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三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李胤走过来打开囚车门,罗三瑥才发现这原来不是一场梦。
罗三瑥扑到李胤的怀里,大哭,仿佛要把这段时间受过的所有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李胤一改往常的模样,并没有不耐烦,只是耐心的安抚着罗三瑥,直到罗三瑥的心情平复好。
罗三瑥以为李胤是想要劫囚车,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袖,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满心的担忧与焦急这一刻化作了这略带埋怨的话语:“殿下,你怎么总是这样?”
李胤心中一软,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目光坚定又温柔,低头对罗三瑥说:“我们回去吧!现在可以回家了。”
罗三瑥听闻,心中仿若被投入一颗石子,搅乱了平静。
她轻声问道:“是真的吗?”
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仿佛生怕得到肯定的答案,又渴望知晓真相。
她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角,手指微微泛白,身姿也不自觉地前倾。
李胤紧紧拥着她,声音低沉而坚定,柔声道:“现在都没事了。”
许久,罗三瑥微微颤抖着双唇,发出那带着哭腔,近乎呢喃的声音:“我很怕就这样被带走”
李胤:“我也很害怕,怕我来晚了。”
“竟然不遵守和我的约定,到了东宫殿一定要好好的惩罚你。”
罗三瑥:“我还可以回到东宫殿吗?不是说看见我就生气吗!”
李胤垂着眼,声线似裹了冰碴,尾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现在也是,看见你就生气。”
“咳咳咳——”
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自树影深处传出,原来是尾刀,他牵着两匹马,声音尴尬的说:“我们该走了。”
李胤和罗三瑥尴尬的松开,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实在是太尴尬了。
“走吧!”李胤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僵硬,手指微微蜷缩,罗三瑥亦是一怔,待反应过来自己此刻的姿态,如被烫到般猛地后撤一步。
“殿下,我们只有两匹马,可能...”尾刀说道。
“我和罗内侍同乘一匹马吧!”还没等尾刀说完,李胤就直接回答。
“哦,好的。”
本来尾刀想说的是可以想让李胤和罗三瑥先回宫复命,自己再想办法,没想到,速来挑剔洁癖的太子殿下竟然愿意和内侍同乘一匹马回京,这,实在是意外之喜啊!
——
湖边凉亭边,两个穿着朴素的人正在河边垂钓。
暮春的柳色染绿了半湖涟漪,九曲回廊尽头的凉亭悬着褪色的朱漆匾额,依稀可见 “听澜” 二字。
青石阶旁斜斜生出几株野蔷薇,粉白花瓣簌簌落进粼粼波光里。
蓑衣老翁将钓竿支在斑驳石栏上,指间捏着酒葫芦慢悠悠饮了口粗米酒。
这蓑衣老翁正是宰相季克,他与兵部尚书赵万永相约在这边一块钓鱼。
季克的竹篓里游着几尾银鳞鱼,赵万永的竹篓里空空如也。
“依照现在太子的秉性,未来的朝堂不会太平了。”说话的人是兵部尚书赵万永。
“以过度的**来看世界,当然会对一切都不满,过去陛下在太子的年纪也是如此,动不动就变法改革,但是现在你看结果如何。”季克抬起头,花白的胡须随着语气微微颤动,好似不屑。
赵万永:“结果虽然惨淡,想要有所变化当然也要承担风险,”
季克更加不屑的说道:“这个国家是百姓的国家,王如果真的把自己当成所有人的王的话,这简直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赵万永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走神,突然,浮子下沉浮起,赵万永激动起身,等拉上来一看,发现鱼钩上空空如也,开玩笑的说:“真是的,总是为理解宰相大人的话语而分心,心思都无法集中在垂钓上面了。”
忽然季克笑起来,胡须上沾着酒渍,“这鲤鱼精最是狡猾,须等浮子三沉三浮......” 话音未落,水面 “哗啦” 炸开涟漪,正是一尾硕大的鲤鱼。
季克漫不经心的鲤鱼扔进竹篓,严肃的对赵万永说:“为了国家的安危,请助我一臂之力,大人。”
赵万永:“?”
季克继续说道:“大人,我在替犬子向您的女儿求亲。”
赵万永已经被季克的话惊住了,等了很长时间,从坐具上起身,抱拳:“大人,请容臣想想,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还要回家问问妍儿的意见,抱歉!”
季克笑了笑,宽慰说:“这有什么抱歉的呢!不过,我等你的好消息!”
赵万永勉强笑了笑。
斜阳将两人影子拉得老长,缠绕在青石板的苔藓上。
远处传来山寺晚钟,惊起芦苇丛中白鹭,扑棱棱掠过水面,惊碎了满湖金红。
——
暝色愈浓,铅云垂压着宫墙,檐角铜铃在晚风中碎成清响。
李胤紧扣缰绳的指节泛着青白,掌心被粗粝的牛皮绳磨得发疼,腰间玉带不知何时滑到胯侧,月白中衣从半敞的玄色外袍里露出一角,沾满草屑泥点。
两骑在东宫角门前缓下,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疲惫的声响。
东宫的人因为找不到太子已经快被急疯了,尤其是马公公,所以一看到李胤出现在东宫,马公公小跑迎上去,气还没喘匀,焦急的说:“殿下,殿下,您把宫里搞得一团乱后,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也找不到您?”
此时,马公公才看见一旁的罗三瑥和尾刀,神情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按照规矩询问了一下:“那个,怎么回事,您还是把罗内侍救回来了吗?那殿下,您的玉体没有受伤吧!”
一连串的问题,让李胤不知道该回答那个,索性直接捏住了马公公的嘴巴,阻止他继续说话,
“嘘”
罗三瑥站在一旁昏昏欲睡,尾刀站在他的身边看见了他的模样,对李胤说:“那我们先走了,殿下!”
按照规矩,不值夜的内侍是不能在东宫留宿的,所以他们必须要回到内侍殿休息,而且,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实在是不能给太子在添什么是非了。
李胤点头默许,在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李胤径直走向罗三瑥,看着打盹的罗三瑥,心里不禁感慨:“心真大。”
他凑近低声对罗三瑥说:“以后再见,在东宫。”
罗三瑥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内侍殿,不是因为困的,而是因为李胤说的那句话。
尾刀没有理会一直在走神的罗三瑥,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之前去宰相府拿证据的时候就受伤了,经过今天这一遭,伤口又裂开了。
尾刀没有避讳,直接脱下衣服,开始给伤口涂药。
罗三瑥看到李胤身上的伤口,直白的问:“尾刀,你因为救我受伤了吗?”
尾刀没有抬头,继续包扎伤口,不带感情的说:“我受伤是因为我自己的事情,不是因为你。”
罗三瑥:“怎么能那么说呢!你明明那么关心我,你不但救了我,还在我生病的时候彻夜照顾我!”
包扎好了伤口,尾刀终于抬头,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都说了,那个时候彻夜照顾你的不是我!”
早在罗三瑥以为是他彻夜照顾他时候,他就向罗三瑥解释过了,但是罗三瑥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承认,所以一直把这功劳记在他的身上。
要不是那晚他确实有重要的事情离开了内侍殿,他都怀疑自己是在睡梦中照顾罗三瑥了。
罗三瑥:“怎么可能,不是你还会是谁?”
马公公:两个男人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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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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