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苏雨擦擦脸上的鲜血,本来恐惧和迷茫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光芒,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某种物质正在破土而生。
她咧嘴一笑,将手里的刀扔下,从纪明鸢的肩膀上跳下去,“终于都解决了。”
纪明鸢点点头,抓了抓散乱的马尾:“我们继续赶路?”
连苏雨眨眨眼睛:“那就走呗。”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不禁嗤声一笑,意味深长。
伸手抹去脸上的血点子,竟然突然有些长出一口气的轻松之情。
哈?
原来,这才是突破内心真正释放的最重要步骤吗?
连苏雨突然推翻了之前的某些想法,开始沉思重活一世的真正价值,如果只是报复连江雨和自己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的话…那好像的的确确有点大材小用了呢。
她也是才恍然大悟了。
再次上路时,黑暗的好像天突然亮了许多。
*
被打个半死的黎珩在第二天不亮的时候就被迫踏上了长路漫漫。
背上的伤口还未结痂,轻微活动就会有种要崩开流血感觉,他疼的龇牙咧嘴。
离开皇宫的时候,他突然遥遥地看了一眼某个地方,苦涩一笑:“或许再也不会见面了…你要活的幸福吧。”
凉风吹起他的发丝,
终还是随着队伍走了。
此刻,本应该在宫殿里酣睡的的人就跟着了魔一般的拿着薄薄的册子画来画动画去。
一旁的撑着脸昏昏欲睡的花香时不时应和地点点头,“对…没错…”
“所以,我们跑路吧。”连江雨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好…不对,什么!”迷迷糊糊的花香这下彻底清醒了,小眼睛里全是对那句话的震惊,“跑路?公主您还是疯了?”
连江雨拉着花香的袖子,小声询问:“鸳鸳总会跟你说他去哪儿吧,这都好几天了,我想他…我们去找他吧。”
“那陛下呢?他不会放过我们的!”花香脸色都吓白了,“那找到之后呢?”
连江雨是笑着的,语气里满满激动,压根没关注花香越来越恐惧的脸色:“我们就不回来了,你跟着我也好,或者自己离开也好,反正我们不回来了。”
花香笑不出来,如果这件事被发现,公主一定会被折磨死的,她又会好到哪里去呢?可是,如果不答应的话…
她无法面对连江雨像小狗那样亮晶晶夹带着期待的双眼。
“好。”
“我听说霖渊每年秋天都会有一场围猎什么的,到时候我们就从……”
“……”
讲完整个过程,连江雨喝了口茶,“我觉得假死是最好的方法。”
“簌簌。”
突如起来的声音让屋里登时安静了下来,花香直接卷了裙身就冲了出去,单手拽住那个在门口偷听的人。
连江雨跟在花香身后,露出煞白的半张脸,幽暗的情绪几乎能把面前这个偷听的野猫扯烂,她寒着嗓音道:“你听到什么?”
巧巧吓得几乎要哭了,直接软了身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娘娘,饶了奴婢吧。”
月黑风高,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里想要杀掉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
花香黑着脸,一巴掌脆生生地打了上去:“你真该死啊。”
“对,奴婢就是该死!”巧巧提高了音量,似乎是想引来什么。
连江雨立刻就意识到了她的小心思,攥了手绢塞进血盆小口里,“闭上你的烂杏嘴。”
由于那种被窥探**的怒火不容易熄灭,连江雨并不打算要放过这个看似可怜的宫女,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力气大的吓人,拖着就进了屋。
花香关门。
“你以为本宫是个什么很善良的人吗?听到了不该听的就要付出些代价。”连江雨踹着巧巧的胸口,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巧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的泪水,抖着肩膀想要往后退。
刚好撞在花香的腿上。
“呜呜呜”她嗓子里发出破碎的声音。
连江雨卷着耳边的碎发,笑的明媚,就好似刚才的一切已经烟消云散了。
花香挑眉,那膝盖顶了巧巧的脊背,让她刚好趴在地上,嘴巴扫过连江雨的秀鞋,然后磕的满嘴是血。
“香香呢,你太暴力了,对待姑娘要温和懂不懂呀。”连江雨扬起下巴,对花香眨了下左眼,“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是。”
花香离开,屋里就剩下了两人。
连江雨抽出巧巧嘴里的手绢丢在一旁,嫌弃地拍了拍手:“哭了哇。”她蹲在巧巧跟前,拿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说说,听到了什么,想要跟谁告密啊。”
她是嫌巧巧脏的。
巧巧吸吸鼻子,嘴巴都在发抖:“什么都没听到,娘娘您信我。”
“凭什么。”连江雨搓搓手指,捏起她的下巴,眉眼含笑地靠近,温柔地呼吸扑在她的脸上,“说个理由。”
巧巧哭丧着脸,眼泪朦胧:“那娘娘要我说什么嘛,明明您都知道了,奴婢也没想过要告密的…”
“啧啧,瞧瞧呢,我们巧巧怎么这么牙尖嘴利啊。”连江雨觉得有趣,轻轻拂过她嘴角的血迹,“那好吧,那你去死好了。”
巧巧:心碎。
“噗哈哈哈哈。”连江雨笑出了声,“逗你呢,你说,你这么美,我怎么舍得你去死呢?”
巧巧:?
“所以,巧巧啊,本宫现在要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就留在本宫身边吧,要寸步不离的哦。”
“……”
巧巧彻底懵了,她应该可以搞懂的,但是她现在突然不想搞懂了。
反正活着就行了,别的事情想太多容易轻生。
…
至于连江雨为什么要这么大度呢?其实连她自己也搞不懂了,自从意识觉醒之后,她好似被什么给束缚了,开始无法大口的呼吸,恐惧和怜悯心甚至都不知道比之前多了几倍。
她拧巴,挣扎,然后又沉思。
最终,她得出一个结论,这或许是她的灵魂在新生,在蜕变,她要真真正正地去凭着自己的思想去活了。
更何况,她选择了一条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去走。
好吧,就算结果都差不多,那这样应该也是要比那种死有意义些吧。
想到这儿,她右手贴上心口处,淡然摇头,心脏在充盈也在消散,总会有一种,她本来拥有的东西要飞了的错觉。
又一次的,不可控制地想到了纪明鸢。
天悄悄的泛起了鱼肚白。
连江雨发现自己竟然坐了一整晚,手边地茶已经凉了个透。
跪在地上的巧巧昏昏欲睡。
她不禁单手托腮地去看着少女浮肿的脸庞。
为什么连苏雨会讨人喜欢呢,约莫就是她仁慈,
那如果她也仁慈呢?
那这些人可以成为完全臣服于她的小狗吗?
然后也像连苏雨身边的人那样,愿意为她去死。
换做以前,何必这么麻烦,死了就清静了。
她突然俯下身子,轻触巧巧红肿地眼皮,又虚伪细腻地替她整理她脸颊上的发丝。
“娘娘?!”巧巧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完全震惊,可偏偏震惊之时,她的耳尖烫了起来。
连江雨摸摸她的脸,“很困啊,那不妨去我榻上?”
“不,不。巧巧咬唇,低头。
“回去睡吧。”
“是。”
巧巧怕的不行,直接跑了。
瞧着她的身影,连江雨蹙眉,正在思考接下来的事。
沈熙今晚应该会来,
她差不多已经摸索出来这个死男的喜欢那种感觉了,
那今晚会过的顺利吗?
花香端着银盆进了屋:“公主,洗漱了。”
“嗯。”她轻轻一嗯,接过洗漱用具清洗了牙齿,又由着花香给她洗脸。
“那个贱蹄子回去睡了。”花香语调淡淡的,也酸酸的,“真好命呐,以为必死无疑了。”
连江雨有点想笑,又玩心大发,伸手捏了一把花香的脸:“我说要留她在我身边伺候,以后你们掉个个儿。”
毛巾掉在银盆里,花香不敢抬头,只是糯糯地问了一句:“凭什么?”凭什么,凭哪里了,她比那个贱蹄子在公主身边呆的时间也久啊。
以为终于要轮到自己了,结果现在…
连江雨问她:“什么凭什么?”
“公主…别这么对我好不好,我没有家人,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全部了,”花香说话在抖,想哭又不敢哭:“因为她比我机灵,也比我漂亮吗?”
“这跟漂亮有什么关系?”连江雨觉得诧异,奴婢长得美不美跟她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花香没吭声,吸了口气,不再说话。
“好了,梳头吧。”
连江雨坐在铜镜前,等着花香给她梳头发。
花香跪在地上,一步步挪过去,看上去分外可怜:“公主,其实奴婢可以学的,奴婢不想出宫,也不想找个太监…也不会和真正的男人有接触,所以,公主要是愿意的话,奴婢是可以学的,什么都能学的,奴婢会翻画册子的,那些东西也是可以学出来的。”
连江雨愕然:“你以为什么?”
难不成真的以为她和鸳鸳是吃对食的关系?
不对,在旁人眼里好似就是这样了。
“学…学着爱您。”
连江雨:成为万人迷一点也不难哦。
花香:就算我不是,我也可以去学的。
巧巧:麻了,遇上一堆疯子,这辈子命好苦。
作者:感觉最近的精神已经离神很近,离人很远了[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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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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