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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枯枝藤蔓

直到出了别院大门,张怀仍有点儿没回过神。

方才在屋里说的什么来着?

“皇子妃既杀了盛奎,应该已经想好了他的罪名和要牵涉的人罢,你想我做什么?”

“具体如何做,查案时殿下会说与张大人,张大人只需向皇帝请旨,着人守住盛奎家宅,为防被人做手脚,我要关键的罪证在结案的前一刻被找出来。”

“啪”。

张怀卯足力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

“嘶。”是疼的啊。

可他一个洪辽朝官,多年谨小慎微不投任何人麾下,究竟是怎么答应为大煜左相效力的?

随口两句话便掐住了他的命脉,大煜女相能掌人心,真是名不虚传。

张怀心有余悸地回望别院的大门,想起方才老七看那女相的眼神,不由得起了一身疹栗。

他坐上元珵吩咐人备下送他回府的马车,觉得自己像是上了艘下不来的贼船。

若那女相真存着什么别的心思,这老七,还不得被她拆得骨头渣都不剩么?

张怀不由得自言自语道:“这么个胸无城府的傻子,究竟是怎么哄得这样的人物嫁他的?”

而别院门内,张怀口中的傻子,此刻正跟在孟冬辞身后,笑呵呵地问:“娘子方才说的话,有几分真心?”

“那要看殿下信几分了,”孟冬辞晓得元珵的德行,这话头一旦起了便要说个没完,因而随口敷衍了一句,便抬步往外走,“我去柳姨处一趟,殿下要一起么?”

元珵立刻跟上:“娘子的话,我自然是信十分的。”

见元珵真跟了上来,孟冬辞反而停下:“找柳姨本也没什么大事,我今日去了一趟虞市,买了两个孩子回来,殿下若空闲,便将此事说与柳姨,请她给这两个孩子安排点儿寻常孩子能做的活计。”

元珵疑道:“买人?多大的孩子?”

“女孩十岁出头,男孩小些,人牙子说不清他的年纪,不过我瞧着也就七八岁的模样。”

“这么小做什么工?”元珵失笑:“也不必麻烦柳姨了,我叫齐管家领下去,先养大再说罢。”

孟冬辞摇头:“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该学东西的时候,叫他们知道人活一世不必时时仰人鼻息,可以凭自己的劳作换银钱和他人的看重,于他们不是坏事。”

元珵默了须臾才开口:“我没去过虞市,但听闻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娘子去那儿做什么?”

按时辰算,那谣言定然会在元珵出宫前传到宫里,他怎会不知此事?

孟冬辞偏头想问,正瞧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晓得这人又犯了遇事先与她装傻的毛病,懒得理他,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

元珵也跟上来,一言不发地贴在她身侧跟着她往外走。

转进她院子前头的小园子,路过一座湖石堆成的假山时,孟冬辞有意绕远走了那假山中间的小路。

说是小路,不过是中间留出一条仅能容一人通过的窄缝,搁着几块平些的石头,下头是能没过脚踝的水,现下结着冰,冻着几片秋日里没来得及扫起的落叶。

孟冬辞尚要略低些头,元珵的身量要俯身钻进来才成,这到底是在他住了十几年的别院,孟冬辞没想着甩开他,只觉得他会绕远不走此处。

但这人还真就跟着她钻了进来。

真是……

孟冬辞没由来有点儿心烦,蓦地站住。

还没转身,后头就传来“咚”的一声。

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元珵的脑袋撞上了不知哪块儿倒霉的石头,孟冬辞仍没回身,等着听他大声小气的叫唤。

可身后半晌都没声响。

别是撞死了。

惦念着这人于她还有大用,孟冬辞回身查看,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潭水浸过似的眸子里。

元珵仍微俯着身,额前磕出一块儿通红,头发也碰乱了些,本就有些微卷的额发不规矩地落下几缕,搭在眉尾眼角处,加上那眼底的潮意,倒透出三分可怜的意味。

孟冬辞没由来地心一软,抬手去触他额角的红:“做什么跟我走这里?”

元珵抬眼定定地看着她,须臾的静默后,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小路逼仄,孟冬辞没有余地挣开,只能由他抱着。

元珵将下巴搁在她肩头,以气声答她的话:“不跟紧些,怕你不要我了。”

孟冬辞狠狠一哆嗦。

她知道元珵因不喜欢皂角的味道,好在衣物上熏香来遮,但看出她不喜重香后便再没当着她穿熏过香的衣裳,这会儿贴得近,孟冬辞能闻见他身上被极浅的茶香遮盖的皂角的味道。

元珵不喜饮茶,但她喜欢茶香。

“我知道谣言是你传的,也能猜出你传谣言的目的,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如此快,”元珵收紧箍在她腰间的手,“冬辞,若有朝一日,你心中事成,还愿意要我这个夫君么?”

她愿意么?

孟冬辞又一次在这个问题上有所犹疑。

若能抛开立场身份和现下的境遇,她也许能回答元珵。

但洪辽之内虎狼环伺不说,大煜设计她、将她画像贴遍泓都城的人还没找出,元戎以平娄试探大煜兵力之事的消息至今未能递进姜瑜手里……

她的愿意与否,没有任何意义。

“殿下也许生性重情,”那眼神太叫人不忍,孟冬辞尽可能将话说得委婉,“但我确实无意情爱之事。”

元珵闻言,缓缓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后撤一步,然后重新俯身靠近。

炙热的气息一点点吞没周身的冷意,温热柔软的触感在唇上落下,辗转,流连。

那双浸过水的眸子近在咫尺,孟冬辞看进其中,没有躲开。

倒是元珵先阖起眼,重新环住她的腰,带着她转了个身。

后背贴上凹凸不平的假山石壁,元珵左手垫在她脑后,右手寻到她垂在身侧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疯长的藤蔓绕上枯树摇摇欲坠的枝干,是汲取,也是支撑。

共生的痛感恣意生长,孟冬辞近乎纵容地想,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直到稍远处传来一声稚气的惊呼。

他俩都被吓了一跳,元珵先放开手后撤一步,偏头去看时,见假山中间小路入口处,林融霜领着两个小孩僵在原地。

林融霜一手一个去遮两个孩子的眼睛,恨自己没多长出一只手捂自己的眼睛。

“他俩看什么都新鲜,四下乱跑,我一时没拘住,那个……阿姐,我先走了!”林融霜扯着两个孩子转身就跑,背影都透着慌乱。

孟冬辞终于回神,觉出自己心底扯紧的弦不知何时绷到了极致,也没管元珵的目光还黏在她身上,深深喘了口气,转身就走。

“之前你说你不躲开,是男女力气悬殊,”元珵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知是哭腔还是冷笑,“但方才我没碰你,你若想躲,本是可以躲开的。”

孟冬辞整个人一僵,回身看向元珵。

他半倚在石壁上,有日光自头顶湖石的缝隙钻进来,落在他的发间和泛着红的眼尾处,没得将这人衬出些可怜的模样。

孟冬辞移开目光,勉强压下心口鼓擂般的震颤,冷然道:“我早说过,殿下模样好,于我而言算是养眼,只要殿下不怕吃亏,我不在乎逢场作戏。”

冷风呼地灌进来,于逼仄的小路中卷过,在周围的石壁上砸出闷响,元珵张了张口,由着话音被吹散。

他定定地看着孟冬辞,半晌后,朝她提起个意味不明的笑:“娘子说得没错,方才那两个孩子就是娘子虞市上买来的罢,娘子事忙,我带他们去找柳姨。”

孟冬辞只觉脸颊和耳朵烫得烦人,待元珵走后,又自己在小园子里转了一圈,吹透了冷风,才回自己院子。

推门进屋时,林融霜正撑着下巴坐在桌边出神。

见她进来,林融霜站起身:“阿姐,方才那登……方才元珵来找我领走了那两个孩子,说是领他们去柳姨那儿安置,是你的意思么?”

孟冬辞解下斗篷搭在衣架上:“近来事多,我分不出精力来照看他俩,柳姨心善,会好好教导他们的。”

“那就好,还有,方才你去见张怀,结果如何,他愿意为阿姐所用么?”

孟冬辞点头:“张怀此人,初入官场时,应该也是个有抱负的坦荡人,不过被洪辽的皇帝和朝臣作为浇凉了热血,他通透,知道以一己之力洗不清污浊,便裹着油布跳进这污浊里,装聋作哑地混日子,也是为了保住家人,本身没什么大错。

“大煜和洪辽的百姓官员们过得如何他不会不知,如今知道了我的身份,是踏入死局还是一展抱负,他心中自有分明。”

林融霜又问:“那阿姐接下来要做什么?”

“好不容易有重创老四和右相的机会,老大定然会立刻带人去查,”孟冬辞俯身在炭盆边暖手,“待老大那头查出名堂了,张怀会在盛奎家中搜出咱们需要的证据,之后的戏,便要我和元珵一道演了。”

林融霜听她主动提到元珵,便吞回了后头的问题,转而道:“此番叫盛奎动手,说明皇帝已经知道阿姐在幕后操纵元珵,往后再要做什么,可不那么容易了,阿姐可与他商议了,后头要怎么办?”

“他都叫盛奎明目张胆地来杀我了,再藏也没有意思,现下的情势,我也该站到明面上来了。”

孟冬辞答毕,一抬眼便见林融霜犹在出神,根本没听她说话,因而叹道:“你方才都瞧见了罢,想问什么便问,什么时候与我说话也要顾虑了。”

林融霜头摇得拨浪鼓似的:“阿姐做什么事都有阿姐自己的道理,你与元珵周旋,定然是为了计划能顺利,那元珵毕竟是洪辽皇子,言语骗不了他太久的,我都知道。”

孟冬辞在林融霜身边坐下,倒了两盏茶,也没等晾凉,便仰头饮尽了。

林融霜知她饮不得热茶,伸手欲拦,又缓缓放下。

她能瞧出她此刻心乱。

孟冬辞捻着茶盏轻轻往林融霜面前的茶盏上一磕。

白瓷相碰的声响像是玉片拨过琴弦,在屋内荡了一圈,又转回她指尖。

林融霜听见她说:“我是对他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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