天将露白,晨辉乍现。
姚令月只觉得脸上痒痒的,一睁眼琼华几乎趴进她怀里。
温热的呼吸正柔柔扑在她脸上。
右手抓着被子几乎裹成个蚕蛹,只在被沿处露出个小脑袋,睡得很沉。
珍宝珠玉似的人,在晨光下泛着玉质的光。
姚令月看着看着便凑了过去,仅隔着一指距离,温热的呼吸纠缠交杂。
“睡得这样沉,雷都打不醒你,昨日说怕打雷不是骗我的吧……”
她伸出手轻轻抚过琼华白净丰腴的脸颊,像是捏住了一颗雪团子。
带茧的手指沿着肌肤缓缓滑动,然后坏心眼地捏住了那人鼻子。
“唔唔……”过了一会琼华才略微挣了挣。
她的手指倏地收紧,掐住他下巴向着自己抬起。
姚令月一低头几乎要咬在那饱满的红唇上,忽然就很想尝尝味道,该是甜的吧……
眸光愈加幽深,就在她犹豫时,琼华似有所觉长睫轻颤。
启开的唇就那样蹭着她的手指擦了过去。
指尖温热的触感消失了,她蓦地松开手。
不过一会,琼华雪白的腮上落就留下一道不太明显的红印。
楚楚可怜。
“今天就先放过你。”姚令月坐起身,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昨日一场夜雨下得淅淅沥沥,家里一间老旧的屋子被漏穿了顶,正一滴一滴往下渗水。
只能先去隔壁邻居家借梯子,幸好之前天热时晒了许多茅草,如今正好用来补屋顶。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姚令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是个跑八百米都喘不上气的体虚大学生,如今已然是放牛割麦的好手了,修屋顶更是熟能生巧。
这里修修那里补补地足折腾了半个时辰,幸好除了有些虚倒未觉得酸疼。
果然还是要有个强壮的好身体,以后还要多多吃肉。
从房顶上下来,院子的竹竿上赫然晾着她昨日换下来的衣裤。
血迹已经被琼华洗得干干净净,正随着风一飘一荡。
她耳根一热,头一回脸红了。
琼华正拄着竹竿慢悠悠往灶房走,见她站着不动只盯着自己看,纳闷道:“怎么了,为什么盯着我看,是我的衣服又穿歪了?”
姚令月干咳一声:“没什么,去吃饭吧。”
小方桌上摆着煮开花的米粥、一碟炒笋片、一碟小银鱼,还有一碟流油的咸鸭蛋和面饼。
粥里放了咸肉丁,这早饭放在村里已是相当富裕的人家。
姚令月顺手在缺了口的小瓷碗里,给云英舀了一勺它爱吃的粟米。
太阳虚虚挂着热气还没上来,这时候是一天里最舒爽的时候。
深深吸了一口晨间泥土的潮气,姚令月只觉身心舒畅。
今早跟系统申请的二十贯钱批了下来,她如今不仅能还了同许青青借的钱,手里还能剩下点。
也不用整日去他那儿点卯了,心里美得很。
这小男人虽然也可怜,但忮忌心太强,她不想往前凑。
不仅如此,系统还额外多给她抠出来五贯。
给之前好一通利诱,苦口婆心地催促她加快故事进程,恨不得直接打包送进洞房。
姚令月如今无债一身轻,满嘴是是是好好好,话音一转:“人间嫁娶花得更多,我如今要娶的还是神仙,你再给我申请二十哦不,三十贯的经费如何?”
系统:……
耳边终于清静了。
小方桌另一边,琼华捧着碗心不在焉,崴了脚也不安生,坐在小竹凳上翘来翘去,发出一阵轻微的“笃笃”声。
他似乎想通过这一点小小的动静,引起她的注意,眸光落在姚令月脸上欲言又止的。
晨间的风荡进来,门上的帘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被吹开。
姚令月放下碗,直截了当地问道:“怎么了,也不好好吃饭,是有话想跟我说?”
琼华脸色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姚令月抬手按住凳子一角,将他半圈在怀里:“你屁股上长牙了?坐都坐不住。”
琼华闻言,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不许说,粗俗!”
“好好好我不说了,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了,一早上都心不在焉的?”
“就是,就是那日…”琼华欲言又止,他其实想问她还记不记得那日。
她在人群中说的话?
她说二人已有婚约不日就要让他过门,这事如今还做数吗?
往常他虽然总爱将嫁给她做夫郎挂在嘴边,如今真到了这时候,又磕磕巴巴说不出话了。
姚令月放轻了声音哄道:“说说吧,难道还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
琼华因为她骤然的靠近,呼吸一顿。
春天虽然过去了,但少年眼中却似盛着一汪暖溶的春水,嫣红的唇轻启:“月娘,你还那日说要——”
“咚咚咚——!”
他还未说完的话被一阵突然的敲门声打断。
“谁啊?这大清早的可真会挑时候,”姚令月放下碗:“我去看看,你接着吃饭有事回来再说。”
琼华只能眼巴巴看着她出了门,泄气地捶了自己一下:“好不容易要问出口了,怎么偏挑这个时候来?真讨厌!”
开了门,站着是村长李江,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
“您这是?”
李江给她介绍:“这是你琴姨,是李萍她娘。”
“哦~”姚令月明白了,将人让进来:“进来坐,进来坐。”
心里却犯嘀咕:大早晨的,总不能是来兴师问罪的吧,不过她打李萍那事儿可是她占理。
李萍她娘不是来问罪的,是来赔礼的。
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鸡蛋、两包点心,李萍虽然不学好,但她娘却是个讲理的人。
姚令月将人引到院中枣树下坐下:“琴姨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姚姑娘长得可真端正,比我家萍儿好不了知多少,”李萍她娘满脸堆笑,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又叹气道:“我都没脸来,唉……”
“家里男人没见识把孩子娇惯坏了,整日招猫逗狗,这不我听说了昨日的事,这才特地上门来替她赔个不是。”
李江也在一旁埋怨:“李萍也不小了,整日没个正形算什么样子,你也是,怎么就由着妹夫惯坏了孩子,男人家家的养不好女儿,养出一身坏习性。”
“是是,这回可不能由着她爹没分寸了。”
李萍她娘在生两个男儿后才有了李萍,她爹便格外疼惜家里这个独苗苗。
李萍她娘每日得伺候家里的地,家里大大小小一概不管,等李萍长大了才发现,孩子养成了这么个狗都嫌的脾气。
像今天这样上门赔礼,也不是第一回了。
李江今日是来说和的,便两头劝,又对姚令月道:“如今李萍也算吃了教训,你也别跟她计较了。”
姚令月笑眯眯地给二人倒了茶:“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是琼华受了惊如今也好了,只是琴姨回去还是得好好说说她,女子大了,怎么能不知事呢?”
她那日一脚将李萍踹下田埂怕是,还折了对方的胳膊,估计得有几天下不来床。
李萍她娘不住点头:“是哩!正好我也给她寻了门亲事,等嫁过来让她夫郎管着她去,成了家也能收收心。”
李江点头:“孩子还小,若有个小男人管着操持里里外外,你也省心了。”
姚令月但笑不语:十八了还算小?
见事情说开了,李萍她娘将东西方下就要起身告辞。
“不再坐会儿了?”姚令月象征性地客气了一句。
“不了不了,地里还忙着呢。”
姚令月将人送出门,回来时见村长还在枣树下坐着,乐呵呵道:“侄女,你这茶不错,比那茶叶末子香多了。”
“特意去镇上买的。”姚令月在她对面坐下。
余光瞥见琼华正偷偷摸摸露出小半张脸,正扒着厨房门接着偷听二人说话。
见她看过来,又悄摸摸躲了回去。
姚令月问道:“江姨,您是不是有事儿要跟我说?”
“没事就不能来你这儿坐坐了?”
“怎的不行,江姨何时想来都行。”
村长李江与姚大娘有旧交,不然当初也不会搬到李家村来。
姚大娘死后的白事,也是李江帮着办下来的。
今日她来是听说了村里的风言风语,怕姚令月真领回一个来路不干净的人吃了亏:“那事缘由我也听说了,不是姨非要说你,你年纪还小喜欢模样俏丽的男子不算什么,但要成家还是得娶个良家子,能为你操持里里外外,穿衣吃饭都得有个贴心人才好。”
跟来路不明的人勾搭不清,真成第二个李萍了?
“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江姨,”姚令月正色道:“我那日说的都是真的。”
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瞎编:“琼华是我表弟,我与他的婚事还是我娘在世时定下的,他家里遭了灾这才提前来投奔我,不是什么来路不干净的人。”
李江恍然:“我就说你不是那不着四六的人,既然是你娘定下的婚事,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他家既然遭了灾,想必没什么嫁妆帮扶你呀…”
姚令月浑不在乎,自顾自喝茶:“我自己都一穷二白还背着债,出不起聘礼,哪里好要求别人呢。”
这话李江却不赞同:“好男儿出嫁必是要有嫁妆的,那是给他自己娘家长脸,这聘礼又不是必须的,不然不成卖儿子了?”
“您说的都对,但我本也不求什么,”姚令月岔开话题:“兴许过不了几日,江姨就要喝我的喜酒了。”
“那感情好,你也是大人了心里有数就行。”李江原本是想把自家的儿子嫁给她的,可惜姚令月不肯入赘。
她没亲眼见过琼华,只当对方不过是个清秀些的男儿,既是长得齐整,娶回家里来日日看着也舒心。
琼华没成想竟然偷听到姚令月说起要与自己成亲的事,一时没反应过来,抱着膝盖,呆呆地窝在门后。
是真的。
直到胸口传来擂鼓般的心跳,好似被甜稠的蜜包裹,他这才欢喜地仰头:“啾啾你听到没,月娘说要娶我做她的夫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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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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