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于余看榕月跳舞都如此震惊，更何况熟知她舞蹈水平的刘青姚，作为她们班的老师，她再清楚不过榕月的水平，没有天赋，基本功还不好。说得直白一点，她就不是跳舞这块料。
可是现在——
刘青姚惊讶地直接站了起来，旁边的几位老师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她们都是听说过的，这个榕月跳舞不行，是家里捐了钱走后门进来的，可是如今……
这哪是跳得不好，怕是她们几个跟榕月同台演出都比不过。
于余的舞蹈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可是现在跳舞的这位，怕是纵观中国古典舞舞坛都找不出一位……
这不仅是每个动作都无可挑剔，更难能可贵的流畅度，每个舞步动作之间的衔接都行云流水般。
一班的老师面色有些难看，“原来刘老师每次说榕月跳得不好都是在谦虚啊，刘老师班上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刘青姚此刻也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台下难道是是长得和榕月一模一样的人？可也没听说过榕家是双胞胎女儿啊。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她一直在藏拙……
那榕月的演技真够好的，骗过了所有人，却又在今天露出原本的实力，惊艳全场。刘青姚想不到她这么做的目的。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名额是谁的了，包括在外场站着的于余。
只见刘青姚走到榕月旁边，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最后还拍了拍榕月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走。
于余就站在出口处，看到她们一行人走过来，此刻她们的目光都聚集在榕月身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应该是夸奖吧。直到走到于余面前，刘青姚才注意到于余的存在。
她注意到于余的脸色，面如死灰，欲言又止，只是叮嘱，“于余，你继续努力。”
那些曾经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终究是落在了别人身上。
榕月露出的意气风发的笑容刻在她的心里，她这次经过时没有再刻意勾自己的手，只是这次于余伸手拽住了她。
榕月有些惊讶，抱歉地拂开了她的手，跟着老师们离去。
于余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竟然没忍住吐了口血。
“没事吧？”一直站在一旁的刘小陪快步赶了过来。她知道这次演出的名额一定属于榕月，这毕竟是她用生命许下的愿望，她从刚才就一直在远处守着于余，怕她一时难以接受。
果然，都难受的吐血了。
于余没有接过刘小陪递来的纸巾，她用手背擦过嘴角，那残留的血迹在她苍白的脸上晕开。
这一刻，她比榕月更像鬼。
她的名额没有了……
于余失魂落魄地走回寝室，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进步,短时间内一个人的眼神可以发生那么大的转变，舞蹈也可以吗？
基本功是最骗不了的人，它就像一面镜子一样清清楚楚地映现出你付出的血汗。
说实话，于余不知道她该怎么办了。她从小被灌输的理念就是要赢，在此之前她没有输过任何一场比赛。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最适合跳舞的人，拥有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练舞者的天赋，还愿意为之付出百分百的努力。
……这样的她，凭什么输？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一滴一滴，待到泪滴砸在地上形成小小泪花于余才反应过来，如今的她对于身体的感知很迟钝。
她慌忙扫视一周，见大家都是三五成群的走着，没有人在观察她，她又立刻解开高高盘起的长发，发丝散落遮住她的侧脸，她低下头戴上口罩。
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人看到她哭了吧？
她这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允许别人看到她失意落泪。
过了零点，榕月拿着钥匙打开了于余的房门。
于余蜷缩在床上，眉头紧锁，睡得很不安稳，眼皮粉粉的，肿起来了，应该是睡前又哭了，还用力将嫩薄的眼皮擦红了。
“宝宝，怎么这么可怜呢？”
“怎么好胜心这么强呢，就赢了一次你就伤心成这样了……”
榕月对着那半掩在枕被下的我见犹怜的脸庞喃喃自语，还将自己冰冷的手指贴在红肿的眼皮处为其冰敷消肿。
“宝宝，做我老婆吧宝宝，我是你的，你知不知道我是因为你才出来的，你肯定不知道吧，毕竟你只是随口一说自己也没有当真吧……可我现在来了，我来了宝宝，我渴望你，快要疯掉了……”
“昨天晚上我忍了好久才没来找你，我拥有身体的第一时间就想来找你的，可是我要实现她的愿望，不然我还是会消失，为了能永远能和你在一起，我克制住自己了……”
“宝宝，你不夸夸我吗？我练了一晚上舞蹈，我还是那么讨厌跳舞……”
“宝宝你和我在一起吧，这样老婆永远都不赢你好吗，你喜欢赢，那我就让你赢一辈子，不行，我不能让你赢，这样我就没有价值了。”
祂的手指拂过于余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肤，最后深入她的发丝。
好细，好软，像抚摸一只狸奴一样。
那么要强的人，发丝却这么软。
于余讨厌自己细软的发质，她每次盘发，头发都紧贴头皮，显得脸大，每次做发型都要喷上厚重的发胶才能定型，但是此刻祂却喜欢得紧。
祂爱不释手。
祂很想拥着于余，贴近她的每个弧度，让她严丝合缝地与嵌在自己怀中，可是此刻时机不对，祂也不想吓醒于余……
最后祂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多摸了几下，道了句晚安，恋恋不舍地走了。
凌晨的夜晚没有想象中的幽静，蝉鸣很吵，时常扰乱人的思绪，不过夜空不错，虽然月明星稀，但它用其独特的神秘感将人牢牢吸引。
无人打扰的深夜，思维总是格外发散。刘小陪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她无法阻止自己的推演祂到底在于余的房间做了什么……
于余的洗漱用品和身体乳都是甜橙味的，她格外喜欢这个味道，一买就是一整套，连护手霜都是这样味道的。
这是她唯一展露在大众面前的暖色调。
刚洗完澡的于余肯定暖暖的，甜橙味会充斥她整个房间，等到第二天于余开窗透气时这甜得发腻的味道才会从她屋内散去，散到外面的空气中，运气好时她的房间也会进入一点甜味，刘小陪嗅闻着这点甜能坚持好久。
她靠在墙角，抱着双腿蜷坐着，她困倦地将头埋在双膝处。鬼不需要睡觉，祂要在她屋里待多久？
人鬼……人鬼殊途……为什么那女鬼对于余这么感兴趣，见色起意吗……
若是这样还好，她就怕女鬼会伤害于余。
*
第二天，于余一到教室就发现教室里挤满了人，都是别的班的，甚至别的舞蹈系的。
都是手里拿着鲜花礼物，带着各种心思来祝贺榕月的。
她们消息真灵通，甚至还没有举行院系选拔，她们都知道榕月获得了独舞机会。
趋利避害，大家都是如此，况且榕月家世显赫，提前恭维也没什么不好。
于余攥住双肩包带，走进教室。大家看到她，教室里微妙的安静了一瞬，于余脚步停了半拍，一眼望过去，大家的眼神也各不相同。
她走向自己的课桌，大家自己给她让出一条通道。
“榕月，你能不能跟大家传授一下秘诀啊？”
“就是就是，你进度这么大，肯定是请了位名师吧！”
榕月的视线从于余背后收回，她坐在左后方，于余正好在她的右前方，两人隔着一个走廊，但是这边的说话声，那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秘诀啊——”
榕月提高声调，果不其然于余翻书的动作停下了。
“秘诀肯定是有的，不过我只告诉我最亲密的人。”
“那什么人算是你最亲密的人啊？”
于余的身体稍稍后倾。榕月笑了笑，她的宝宝真的对跳舞很用心，她笑着说，“我最亲密的人——肯定是我女朋友了。”
“那榕月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没有哦——”
“真的嘛，那我可以可以追你吗！”
“榕月我也想追你！”
“可以啊，你们都可以追我，我喜欢漂亮的女生。”
漂亮？我算漂亮吗？于余不由得想。
她回身，将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脑袋。
想什么呢，她又不会做榕月的女朋友！
自那日起，榕月就变成了全年级跳舞最好的人。
每每老师挨个点评，都会毫不吝啬地夸赞榕月，而到她这里，老师只会干巴巴一句“跳得很好，只是……”
只是没有榕月好。
于余点了点头，“我会继续努力的。”
老师连说了几个“好”，只是眼神里仿佛透露出再努力也没有用的讯息。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天赋……这个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如今被人用它狠狠地将自己碾在了脚下。
下课了。
于余刚想走出教室，就发现一个近期与榕月走的近的女生冲了过来，她亲密地靠近榕月，兴奋地讲：“榕月，今天老师夸我了！夸我进步好大！每每我都是倒数，但是这次老师竟然说我是跳得最好的，还让我上台展示了呢！你给我传授的秘诀真有用！”
于余的视线跟了过去，她有印象，这个女生老是因为跳得不好而被老师罚站，如今也上台展示了吗……
秘诀……到底是什么秘诀这么有效？
她目光从那女生脸上移开，对上了榕月略带玩味的视线。
她在笑……
于余：“打劫，把秘诀全部告诉我！”
女鬼：“宝宝宝宝宝宝……”
[红心][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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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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