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加瑟的刀已经挥砍到豁口,兽人们踩着尸体堆就的斜坡源源不绝地涌上来。
被消解的图腾强化并没有完全消失,依然让兽人保持着振奋的精神。
巨熊在城墙下捏着斧锤一下一下撞击着城墙,厚重的熊身和城墙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太巨大了。
甚至巨熊稍微跳起,就能平视城墙头。
如此巨大、如此难缠。
一股士兵正在拼凑着复杂而巨大的机械。
弗加瑟换了把刀凝神挥砍,民兵们组织着城里的居民在后面用肩膀抵住城墙。
尽管成效微乎其微,每个人都咬紧了牙涨红了脸使劲儿。
阿弥娑同样没有闲着。
荆棘兰没有血契生效后,她攀上赫柏塔的脖颈。
赫柏塔盘旋在天空之上阻挡着来自高空的进攻,在她的奋力搏击之下,没有一只飞行兽人突破空中防线,让弩机有余力支援地面。
夹紧赫肯脖背的阿弥娑捏弓射击,空间戒指里兹丽斯特准备的上好的箭矢精准地带走一个又一个兽人的性命。
在她们俩的协助下,兽人们的攻势出现疲软。
甚至有市民从酒馆里搬出来了很多烈酒和酒瓶,制作简易的燃烧.瓶。
女人们搬运着燃烧.瓶和箭矢,一轮一轮地送上城墙头。
城墙很快出现了细微的裂缝。
巴克帕的身躯庞大到蛮横,撞击城墙每一下产生的余波都能震到墙后好几个人。
在熊不知疲倦的撞击下,墙出现了裂缝。
有木系的魔法师汇报说可以催发藤蔓生长缝合城墙,但是需要操作空间和时间。
作为指挥官的弗加瑟不假思索,立马挥手下令。
西侧的城墙暗门被打开,涌出一小股士兵。
正是拜冯仅剩的七十名重骑兵,不,是重骑兵预备队。
骑兵的指挥官是一个戴着头盔看不见脸的高大女人,提着一柄砍刀率着士兵发起冲锋。
这七十名士兵只有一个使命,那就是拖延时间、纠缠巴克帕!
而这个时候,有士兵汇报东门的指挥官已经阵亡了,但是副官立马接过了指挥权扛起了责任。
重骑兵们冲向巴克帕的身影坚定决绝。
但是大熊只是轻轻一拍,前排的几个就轻飘飘地倒了出去。
这要怎么打?
连高空上观察着一切的阿弥娑心里都泛起一阵绝望。
她看着下面跟不要命一样的兽人,和更不要命地拼命抵挡的人类,抿紧了嘴。
毫不犹豫地,她拉弓射箭,箭矢破空射向巴克帕。
熊只是伸出爪子,就将箭矢挥开。
箭头只在熊的掌心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白色划痕。
阿弥娑紧接着连射几箭,为重骑兵创造冲锋机会。
但如果巴克帕这样就被阻挡住行动,那熊的大帝称号就是个笑话了。
熊只伸手一抓就将两个重骑兵捏在手中,然后用这两个人的身体去阻挡阿弥娑射来的箭矢。
紧接着熊捏着人把他们当武器一样挥舞,甚至投掷出去砸向冲锋的后续骑兵。
好几个骑兵被砸得人仰马翻,沉重的头盔被捏变形直接压断了脖子,缝隙里赫哧赫哧地冒着血。
熊甚至双掌打开前扑,想要直接压上去。
许多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憋着一口气不敢呼吸。
突然,两个关节处冒着蒸腾热汽的金属巨手钳住了熊的双掌,硬生生将熊钉在原地。
顺着金属手臂往上看过去,能看见复杂巨大的金属结构件拼接铆合在一起,胸腔处有一个大的空腔,空腔内嵌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由钢铁和各种贵金属打造的巨大的金属类人形机关,有着坚硬庞大的身体和四肢,刚硬程度比熊的皮毛还高。
浑身泛着金属的冷光,关节铆合处喷吐着高温的蒸汽。
五根巨大铁钳一样的手指紧紧捏住熊的手腕,迫使熊停下动作。
“靠。”
“好沉。”
操作者缓缓吐出三个字就不再废话,而是操控着这块金属疙瘩和巴克帕撞在一起。
胸腔处的操作室内镶嵌的正是弗加瑟。
阿弥娑呆滞片刻,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弗加瑟被冠上‘机械天灾’这样的称号。
这么庞大的机械装置、这么精巧的金属类人机关,真的是人类制造驱动的吗?
真的不需要魔法吗?
人类很难不被这样的东西吸引视线。
极致的金属冷硬美感。
人类很难不恐惧、不被这样的东西所征服。
机巧、复杂、庞大、精密和暴力的结合。
‘兽人征服者’、‘机械天灾’,弗加瑟骑士。
她手中的操纵杆能够控制金属人的动作,操控着金属人做出挥拳、格挡甚至跳跃的动作。
可以看出她最开始操纵地有些吃力,金属人的动作也有些笨重。
但是指挥官有着与生俱来的冷静和观察力。
她评估着金属人的动作延迟,计算着动作的最佳幅度和力度,逐渐完美掌控了这台战争机器。
挥拳!
拳头和熊的拳头撞击在一起,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肘击!
金属的巨大关节狠狠撞向熊的肋骨,被熊合掌奋力阻挡后又制向脖子。
跳砸!
重而硬的金属身体跳起又跃下,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道砸向熊的脖子,被躲开后又狠狠砸中熊的腹部。
兽人的军队如奔涌的河流一样涌向城墙。
在弗加瑟拖住巴克帕的时候,魔法师们施展魔法用藤蔓缝补了城墙的裂缝,但是也在长时间的激战中被迫放弃外城。
兽人士兵开始向第二道城墙涌过去。
而弗加瑟还在和巴克帕交战。
两个巨大而庞大的身体几乎是扭打在一起,难发挥出金属人的长处。
被迫在地上滚几圈的弗加瑟在控制舱里震得四肢发麻,头颅在磕撞中出了血。
阿弥娑判断了一下局势:“把我放在内城墙上,你去帮她。”
见赫柏塔睁着巨大的稠绿竖瞳,似乎是放心不下她。
公爵摸了一下赫柏塔的脖子,“听话,快去。”
振翅而出的赫肯像疾射的箭,冲向巴克帕。
巴克帕余光估摸着她的轨迹,身体一扭挣开弗加瑟的钳制以掌抵住赫柏塔的进攻。
弗加瑟不由得心里叹了一句难缠的熊。
殊不知熊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熊知道这个难缠的指挥者是谁。
猎人族的后裔、姓拜冯的人类雌性,很会打仗很会使一些让熊恼怒的小把戏。
熊知道这个人很会打仗,吃了好多次瘪。
但她不会魔法,很难对熊造成伤害。
可现在——
巴克帕看着控制舱里血糊了一脸还强撑着睁大眼睛的人类雌性,心里涌上了遇到旗鼓相当敌人的敬意和战意。
同时也涌上一股剧烈的杀意。
这么孱弱的身体,这么脆弱的人类,毫无魔法亲和力。
凭着拼凑的破铜烂铁,就可以和熊这个图腾选中的、天生巨力的兽人王打得有来有往。
熊今天一定要将她杀死在这里。
哪怕、哪怕......
哪怕谋划暴露、哪怕一切的雄心壮志再推迟几十年,都绝对不能让这个人类活着。
绝对不能再出现人类仅凭一个最普通的士兵就可以和兽人的王单挑的情况。
巴克帕的眼里冒出精光,几乎是骤然间暴起一拳砸向控制舱。
呼啸的拳风带起音爆,弗加瑟本能地抬臂,手臂外侧弹出锋利的外刃。
但熊的拳头丝毫不惧地砸裂了刀刃和控制舱,熊的拳头往下汩汩地流着血。
弗加瑟费力眨眼让血不流进眼睛,控制着庞大的金属身体去抵挡躲避。
巨大的金属类人机关做出了灵活的闪避动作,换做任何一个场景,巴克帕都会微笑着赞叹这样造物的精妙和美丽。
但此时此刻,熊的心中只升起一股寒意。
巴克帕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小瞧了这个人类雌性。
她的身体如此柔软弱小,却有这样智慧的大脑。
她的指挥恰到好处,她的战术精妙绝伦。
她甚至能够创造这样伟大的事物、能够操控这样杀伤力和灵活性都惊人的类人巨械。
熊只在瞬间就下定决心。
巴克帕猛地向天空发射出璀璨的信号弹。
炸开的烟火在晨曦微露的天幕中发出炫丽夺目的光彩。
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是摧枯拉朽般的魔法力量,从遥远的天幕倾注而来,笼罩般泄下无数攻击。
进攻的号角和呼喊席卷过这个残败战场的每一寸。
是人类的声音!是高阶魔法的力量!
乔其巴城邦的援军到了!陛下的魔法师军团到了!
布南迪菲瑟幸存的每一个人嘴角都扬起了笑容。
太好了,同胞没有放弃她们,陛下没有抛弃她们。
她们等到了。
她们等到了!
铺天盖地的漫天火球滚滚而来,裹挟着热意和尘土的味道。
天空坠下无数几乎分不清是什么的魔法光团,腐蚀性极强的浆液四射炸开。
赫肯盘旋着,极力躲避着这些敌我不分的攻击。
弗加瑟笑容瞬间消失,她看向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魔法攻击,讶异地瞪大了眼。
巴克帕冷笑一声迅速退开,指挥着下属撤退。
熊的声音狰狞而饱含敬意,却又带着满满的恶意:“弗加瑟·拜冯,请享受您人类同胞的屠杀。”
熊的余音未落,弗加瑟就眼睁睁看见巨大的火球猛地砸在内城墙上,一颗、两颗......
无数颗魔法攻击从天而降,将兽人久攻不下的内城墙轻易砸碎,连带着城墙上的士兵、兽人。
连运送饮用水的孩子都被巨大的冲击波轻易掀翻,掉下城墙直接摔死。
弗加瑟目呲欲裂,操纵着金属巨械奋力往回赶。
内城墙上的阿弥娑将剑插入城墙滑下去,险之又险地避开攻击。
赫肯迅速地张开肉翼,但她还没迈入成熟期,翼展也只有几米,根本没办法护住太大的面积。
鳞片被数不清的攻击逐渐击打出划痕和坑孔,赫柏塔只能叼起阿弥娑将她护在胸前疾速振翅飞高。
金属的巨人奔跑至城墙旁,努力地挥舞双臂想要将火球击打开。
但她甚至不敢靠近士兵太近。
她操控的是有着四个烈油核心的‘烈油一号’,许多关节处镶嵌了散热的装置,会喷出高温的油蒸汽。
‘烈油一号’的核心驱动时,内部不同直径和方向的孔道能够产生巨大的异向驱动力,但是喷灼的高温也能轻易将靠近散热出的人表面蒸熟。
死了。
死了好多。
没死在兽人的进攻下的,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弗加瑟跪坐下去,愣愣地看向高空。
那是万里无云、无比瓦蓝澄澈的天空,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升起,初阳的光辉慷慨公平地落在每一个人身上。
远处的空中浮着许许多多站立着的人,他们手里结着复杂的法印,庞大伟岸的力量布满天空倾泻而下,连空气都被这力量扭曲得变形。
为首的人太熟悉。
这个人曾经和她在宫殿之中、君主的面前争得面红耳赤。
这个人曾经死乞白赖地想讨要她的手镯,曾经红着脸来到拜冯的府邸之中说要拜她的父亲为师、要和她的弟弟奥克多做好朋友。
这个人曾经悄悄地偷看她,被发现后又装着若无其事地撇开眼神。
这个人和她拥护不同的王储,从此分道扬镳。
但是这个人管着后勤,却给她送来了最普通的劣质铁箭。
这个人就驻扎在旁边的乔其巴城邦,却在哨兵第一时间就出发求援后迟迟不来。
而在兽人的信号发出后,他来了。
他带着剑兰家的精锐骑军,指挥着狄塞更斯殿下向神塔中心塔借来的高阶魔法师军团。
阿奥拉瑟·剑兰,他如同神兵天降,麾下的骑军如同洪水般向兽人的逃军席卷而去,漫天的魔法攻击不要命地拼命往下砸。
他手里是古朴的剑兰家传宝剑荆棘兰,挥砍出的每一下都带着滔天的魔法力量。
弗加瑟身体有些脱力,几乎是呆滞地看着这一切。
他怎么敢……
这个贱人。
他的骑军怎么能毫无顾忌地挥砍她的下属,魔法师的攻击怎么能落在布南迪菲瑟的城墙?
弗加瑟颓然地发现自己没办法接住所有的火球,仍然有人不停地被烧灼致死。
几乎死完了。
快要全死完了。
她救不了。她救不了!
弗加瑟心里升腾起愤怒,她快速地从空间戒指里掏出一个黄色晶石手链,对着一个留音装置说了几句就捏碎。
确保留音装置被传送到该送到的人手里,弗加瑟从戒指里抽出一把特意为这个巨大金属身体打造的横刀。
她攥紧横刀阴冷地看了阿奥拉瑟一眼,知道自己此刻没办法接近这个贱人。
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骨头断了好几根,喉咙一直涌着血。
但她仍旧活动了一下四肢,把血咽下、冒着漫天坠下的火球全速地前进。
她几乎以直线前进、力图最快地冲到巴克帕身旁。
一路上被她砍翻的兽人不计其数,甚至到了后来兽人们几乎是四下逃窜着躲避她的攻击。
见实在是摆脱不了她,巴克帕停下脚步转身迎敌。
熊硬着头皮:“弗加瑟,你不想杀了那个雄性报仇吗?我听说他是很厉害的魔剑士,你打我只是浪费力气。”
熊滔滔不绝,试图拖延时间消耗弗加瑟的体力:“你知道他想干什么吗?”
“听说你们的神塔教廷有一棵赫肯树,这棵树能够用人的骨血孕育生命。”
“他想要你的骨血,他很阴险卑鄙。”
“你应该去杀他!他想喝你的血啊!”
金属巨人和熊的原形差不多等高,舱内的弗加瑟勉力仰视着兽人,巴克帕看着她苍白虚弱的脸,却感到一阵胆寒。
熊发誓,面前这个看起来随时都会断气的人类,是这几百年来熊见过最值得敬重的对手。
好像她只要还有一口气,她认定了要做这件事,她就会拖着病殃殃吊着一口气的身体、带着她乱七八糟的杀人武器,不远万里地杀到你面前。
她会一刀把你捅个对穿然后再笑眯眯地咽气。
熊凝视着她璀璨的眼睛,突然道:“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漂亮的葡萄。”
“我会永远记住你的眼睛。”
巴克帕和弗加瑟缠斗起来。
但弗加瑟实在是流了太多血,骨头断了太多。到最后她几乎没办法支撑身体站直,只能把刀插进地里倚靠着。
阿弥娑在高空之中看见这一切不过在几个瞬息之间发生。
她的心里同样冒出巨大的怒意,愤怒于自己曾经敬重的父亲有这样丑陋的面孔,愤怒于璀璨的弗加瑟要死于这样无耻的阴谋。
她几乎要咬碎牙齿。
但她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寸寸变轻变虚。
阿弥娑只能抓紧赫肯的鳞片:“赫柏塔,去帮她!去帮她!”
哪怕做她的鹰犬、哪怕暴露身份和一切,去救她!去救她啊!
年轻的公爵发出阴沉的低语,她的身体逐渐虚化,即将消失在半空之中。
她锐利的眼神扫过下方战场上的一切,恨意几乎蒙住她的心脏。
于是在瞬息之间,赫肯展翼疾飞俯冲而下,高速的气流集卷如飓风。
连魔法的火球都会被她喷吐出的气流湮灭。
阿奥拉瑟几乎是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切,“那是......赫肯?”
“这里怎么会有赫肯?拜冯家难道还养了赫肯?”
在他惊诧的目光之下,赫肯在快速的接近之中化为人形,她头顶着犄角,犄角闪着红褐色和碧绿色交织的璀璨流光。
她的锥尾急速地摆动控制平衡,上面覆盖着细密坚韧的暗红色鳞片。
紧接着,她抬手摸向自己的犄角。
一阵几乎蒙天蔽地的刺目光芒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收缩瞳孔。
连抓住弗加瑟金属四肢准备直接拆卸的巴克帕都眯起眼睛,刻在基因里的恐惧让熊的血液暴沸般涌动。
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震颤的庞大力量以那个半空中的身体为中心,从她的额角凝聚、浓缩、拔出。
遮天蔽日的魔法攻击一瞬间湮灭,火球连熄灭的余烟都没冒出来。
是凝聚了赫肯力量的神祝犄角——
在众目睽睽之下,赫肯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巨大的、和她身体几乎等长的弓箭。
那股力量凝实到化为实质的箭矢,被她的指尖轻轻搭在弓弦上。
所有人都知道这把弓必定不同凡响,因为普通的材质根本无法承受那惊天掠地般的力量。
仿佛是涵盖拢聚了雷霆风暴般,箭矢朝着巴克帕疾速射去。
这把由‘妥塔拉之心’树干打造弓身、由无数树皮树叶经脉细络熔融编制的弓弦,没有发出激烈的爆音,却带着‘必定命中’的回响。
这把箭矢贯穿了巴克帕的胸膛,将熊牢牢钉在地上。
同时,巴克帕将弗加瑟金属的四肢撕扯下来。
赫肯失去了犄角,虚弱地快速地下坠,但她仍旧张开了双翼努力化为原形将弗加瑟所在的控制舱拢在下面。
无数的飞行兽人朝着赫肯扑咬而去,赫柏塔接收了阿弥娑的命令,死死扒住金属伏在地面,拼尽全力地保护着弗加瑟的身体。
还有更多的兽人冲上来想要撕扯赫肯,但是剑兰的骑军涌上来了,它们只好扛着巴克帕的身体逃走。
弗加瑟嘴角不停地涌着血。
她看着赫柏塔遮盖着自己的身体,剧烈起伏的胸口处鳞片脱落了很多,肉翼上许多被撕咬的伤口和疤痕正在流血。
她嗬嗬地笑了两声,“最后居然是你舍身救我。”
她觉得太好笑了。
赫柏塔只低头回以她一个没心没肺的、刻意露出的笑容:“大人,我会救下你的。”
金绿色的血液却顺着她的下巴滴到弗加瑟脸上,她的额头上赫然是两个空荡荡的孔洞。
阿弥娑的身影已经消失,此刻身处一片茂盛山林之中。
她回想自己看见的最后一幕,心道原来是这样石破天惊的一箭,原来是这样一个神射手。
怪不得巴克帕说赫柏塔的犄角在她的王帐之中,怪不得当初中京会面后杀机来得这样的快。
也许熊族的这个兽人也想试试能不能尽早杀死稚嫩的赫肯,改变多年前的过去。
但可惜时间是精密的闭环,巴克帕大帝仍然在卡朔佩历241年被赫肯射出的箭矢捅穿心脏。
只是勇敢的军队和市民变成了剑兰的骑军,不顾一切执行她命令的赫肯摇身一变成了剑兰家主麾下的神射手,雄才伟略的指挥者更是变成了阿奥拉瑟·剑兰。
弗加瑟的存在被心不在焉地抹去,像掸走了书页上掉落的小灰尘。
那个精妙的重弩机再也没在战场上出现过,那个巨大伟岸的金属人形机关更是从不被提及。
连那把弓箭都成为了卡朔佩王室赏赐的‘大德弥夫’,成为战利品和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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