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沙城最大的客栈龙门客栈三楼天字号房间内,正午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光洁的地板上。
余糯身着深靓色对襟短衣,袖口和衣领处绣着竹青腾蛇与彩蝶交织难分,银链束腰纤细婀娜,下半身穿的是百褶蛊裙,裙摆用黑色丝线绣着古老文字,日光下若隐若现,墨色长发随意铺洒在床上,白色脚丫子欢快的在空中交叉晃动,细白纤长的手指在瓷碗中摸找糕点。
老半响都没有摸索到方糕,片刻后,余糯艰难的把视线从画本里挪开。
“阿兰,糕点没了”余糯眉眼如蛊美艳妖冶的脸皱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穿蓝色对襟的侍女。
“少主,何止是糕点没了,咱银票也快光盘了”阿兰趴在桌子上圆乎乎的脸搁在交叠的双臂上面,生无可恋的看着窗户外。
余糯听到后蓦地搁下话本子,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打开包裹,查看自己的银票。
“我阿爹不是说这次我出门给我十万两的吗,怎么说话不算数的,气死了”余糯看着还剩十两的银子跺脚气愤道。
阿兰嘴角抽了抽:“额.....族长确实是说给十万,只是给的是价值十万的龙骨凤冠......”
……
余糯很是无语,恨不得现在跑回去,怒骂家里那老头子,她克制再三问道:“东西呢?”
“藏蓝色布兜里面,那个木盒子装的。”阿兰走过去把东西拿出来。
古朴精致的首饰搁在手心,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咚咚咚
余糯听着外面敲门声熟视无睹,接过龙骨凤冠缓缓瘫坐在桌边,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
阿兰走过去打开门,娃娃脸严肃的看着门口谄媚的小二:“什么事?”
小二递上手里的糕点:“客官见谅,这是我们龙门客栈对大客户赠送的午后点心,您住客栈时间到今日已一月余二日,上次的银两还有两日空缺没有交,您看现在继续租住还是……”
阿兰接糕点的手顿住,另一只手别了下整齐的发髻好似不经意的问道:“超出了多少钱?”
“就十两”
“就十两?”阿兰压不住音量上升
“客官可是今日要离开客栈出发赶路”小二听到阿兰的语气心下了然。
“咳咳,我同我家主子商量一下”阿兰捏着糕点砰地关上门。
赤沙城西南街道的药馆门口,日光渐渐西行,把路上行人的身形无限拉长。
余糯戴个兜帽遮住了大半脸,背着一个超大包袱,里面杂七杂八的药丸还有锅碗瓢盆,蹲靠在门口大石狮子边上等着阿兰交涉。
阿兰站在药馆门口,双手合一可怜巴巴对老药师说:“您就相信我们吧,我家小妹真的是鼎鼎有名的苗医圣手,医坏了算咱的,医好了只收取四成利润。”这对于余糯来说已经是白菜价了。
方药师却听的很不耐烦:“鼎鼎有名还来这干嘛?医坏了算你们的,小姑娘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人家的身体你赔得起吗?我们医馆几百年的名誉赔得起吗?”说完挥了一下衣袖转身离开。
撕拉~布料撕裂的声音异常响亮。
阿兰下意识的扯了一下方药师的衣袖,然后直愣愣的看着手里的袖口碎片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的碎布被人一下拽走。
方药师十分心疼的摊开衣袖,气的瞪眼瞅了下余糯与阿兰俩人,余糯察觉到他生气的目光垂下眼眸。
看着余糯回避的眼神和阿兰的呆滞表情方药师怒上加怒,材料费和人工费加起来直接要求他们赔偿二十两银钱。
方药师这件衣服是他闺女给他做的生辰礼,用的上等丝绸,轻薄如羽衣,同时也比其他布料更加脆弱。
余糯仅剩的十两已经给了客栈小二了,身无分文的两人本想出门来找点活计,结果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下别说阿兰了,余糯也顾不得别的直呼惨痛。鉴于他们说自己懂药理,方药师也不想白白放过他们,想着刚好铺子缺人,直接让他们在店铺当杂役。
余糯戴着兜帽走进铺子,逐字阅读契书‘药铺提供吃喝住行....一个月工钱二两’那俩个人的工钱全部存起来不花一分也得存上五个月才能还清,阿爹要求年前赶到长安阙……
阿兰掐着衣角心虚的看着余糯的裙摆,低声问:“少主要不我自己留下来,还完债就来找你”
这里离苗疆圣地两千里,寄信要钱来回也得花两个月,还少不了一顿骂。
余糯扫了阿兰一眼没有理她:“方药师,我先写个欠条,等我凑够银子连本带息还给你可以不”声音虽小却清脆空灵,入耳清晰。
“不行!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们要么现在凑够钱还了,要么就别想走,不然我就去告官府。”
余糯作为苗疆圣女又天赋极高,医术毒术不说无敌也算是顶尖,想要走很少有人拦得住她,但她到底没打算动什么歪心思,乖乖签下契约书,接应的人应该可以找到她们吧,毕竟耽误了时间也就耽误了病情。
药铺的住处很简陋,但是胜在方位好,一张简单的木床,边上的木架子全是晒干的药草。
阿兰看着余糯无骨头似的瘫在刚铺好的床上愧疚道:“少主,都是阿兰的错,接下来咱怎么办啊?要是没有按照族长说的按时抵达长安阙,族长肯定会重罚咱的。”
“外祖父派来接应的人按理快到了,我们提前这么久出发,时间上还是比较充足的,实在不济不是还有那价值十万的首饰吗,别说了我睡会儿。”余糯无所谓的打断阿兰的自省,翻个身睡觉。
等余糯再次醒来时天完全黑了,四周静寂无声,显然大家都沉浸在睡梦中,余糯安抚的拍了拍咕咕作响的肚子,纠结要不要起身去找吃的,看天色已然到了寅时。
就在余糯放弃挣扎打算继续睡时,突然听到了两道不同寻常的呼吸声,一般睡觉的呼吸声绵长轻缓,这两道呼吸声明显急促些。余糯勾了下嘴角,立即翻身起床。
药馆正中心的草药室内,两个黑衣蒙面人一手拿着图纸一手拿着草药,对着月光翻找辨别,作动轻缓又麻利,余糯躲在角落看着他们,从两人的动作看来显然功夫深厚。
可能也没想到这药馆里还有武艺高强的练家子,虽说有所隐匿但是动作并没有很收敛,反而透露出着急忙慌的焦急。
很快他们像是找到了需要的那几种草药,仔细对比一番,留下一个荷包,随即转身翻窗离开。
余糯走过去抚摸了一下荷包,银子紧凑的躺在荷包里,勾勒出迷人的线条,余糯很艰难的忍住没有拿起,转身翻出房间跟上两人。
两个黑衣人几乎从西南街道一路跑到了龙门客栈,余糯一路跟着眼神越来越亮,看着他们进入天字号房间,欣慰自己没看走眼,还是有钱好啊!
“蒋老,世子还好吗。”两个黑衣人一进门就急忙把草药交给在案前忙碌的白色银发老人。
“幽灵草找到了吗?”蒋老从瓶瓶罐罐中抬头看了眼他们手里的草药,皱起眉头:“找了这么久就找到这些个玩意吗?”
“还不对吗?蒋老怎么办?我们已经寻遍了城内大小医馆了,实在没有看到我们想要的。”两黑衣人焦急凑上去。
蒋老皱眉长叹一声:“罢了”,放下手中的瓶罐,起身走到床榻前。
床上躺着一个白色长衫男子,唇色苍白身形消瘦,蒋老手指搭在他手腕上把了一下脉,片刻后对其中略矮的黑衣男子道:“肖文,你在这守着世子”。
床上卧病男子是威武侯世子,十二岁突然身患奇毒,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
当时被太医被诊断活不到弱冠,威武侯为护着他性命,把人送到蓬莱仙岛拜师求艺养病。
蒋老说完向门口走去,路过略为高壮的黑衣人:“肖武,已经没时间了,你和我一起去城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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