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墨努力尝试动手指,但浑身像被禁锢住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心里涌上一种恐慌感,被无限放大的心跳声犹如鼓声。
直到耳边的声音缓缓消失,他像溺水的人终于冒出了水面,大口喘着粗气猛地睁开眼,他立刻向周围打量过去,旖旎的声音瞬间消失,一切就像他的幻觉。
是梦吗?
他脸色苍白地坐起身,像刚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脊背上出了一层汗,短袖的布料贴在他的身上,额角冒出来的汗渐渐往下淌。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好热。
但当他翻出天气预报上的温度的时候,他发现云城今天的温度并不高,最高温度二十,最低温十二度。
这种气温很符合云城的初夏,忽冷忽热,不管是暴雨还是高温,经常让人措手不及。
季墨看了眼时间,他睡的不太安稳,还有刚刚的鬼压床,他在五点的时候就醒了,离工作日上班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
他走进厕所,拉上浴室的帘子,打开冷水冲了个凉。
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他才觉得身上莫名其妙涌上来的热气被压下去好多。
冲凉之后还剩了很多时间,回笼觉是睡不着了,他拉上窗帘,将客厅的电视打开。
随机调了一个电视台,降低音量开始播放。
他的思绪没放在电视上,反而乱飘起来。
他想到刚刚鬼压床在耳边响起的声音有种非常强烈的熟悉感,那道声音非常像叶组长的声音。
但叶组长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家,还在他的耳边说那些话。
他更加肯定这是因为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由于电视机的播放出来的声音很小,他有时能听到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
他喜欢听楼上传来的这种声音,能够感受到叶言表的行动。
脚步声在头顶,叶组长在客厅。
脚步声往右边走去了,越来越远了。
季墨偏眸向右手边看过去,关紧的窗帘后面,阴沉沉的天空,乌云密布。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拉开窗帘,随着他打开阳台门的动作,一道冷风卷了进来。
他鬓角的发丝微微颤动。
在他抬腿进入阳台的第一步,一瞬间,他的眼前闪过了一道黑影。
只是一瞬间,根本来不及捕捉到黑影的模样。
等他靠在栏杆旁边向下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
那道一晃而过的黑影就像蝙蝠,逆着风飞走了。
他没听到从楼上传来的任何动静。停留了几秒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行为真的很怪异。
他赶紧走出阳台,关上门。
在心里希望叶组长不会发现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回到客厅,刚刚的穿堂风将桌面上的纸张吹散了,满地都是,他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打算早点出发去公司。
路上没有遇到上班高峰期,没花多久他就抵达了公司楼下。
他先去茶水间倒了一杯冷水,回到工位收拾好这几天工作的文件。
将近上班时间的时候,他抬眸发现叶言表的工位上还是没有人。
他今天又没来。
季墨托着下巴,漂浮不定的视线没有焦点。
为什么?他生病还没有完全好吗?难不成是加重了?
要不要发个消息问问情况?
发散的思绪乱飘。
叶组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不好,经常要请病假的?
好像是在一年之内?一年以前他好像除了爱熬夜,脸色差了点,好像身体还挺健康的。
季墨意识到自己又开始想那份档案的事情了。
上次叶组长已经向他解释过了,他为什么总是捏着不放呢。
叶组长对档案的态度也很平淡,似乎不以为意,应该就是没什么问题吧。
他逼迫自己收回思绪,重新将视线放在电脑屏幕上的文件上。
时间过得很快,季墨将文件都处理好的时候,远处天色应该暗下来很多了。
阴沉沉的天仿佛下一秒就能会倾盆大雨,随身携带雨具已经渐渐变成习惯,季墨拿起自己靠在桌边的黑伞,背上椅背挂着的公文包,走出办公室。
雨天出行视野不佳,在车站等车的时候,眼前就开始飘起了小雨。
好在季墨回到家后,雨势才开始越来越大。
窗户上拍打着密集的雨点,滑下来的雨痕没有间断,窗外哗哗的雨声,还有夹杂着呼啸的风声。
季墨收拾好后,就窝进沙发里,意识渐渐陷入了睡眠。
混乱的梦境,他时而看见呼啸的狂风卷起周围的树木,时而又是深林中在空中漂浮的黄色眼睛,时而是他移开床垫,发现床下的那两口棺材,时而是在柜子里翻出了古老的银质镜子。
在他背对着阳台打量手中的镜子的时候,镜子里的成像没有他自己,他只能看见身后的窗户。
“被你发现了。”
身后冷不丁地响起。
季墨盯着镜子,镜子里依旧看不见一个人。
那是谁在说话?
疯狂跳动的心跳,浑身的鸡皮疙瘩冒出来,后背瞬间僵直。
季墨僵硬地转过身,视线对上杜泽的猩红的瞳孔。
“你……是吸血鬼。”问句在他口中变成了肯定句。
杜泽勾唇笑了一下,在他眨眼的一瞬间,大片大片的血液从他嘴角流淌下来。
顺着他的下巴,流淌到他的脖颈、衣领,全部都是刺眼的红。
他的身上的衣服被各种喷溅状的血迹沾满了。
季墨震惊地大退了一步,脊背猛地撞上了一处冰凉。
“!!”他喘着粗气睁开眼睛。
落入眼帘的是空旷的走廊。
偏眸就能看见敞开的的自己家门。
杜泽不在,所以刚刚的是一场梦境?
季墨并没有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抬眸看见自己正面对着的门牌。
是杜泽的家门。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像洛阳川曾经跟他提起过的,他有梦游的习惯吗?
可他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梦游。
正在他盯着房门犹豫的时候,耳边冷不防地响起,“你大半夜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季墨吓了一跳,惊恐地盯着从电梯口走上来的杜泽。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肩膀上还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
“……”季墨莫名有些心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支支吾吾道,“一睁眼就在这了。”
“有什么事吗?”杜泽看起来很有精神,神采奕奕地盯着他。
相比之下,季墨就显得有些睡眠不足,因为几天没睡好觉,眼眶下泛起了一圈黑眼圈。
“我……”季墨沉默道。
“先进来吧。”杜泽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走进去。
季墨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进了房间。
杜泽抬手打开客厅的灯,视野立刻亮了起来。
季墨盯着他的背影,企图看出什么端倪来,看见时钟指向的时间正好是凌晨三点半,他开口问:“你才回家?”
“嗯。”杜泽挥了挥手,“刚忙完就回家了。”
“你在忙什么?工作?”脱口而出的时候,季墨意识到自己太过急促了。
杜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打开冰箱,拿出了一个很像红酒瓶的东西,“嗯,工作。”
什么工作凌晨三点下班?季墨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
对杜泽的怀疑也越来越强烈。
“……”季墨坐到餐桌的旁边,抬眸看着杜泽从厨房里拿出一个高脚杯,和酒瓶一起放在桌面上。
酒瓶的颜色很深,大概是为了防止强光照射挥发,里面的液体颜色让人看不出来。
季墨出声问:“这是什么?”
相较于他的警惕和紧张,杜泽的表现淡定多了,“一种我喜欢的红酒。”
季墨对酒类没有兴趣,没有管它。
“也许有些冒昧,不过我能问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吗?”季墨注意自己的语气。
“哦。”杜泽拿起酒瓶,往高脚杯里倒了一杯,红色浓的像黑咖色,在他晃酒杯的动作里,杯壁上落了一圈艳丽的红,“没什么不能说的。”
季墨一开始以为他干的不是正经行业,没想到他淡淡道,
“我是干收租的。”
他抿了一口红酒,“我家里房产比较多,一个人住不过来,就出租了,有些拖延租房费的,就在每天这个时间点去打扰他们休息,他们被烦的不行了,自然就交了。”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份信纸,厚厚一沓,里面装的全是现金。
“呐,今晚的成果。”
“这周的饭钱不用愁了。”
季墨看着他愉快的脸,忽然有些沉默,“……”
这难道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烂招吗?为什么他看起来乐在其中?
季墨觉得自己大概无法理解他清奇的脑回路了。
坐了一会儿后,一阵困意泛了上来,季墨揉了揉眼睛,打算先回去休息。
就在他打算告诉杜泽自己没事要回去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了红酒瓶上的标签。
“vampire.”他将这串英文在心里念了一遍。
下一秒,他困意瞬间消失,警惕地盯着杜泽。
“这是红酒?”他问。
杜泽不在乎道:“当然了。”
季墨想起自己为什么在罗马尼亚看到这串英文的时候感觉到熟悉了。
在搬来公寓的前一天,他和杜泽视频通话过一次。
那时候他正在喝的酒就是眼前的这瓶“vampire.”。
他将这串字母放到翻译软件搜索过,vampire、吸血鬼。
他紧张地看向杜泽,狠狠咽了口口水,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线,“能给我尝一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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