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话音刚落，大殿内的烛火齐刷刷再暗一度。
方才不经意间，他看了楚明凰一眼，发现她的瞳孔在那一瞬间完全变成了冰蓝色，像是两台微型扫描仪在高速运转。
“七殿下说什么？明凰没听清呢。”楚明凰歪着头，嘴角挂着完美的四十五度微笑，声音甜得发腻。但萧景琰分明看见她垂在身侧的右手五指正在不自然地抽搐，指关节发出极其细微的咔嗒声。
“没什么，楚小姐衣服湿了，不如去偏殿更衣？”萧景琰面上不显，后背却已经沁出一层冷汗。他悄悄给谢临渊使了个眼色。
谢临渊会意，冷哼一声：“本世子正好要去醒酒，顺路送楚小姐一程。”
楚明凰眼中蓝光闪烁，似乎在计算什么。片刻后，她微微颔首：“那就有劳谢世子了。”
三人刚走出大殿，萧景琰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陆沉舟和程野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苏玉则站在不远处望风。
“兄弟，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程野压低声音问道，眼睛仍旧警惕地盯着前方楚明凰的背影。
萧景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天空。众人抬头，只见原本晴朗的夜空此刻乌云密布，云层中隐约有电光流动。
“卧槽，这特效……”程野刚一开口，就被陆沉舟一把捂住嘴。
“先离开这里。”萧景琰悄声提议，“去我的景阳宫，那里人少。”
一行人借着夜色掩护，很快来到了景阳宫。萧景琰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太监小顺子在门外把风。
“长话短说。”萧景琰关紧门窗，转身面对众人，“我们都是穿书者，对吧？”
谢临渊抱臂靠在柱子上，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穿来三个月了，原主是个恋爱脑将军，为了那女人连兵权都不要了。”
“我两个月。”陆沉舟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原著里我为了楚明凰散尽家财，最后被她一脚踢开，还说什么‘商贾终究配不上我’。”
“我上周刚穿来。”程野撇撇嘴，“原著里我就是个舔狗工具人，天天跟在楚明凰屁股后面喊女神。”
萧景琰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苏玉。这位清冷太医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掏出一把银质小刀：“我解剖过三个宫女，她们的心脏位置都有微型机械装置。”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这个世界……”萧景琰眯起眼睛。
“是个巨大的虚拟牢笼。”苏玉平静地接话，“而楚明凰，很可能是AI管理员。”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窗外立即炸响一道惊雷，震得窗棂嗡嗡作响。紧接着，一道闪电直劈而下，将院中的一棵老槐树拦腰劈断。
“警告来得真快。”谢临渊禁不住冷笑，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萧景琰快步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宣纸，蘸墨写道：“测试一：故意违反原著剧情。”
写完后，他抬头对众人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轮流说一句原著中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台词。”
“我先来。”程野举手，“楚明凰就是个绿茶婊！”
天空中的雷声更响了，但这次没有闪电劈下。
陆沉舟接着道：“我要做空楚家的所有产业。”
一阵狂风呼啦呼啦拍打窗户，吹得烛火摇曳。
谢临渊面无表情：“我要带兵踏平礼部侍郎府。”
这次，众人清晰地听到了一种奇怪的滋滋声，像是电路过载的声响。
苏玉把玩着小刀：“我建议把楚明凰解剖了研究。”
“咔——”一声脆响，景阳宫屋顶的一片琉璃瓦悄无声息地碎裂。
萧景琰在纸上快速记录着众人的话和对应的异常现象，最后写下自己的测试：“我是这个世界的神。”
“轰隆！！！”
一道水桶粗的闪电直劈而下，穿透屋顶砸在萧景琰脚边，将青石地板炸出一个焦黑的坑洞。众人被冲击波掀翻在地，萧景琰手中的宣纸瞬间化为灰烬。
“草！”程野第一个爬起来，“这特么是雷劫吧？”
萧景琰倒没多大反应，他只是盯着自己毫发无伤的手，若有所思：“有意思……系统不敢直接劈我。”
谢临渊皱眉：“你怎么确定？”
“直觉。”萧景琰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我怀疑我们每个人的‘权限’不一样。”
就在这时，小顺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殿下！楚小姐带着太子爷往这边来了！”
众人脸色一变。
“来得正好。”陆沉舟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我准备了点小礼物。”
萧景琰定睛一看，锦囊里装着的竟是几颗算盘珠子，但每颗珠子上都刻着奇怪的符文。
“这是……”
“微型炸弹。”陆沉舟露出商人式的精明笑容，“用这个时代的材料做的，威力不大，但足够制造混乱了。”
程野吹了声口哨：“牛逼啊陆哥！”
谢临渊已经拔剑出鞘：“我去引开太子。”
“不。”萧景琰拦住他，“我们一起演场戏。”
片刻后，当楚明凰挽着太子的手臂踏入景阳宫院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萧景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嘴角还挂着血迹，谢临渊的剑尖指着他的咽喉，陆沉舟和程野在一旁劝架，苏玉则拿着银针抢救。
“七弟！这是怎么回事？”太子大惊失色。
楚明凰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大小，目光在众人之间来回扫视，像是在扫描什么数据。
“太子殿下！”谢临渊立刻收起长剑，单膝跪地，“末将与七殿下切磋武艺，一时失手……”
“胡闹！”太子怒斥，“七弟身子弱，你怎能如此不知轻重！”
楚明凰上前一步，柔声道：“七殿下没事吧？让明凰看看……”
她的手刚要碰到萧景琰，就被苏玉的银针挡住：“楚小姐，男女授受不亲。”
楚明凰的动作僵住，眼中蓝光暴涨。萧景琰再次注意到，她的指尖又出现了那种不自然的机械性抽搐。
“苏太医说得对。”萧景琰虚弱地撑起身子，“本殿无碍，只是有些头晕，就不留太子和楚小姐了。”
太子还想说什么，楚明凰已经挽住他的手臂，抢先开口道：“殿下，七皇子需要休息，我们改日再来探望吧。”
等太子和楚明凰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萧景琰立刻痊愈，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她上钩了。”陆沉舟半眯着眼睛似在沉思。
“什么上钩了？”程野一脸懵逼。
萧景琰解释着：“我们刚才的表演有两个目的。第一，让楚明凰以为我们内部不和；第二，测试她对剧情偏离的反应阈值。”
“结果很明显。”苏玉收起银针，“当我们按原著设定起冲突时，系统没有发出警告。”
谢临渊皱眉：“但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只要我们还在这个世界，就逃不过系统的监控。”
“所以我们需要主动出击。”萧景琰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电闪雷鸣的天空，“第一步，找到这个世界的源代码。”
“源代码？”程野瞪大眼睛，“你是说像游戏程序那样的东西？”
萧景琰点点头：“既然楚明凰可能是AI，这个世界很可能是个虚拟程序。只要找到它的核心代码，我们就能——”
他的话没能说完，一道刺目的闪电直冲而下劈在窗前。
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冰冷的机械音：
【检测到高危关键词，启动记忆屏蔽程序】
萧景琰只觉一阵剧痛从太阳穴炸开，眼前一黑，直接跪倒在地。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苏玉扑向自己，手中银针闪烁着寒光……
当萧景琰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景阳宫的床榻上，窗外已是黎明时分。
谢临渊抱剑坐在床边，见他醒了，立刻递上一杯水。
“我昏迷了多久？”萧景琰声音嘶哑。
“三个时辰。”谢临渊面无表情地说，“苏玉用银针暂时阻断了系统的记忆干扰，但他说这只是权宜之计。”
萧景琰揉了揉太阳穴，发现自己的左手腕上多了一道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
“这是？”
“苏玉取了你的血做实验。”谢临渊顿了顿，“他说你的血……很特别。”
萧景琰正要追问，房门突然被推开，陆沉舟和程野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出事了！”程野脸色煞白，“楚明凰刚刚在御花园偶遇了皇上，现在被封为明凰郡主了！”
陆沉舟补充道：“还有更诡异的事，皇上看她的眼神……就像被催眠了一样。”
萧景琰心头一凛。原著中确实有这个情节，但那应该是故事中后期才会发生的！
“剧情加速了。”他喃喃道，“系统在强行修正偏离的剧情线……”
谢临渊猛地站起身，剑鞘撞在床柱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就趁她羽翼未丰，先下手为强。”
萧景琰摇了摇头：“不，我们需要更多情报。苏玉呢？”
“去太医院取你的血样结果了。”陆沉舟说着，压了压音量，“对了，我的人发现礼部侍郎府最近运进了大量奇怪的金属零件，像是某种机械装置。”
萧景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窗外一阵奇怪的嗡嗡声打断。
众人警觉地看向声源，只见一只通体银色的蜜蜂正撞击着窗棂，复眼中闪烁着诡异的蓝光。
“那是……”程野刚想凑近细看，就被萧景琰一把拉住。
“别碰！”他厉声道，“那是监视无人机！”
话音刚落，银色蜜蜂咔地一声裂成两半，露出内部精密的齿轮和电路。紧接着，一道刺眼的蓝光从蜜蜂体□□出，在空气中投影出一行文字：
【检测到异常数据集合体，清除程序启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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