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车场的工作人员从车内缝隙处清理出一堆龙虾细碎的皮壳，脚垫被全部撤换，中控台重新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发动机盖被掀开，谨慎起见，工人还是要认真排查一下有没有其他刹车或者方向盘以及制动问题的。
李小飞坐在不远处的栏杆上，默默地望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凌乱的长发随着夜风飞舞，后背的冷汗已经被吹干了，可李小飞依旧一动不动地发着呆。
“喏。”何盼蒂从隔壁便利店买来几罐热饮，往李小飞手里塞了一瓶，“喝点热的，压压惊。”
李小飞这才回过神来。闷热的夏季夜晚，就连晚风都透着白天的火气。可是何盼蒂和李小飞还是忍不住有点发抖。两人握着热乎乎的饮料，暖暖的温度从手心上传来，总算感觉有了一点安慰。
“我真是该死！在高速上都能走神！王总该不会把我开了吧？”李小飞忍不住红了眼眶，带着哭腔说道。
“啧，你别哭呀！都说了你不是故意的，而且她应该也猜到你为什么走神了，不会怪你的。”何盼蒂喝着热饮，手还在抖，可是嘴上却一直安慰李小飞。
李小飞从栏杆上跳下来，一头拱进何盼蒂怀里，紧紧抱住了她。何盼蒂笑了一下，搂着李小飞，轻轻拍着她的背。
李小飞本来是想抱抱何盼蒂来求个安慰的，可是感觉到何盼蒂竟然还在经不住微微发抖，李小飞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更内疚了，“你也吓坏了对不对？都赖我。”说着手上用力把何盼蒂抱得更紧了。
一直在王婉清面前强撑的二人，此刻终于绷不住情绪了，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了上来，各自在彼此怀里微微颤抖着。两人就这么在路灯下紧紧抱着对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们的情绪总算慢慢稳定了下来，这才各自舒了口气。
李小飞松开何盼蒂，又打开一罐饮料，一饮而尽。何盼蒂则是掏出一块巧克力塞进了嘴里。
“老何，”李小飞突然转过来看着她，“你老实告诉我，这半年来，你动不动就故意装傻，没话找话，是不是因为她的病情又恶化了。”
何盼蒂愣了一下，她低下头，嚼着巧克力没有回答。
“呵呵，我真蠢，竟然一直都没有留意！” 李小飞自嘲到，脑海中回忆起白天何盼蒂在车上问王婉清：“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还要搞剪彩开张这么高调啊？还请了那么多媒体和四大家族，包括那个什么金家的人。”
“你这么聪明的人，协助王总打理生意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办剪彩典礼是为了要在国际股市开盘前放出利好消息啊！我还纳闷呢，你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合着你就是没话找话。我简直是个大蠢货！”
何盼蒂吃完巧克力，没有接李小飞的话，而是也打开一罐饮料，随后岔开话题：“下次别在开车的时候走神了啊，免得我们都得被你交代出去。”
李小飞无语地笑了：“你能别一直岔开话题吗？何盼蒂，你老实告诉我，她还有多少时间？”
何盼蒂没有回答她，只是低下了头，思绪回到了半年前。
袁丽丽的电脑里显示着王婉清的脑垂体CT光片，何盼蒂一脸紧张地问道：“怎么样医生，到底什么情况？”
袁丽丽：“最近是不是觉得情绪低落，反应迟钝，讲话也开始越来越少了？”
何盼蒂：“太准了，感觉确实越来越不爱讲话了，除了说工作上的事情，或者跟女员工沟通外，其他时间一律沉默。”
袁丽丽无奈地看了何盼蒂一眼，“呃，这个问题还是让患者自己回答比较好，我需要通过跟患者亲自沟通才能判断她病情程度。”
习惯帮王婉清安排好一切的何盼蒂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啊医生。”随后转过身去推了推坐在她身后的王婉清，“老王，你好好跟医生说。”
王婉清双手抱在胸前，把头偏向一边。
医生也不生气，只是非常温柔地说道：“这不是一天两天的小问题了，患抑郁起码有三四年了吧，你现在属于下丘脑垂体性腺轴功能异常，继续恶化下去，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王婉清面无表情，并不理会医生，只是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袁丽丽笑了笑：“怎么，很赶时间吗？工作很忙，日理万机是吧？”王婉清知道袁丽丽是故意调侃她，直接说：“袁医生，没有其他问题，我可以走了吗？”
袁丽丽笑到：“可以呀！”
王婉清站起来转身就走，何盼蒂急得拉住她“你急什么，今天没给你安排工作，医生，你看她这……”
袁丽丽：“你走吧，可是继续这样放任病情下去，你的语言功能只会会继续退化，最后彻底说不出一个字来。”
王婉清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紧紧盯着袁丽丽。
何盼蒂有点慌乱：“袁医生您是认真地吗？有没有这么严重？”
袁丽丽：“我看起来像喜欢跟你们开玩笑吗？”
王婉清不得已又走回来乖乖坐了下来。袁丽丽笑了：“这才对嘛，医生都是为了你好，不会害你的。说吧，还有什么具体的症状？”
王婉清沉吟了一阵，终于艰难地说：“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感觉有很多话要讲，可是一张口，就说不出来。感觉像是话到嘴边就失忆了一样。但这只是其中一种情况，更多的是词不达意，兜一个很大的圈子讲不到重点，反复用不同的词语重复一个意思，或者特别不想讲话，觉得张嘴说话这件事情很辛苦、很累、也很无聊，对讲话完全没有了**，没有和人分享、与人沟通的**，甚至也不想听到有人在耳边讲话……”
袁丽丽点点头：“失语症早期是这样的。”
“失语症？！”王婉清与何盼蒂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失语症，医学全称是无病变损伤式语言功能缺失障碍。
这个病与地球上的失语症有相似之处，都是逐渐丧失语言能力，但是在地二蓝星的病例和地球上的病例还是存在本质性差异的。这个病在一些顶级富豪、明星、以及股票精英身上常见，因此也被称为一种富贵病。
病发初期和抑郁症没有区别，症状也比较趋同，患者情绪低落，对身边的人和事提不起任何兴趣，行为消极，紧接着就开始不喜欢与人交流沟通，讲话的几率大幅下降，乍一看只是一个人因为抑郁话变少了而已，但实际上很快大家就会发现患者不仅仅是不想讲话，而是想讲话却讲不出来了，就好比大脑里一个掌管说话的开关被关闭了。
这种状况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演越烈，即便患者的生理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咽部、喉部、声带等整套发声器官都是健康的，甚至掌管语言功能区域大脑皮质部位也没有任何病变或损伤，可是患者的语言能力却一去不回头，再进一步恶化下去，不仅仅是失声，还会跟着失聪，患者最后会彻底沦为一名生理功能完全正常的聋哑人，从此生活在没有声音的世界里。
由于早期症状常常伴随着抑郁症，因此很难被人们察觉，即便医生询问了，患者也因为说不清自己的问题，所以被忽略。因此，失语症一直没有被当做一种疾病去针对治疗，所以等到真正发现患者出问题时，已经是失语症晚期了，患者等同于聋哑人一般，再也没有办法医治了。
失语症的成因，一直众说纷纭，目前医学界的推测是失语症是抑郁症的一种并发症，而只有下丘脑垂体腺轴异常的抑郁症患者才会有发展成为失语症的可能性，但是又并不是所有这种情况的抑郁症患者都有失语症。
随着过去十几年来的研究，专家在治疗失语症方面有了重大进展，那就是在进入失语症初期时，患者有一年的平台期，如果能在这一年内采取运动干预和强迫性干预措施，说不定有用。
至于为什么是运动干预和强迫性干预，一方面是因为运动可以良好地改善下丘脑垂体腺轴异常，另一方面，由于患者自己已经不肯与人沟通了，只能靠逼迫她讲话，让她被动参与沟通。尤其是要在她感兴趣的方面诱导她分享、解析、描述，只要做到了这些，就能很好的防止病情继续恶化，但是至于患者到底什么时候痊愈，能不能痊愈，目前全球还没有出现一个病例能够当做参考。
袁丽丽：“干嘛，现在知道害怕啦？”
王婉清皱紧了眉头：“袁医生，我不怕变成聋哑人，但是，我有一些事情还没有完成，在那之前我绝对不可以失声和失聪，你帮帮我。”
袁丽丽看着王婉清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让你看心理医生治疗抑郁症你看了吗？让你吃药你吃了吗？你这个病最大的诱因就是抑郁症！你放任自己的病情，现在导致发展成了失语症，你知道作为你的主治医师，我有多心痛吗？！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我急来急去有用吗？”
袁丽丽越像越生气，她眼睁睁地看着王婉清的病情发展到这一步，可是她却一筹莫展，她知道，如果不让王婉清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怕是永远不会好好治疗了。
“袁医生您别生气，我们知道错了，您说吧，要怎么治？我明天就安排心理医生，就盯着她吃药！”何盼蒂急着说。
“晚了，一旦发展成了失语症，治疗抑郁症的手段就不管用了。”袁丽丽摇摇头。
王婉清闻言，先是有点不可置信，紧接着想到失语症的结局，浑身如堕冰窖。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胸口剧烈起伏着，可不甘心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在地二蓝星，所有人或许没有听说过渐冻症，但是一定都知道失语症，这是一种残酷的疾病，虽然不致命，但是患者及其亲属会眼睁睁地看着其因为无法查明的原因，从此一天一天地踏入一个真空的世界。
就算王婉清再强悍，一时间也难以接受。
何盼蒂看到素来坚强的王婉清竟然浑身颤抖地落下了眼泪，心头像挨了一闷棍，瞬间红了眼眶，忍不住自责起来：“老王……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好好叮嘱你吃药，而不是什么事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的！万万没想到，这下害了你！”
何盼蒂说着说着，忍不住啜泣起来，只有日夜陪在王婉清身边的她才知道，王婉清从被诊断出抑郁症到现在，从来没有服食过药物，仅仅是因为担心副作用会伤害大脑的机能从而影响她的判断力，耽误王氏的发展，对于抑郁症痛苦的症状，她都是一个人默默硬撑。可是没想到，上天一点也没有怜悯过王婉清，反而让她的疾病发展成了失语症……
何盼蒂紧紧抓住袁丽丽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哀求：“袁医生，袁医生，你救救老王，她不能成为聋哑人啊！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她不能够失语失聪！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想想办法啊！”何盼蒂激烈的晃动着袁丽丽的身体，直把对方晃得头昏脑涨。
袁丽丽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何盼蒂的手里挣脱出来，被两人这副样子弄得哭笑不得：“不是，你俩哭什么？我是说抑郁症转成失语症后就没得治了，没说失语症完全没得治，你们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认真听玩过我的话啊！”
“啊？”以为自己回天乏术的王婉清缓缓睁开了眼睛，心里燃起了希望。
何盼蒂闻言一把抹掉了眼泪，激动地抱住王婉清：“太好啦老王！你还有救！袁医生，你怎么说话大喘气呢，被你吓死了！
袁丽丽气不打一处来：“你俩要我说你们什么好？一惊一乍地，让不让人把话说完了？”
王婉清有点不好意思地拭去脸颊的泪水，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何盼蒂尴尬地笑了笑。
袁丽丽：“那，我不管你们以前有多离谱，但是这一次必须给我重视请来。你们认真听好，失语症必须在早期发现治疗才有一线生机。方法也只有通过运动干预和强迫干预两种。
说实话，患上失语症，作为医生已经没有用了。想要控制病情，全看患者自己的毅力和家属怎么配合。但是你们必须要有心理准备，这个病能不能痊愈谁也不知道，也许明天就能好，但也许永远好不了，这要看你们怎么控制。
你们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年内如果控制不住，病情就会持续恶化，到那时，就彻底回天乏术了，明白吗？”
看见王婉清和何盼蒂难得把自己的健康当回事，袁丽丽总算觉得有点欣慰，随后她又将失语症的成因和治疗方法认认真真跟二人讲了一遍。
王婉清听完袁医生的话，陷入沉思，何盼蒂拿着手机把细节都记了下来，忙不迭地跟袁丽丽道谢，承诺一定逼王婉清每天运动和讲话。
袁丽丽看到二人总算开始重视起王婉清的疾病了，这才放下心来。她叮嘱王婉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来复诊，进行病情的判断。
临走前，王婉清问了袁丽丽一个问题：“袁医生，我想知道，目前全球有没有失语症患者痊愈的案例？”
袁丽丽顿了一下，如实回答：“没有。”
王婉清和何盼蒂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婉清，你可以做第一个。”袁医生望着她，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王婉清看着袁医生，挤出一丝微笑，随即离开了诊疗室。
何盼蒂跟在王婉清身后，喋喋不休起来：“老王，你说吧，你到底有啥心愿还没做的，咱们赶紧趁着你还没有彻底恶化之前都做了，一边做一边治，凡事做好两手准备，你说呢？”
王婉清没说话，何盼蒂本来已经习惯她的沉默了，但是突然想起来医生的叮嘱，赶紧说：“我问你话呢，你说啊，你刚才不是说自己有什么一定要做但是没做，不想留遗憾的事吗？说来听听啊！”
王婉清看了看突然变聒噪的何盼蒂无奈地说：“我是失语症，不是癌症。况且我想做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不过的确，必须要把这件事尽快提上日程了。”
何盼蒂赶紧追问：“什么事啊？我要怎么帮你？”
王婉清停下脚步，低下头望着何盼蒂，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何盼蒂本来还在等着王婉清跟她分享，结果看她又一言不发，一下子急了，“你可别再保持沉默保持神秘了，这样对你的病情没有帮助！你想做什么事情，难道我还能不帮你？还是你信不过我？”
王婉清被她逗笑了，最后不得不说：“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需要答应我两件事。”
“什么事？放心，我肯定答应。”
“第一，不要让我的家人和外面所有人知道我的抑郁症恶化成失语症的事情。”
“这个肯定，不然股价跳水，咱们和王氏都要受牵连。”
“连小飞也不可以说，知道吗？”
“小飞的性子你是了解的，就算不说，她自己也会打听出来啊。”
“她能不能打听出来，那是她的事，但是你得答应我，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让第四个人知道。”
“好好好，我答应你行了吧。”
“第二，我想做的事情，除非我主动告诉你，否则，你绝对不可以问。”
“这怎么行？你没听袁医生说啊，我必须时时刻刻问你才行！不然你的病情怎么控制？”
“答应我，Kelly！有些事情不该你知道，是为了你好，需要你知道的时候，我一定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不会对你隐瞒一丝一毫的。好吗？”王婉清望着何盼蒂，语气竟然略带请求。何盼蒂不明白王婉清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她，犹豫着没有回答。
王婉清见状，放软了声音说：“这样吧，我答应你，除了这件事，其他任何事情，你只要问我，我都一定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也不想病情恶化对吗。你看行不行？”
何盼蒂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是因为王婉清不肯同她分享秘密，而是王婉清用请求和商量的语气跟她说话。何盼蒂当然不是受虐狂，非得别人用命令的口吻和她说话她才舒服，可她能明显地感觉到，一直高高在上的王婉清，她的骄傲，已经被病情击碎了……王婉清是她心里永不低头的王者，可王者，终究是普通人。这些年来，她都差点忘了，王婉清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是会生病、会难过、会害怕、有自己的秘密和脆弱的一面的普通人，而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神。是外界一直以来神化她太久了……
何盼蒂垂下眼帘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对这件事情永不过问，除非你准备好要告诉我……”
王婉清欣慰地笑了。
一直等在车里的小飞看回来的两人神色不似平常，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医生怎么说，没大碍吧？”
两人不语，李小飞觉得事情不太对。何盼蒂装作不经意地补了一句：“还能说什么呀，医生叮嘱不要熬夜，要多放松，不要背负太大压力，老三样。”
李小飞狐疑地看了看何盼蒂，默默发动了车子……
“我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呀，真想急死我是吧！”李小飞不满地嚷嚷着。
何盼蒂的回忆被打断，她看了李小飞一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李小飞，我不知道你都打听到了什么，但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李小飞愣了，急着说到：“我这不是担心王总吗？不是你怎么回事，这种事也要瞒着我？”
何盼蒂：“没错，不仅要瞒着你，还要瞒着全世界。你记住，无论你打听到了什么，又知道什么，你都要当做不知道。不仅不可以她面前提起，更不可以跟任何人提起。这不仅是为了王总，也是为了整个王氏，更是为了你自己。明白吗？”
李小飞：“不明白，何盼蒂，你什么意思？我、我又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只是自己关心她也不行吗？”
“是的，不行。”何盼蒂严肃地，不带任何感**彩地警告到。
“你……”李小飞心里委屈极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连关心王婉清也不行，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何盼蒂看到她这副样子，于心不忍，缓和了语气：“我知道你什么事情都会保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隔墙有耳。你以为你只是在私底下关心她，但或许你的关心就会被别人顺着蛛丝马迹抓到王总的把柄。
我问你，假如现在有人知道王总身体出了问题，那么明天王氏的股票会怎么样？后天王氏继承人又会花落谁家？这些你都想过吗？”
李小飞一时语塞，她知道王婉清虽然看着强势，但是在王氏内部，其实一直如履薄冰。
“还有，”何盼蒂看她不说话，知道她应该听进去了，于是干脆多提点她几句，“你猜，为什么王总不想让身边任何人知道她的事情？仅仅是因为担心王氏的股价和她自己的地位吗？如果你只停留在这个层面，那就大错特错了！王总她现阶段需要的不是任何人的同情、关怀，她也不想让任何人为她担心，为她难过，她要的是一切如常，是暗度陈仓，是不动声色地解决问题。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关心她，那就请你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只管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那已经是帮了她大忙了。”
李小飞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何盼蒂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面巾纸递给她，本来想再安慰几句，但是又觉得也许应该让小飞自己消化一下，于是没便有再多说。
李小飞擤了擤鼻子，嘟嘟囔囔地说：“你那么厉害干嘛，我最讨厌你们俩了，每次有什么事情都瞒着我，虽然我只是个司机，不懂商场上的事情，但是这点分寸我也是有的好吗？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多问，这总行了吧！”
何盼蒂看着李小飞又委屈又倒霉的样子还是被她逗笑了，她揉了揉李小飞的脑袋：“行了行了，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王总不是答应过咱们吗，等到她把那件她认为的大事做完，就带着咱俩远走高飞，你不记得啦？”
李小飞想起王婉清的承诺，总算破涕为笑：“记得，那可是咱仨约好的！”
“对呀，这说明在王总心里，我们是无法取代的。一些事情她不说，不代表不信任我们，而是她可能觉得还不是时候，如果说出来不能够帮到她，那你会不会难过，会不会自责？”
李小飞点点头：“会。”
“所以说嘛，王总知道现阶段咱们能力有限帮不到她，但是又不希望我们自责难过，所以她才什么都不说，她这样做，是因为她关心我们。这是她保护我们的一种方式呀。”王婉清轻声说着，说给李小飞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好啦，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多问了。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到开车了。”
“这还差不多！”何盼蒂满意地笑了。
“顾客，车洗好了！”洗车行的人冲她们招了招手。
何盼蒂点点头，起身把两人吃剩的垃圾收起来丢进了垃圾桶，随后和李小飞取了车，驶向夜色深处。
昏暗的浴室没有开灯，赤身**的王婉清将自己沉进浴缸里，借着月光，透过水波望向天花板，心里不住地祈祷着：“姥天，请再给我一些时间吧、再给我一些时间吧，只要能让我做完那件事情，哪怕最后你要拿走我的命也可以，拜托了……”
女主现在还没有彻底地成长，未来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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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一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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