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船坞一战留下的硝烟与死亡气息，被咸湿的海风缓缓吹散。真田龙其、坂田其正、暮野唯，以及面色复杂的村上，迅速撤离了这片是非之地。新月财团的“笑面者”部队虽然暂时退却，但谁都知道，下一次的袭击只会更加猛烈。
新的藏身处位于东京旧城区一栋看似普通、隔音效果却极佳的廉价公寓楼内。这是村上提供的几个“安全屋”之一，其正第一时间用他的能力（现在甚至无需电脑，徒手触摸电路就能感知和操控）彻底扫描了整个房间和所有电子设备，清除了可能的追踪隐患。
房间内气氛凝重。龙其和其正虽然被唯奇迹般地治愈，但那种濒死的体验和剧痛仿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其正下意识地活动着刚刚新生、还略显粉嫩的手臂皮肤，脸上没有了往常的技术宅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后怕。龙其则沉默地坐在角落，擦拭着并不存在的武器，眼神比以往更加深邃，WAR的力量在体内缓缓流淌，仿佛随时准备再次出鞘。
唯的脸色最是苍白，连续动用阿斯克勒庇俄斯强大的治愈之力与致命的枯萎毒液，对她的精神力和体力都是巨大的消耗。她靠在墙边，闭目养神，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显示她内心的波澜并未平息。
村上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郑重，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三位……今晚的表现，超出了我所有的预期。人格面具的力量，果然如同记载中一样，是能够颠覆常理的奇迹。”
龙其抬起头，目光如炬：“村上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更多了吧。关于‘心象具现’，关于新月财团到底想做什么，还有……你们公安委员会，到底知道多少关于人格面具的事情？”
其正也看向村上，指尖无意识地跳跃着一丝微小的电弧：“那些‘笑面者’，他们的装备明显是针对超常力量的。新月财团对人格面具的了解，恐怕也不浅吧？”
唯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目光清澈而冷静，虽然疲惫，但SNAKE的洞察力已然回归：“更重要的是，村上先生，经过今晚，我们的‘合作’性质已经改变了。我们不再是你可以随意操控的棋子。我们需要对等的信息共享，以及……明确的目标。”
村上苦笑了一下，知道再隐瞒或敷衍已不可能。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说得对。合作的基础已经改变。我会将我目前掌握的情报，尽可能告知各位。”
他走到房间中央，其正会意，操控电流在空中投射出一幅简易的东京地图。
“首先，是‘心象具现’计划。”村上指着地图上新月财团总部大楼的位置，“根据我们牺牲了数名优秀卧底才换来的零星情报，这个计划的核心，是新月财团的会长——神崎玄一郎主导的。他不知从何处得到了‘虚无之眼’，并发现这件古代遗物能够干涉甚至扭曲人类的‘集体潜意识’。”
“集体潜意识？”其正皱眉。
“可以理解为所有人意识底层共享的一个领域，充斥着各种原型、**和恐惧。新月财团通过‘虚无之眼’和某种技术，试图在这个领域内，人为地‘具现化’出他们想要的‘阴影’——也就是扭曲的**怪物，甚至……尝试将特定的人格面具力量，剥离出来，移植或复制到他们挑选的‘容器’身上。”
龙其的眼神一寒：“所以他们抓捕觉醒者，是为了研究甚至掠夺人格面具？”
“很有可能。”村上沉重地点头，“这也是为什么我之前想与你们合作，阻止他们。一旦让神崎玄一郎成功，他可能制造出一支完全受他控制的、由人格面具能力者组成的军队，或者更糟，直接扭曲整个社会的集体意识，实现他称霸的野心。”
唯捕捉到了关键点：“你说‘剥离’和‘移植’？这技术已经成熟了？”
“不确定。但我们的情报显示，新月财团在各地秘密绑架拥有特殊心理特质或潜在觉醒可能的人，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今晚的‘笑面者’，很可能就是实验的副产品——他们被一定程度地洗脑和改造，对疼痛和恐惧的耐受度极高，但似乎缺乏真正的自我意识，更像是工具。”
其正感到一阵恶寒：“把人变成工具……这群疯子！”
“那公安委员会呢？”龙其追问，“你们又扮演什么角色？”
村上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措辞：“公安委员会内部，对于人格面具和‘认知世界’的存在，一直有秘密的研究档案，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但我们主张的是监控、研究和在必要时进行有限度的管控，目的是维持社会稳定，防止这种力量被滥用。像新月财团这样，主动去制造和控制这种力量，是绝对的禁忌，是必须阻止的灾难。”
他看向三人：“我所在的派系，认为单纯依靠常规手段无法对抗新月财团，需要借助……像你们这样的‘原生觉醒者’的力量。这就是我寻求合作的初衷。”
“有限的管控？”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也就是说，委员会内部，也可能有将我们视为威胁，主张‘清除’的派系？”
村上没有否认：“……是的。高木刑警背后的伊崎警视正，就是强硬派的代表之一。他认为所有的人格面具觉醒者都是不稳定的炸弹，应该被收容甚至消除。这也是你们处境如此危险的原因之一。”
信息量巨大，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三人消化着村上的话。敌人不仅仅是新月财团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还可能包括警方内部的高层。而他们自己，既是某些人眼中对抗灾难的利剑，也是另一些人眼中必须清除的异类。
“所以，我们现在是四面楚歌。”龙其总结道，语气却带着一种决绝，“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没错。”其正握紧了拳头，电弧在指缝间噼啪作响，“既然他们不放过我们，那我们就把他们的老巢掀个底朝天！”
唯站起身，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绝对的冷静和锐利：“当务之急，是尽快掌握我们新获得的力量。龙其，你需要适应WAR更精细的操控；其正，你要学会控制VOLT的消耗和精度，而不是一味爆发；而我，必须熟悉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双重能力，找到治愈与毒液之间的平衡。”
她看向村上：“村上先生，我们需要关于新月财团实验基地更具体的位置和防御情报。下一次行动，我们不能再去撞陷阱，而是要主动出击，直击要害。”
村上点了点头：“我会尽快把最新的情报整理给你们。另外，我会设法干扰伊崎派和新月财团对你们的追捕，为你们争取时间。但请记住，时间不会太多。”
计划初步拟定。三人组深知，前方的道路布满荆棘，但经历了生死的考验和力量的觉醒，他们的羁绊更加深厚，意志也如同淬火的钢铁，愈发坚韧。他们不再是被动逃亡的猎物，而是要化身刺破黑暗的利刃，主动向那庞大的阴影发起挑战。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间简陋的公寓成了他们临时的修炼场。龙其练习着将WAR的狂暴力量凝聚于一点，而非单纯的范围破坏；其正尝试着将雷电之力用于更精密的操作，例如干扰电子信号、形成电磁屏障，甚至探索短距离的精准雷移；唯则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力量，治愈一些微小的创口，同时尝试控制毒液的剂量和效果，避免过度消耗。
他们都在争分夺秒地变强，为了即将到来的、必然更加残酷的战斗。
而与此同时，在新月财团大厦顶层的豪华办公室内，会长神崎玄一郎正看着屏幕上“笑面者”部队传回的、记录着船坞战斗最后时刻——尤其是暮野唯觉醒并秒杀一名士兵的模糊影像，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三个……完美的原生体……尤其是这个‘治愈与死亡之蛇’……太棒了……真是出乎意料的收获。”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科学狂热，“‘心象具现’计划，终于等到最关键的‘催化剂’了……”
风暴，正在东京的上空悄然凝聚。
（后续章节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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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复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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