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筠原想扶着她走,但桑浓浓醉地不轻。这酒的后劲越久越浓,她已经意识不清。
桑浓浓在谢筠身上闻到她熟悉的味道,整个脑袋埋在他胸膛里不肯挪走。谢筠双手扶着她肩膀想推开些,她就哼哼唧唧不乐意。
桑浓浓抱着他的腰,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声音闷闷的。
她身上清甜的香气不间断地蔓延在他呼吸之间,比香露还浓,但并不让他皱眉。
“大野狼……别碰我……滚开呜呜呜……”
怀里的小姑娘抱着他不松手,仿佛只有埋在他衣服里才是最安全的。
谢筠早知道她力气大,没想到喝醉了以后力气更大。
他低头,试着叫她的名字,“桑浓浓。”
没反应。
她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柔软的温度隔着衣物传给他。很陌生,也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谢筠不喜欢别人碰他,桑浓浓却是整个人都碰到他了。她脸颊红润,头发也在他胸口蹭乱了。
谢筠伸手,手掌撑在她额头上推开她的脑袋,“松手。”
桑浓浓皱着眉逃离他的手掌,又一头撞进他怀里。
云川来时见到的就是冰清玉洁的长公子被占便宜的场面,颇为意外。
长公子居然能忍受别人这么抱他。
虽然桑姑娘力气挺大的,但他要推开也没那么难吧。
“看什么?”
谢筠淡声开口,云川才收回目光道,“长公子,要找侍女来吗?”
“桑栩呢?”
“寺丞大人遇到了点麻烦。”云川简单带过,“他让身边的人来找桑姑娘,不过……”
被翊王殿下先一步趁虚而入了。
今晚桑姑娘显然是被算计了,但翊王显然没有料到长公子会插手。
至于谢筠为什么要插手,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去告诉他一声,桑姑娘有我替他照顾,不必担心。”
“是。”
谢筠说话胸腔轻震,桑浓浓觉得很舒服。她脸颊贴在他胸口贴了一会儿,又把脸埋进他衣襟里。
她拽着他的衣领,像是想要钻进他衣服里,一个劲地努力把脑袋伸进去。
这里最香。
她这个动作刚好放开了他的腰,谢筠及时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控制住。
“还有,桑大人最近顺着岭州驿道的案子,查到了私盐的线索。”对谢氏不利的事,他说的轻描淡写,“你去给桑大人送些证据。”
“是。”
谢筠说罢将桑浓浓打横抱起来,步伐平稳地将人带走了。
玉华园很大,今晚赴宴之人皆可住下。
毕竟这里也有些偏远,夜宴结束回去之路多有不便。所以,以往的玉华宴也都有宾客夜宿一晚的习惯。
谢筠将人带去自己的住处,他那里厢房也多。
桑浓浓这会儿还是头晕目眩的,但她迷迷糊糊间看清了眼前人的样子。
好像是长公子。
好漂亮啊。
长公子又香又漂亮。
“谢筠,你最漂亮了。”
酒劲之下她色心大发,一边说着,就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温热柔软的触感,带着微凉的湿润,似花瓣上的露水。她的唇亦如荔枝般饱满,让人想一口一口咬,品尝甜香的果肉。
谢筠步伐一顿,再看作乱的人,已经又靠在他怀里半醒不醒了。
他应该是要生气的,眉目轮廓已经添了冷意。
可谢筠第一次搞不清楚自己的情绪。
他若是生气,此刻就应该将怀里的人扔下来。可是他没有。
他目光落在少女轻阖的唇瓣上,良久,才继续迈步往前。
干净宽敞的房内,谢筠把人放到床榻上就打算离开。
但晕头转向的桑浓浓一把拽住了他,顺着他的手臂往他身上爬,满是撒娇耍赖的架势,
“不行不行,不能走,大野狼会来抓我的。”
谢筠站在床边,一不小心又被她粘上来。他懒得站着,在床沿坐下,握着她的手腕将人拉开。
“松手。”
桑浓浓埋在他颈间摇头。
谢筠只能试着顺着她的话说,“这里没有大野狼。”
“有的。”桑浓浓不信,悄声道,“大野狼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你小点声,不然他会发现我们的。”
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侧颈上,很近。谢筠伸手将她的脑袋推远。
他一推开她她就哭,像没糖吃的小孩子。
谢筠捏着她的下巴禁止她靠近,“我是谁?”
桑浓浓目光朦胧地望着他道,“冰清玉洁的长公子。”
冰清玉洁?
他刚才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被她夺走冰清玉洁了。
桑浓浓拉住他的手,挪到他身边跪坐着。她眼睛也像被酒水浸润,与平常不同,多了氤氲的热意,“谢筠。”
她像小动物,凭借嗅觉告知危险与信赖。凑到他脖子旁,一边闻一边说,“你最香了。”
谢筠没躲,敛眸睨她一眼。
“肌肤也很白皙。”桑浓浓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胸膛,“身材也好,特别好看。”
“你怎么知道好看。”
“我亲眼看见过的。”她语气莫名骄傲。
“嗯。”谢筠从容道,“你承认了?那天在郡王府闯进房间撞见我更衣的人,不就是你?”
桑浓浓反应了一下,忽而掩住唇偷笑,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
“你知道啦?”
她此刻不知是清醒还是混沌,眼眸晶莹,活泼得很。
“嘘,不要说出来呀。”
她的脸看起来很软。
他遵从心意地伸手捏了一下。
桑浓浓露出茫然的表情。
她原本就泛红的脸多了一道被他捏出的痕迹,谢筠松手后,没有立刻收回,指腹顺着她的脸颊移过去,停在她唇上。
不知是不是喝醉了的人反应迟钝,她就这样乖巧地一动不动。
谢筠不愿刻意违背自己的心意,他指腹在她唇瓣上压了一下,原本就红润的唇更浸出浆果之色。
桑浓浓不太舒服,本能地舔了舔唇。她舌尖碰到他的手指,是比唇瓣更浓烈的触感。
谢筠收回手,只觉得心生浮躁。
他不止一次遇到她就感到心静不下来。
“谢筠。”桑浓浓靠近,“你在干什么呀?”
她一下子离得很近,近到他可以看清她眼睫每一根的样子。她呼出的气息有浓醇的酒香,但这么醇厚的酒香都没能尽数掩盖她身上绵绵的清甜香气。
谢筠不是一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她喝醉了也不能抵赖她占他便宜的事实。
所以他既然想,就做了。
他微微偏头,吻上她的唇。
他想知道荔枝咬开的味道,所以就咬了。
谢筠启唇,将她的唇瓣咬在齿间,用了些力气啃咬,磨碾。
桑浓浓像是被咬疼了,皱眉出声。然后,被咬过的地方又被他慢慢轻吮,抚平了那点疼痛。
这两个动作没多久,很快。他只亲了这两下。
毕竟,他是君子。
伪君子也是君子。
谢筠退开,看着她。
桑浓浓愣愣地摸了摸被他咬过的地方,“你咬我干什么?你也是大野狼吗?”
“谁说只有大野狼才会咬人。”他好心提醒她。声音比刚才低了许多。
“可是,可是……”她可是不出所以然。
“睡觉吧。”谢筠不管她,打算起身离开。
“不行。”桑浓浓抱着他的手臂,不让他走,“不能走。”
谢筠从来没这么有耐心过。
“为什么不能走?”
桑浓浓有些困了,靠在他肩膀上,说话也变慢了,“你要陪着我,不然大野狼会来的。”
真不知她是真醉还是假醉。
这种时候还不忘利用他当挡箭牌。
谢筠不管如何和她保持距离,她都会继续贴过来。
“不要贴着我。”
“就要。”桑浓浓对他的抗拒十分不满, “你香,我就喜欢贴着你。贴一下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谢筠唇角轻扯。
平常装地那般乖巧,想来心里都在这样口齿伶俐地骂人。
“桑浓浓。”
“嗯。”
谢筠一只手稳稳托着她的脑袋,直直望她的眼睛,忽然问,“你父亲在朝中,有几个真正信任之人?”
她歪头枕在他手上,慢悠悠眨了下眼睛。
“他们是否都效忠楚王?”
桑浓浓安静地回望他,摇摇头,“我不知道呀。”
谢筠从眼神到声音都在勾引她,“那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桑浓浓认真想了想,轻声道,“我知道谢氏三公子攀扯国公府。”
这是上次春游,她风筝落到谢筠手里那次,亲眼目睹,亲耳听见的。
这她倒是记得清楚。
谢筠眯了眯眼,掐住她的脸,“你真醉假醉?”
“疼。”桑浓浓娇滴滴地皱眉啜泣。
“装模作样。”
谢筠放开她,她又靠回他肩上。
桑浓浓每次被推远又会麻利地爬回他身上去,坚持不懈,不知疲倦。几次下来,谢筠终于懒得管她了。
他靠在床头,桑浓浓抱着他的腰,心满意足地趴在他怀里。
没一会儿,她呜咽着将他抱地更紧,“娘亲呜呜呜……娘亲……我要回扬州……”
刚才还有些清醒认得他是谁,眼下开始抱着他喊娘亲。
谢筠垂眸注视着她乌黑的发顶,伸手轻轻推了下她的脑袋,“谁是你娘亲。”
桑浓浓哭地更起劲了。
眼泪全浸在他身上。
谢筠冷着嗓音,“不许哭。”
她很听话,哭地小声了点,只眼泪源源不断地从眼角流下去,像一股溪流。
趴在他身上的小姑娘眼睛和脸颊都红红的,眉头紧紧蹙着,委屈又伤心。像他小时候养的那只小猫刚被捡到时的样子,落单后独自流浪,被风吹雨打,脆弱无助,看起来可怜极了。
谢筠不知看了多久,伸手碰了碰她的脸。
他的手背凉凉的,她的脸却很烫。桑浓浓闭着眼睛,打湿的睫毛映着烛光。
感受到脸颊上的温度,她无意识地蹭了一下,贴的更近。
谢筠身上的香气让她很安心,桑浓浓就这么趴在他怀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睡梦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念叨,“娘亲……我要回扬州……”
扬州离都城很远。
谢筠则在想,扬州到底有什么好。
一夜无梦。
桑浓浓沉沉地睡了一宿。
次日透亮的天光从窗外大片穿进来,过分明媚,很容易把人晃醒。
桑浓浓醒来时还是迷茫的状态,过了好久才找回意识。她动了动,觉得浑身疲倦,手也特别酸。
桑浓浓哎哟着爬起来,撑着晕晕的脑袋清醒了一会儿。
“醒了?”
耳边蓦然响起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桑浓浓毫无防备,吓了一大跳,伴随着慌乱的心从床上滚了下去。
好在抱着被子,没摔疼。
桑浓浓震惊地望着床上躺着的男人,“你你你、”
谢筠撑起身子,手搭在屈起的膝上。
“你为什么和我睡在一张床上!”
桑浓浓生气之下忘了谢筠的身份,也忘了在他面前低头乖巧做人了,抱紧被子直接骂他,“流氓土匪!无耻下流!”
谢筠平静地转了转食指上的玉戒,看不出神色。
桑浓浓骂完才想起低头查看自己的衣裳。
哦哦,穿着整齐,没有凌乱的痕迹。腰带没有解开,连发饰都没动过。
还好还好,她认真检查完,结结实实地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光溜溜的。
桑浓浓放下心来,想起刚才自己的言行,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床上的男人。
他还在看她。
“要检查一下我吗?”
谢筠慢条斯理地问她。
桑浓浓清了下嗓子,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裙子。然后弯了弯唇角,乖乖喊了声,“长公子。”
和刚才判若两人。
“不敢。”谢筠理了理衣摆,“我是流氓土匪。”
桑浓浓忸怩道,“我刚才是一时冲动啦……那、那这种情况,哪个女孩子都会慌张的,长公子不能怪我。”
谢筠定定地瞧了她片刻,揉了揉肩,起身下床。
他站起来,桑浓浓抬头看他,“所以……长公子为什么会和我躺在一张床上?”
“想不起来了?”他声音平缓,听不出情绪。
桑浓浓悄悄点头。
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太奇怪了。
她只记得被翊王殿下灌酒了。
“想不起来便罢了。”
他说完往外走。
桑浓浓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去,“什么罢了,不要罢了。”
她拦住房门,站在他身前,“长公子,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桑浓浓有些不安地问,“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我们到底为什么会……会睡一起呀?”
她不会得罪他了吧?
他可千万别和桑氏过不去啊。
要不先道个歉吧?
桑浓浓忐忑之时,谢筠往前走了一步。
离得有点近,桑浓浓都闻到他身上飘散过来的香味了。
她仰头对上他的目光。
“桑姑娘可真是绝情。”
谢筠垂眸时眼睫显得格外纤浓,此刻清晨光亮下更是像一片蝶翼。
“睡了一晚就这样什么也不记得了,潇洒恣意。我若是计较于心,倒显得是我的错了。”
他嗓音缱绻,低声时总给人深情款款的错觉,“也罢,就算桑姑娘不是真的不记得。我也不会纠缠不休的,免得惹人生厌。”
他言罢从她身边错身而过,留桑浓浓独自茫然。
什么……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那么像指责她不负责任?
谢筠为什么要说她绝情,她又不是故意不记得昨晚的事。
昨天晚上她到底干什么了?
他们衣裳不都穿的好好的吗。
难道不脱衣服也能做坏事?
桑浓浓越想越后怕,抓心挠肝起来。
斯米马赛亲爱的读者大王
瓦哒西会努力更新的[无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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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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