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蒸汽机的构造十分复杂,术士们的能力不足以操控这样精密的魔法阵法,他们虽然也能运用一些魔法,但后天的能力远比不上战斗修女们的天赋,刻下的魔法阵很容易运行不流畅。
一般的附魔武器术士勉强能应付,但涉及到这种级别的魔法阵,术士们的能力就变得捉襟见肘,非求助修女们不可。
然而正是如此,他们才不肯将像这些女人低头,他们心里很明白,一旦让这些拥有魔法天赋的人占据上位,术士们就会变成鸡肋一样可有可无的存在。
因此,当修女们出现在制造飞艇的山谷时,他们受到了相当团结的排挤、侮辱、诋毁,不至于被故意找茬儿(修女嬷嬷毕竟还在),但除了在祷告室不停地忏悔自己生来就带着的罪孽,她们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选择。
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修道院的环境比山谷还要恶劣,这也不妨碍一代又一代的修女们前赴后继地为了自由而去努力,哪怕最后为此奉献生命呢?
尽管被严令禁止,修女们私底下都在悄悄地流传着同伴宁死不屈,即使是走向生命的终结,她们仍然像标杆一样脊梁挺直。
过多的鲜血和生命会带来恐惧,但令人窒息的现实却会让人思考。
莱克斯是那种会因为自由被人蒙蔽的人,但她的姐妹——另一个战斗修女劳拉,则从始至终都坚定地走在反抗的道路上。
劳拉今年三十多岁,她看起来瘦瘦小小,裹上黑色的修女服,整个人就显得更小只了。
她很小的时候就被抱到修道院,她已经不记得是父母丢弃了自己,还是被教廷强行抢走的,那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有时候,她听说一些十几岁才被发现的姐妹的家庭因为要保护女儿,而被教廷害得家破人亡,她还会偷偷庆幸自己的家庭没有遭受这样的苦难,就算有她也不记得,更不用为此整夜哭泣伤心了。
劳拉的能力很普通,但她的能力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它会随着她的成长而成长。
她一开始的能力很弱,像刻画魔法阵这种事情完全都不要想,并且一直没有表现出有哪方面的天赋。她能够生存下来而不是被神父当成消耗品消耗掉,完全是因为他们的修道院比较富庶,而她又在成长的过程中无师自通了如何讨好那些严厉的管教。
随着她日渐长大,她的魔力像一个蓄水罐一样渐渐膨胀,但她聪明地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包括姐妹们,因为曾经有人无意中和姐妹们说过能力的事,没多久被暴露的姐妹就失踪了,嬷嬷们告她们失踪的姐妹受到召唤,拥有了更美好的前程,她不必像她们一样为生下来都带着的罪孽赎罪了。
然而这话谁都不会信。
大家私底下都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她们之中出现了告密者。
再后来,劳拉无意中从管理他们的神父那里偷听到了某个贵族成为术士,拥有和姐妹同样的能力,而那个被带走的姐妹再没有回来。
有时候劳拉会觉得教会把她们当圈养的牲畜,是连奴隶都不如的存在,她们一直都活得很苦,就像泡在沼泽里,淤泥已经淹没到她们的鼻口,她们挥舞着手向上挣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们一个个被沼泽吞噬。
要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绝不。
劳拉绝不接受。
她三十多岁的人生里,不是在昏暗潮湿的地下室,就是修道院狭窄的天空,她们很少能见到阳光,只有教廷有了需要的时候,她们才会像工具一样被扔出去,消耗,不停地消耗,然后走向灭亡。
这样的人生太可悲了。
劳拉很喜欢飞艇炸掉时的壮美景象,她没见过烟花,但她已经从这样的事故中欣赏到烟花的美丽。
修理完出现裂缝的蒸汽机后,战斗修女们就被赶下飞艇,从他们的表情看起来,飞艇这样伟大的发明,不应该粘上修女们这样的污点——哪怕一点都不行。
老嬷嬷也被赶了下来,她心里不忿,但不忿也没有办法,尽管她生下来就没有罪孽,但和这些“罪孽”呆久了,她身上也仿佛出现了一股让人排斥的味道,她没有资格随着飞艇一起升空。
劳拉和姐妹们顺从地跟着老嬷嬷的脚步往回走,她们仍旧穿梭在那些长而深邃的回廊之中,她们看到没有工作的人都跑去围观飞艇的第三次升空,她们在人群之中背向而行,原理荣耀和掌声,她们沉默地听着,甚至不能回头去看——荣耀与她们无关,掌声与她们无关,她们是生下来就必须赎罪的罪人,她们只能风险,不能分享哪怕一丁点儿的美好。
这一次,已经确定了飞艇的安全性,好几个带头的皇家科学院成员坐上飞艇,在缓缓升空的巨物之上俯瞰大地,人类如蝼蚁般渺小。
掌声和尖叫越来越热烈,劳拉低垂的面容上,嘴角的微笑就越大。
接着,当飞艇升到一定高度,动力室发出过载的警告声,技术人员看到了警告,正要去查看,魔法蒸汽机内继续的能量达到临界值,又一次,嘭!轰隆!
如绚烂的烟花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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