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只听有类似于剑刺入身体的声音格外清晰地传了出来！
夜里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噗！”
红色的衣领被鲜红温暖的液体浸湿，显得颜色更深，更红！
“滴答，滴答……”
红菱听见那鲜红温暖的液体滴在衣服上的声音，微弱却绵长，每一声都似滴在了红菱的心尖上，每一次心尖都不住地颤抖。
少年干净的脸庞，整洁的衣衫，给红菱一种错觉，但刚才的一幕和少年鲜红的嘴唇以及他身后传来的滴答声却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
“你没事吧，红菱？”
少年声音细软微弱，似在撑着一口气等待着什么。
“......没事。”
红菱生平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么僵硬。
“那就好。”
似乎等到了想要的答案，方才撑着的那口气顿时像被抽走了一般，方敬曦瞬间如同失去翅膀的飞鸟，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见他低头落在了红菱的右肩上，抱着红菱腰背的双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整个身体直往下坠。
红菱感到先前还有力气支撑着，现在却消散不见，整个重量负在自己身上的方敬曦，他微弱的气息正在一点点消逝。
二人此时都因失去支撑直直地落了下来。
方敬曦躺在红菱怀里，刚才的黑色光束从背后刺入他的身体，此时的伤口触目惊心，刚才的滴答声便是从这里传出，鲜红的血液顺着滴落在他背后的衣衫上，令红菱感到扶着他后背的手越发粘腻。
他胸膛前的蓝衣从最开始片滴脏污不沾，到红菱告诉他没事后，便开始现在大片血迹，此时方敬曦正控制不住地不断吐血，每次吐出大片大片的血都洒在了胸前，与之前吐出的血互相交融。可这血似乎没完没了，吐不完似的，每吐一次，红菱便跟随着方敬曦的身体抽动一次。
红菱慌了。
她从最开始被方敬曦抱着挡住身体，替她挡下那一击后吐出第一口血时的震惊与呆滞，到发现方敬曦在知道她没事后才忍不住大片吐血，她彻底慌了，慌到甚至忘了给方敬曦疗伤！
他快死了！
这是此时红菱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她一手扶着他后背，一手放在他下巴处，似是想要阻止呕出的血弄脏他的衣衫，又似乎是想堵住他的血不往外流，亦或是这样的动作让她觉得能做些什么，例如平复她越发慌乱的心，例如抓住他正在消散的气息。
“方敬曦，方敬曦……方晏……”红菱一边扶着他下巴，一边不断焦急地喊他的名字，可他连回应她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嘴里不断往外渗血，红菱双手沾满了他的血，整个空气中都弥漫了血腥味。
方敬曦此时失血过多，已经不再清醒，两颗星星也逐渐暗淡，光芒不再。
原本，红菱的情绪还只是比较强烈，可不知何时，眼里却出现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泪花，一开始很少，到此时已越积越多，灌满了整个眼眶，模糊了双眼，让红菱看不真切方敬曦的脸，似乎下一刻，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方敬曦，你不要睡，你不准睡，方敬曦……”红菱一边焦急大喊，一边才突然想起给他输送法力进行疗伤。红色的光芒顷刻间将方敬曦整个人包裹住，不一会儿，虽然他还是在往外吐血，但眼神却清明了些，两颗星星恢复了少许光芒。
“啪嗒。”
看见方敬曦恢复了些神志，两颗星星重新亮了起来，一滴泪恰在这时滑落在了方敬曦的脸上，连红菱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只是发现那两颗星星此刻清晰的展现在了眼前。
方敬曦睁眼的时候，恰好就看见这一滴泪离自己越来越近，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坠落在自己脸上。看着眼前人因布满泪花而晶亮的眼，方敬曦用颤抖又无力的手轻轻拭去残留在她脸上的泪痕，而后用极微弱的气音道：“把你衣服弄脏了，对不起，红菱。”
看着自己吐出的血把红菱的衣衫染得又深又暗，方敬曦一副歉然的表情。
“你怎么样？”红菱急切道，她觉得方敬曦是个笨蛋，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关心自己的衣服。
“你流血了，快止血……”方敬曦看到红菱左肩受伤处正在流血，抬手指道。
“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人的修为很高，你疯了？”红菱冲方敬曦吼道。她很生气，她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而且此刻竟还让自己止血！
少年只苦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笑着摇了摇头，“况且——”，少年看着红菱，脸上露出虚弱的笑容，狡黠的笑意却铺满了整个双眼。
红菱见方敬曦从背后艰难摸出一团沾满鲜血的东西拿到她面前，“我也不傻”，
“......”
看着他手上那坨此刻因沾满鲜血而看不出是何物的东西，红菱突然被噎住。
在看到那坨东西的瞬间她便已知道那是什么，此刻的她不知该说什么，这气息她再熟悉不过……
“噗！”
方敬曦又吐了口血，再也坚持不住，拿着那物件的手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垂下，手中血淋淋的东西随即滚落在地，少年终于合上双眼，再无反应。
此时，红菱的目光却还停留在那物件上，恍惚了几瞬，才重新回过神来，抱着怀中的少年焦急地呼唤：
“方敬曦，快醒醒，方敬曦，方敬曦……方晏，方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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