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从长乐殿出来,阳光正好透过高墙照在殿门前,不由得感叹一声:“今日这阳光可真好啊!”
说完迈着步伐从阴暗的偏殿内走出,走进阳光里。
“青云,李嬷嬷谋害皇嗣这件事,既然已经了解,咱们也不能让苦主蒙在鼓里。”蒋昭仰头抬手抵在额前,遮住耀眼的阳光,“找个人把真相透给郑妃,别让她恨错了对象,报错了仇。”
说完蒋昭放下遮挡眼光的手,低下头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狭长的宫道,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
烟雨阁内。
郑雁芙苍白着脸,倚在床边喝着宫女端来的药。
小荷步履匆匆地走进内殿,接着把殿内服侍的宫女赶出去后,半跪到郑雁芙床边小声朝她说着什么。
郑雁芙满脸惊讶地看着小荷,轻声询问道:“果真?”
小荷点点头,解释道:“这件事是慎刑司里的张嬷嬷告诉奴婢的,她的小儿子是老爷手下的一个小兵头子,料想着也不敢欺瞒咱们。”
郑雁芙满脸愤恨道:“该死的司云梦,竟然这般有心机。用泡过红花的水给本宫炖血燕!害得本宫的孩儿不保,这个仇本宫一定会报!”
郑雁芙想到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有些埋怨当初那一时逞强的自己,原是想要借李嬷嬷羞辱司云梦,结果却是自己走进了人家铺设好的陷阱。
难怪当初司云梦能那般云淡风轻的任由自己落她的面子,原来竟然是个从小养在外面的不祥女!就连那司家派的婢女在昭仁宫的话语权都凌驾在司云梦这个主子头上!
这样的人,倒是她郑雁芙自己抬高了对手的地位!
郑雁芙沉思片刻叮嘱小荷,道:“这宫中人心难测,咱们还是小心为上。这次孩子的事,已经让本宫栽了大跟头,这后面行事一定要谨慎!”
“小姐,那咱们还报仇吗?”听着郑雁芙这番话,小荷脑子有些转不过弯,疑惑地看向自家小姐。
郑雁芙惨白着脸,咬牙切齿道:“丧子之仇怎能不报!”说完费力地支撑起身体,朝一旁的小荷伸出一只手臂道,“小荷扶我到书桌边,我要给父亲修书一封,你找人带出去。”
“这司家如此费尽心机地谋害我的孩儿,如今这就凭这丫鬟一条贱/命怎配抵我皇儿的命!等父亲看了我的信,自然会替我的孩子报仇!”
郑雁芙从衣袖口掏出一枚私章戳在写好的信纸上,接着放进信封里密封好递给一旁搀扶的小荷。
小荷接过信前脚刚离开烟雨阁,后脚就听见里面传来宫女的大声惊呼:“快传太医!娘娘晕倒了!”
“郑妃如何?”林仲逸一脸担忧地伸手拂过郑雁芙毫无血色的脸颊。
“回禀陛下,郑妃娘娘乃是气虚血亏,加上怒急攻心,血气上涌,这才导致的晕厥。臣会先开些安神的方子给郑妃娘娘,只是娘娘这小月期间定要放宽心,不可再生气了。”
“小荷,你怎么照顾你家娘娘的?!”林仲逸不虞地质问着一旁跪在地上的小荷。
“启禀皇上,我们娘娘是听说了皇嗣不保的真相这才怒急攻心,还请皇上恕罪!”小荷有条不紊地说出郑雁芙晕厥的原因。
这让林仲逸一时语塞。
林仲逸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对郑雁芙来说竟然这般重要,毕竟他是一个从未感受过母爱和父爱的人。
对他来说对权力的渴望远远超过对孩子对亲情的渴望,如今郑雁芙对这个孩子的重视倒让林仲逸有些怀疑自己当初做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一旁的蒋昭察觉到林仲逸动容的表情,心中不由得直翻白眼加叹气。
蒋昭走到林仲逸身旁,神色温柔地说道:“这毕竟是陛下和郑妃的第一个孩子,郑妃一时间接受不了实属人之常情。陛下要不特许郑夫人进宫探视郑妃,想来有郑夫人的安慰,郑妃会好得快些。”
蒋昭提起郑夫人,林仲逸脑子里不由得想起那个曾经在三皇子府嚣张无比的妇人,心中原本浮现的对郑雁芙的一丝愧疚之情霎时烟消云散。
“皇后言之有理,不过郑夫人到底是外命妇在后宫出入各宫都多有不便。”林仲逸语气平淡地反驳蒋昭的建议。
说完许是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站不住脚,于是朝一旁待命的吉元吩咐道:“吉元,你去将进贡的夜明珠取来,此物能安神助眠对郑妃最合适不过。”
蒋昭眼含笑意地看着林仲逸,见他还是这般爱惜权力,心中十分满意。
蒋昭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窗户,烛火的光芒跳跃在紧闭的窗户上,驱散一室黑暗。
“皇上,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郑妃这里有这几个宫人伺候足够了。”
“雁芙这样子,朕有些放心不下,今晚朕就住关才人屋里。若是这边有动静,朕也能及时赶过来。”
林仲逸这个决定蒋昭并不惊讶,平静地朝他行礼之后便起身离开烟雨阁,留下林仲逸一个人对着昏迷的郑雁芙表现深情。
第二天,清晨。
蒋昭难得的起了个大早,瞧着栖梧宫内的景致难得来了兴致,从书房里翻出落了灰的软剑,迎着朝升的太阳肆意挥舞,银色剑身在阳光的照射下不断反射出阵阵白光,映照在蒋昭紧致的脸上。
青云瞧见这幕,眼神欣慰的同时流露出些许怀念。
这样英姿飒爽的小姐,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了。
等到日头高悬,蒋昭这才收剑停下。
青云立马捧着帕子和温热的茶水上前,接过蒋昭手里的软剑说:“娘娘今日怎么这般有兴致,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娘娘在这后宫筹谋,已经好久没有碰过这把剑了。”
蒋昭端起茶杯大口大口喝着,等口中干渴的感觉消失了这才拿起托盘中的帕子,擦拭着脸颊和脖子上滴落的汗水。
“不过是觉得今日心中轻快些,想起很久没有练习我的剑术这才随便练了几招。不过这练功真是如师傅所言那般一日不可荒废,你瞧我今天这才练了多久,竟然就已经觉得累得慌。”
青云笑着说道:“小姐现在是皇后娘娘了,自然比不得以前在府里那般清闲自在。”
蒋昭活动着身体,偏头瞧见廊下吉芜一副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不由得疑惑开口:“吉芜站在那边干嘛呢?”
听见蒋昭的召唤,吉芜这才小跑到蒋昭身边道:“娘娘,瑜才人求见说要给您请安,如今人已经在正殿等候多时了。”
贺新夏的到访,蒋昭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毕竟就昨天长乐殿里见到的贺新夏表现出的那副颓废模样,就算有仇恨做支点,这想要重获圣宠也不是一件易事。
这才过去一夜,难道贺新夏就想出了笼络圣心的方法?
这倒是比她预想得更加有趣。
蒋昭平静地说道:“知道了,就说本宫刚起。”
说完将帕子放回托盘,朝寝殿走去。等蒋昭梳洗打扮一番走到正殿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这期间贺新夏一直认真地坐在栖梧宫内,等待着蒋昭的出现。
“皇后娘娘驾到!”吉芜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贺新夏连忙起身行礼道:“嫔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蒋昭抬手示意贺新夏起身,接着朝正殿前方的凤椅走去。
坐定之后,蒋昭扬起标准的微笑望向坐在下方的贺新夏解释道:“本宫今日起得晚了,倒是让瑜才人久等了。”
“嫔妾不敢,皇后娘娘管理后宫事务繁忙,是嫔妾今日起得过早,打扰了娘娘休息。”
贺新夏如今这游刃有余的回答,与她之前选秀时的无脑吹捧算得上是天差地别。
想来前几日这番经历,贺新夏已经深刻领悟到在这后宫想要生存就必须学会伪装自己,敌人才不会轻易就找到你的弱点。
倒是不错。
贺新夏的变化让蒋昭十分满意,眼中笑意更甚,也不再和贺新夏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妹妹今日到栖梧宫是有何事?”
贺新夏起身跪在蒋昭身前,言辞恳切道:“嫔妾听闻下个月是皇上的生辰,故而想恳求皇后娘娘将此事交由嫔妾操办。”
“这...”蒋昭有些为难道,“不是本宫不想帮你,只是这陛下寿宴一向是由中宫主导,再由协理六宫的嫔妃从旁协助。妹妹如今只是一个才人,并无协理六宫之权,就算本宫愿意,这后宫众人也怕是会怨声四起。”
“是嫔妾唐突。”贺新夏没有料到这后宫的制度是如此规定,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弄清这些规则就找上蒋昭,这样贸然行事对她而言不仅不能帮助她重获圣宠,更会带来猜忌和陷害。
不过蒋昭并未责怪贺新夏,对于她此刻急切的心情蒋昭能够理解,于是开口道:“今年是陛下登基的第一个生辰,本宫自然不想办得枯燥无味。下月初一合宫觐见的时候,本宫会提出此事,和众位妹妹一同商讨,瑜才人若是有什么不俗的建议,届时提出也可大家一同商定。”
贺新夏起身朝蒋昭行礼:“嫔妾明白,多谢皇后娘娘提点。嫔妾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嫔妾告退。”
蒋昭满意地笑着点头,有些期待贺新夏会带来什么新奇的想法。
时光匆匆一晃,来到了六月初一。
这期间前朝发生了许多事,司家和郑家在前朝斗得热火朝天。
原本林仲逸想着罢免司鞍的官职,借此削弱司家的势力,并让郑家人顶上。
结果这郑家二房才坐上那吏部尚书的位置,就开始推崇酷刑,搞得民不聊生,朝臣纷纷上书弹劾。
为了处理这些事,林仲逸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召见任何嫔妃。
没有皇帝召见的后宫,外表是一片祥和,各宫众人都十分安静,没有惹出什么幺蛾子,蒋昭难得的清闲了几天。
夜明珠功效纯属杜撰不可当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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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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