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贼从怀里掏出根绳子,向李徽婉道:“丫头,咱看得出你脑子不坏,那就别叫咱们难做,配合点,你也少受点罪。”
李徽婉深吸了一口气,压着脾气伸出手。
为首的马贼将她捆好,又蒙住脑袋,推着她往后门走,李徽婉被抱上马,一个汉子带着她跑进山里,她仔细听,身侧还有五匹马,没一会儿又一个跟了上来,一共七个人来捉她。
哦,不,是捉她和穆念。
李徽婉想到这儿不免有些懊悔,早知如此就该叫阿念陪她来,这样她们绝对不会被抓……不对,穆念的武功谢奕是知道的,如果想抓她,为何只派六个人?难道还有人埋伏在附近?
果然,刚进山不久,马贼一行便停住了,为首的马贼下马,冲着一个人道:“刘爷,您交代的事儿咱都办完了,您看是这位姑娘吗?”
他话说完,带着李徽婉的马贼便将李徽婉头上的布袋摘下,一个熟悉的人站在不远处,正是刘武,他身后还跟着几十条黑衣汉子。
刘武见到李徽婉,蹙眉道:“还有一个呢?”
马贼头子挠挠头道:“那个没见着,不是咱不想抓,是没机会,这样吧,工钱少一半,您看成吗?”
刘武不答,只看着李徽婉。
李徽婉也在看他,她虽受制,却毫无惧色,只是面上似有怒意,刘武心中不由觉得有些难办,李徽婉是他见过心思最深的人之一,即便她还是个少女,刘武面对她时也不敢大意。
然而不等刘武说话,李徽婉先开口道:“刘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她说完,马贼也不说话了,惊疑不定的看着刘武和李徽婉。
刘武面色一变,拱手道:“姑娘恕罪,此事我无可奉告。”
李徽婉冷笑道:“有必要吗?你不说,我就不会猜?谢奕出尔反尔,说了不再管我,现在又当之前说的话是放屁了?”
刘武沉吟片刻后道:“此事我确实不知,姑娘知道,我是军人,只奉命行事,太傅大人所思所想我一无所知。”
李徽婉敛眸思索片刻,刘武见状向马贼道:“把这位姑娘带过来。”
李徽婉身后的马贼立刻将她抱下马,然而李徽婉刚一站定,立刻道:“他想怎么处置阿念?”
刘武一怔,不敢说话,李徽婉眯了眯眼,说道:“他要杀了阿念?”
刘武默然,李徽婉眼角一跳,一颗心如坠深渊。
刚才她知道是中原人雇马贼来捉她时便猜到是谢奕驱使,然而她只以为谢奕是与苏合合作时出现了问题才想抓住她用以威胁苏合,然而若是如此,他没必要杀了穆念。
只有他想将李徽婉带回洛阳关押起来才会杀了穆念。
李徽婉只觉热血上涌,她费尽力气逃出囚笼,难道又要被抓回去?
而且这次穆念还不在她身边?不,不行,绝对不行。
她大口喘息起来,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那个马贼扯住她,李徽婉本能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刘武和其他马贼,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垂着头盯着脚尖飞快的想对策。
现在能帮她的只有苏合,可是苏合在和谢奕一起打仗,谢奕一定会想办法阻拦他找到自己,没办法了,只有先通知苏合。
穆念现在绝对不能现身,可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李徽婉抬起头冷笑道:“那这些马贼怎么办?你也要杀了他们咯?”
刘武蹙眉,心道不好,之前没想到叫人把她的嘴堵上。
他朝身后的汉子们打了个手势,呵呵笑道:“这些人连我们在说什么都听不懂,我何必……”
他话音未落,只见李徽婉的身子突然往后一仰,仿佛被人拽住后领要带走。
刘武面色一变,低声喝道:“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后几条黑影窜出直奔最近的马贼,一个呼吸间已有两人倒地。
李徽婉身侧的马贼大叫一声,转身欲逃,李徽婉侧身猛地撞向他,两人一起倒地,马贼推开她就要爬起来跑。
李徽婉压着他轻声道:“别动,我在救你的命。”
那个马贼果然不敢动了。
李徽婉飞快的小声道:“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姐,你从这里滚下山往城里去找她,告诉她这里发生的所有事和我说的所有话,还有,告诉她能救我们的只有王庭。”
说罢又是猛地一撞,脚下一踹,竟将那个马贼踹下了山坡。
那人脑子虽转不过来,但直觉告诉他要相信这个小姑娘,遂顺势往下滚。
刘武见状立时喝道:“追!”
他身侧的汉子顿时飞奔而出,跑到李徽婉旁边,毫不犹豫的追下山坡。
李徽婉缓缓站起身,刘武亲自过来按住李徽婉的肩膀,李徽婉默然不语,只看着山坡下一前一后两个男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草丛里。
刘癞子连滚带爬的跑进镖局,大叫道:“阿念!阿念呢!”
穆念正在后堂指点别人枪法,听到叫喊心中一凛,快步走出,见是刘癞子,顿时心叫不好,连忙上前扶住他道:“怎么了?是不是小婉出事了?”
刘癞子见到她人,一口气松了大半,顿时跌坐在地,叫道:“是!是!小婉,小婉让马贼抓走了!”
穆念惊道:“什么?!”她心念电转,照理说马贼不会在白天动手,这其中定有缘由,于是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刘癞子一路疾跑过来,跑的都要断气了,此刻刚要说话便呛了一下顿时咳得停不下来,穆念上前替他顺气,又向其他人道:“拿水。”
镖局的仆役将水递给她,穆念给刘癞子喝了几口,待他气顺了,将他扶到椅子上,说道:“说吧。”
刘癞子遂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将李徽婉给的骨笛交给穆念。
穆念拿到这个便知李徽婉的意思,正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癞子坐着兀自骂道:“贾婆子到底怎么搞得!怎么会和马贼扯到一起,现在怎么办?报官吗?”
穆念侧头看向他道:“不,报官没用,刘哥,你听我说,今天你在这里和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要漏出去,你娘和你媳妇也别告诉,万一说漏嘴,你全家都有可能会死。”
刘癞子惊叫道:“什……什么?你……你们……”
穆念摇头道:“不要问,你不能知道。”
刘癞子噎了一下,说道:“这……”
穆念安抚的笑道:“放心,小婉我会找回来的,只是日后未必会再相见。”
刘癞子听她这样说又升起一股不舍和不真实感,问道:“这又是……”
穆念此刻来不及和他细说,起身道:“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同镖头说一声就走。”
刘癞子只好道:“哦……哦。”
说着,穆念快步走入后堂找到镖头,说明情况,她没有辞去职务,只说要离开几日,镖头自然同意,还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穆念摇头道:“多谢好意,只是这事你们不便插手,只能我自己解决。”
镖头听得此言不再多问,只叫她小心,穆念拿上东西准备走时他又送了穆念一杆枪,说是从工钱里扣。
穆念看得出这是把好枪,她要攒很久的工钱才能买,她找到李徽婉后必得处理了那些马贼,所以也不推脱,只郑重的道了谢。
她提着枪到前厅招呼刘癞子回去,刘癞子忙跟上来。
他刚才细想了一阵,觉得穆念姐妹的身份定然不简单,不过看穆念的意思,她们的身份不能透露。
刘癞子自己脑补了一出落难公主历经九九八十一难逃脱追捕终于安定下来突然又被找回去逼迫她嫁人的故事,斟酌许久后他才想好这会儿问什么。
“阿念,你和小婉会平安的吧?”
穆念侧头看他,笑了笑道:“会的。”
刘癞子重重点了下头,说道:“可一定要平安啊,你们不回来也没事儿,老娘会替你们看好房子的,以后再回来住也成。”
穆念迟疑了一下,李徽婉为何被带走她还不清楚,左不过是那么两拨人想要李徽婉,把事了了就行了,说不定还真会再回来住。
她和李徽婉都挺喜欢这户邻居的,李徽婉特别喜欢吃刘妈妈做的羊肉包子。
她颔首道:“好,等我把小婉救出来就带她回家。”
刘癞子道:“诶诶,好。”
两人回到家中,穆念放下东西,将藏在床底的弯刀匕首和一些伤药迷药都带在身上,刘癞子回家后不敢和老娘和媳妇说,但他也不放心,找了些自己觉得用得上的东西,草药,铁棍之类拿给穆念。
穆念看到他扛着根棍子过来不免觉得好笑,又有些感动,她把草药带上便辞别了刘癞子。
刘癞子看她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声,在心里把认识的菩萨和祖宗拜了个遍。
穆念去集市上买了马,疾驰出城,朝着村里的方向前行,不消一刻便到了稻香院。
她下马闯进贾大娘家中,却发现贾大娘已经惨死家中,穆念在心中骂了一句这些畜牲,不得已,她只得自己循着痕迹找进山里。
然而,进山没多久,穆念便听到异动,像是有个人朝她飞奔。
穆念心中一动,飞身跃上树梢,只见不远处一个伤痕累累的鲜卑汉子精疲力尽的跑在前面,他身后跟着一个黑衣中原人。
穆念挑眉,心道:这难道是黑甲军?
黑甲军出现在这里绝不会是巧合,李徽婉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找到黑甲军的军营,用谢奕给她的令牌求助。
所以这个黑甲军只会是……来抓她们的?
穆念从怀中摸出两块刀片,这是她没事磨来玩的,平时都给李徽婉刮眉毛用。
此刻两枚泛着寒光的刀片在她指尖一闪,片刻后那个黑衣男子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他两条小腿上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穆念跃下树梢,拦住那个鲜卑男人,问道:“你是马贼?”
鲜卑男人见她如见菩萨,当即跪下涕泗横流的哭道:“是,是,我是马贼,我错了,我再也不干马贼了。”
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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