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娇醒过来时,他们仍在慕容黎的屋子里,慕容黎还静静的躺在双商,呼吸平稳,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只是窗台上的符咒明灭之间暗淡了不少。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并无异样,心中不禁疑惑起来,难道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可是那幻觉为何如此真实,连触感都如此清晰?
云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腿,那里已经恢复了原样,没有丝毫金红色翎羽的痕迹,她皱了皱眉喃喃自语。
“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轻轻敲响,果不其然,敲门的还是漪雪。
她端着饭盘冲云娇笑了笑,见慕容黎并没有醒,把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
“老夫人说,如果云娇姑娘累了,就换我来照顾少爷,云娇姑娘要不要吃完早饭后去歇一歇?”
云娇闪身把她让了进来,迷迷蒙蒙的走回床边,倒了碗水将药丸化开,然后去给尚未苏醒的慕容黎喂药。
数了数药瓶里剩的药丸,还好并未漏掉哪次喂药,这说明她睡着并未超过半个时辰。
“你家老夫人呢,又去城外的庙里上香了?”
漪雪“咦”了一声,再顾不上盛粥,好奇的跑到她身边。
“云娇姑娘怎么知道的,老夫人确实去城外上香了诶。”
云娇喂药的手一抖,药汤顺着慕容黎的下颌淌进了衣襟里,她旁若无人的解开慕容黎的衣襟,拿帕子轻轻拭去他下巴上的药汁,余光一瞥......
他的肩膀上,果然有那个犬齿齿痕般的胎记。
“去的是哪个庙,慕容家的家庙?”
“对,是家庙......不过云娇姑娘是怎么知道的,少爷与你讲的吗?”
云娇不确定现在究竟是真还是假,是幻境还是梦境,好像自从她来到人界,遇到慕容枂之后,一切都如梦幻泡影,真假虚实她再不能一眼看穿看破。
窗外的护城大阵依旧是红色,她走到窗边,指尖抚摸过孟极留下的那个符咒,不知该不该离开这间屋子赶往庙里去。
“漪雪,你帮我去客院看看好吗。”
“好呀,我这就去帮你看......”
她提着裙摆兴冲冲的往出跑,才刚跑出两步,又退了回来,看着云娇吐了吐舌头。
“云娇姑娘,你让我去看什么啊?”
“帮我去看看,慕容枂和傅清思在不在,不在的话,就谁在帮我将谁请过来,就说......我找到了那日城中卖绿葳蕤的老妪,但因要在这里照顾慕容黎,暂时脱不开身,所以想请他们来这里一叙。”
漪雪走后,她若无其事的将早餐吃完,见慕容黎还是没醒,又干脆把他的那份也吃掉了......
不在乎他的死活么?也是在乎的,总归见不得他死在自己眼前;
很在乎他的死活么?那倒也没有,没到能为他废寝忘食的地步。
“云娇姑娘,枂公子和傅姑娘都不在诶,客院只有楦少爷和杉小姐在,我把他们......”
“你在哪儿见到的那老妪,在哪儿?!”
漪雪话还没说完,慕容桓就气冲冲的想冲进来,还是慕容衫皱着眉拉了他一把,他才愤愤的收敛几分。
云娇作为鸟,还是比较注重仪容仪表的,她将嘴和手都擦干净,又理了理头发,才请来的人入座。
“来啦?坐,我有些事想问两位,当然啦,二位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
云娇笑着看向他们,脸上并无半点异样,慕容桓仍是一脸怒气,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慕容衫轻轻按住了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慕容衫微微欠身,先一步坐了下来。
“云娇姑娘,听说你找到了卖绿葳蕤的老妪?”
云娇点了点头,托着腮看向她们。
“算是吧......现在如果你们去城外找到慕容家老夫人,那你们就能找到那老妪了。”
慕容桓定定的看着她,突然很是突兀的冷笑一声。
“云娇姑娘,你莫非是睡糊涂了吧?你看这外面的情况,你确定我们二人能出的去城?”
云娇懵懂的眨了眨眼,像是真的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啊?外面?外面怎么了?”
慕容衫看她似乎真的不知道,眉头微微蹙起。
“今日的天......云娇姑娘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云娇偏过头看向窗外,恍然大悟。
“哦,你是说天红的反常是吗?孟仙长说过了,是遇到邪祟作乱,开启了护城阵法,这有什么的。”
慕容桓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嗤笑一声。
“邪祟作乱?若只是邪祟作乱,怎会连慕容家的护城大阵都变成了红色?这分明是有极其厉害的妖邪之物,想要冲破大阵的结界,不信你走出慕容府看看,大街上全是四处逃难的人!”
云娇“啊”了一声,想了一会儿后眨眨眼。
“原来这城中现如今这么乱啊......”
慕容桓像看白痴一样看她,冷哼一声再不与她搭腔,反而是慕容衫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却没有主动开口。
“既然这城中这么乱,那我想知道......枂公子,又是去往何处了呢?”
云娇笑盈盈的看向慕容衫,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与好奇,慕容衫和慕容桓闻言皆是微微一顿。
慕容桓吞吞吐吐了半天,突然声音拔高。
“我大哥昨夜说有些要事需去处理,连夜便出城去了,这与你何干,要你来多事?”
云娇也不生气,重新托着腮思考起来。
“城里这么乱,也不知道那傅小姐娇娇弱弱的,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朝漪雪摆了摆手。
“漪雪,你去问问门房,有没有看到
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对了,也问问枂公子出府的时辰。”
漪雪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回来禀报。
“云娇姑娘,门房说根本没有看到枂公子和傅小姐离开诶......奇怪了,好端端的两个人......”
说到这里,她像是有些害怕,脸突然白了几分。
“不会是被妖怪抓走了吧,这可怎么办呢,老夫人和我娘可是还在城外啊。”
“或许是从别的门走了呢,你先不要害怕。”
漪雪红着鼻子,眼眶泪盈盈的,强忍着才没让泪流出来。
“那不会的,自从之前云娇姑娘你从小门跑出去之后,老夫人把所有的偏门都上了重锁,门房说也没有丢过钥匙。”
云娇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嘴角不自觉地颤抖一下。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那可能是爬墙出去的吧,又许是哪里有个你们没来得及封的狗洞,他们就那么出去了,谁知道呢......”
她干笑两声,试图缓解一下屋内的紧张气氛,但显然并不成功,慕容桓瞪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大哥岂是那种爬墙钻洞之人!你这人好生奇怪,用些有的没的话把我们姐弟二人诓骗过来,到底是何居心!”
比起他的易怒易燥,慕容衫向来是沉稳一些的,更何况她知道现在是人在屋檐下,总不好对云娇不敬。
“堂嫂究竟想要问些什么,不妨直言就是了,纵然之前我们之间有些龃龉,也都是些误会小事,如今城内动荡不稳,我们还是尽量不要浪费时间的好。”
慕容衫语气温和,目光诚恳,竟真的像有几分真心,云娇也不与她再啰嗦。
“你们从来没感觉出,你们大哥有哪里不对么?又或是说......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性情和习惯上产生了变化。”
“你少胡说八道,我大哥能有什么不对?!我大哥这么多年一直如此,他当年从南海学成归来,一直都是......”
慕容衫指尖突然痉挛般攥紧裙摆,金线绣的并蒂莲在她掌中扭曲变形,她转头去看慕容桓,发现少年也像想起了什么一般,额角渗出细密冷汗。
这个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其实我也不知道算还是不算,当年我和阿桓还年幼,大哥早早就出去求学了,我们并不......"
慕容衫话还没等说完,窗外突然传来凄厉鸦鸣,护城大阵的红光骤然暴涨,将整间屋子映得如同浸在血池中。
比起屋子里其他几人脸上的表情,云娇倒不显惊慌,只是指尖轻轻叩击桌面,不停的抽动鼻子。
"咦......你们闻到了吗?"
慕容桓刚要开口,突然嗅到一股甜腻的腥气,这气味像是腐烂的植被混着铁锈,正从慕容枂居住的东厢房方向飘来。
漪雪年纪最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身子一歪直挺挺的要倒下去。
云娇眼疾手快的接住她,从乾坤袋里摸出个药瓶,倒出几颗避毒瘴的药丸来,塞进她嘴里一颗,又塞给慕容黎一颗,随后才分给慕容衫和慕容桓。
“虽然吃了药,但我们还要出去一趟,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们最好乖乖闭气。"
云娇腕子一震,甩出腕子上带着银铃的骨鞭,清脆声响震碎满室腥风。
漪雪吃过药后幽幽转醒,云娇再一次将慕容黎要吃的药留给她,再三嘱咐她要按时喂药后,便带着慕容衫和慕容桓前往了客院。
这姐弟二人应该是真的想到了什么,安静又利索的跟在她身后,再没半句多余的话。
走到客院,路过廊庭处,云娇发现那枯枝上的花苞,不知何时开了,只是还未完全开全。
她原本并没多留意,可枝头偏有一朵飘飘摇摇的落在了她的头上,她瞧着那花骨朵新奇好看,随手就簪在鬓发上。
还没来得前往慕容枂的房间,经过西厢房时,它的门就无风自开。
“是傅清思的房间,门都开了,先进去看看吧。”
雕花门扉就在众人注视下簌簌剥落漆皮,露出内里暗红的木质,那不是寻常木材,而是浸透鲜血的阴沉木,每道纹理都嵌着细小符咒,云娇不太精通符咒,自然也不知到底画的是什么东西。
“阴邪的很……之前还没发现,她一个姑娘的卧房,布置的倒是比墓室还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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