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知道那个神秘的死灵就在附近，甚至就在她的身边，于是有心逗弄。
恰好南娜这个名字。
她很喜欢。
洛米踢踏着蹄子，有些不太适应，“你和伊莲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姐姐。因为她死得蹊跷，所以专门过来处理她的身后事，顺便解决几个欺负她的人。”
“伊莲从没有姐姐，她是耶维乌斯城唯一的继承人。”
海拉拒绝为他答疑解惑，她拍拍手，“好啦，收起你那质疑的表情，生怕别人看不出你不是一头普通的鹿吗？接下来你一定得听我的，知道吗？”
洛米沉默，很老实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虽然海拉的话逻辑不通，但伊莲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以盘剥的东西呢？
洛米相信了，海拉是来拯救这一切糟糕的局面的，她身上传递出强烈的“自己人”气息。
他蹬蹬蹄子，昂首挺胸，声音低缓地问道：“现在去哪？”
海拉点点头，用同样的语气冲身边的空气问道：“现在去哪？”
河流声激荡起来，好像预示着什么大人物出场，洛米顺着她的目光也向空中看去，可是连半个人都没有见到。
他疑惑地歪头，这才发现她的身后渐渐飘起一个波动的黑影，黑影凝出一只手的形状，手指修长，手型优雅，慢慢探向背对着它的海拉。
下一秒，她却猛然转身，那只手的指尖恰好落在她眉心，又被霎时惊散。
洛米看到她戏谑地笑了一下。
“阁下总这么害羞，也太没意思了吧？”
空中传来一道无奈的叹息，“南……娜。”
海拉对这个称呼有片刻愣神。
她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挑起眉“嗯”了声。
洛米凑近了插话道：“这是谁，你的朋友？声音很耳熟啊。可以告诉我们怎么回到耶维乌斯城吗？”
海拉拍拍他的脑袋示意他安静。
“阁下有什么话要说？”
河水更加汹涌，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海拉脚底碾压着金色沙砾，没有立刻向前去查探。
目前为止，空间锁是由她被动触发还是因为死灵的操纵，她还并不确定。
平静宽阔的河面涌起如此激流骇浪，也不排除这是禁咒下被束缚的人逃脱所引起的反应——毕竟她早就发现，自方才洛米被她从河中捞出就有此征兆。
如果真的不是这个神秘的死灵要解开空间锁，那河水的异常大概率就是此空间对逃脱者和闯入者的剿杀。
依旧没有回答。
这个家伙太没礼貌。
海拉的眼底在泛红，这是有人死亡的预兆，至于是谁死，暂时不知。
她很没有所谓。
如果确实是空间锁的剿杀，也不会成为她的威胁。
可她觉得自己无端在生一场闷气。
海拉念动咒语，斗篷下鼓起一阵托举的风力。
她预备进入漩涡深处，寻找破开这个空间的“钥匙”。
行动之余仍旧忘不了讽刺一句，“看来阁下真的很喜欢旁观而不作为。”
海拉扬起手臂，衣袂裙摆翩飞，长发也散在空中。
洛米非常茫然，在原地仰头看她。
死灵终于勉强回应，“我说过，如果你只是想找回一些东西，只要知道洛米的过去就会明白，现在就是探究这个故事的时候。可是——”
他终于再次现身，影影幢幢，在空中飘忽不定。
海拉眯着眼睛看他，吐槽道：“你都有些重影了，控制力不够？”
“如果你需要我参与，不仅仅是旁观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但前提是需要一具身体。也就是说，我的存在的确需要费力维持。”
原来如此。
“那好。”
海拉握住洛米的角，“就他吧，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
“什么怎么样！”
海拉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闭嘴，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河中心已经出现了漩涡，水流自动避开了洛米曾经被束缚的那个地方，河水被无形的力量裹挟着，流动的样子塑成了一朵硕大无比的食人水花。
“如果不尽快进去，这水会活过来。到时候不止吞人，整个空间都会被吞噬。”
海拉扭头，无声地看着旁边的鹿。
他的声音已经变了。
黑影也早就不见。
鹿蹄子踢了踢，温柔地看着海拉。
“叫我霍德鲁斯吧。”
哦。
海拉看着一头鹿扭过头瞬间又露出严肃神情，稀奇又好笑。
刚才的洛米可没这么反差好玩。
“霍德鲁斯，是你的真名吗？”
他说：“如果南娜是你的真名的话。”
没等她做出表情，霍德鲁斯鹿已经利用惊人的弹跳力蹦到了空中。
白云被河水从天上抽拽下来，场景异常诡异。
海拉飞身跃起，抓住了鹿的后蹄，然后借力坐到了他的背上。
“去哪，霍德鲁斯？”
“锁眼出现了，我们要去洛米的记忆深处，与其到这个空间的波动处寻找钥匙，不如直接打碎这个空间。”
云层厚得惊人，源源不断地提供着水汽。
海拉看他把那些被吸纳入河的云当梯子，一层层地跳到了天上，云顶周围霞光万丈。
一只硕大的绿眼睛伏在日月应当悬挂的地方上，正在骨碌碌地转动。
原来它一直埋藏在云后窥视。
海拉感觉自己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精神攻击，与此同时霍德鲁斯也在微微发抖。
她身体前倾用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要怎么办？这个空间锁的能量还是挺大的。”
霍德鲁斯脚步很坚定，驮着她向眼睛走去。
“它知道自己危险了，所以我们更要果决一些。戳瞎它，让这个空间堕入黑暗，我有办法带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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