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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爱莲堡(27)

一年

时隔一年,爱莲再次回到爱莲堡,整个城堡葱绿如昨,院中金黄的合欢树上面依然挂着几支金黄的合欢花,散发着幽幽香气。老管家看着爱莲回来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推着胖厨娘,让她去准备小姐爱吃的甜汤。

爱莲在她的房间里翻看着旧衣服,最终选择了第一天见到米那天穿的碧绿长裙,米总是说这一套裙子最衬爱莲的眼睛,是大海和天空的颜色。米从来不说爱莲是什么总说她像什么,笑起来像小狐狸,耍赖如小猫咪,静悄悄像小老鼠,跟在后面像影子。

爱莲堡和之前一样,除了没有主人。老管家依旧干练,看到爱莲回来笑眯了眼。园丁抱着花束对爱莲行礼:“小姐,今天的花瓶已经插好了。”

胖厨娘飞快的从厨房出来招呼着爱莲,直到烧焦的糊味从厨房传出来,胖厨娘大叫了一声又转身进厨房:“啊,我的炖肉。”

爱莲看着眼前跟着自己几十年的老人们开心极了。“好了,好了,大家忙去吧,让小姐休息一会。”小唯指着一名侍女,“你去给小姐端热水上来。”侍女应声而去。

爱莲走上二楼,小唯打开卧室的窗,院子里的合欢树花朵早已没有新花苞,仅剩的合欢花和合欢树叶一样散发着金黄的光芒,执着地想要照亮这一小片天地,窗下正对着大丽花花架,爱莲在这里唱了《晚风》,爱莲忍不住轻轻地唱了起来,小唯静悄悄地退了下去。

爱莲在爱莲堡里漫步,她来到莲湖边,小舟安静地系在岸边,湖中的莲叶田田,莲花盛放。空气中吹来微凉的晚风,爱莲仿佛又听到那个无奈的声音在说:“外面冷,咱们回去好不好?”

“外面冷,米你回到家了吗?”爱莲深吸一口气,直到冰冷的空气冻住整个腹腔,她才将那股泪意逼了回去:“我很好,米也一定要好好的。”

晚餐的时候,爱莲看着众人的面孔,她四处寻找了一番问道:“小白呢?”

“小姐,小白被他父亲接回去嫁人了。”胖厨娘笑眯眯地看着爱莲,仿佛看着离家许久终于回家的女儿。

“什么时候的事?”爱莲用餐巾擦着嘴巴,“很好吃,今天的晚餐很好吃。”

“小姐,一会还有甜汤,你睡觉之前喝一碗。”胖厨娘笑着说道。

“好的,给我说说小白的事吧。”爱莲放下餐巾,起身往起居室走去。

“你和斯威大人婚礼后不久,小白的父亲就来了,”胖厨娘回忆道,“当时我们也没法离开,不过小白的父亲进得来也出得去,我们就放小白结婚去了。小白的丈夫是和他父亲一起放羊的牧羊人。”

“是吗,”爱莲想了想,“管家,你安排个人去看看小白怎样了。”

“好的,小姐。”管家躬身行礼,“小姐劳累了一天,有什么事明天再吩咐吧。”

“好的。管家。”

小唯在房间里点好蜡烛,看着爱莲爬上床,胖厨娘端来了甜汤:“小姐这次可要好好多住几天,城堡里这些小子们闲得骨头都酥了。”

“爱莲堡收拾得很好。”爱莲夸赞道,“房间很干净,和我没有离开一个样。小唯,给大家多发一个月薪水。”

“好的,小姐。”小唯看着爱莲眯着眼睛打哈欠,她拉着胖厨娘离开。

胖厨娘拽着小唯,将她一直拉到厨房,大家都在餐桌前等候着:“小唯,快来说说,小姐在王宫的生活怎么样?”

“有没有人欺负咱们小姐?我听说那些贵族的脾气最是不好惹,哎哟,我的小姐那么娇弱,我可是真担心她啊。”

老厨子山普孙也拿着烟斗坐在厨房角落里,小主人从来没有离开爱莲堡这么长时间,长寿种不能长时间离开封地,这对他们的健康不好。老山普孙收起烟袋,他问道:“小姐这是回爱莲堡长住了?”

“小姐要住到新年庆典前夕,”小唯答道,“明天大家把爱莲堡好好收拾。”

“好的。”胖厨娘几乎要乐出声来,她脚步轻快地走来走去,指挥着小子去地窖把珍藏的水桶搬出来,那是米留下来的水,只能留给小姐一个人使用。

爱莲堡的夜静悄悄地,并没有因为主人的回归变得突然热闹起来。蓝月一日既往的幽深,在这静悄悄地夜里,爱莲悄悄地起身,抱着她的枕头赤着脚走到了隔壁房间爬上床。隔壁房间的窗帘半开了,透进来蓝月冷冷的光,一日当年爱莲跳墙的夜晚,爱莲对着窗前的月光看了会,慢慢地走到月光里坐下:“米,你回到家了吗?我回来了。”

第二天小唯在米的房间找到爱莲,米的房间太久没有打扫,地面积满了灰尘,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作为斯威大公公爵夫人,爱莲有两名侍女名额,小唯肯定是要跟着她的,另外一个名额小唯留给了米,小白被留在了爱莲堡。可是米小姐在爱莲婚礼前一天消失了,爱莲一直在登上马车之前始终没有等到米。这一年爱莲一直住在丽花城堡里,倒是小唯回来过几次,老管家每次都对着她摇头。

“小姐,起身了,米小姐的房间要打扫一下。”

“哦,好,米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你们不要动。”

“小姐请放心,今天天气很好了,莲湖开了许多花,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好的,你把小舟放出来,我们去游湖,记得拿一张毯子。”

“好的小姐,好的。”小唯低下了头,米小姐在这里,年年夏天带着小姐游湖,小姐还学会了游泳,整个爱莲堡的人担心得要命。莲湖底下埋葬着爱莲的父母,城堡里没一个人敢下水,所有莲子都是爱莲小姐亲手摘下来,那里是爱莲堡的圣地。

莲湖上面莲叶田田,粉色的莲花亭亭玉立,连绵成一片的绿叶红花占据了整个水面,莲叶底下的湖水发出青黑色的光。爱莲盯着幽深的湖面恍惚了一会:“我们游湖吧。”

“我叫人来划船?”

“不用,我就坐一会。”爱莲登上小舟,从爱莲手里接过薄毯,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独自坐在了船头,她将薄毯放在膝盖上,竹竿轻轻点水,小舟驶入层层莲叶。很快,莲叶盖住了爱莲的身影,这里没有一个人,爱莲再也忍不住伏在膝盖上默默流泪。她看着水面黑色的倒映,眼泪一滴一滴落入湖水中,每次她一哭,米什么都会答应她,现在无论她怎么哭,也没有人对着急切地说:“好好好。”

“米,我好想你,我的心上面有一个洞,再也不会砰砰砰砰跳个不停。”爱莲将手伸入水中,水面微凉和米的肌肤一样。爱莲总是问她:“你怎么这么软这么香?”米总是笑笑回答她:“女人是水做的啊。”

莲湖里已经有了莲蓬,爱莲折了一支,她将莲子一颗一颗剥下来,咬了一半默默咀嚼一会然后才说:“米,这个莲子不好吃,我再给你重新剥一个。”就这样爱莲一个人吃完一个莲蓬,她任由小舟在莲湖中荡漾,抱着薄痰躺进了船舱,水底的游鱼跃出水面和爱莲打了个照面,尾巴甩出的水滴滴落在爱莲的脸庞上,分不清是湖水还是泪水。

爱莲在莲湖中消磨了一整日,直到夜幕降临,老管家和小唯举着火把焦急地在湖边张望,爱莲才将小舟撑回来。老管家仔细打量着爱莲的脸色,在莲湖待了一天,爱莲的脸色不复昨天刚回来的苍白,老管家放心地点点头,只要小唯担忧地看着爱莲发红的眼圈。爱莲眼圈有些红肿,她微微扭开头避开刺目的火光,小唯轻声说:“小姐要不要去树屋吃晚餐,有甜汤。”

“好。”爱莲的嗓音有些沙哑,她没有回爱莲堡,转身去了树林里的树屋。白天小唯已经将树屋打扫干净,绳梯垂挂在树枝旁,地面泥土上有新长出来的杂草,被踩得歪七扭八。爱莲盯着草叶旁的地面,那上面有几个脚印,泥土被踩得坚实,爱莲想起被米弄得四处乱飞的尘土,地面的大坑已经被填平,上面重新长满了草。她在地面上用力扭两下脚,把地面再次碾出一个小小的坑,才爬上绳梯,她急速往上爬,然后急急地跳去树屋,砰地一声砸在树屋的地板上,撞到了脑袋。爱莲捂着脑袋,委屈地抬头张望,再没有那个担心她撞疼的身影赶过来接着她。

“小姐?”小唯在树下喊她。好一会爱莲才从树屋里探出脑袋:“你拿甜汤来吧。”

红日的光照进树屋,几只小鸟站在树枝上对着树屋叽叽喳喳地叫唤着,爱莲依然在沉睡,红日的光照在脸上,留下一片红晕。老管家再次来到树屋底下,胖厨娘跑过来将他拉走:“你不要吵着小姐。”

“哎,哎,你不要拉我。”老管家挣脱开老婆的手,“小姐这样会着凉的,夜风凉得很。”老管家将手搭在脑袋上,眯着眼睛看天空一片密密麻麻团团簇簇的云堆积成城堡状,顶端还有些白云,下面是灰暗的云层:“这天看着就要下暴雨了,要叫小姐下来才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去叫小唯。”胖厨娘将老管家拉走,“你不要管这个,倒是小白是怎么回事,你再给我说一遍。”

一场暴雨惊醒了爱莲的美梦,噼噼啪啪的雨点声敲醒了沉睡中的爱莲。雨点从打开的门框里飘进来,爱莲耳边又想起米焦急的声音:“你不要命了,快躲进来一点,淋了雨要生病的。”爱莲任由米将她往树屋里面拉,屋檐上滴滴答答下着小雨,爱莲听到自己抱怨的声音:“明明是你没把树屋盖好,你看屋子里都在下雨呢,到处都是雨,我哪里也躲不了。”米轻轻包裹着爱莲,雨水在爱莲的头顶往一边滑去,仿佛她的头顶有一把小伞。爱莲抹了一把雨水,她抱起膝盖再次啜泣起来:“米,我淋到雨了,雨水真冷啊,我要生病了,没有你,我照顾不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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