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看着低下不少跪着递交辞呈的官员,就这?用罢工威胁我?浪费我表情。
我不着痕迹瞪了一眼不远处看不起我的木桩,我一个暴君还能被这拿捏了,真是也太小看我。
表演开始,我扬起灿烂的笑容看着众人“各位爱卿这是何意?”
连日来我一言不合就砍人的形象还是立了一点的,听到我的问话底下人的人集体抖了抖,视线都落在站在一旁不作声的沈耀身上。
“怎么?朕问话,众爱卿看着沈太傅是为何?”
沈耀后背一凉,立马挑出来撇清关系,深怕被我抓住一顿恶心。
哦吼,你们头不要你们了呢,那就让你们看看资本家的丑陋嘴脸吧,你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正好好给我的人空出位置,我笑着把递上来的辞呈一一收下,速度快的生怕他们反悔一般,满意的看着面前这一沓,才开口说话。
“辞官后,按亲眷人头补发每人十两银子作为失业津贴....”
“其余的家产都充入国库”
下面提交辞呈的官员还没来的及为人头费高兴,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但很快就全部闭嘴了,大殿里涌入了一批身穿黑色甲衣,手持长剑的黑衣暗卫包围了起来。
这是母皇留给原主的一千精兵暗卫,只服务于原主,不听任何人差遣,原主当初明白大势已去,就算这一千暗卫可以让自己逃出去,也再无翻盘机会,白白浪费这些性命罢了,在夏岚和春琴死之后就被自己遣散了。
所以就连男女主都不知道有这些人的存在。
看着这阵仗,与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同,在场的人都白了脸,瑟瑟发抖。
当然,除了沈家父女以及他们真正的心腹,只是在黑衣暗卫出现那一刻黑了脸外,倒也镇定。
当然这些作为他们抛弃的棋子,我也没有必要把人逼死来,树敌太多不是上策,人啊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们就不会上赶着鱼死网破。
我继续开口:“朕呢,也体恤大臣在朝以来的苦劳。”
“这样吧,你们不干了总要有人来干的,只要你们能举荐胜任自己官职的有才之人,朕就酌情让你们抵扣家业如何?”
“越是有才干之人越值钱,特别是寒门子弟出身的就更值钱...”
我话还没说完,沈耀就出列打断。
“陛下,事关社稷,怎可儿戏?”
我眉毛一皱,下意思看向沈耀身后不远处的木清浅,只见她轻启唇瓣无声吐了几个字后,就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我。
你才白眼狼你全家都是白眼狼!
呵,想置身事外?美的你。
“太傅,错怪朕了...”
木清浅看见我停顿后意味不明的笑意,顿感不妙,刚想开口就被黑衣暗卫用石头弹了一下,木清浅黑脸闷哼,这小白眼狼手真黑。
“昨日沈相前来递交了一份名单,想来必定是出自太傅之手,朕知太傅看中社稷,自是以太傅名单为主,不过朕体恤太傅身体,接下来还是辛苦沈相操办吧。”
沈耀不同意当然是不想我的人进朝堂,可他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说出名单一事,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女儿背着自己也递交了一份名单。
被对方这么一说,难道他要说木清浅不是沈家人吗,还是说自己没有提交名单!
沈耀的脸都青了,看的出来被气的,也难为他没有在朝堂上直接对背刺自己的女儿发飙。
我满眼同情的看着木清浅,无声说了句挺住,直接把木清浅气笑,真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
坐在御书房里,我看着面前仗着自己看过小说,特意抢在木清浅之前抢过来的新上任的户部尚书,瘦小的身子仿佛我一只手就可以捏碎。
“未成年?”
“陛下!臣已经二十有几了!”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面前这个涨红着一张娃娃脸,努力垫着脚尖就是后来鼎鼎大名的号称貔貅,易进难出帮助男女主疯狂敛财的理财高手?
我尴尬的咳嗽一声,转移话题,关心了一下凌一姐姐的情况。
“谢陛下挂念,不是陛下家姐怕是已经...家姐说了,陛下对我们姐妹的再造之恩,我们姐妹两定会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看着匍匐在地的凌一,示意对方起来。
“倒也不必,拯救你们的是你们自己,毕竟如若你无能,朕也不会...朕相信你的能力。”
“谢陛下,臣明白陛下苦心,臣定不在妄自菲薄”
哈?对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面对对方满眼星星一脸崇拜的样子,我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也不在说什么,忠心对我现在的我来说是刚需。
耳边是凌一认真尽责的工作总结及计划汇报,我看着空着位置,思绪不由神离了去,木清浅竟然没有跟来,不会真的出问题吧,虽然如此但...的确是有点不厚道。
等到夏岚回来复命,我就抬手打发了对方离开,听了半柱香的彩虹屁也是挺难受。
夏岚说名单里大部分人都是可用之才且多为寒门子弟,无背景无党派有才能有抱负的二无二有之人。
倒是有点意外,我还以为木清浅多少都会安插自己的人,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她想安插自己的势力怕是也不会轻易让我查到,算了一个一个慢慢来,不可急。
这边还在想着要不要主动关心一下某人,那边木清浅顶着一个巴掌印,举着缠着绑带的手,提着食盒过来了。
“陛下,你那赐婚诏书准备什么时候给我?”
我灿灿的接过食盒,心底淡淡的愧疚感在狂叩着我那为数不多的良心。
“沈相,倒也不急,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我咬了一口食盒里做工精美的茶点,皱了皱眉毛,甜腻的让我无从下口。
“陛下,不喜欢?”
我艰难的吞咽着口中茶点,喝了一口清茶才缓过来。
“朕不喜甜食”
木清浅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捻起一块茶点。
“陛下,裴亓十一极喜甜食,这茶点可都是当初裴亓十一喜爱的御厨所做....”
我眯起眼睛,眼神在木清浅脸上短暂停留后,重新拿起一块糕点端看着,心底那丝愧疚立马烟消云散。
“我说过了,沈相如果有证据就造反,世间最难事之一,就是妄图从他人嘴里听到真相”
木清浅勾起嘴角“陛下,说的是,臣受教了”
“如今陛下拿到了好处,也看到臣的诚意,是不是也该给臣一点甜头尝尝了?”
见我并不搭话,一心和手中茶点杠上的样子,继续说道。
“明君者,应恩威并施才是御下之道..”
我把茶点砸进盘子里,任由茶点掉落一地,语气淡漠。
“沈相,可是听过雷霆雨露皆为君恩,怎么沈相还不谢恩?”
木清浅看着面前人眼神清冷没有丝毫情绪,仿佛世间万物都没放在眼里,包括她。
不由想到那句,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木清浅躬身谢恩,自嘲般笑道。
“谢主荣恩”
说完就行礼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住。
“陛下,臣还有一惑...”
“为何只愿意与楼将军关系紧密”
这人不会觉得我在和她抢男主吧,本不想回答,但为了避免莫名其妙成为三人爱情游戏里的一员,我如实回道。
“他的胃口不大,且比你们好骗”
我顿了顿加了一句“除此之外别无想法”
这段时间下面官员可谓是呕心沥血,甚至私下举办了好几轮的比赛,而我根据名单上的人分别写了推荐信,下面的人也愿意在焦头烂额之际接受我的顺水人情,毕竟推谁不是推,只要能保住自己家产。
如此一来,名单上的人倒也基本都去到了该去的位置。
自己人就是好用,看着朝堂上那一个个风华正茂、德才兼备的后生,我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于是趁热打铁,下了一道新令,减少一层的赋税。
“陛下,如今边关打仗,国库吃紧...”
话还没有说完,新上任的户部尚书立马站出来开炮,竟然敢在陛下面前质疑她办事能力?!
在朝堂之上第一次被剥夺说话权力的沈太傅,脸色可谓是开了染坊。
沈耀牙都要咬碎了,才警觉自己被我外在疯癫的行为蒙蔽,朝堂上再也不是他一家独大,那个龙椅上的黄口小儿,也不再是自己可以随意拿捏的了。
受到打击的沈太傅还没缓过来就又招到了暴击,如今我的疯名没传遍全国,反倒因为减免赋税一事,受到了百姓的爱戴,一个个都夸起我来。
看吧,百姓们只要吃得饱穿得暖,谁还会管上面那人是谁,是不是疯子呢。
等我再次见到沈钰的时候,我就知道沈太傅果然坐不住了。
比起上次,沈钰这回倒是乖巧行礼。
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做派,我直接就是一个大无视。
就不应该为了偷懒摸鱼而放他进来。
“陛下,臣最近做了些吃食....”
我皱眉看着比木清浅带来的差了不是一个档次的茶点,一脸嫌弃。
“沈公子是觉得宫中御厨还不如你?”
沈钰没想到我如此直接表达嫌弃,脸色一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那模样真真是乖巧柔弱,可怜兮兮,惹人心疼。
不过连原主都不是真的吃他这一套,在我这更是连性别都错了。
看来沈太傅是真的觉得那道赐婚诏书单纯是我发癫...
不怪他,毕竟谁也没想到他们的女帝换了个芯就算了,连着取向也换了。
接下来沈钰一直在找话,但每次都被我预判,在还没说出来之前就被我堵了回去。
沈钰那张被打击到白的透明的小脸,无措呢喃“你以前...”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不说明来这家伙真的看不出来,索性挑明了。
“沈公子,以前因为你姓沈,所以允许你作天作地,如今这般你也应该知道,还是因为你姓沈,都是逢场做戏,你如今和我谈感情,是不是贱?”
沈钰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这下子是真的倒了,腿一软就顺着一旁的柱子坐在地上,眼泪从眼角滑落,不显狼狈倒是增了点破碎的美感。
“陛下,难道没有对我动过心?”
我嗤笑一声“沈钰,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看不起的人,同样也没有人会喜欢对自己百般羞辱的人”
沈钰神情恍惚,过了许久才梦游般的开口“如若,我对陛下是动了心,只是想要确认陛下心意才....”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抬头看向他,眼底除了不耐烦没有一丝情意。
“沈钰,你只是想试探我底线在哪,不是想试探我的心,如今你不是已经试探出来了吗?”
沈钰如遭雷击,蓄满泪水的眼睛,痴迷的看着我,嘴巴蠕动还想要说什么。
就在我耐心即将耗完,准备让夏岚把人拖出去时。
“陛下,若臣改姓,是否就能考虑臣?”
本来还摇摇欲坠的沈钰,听到着熟悉的声音,立马警惕起来,转身盯着门口一身红裙如烈焰,高雅靓丽的木清浅。
我有点头疼的扶额,怎么又来一个。
“阿姐,这是何意?难道....”沈钰这回不哭了,看着明显特意打扮过的木清浅,站起身来,视线在我俩之间来回,逐渐震惊。
“裴亓十一!木清浅!你两竟然做出这种有违人伦之事!女子和女子怎能!你们就不怕受到天下人耻笑吗”
“夏岚,掌嘴”
“裴亓十一你竟然为了她...啊!”
夏岚在我的示意下,下手狠毒,没几下沈钰这娇养的小少爷就被打晕了过去,真是没用的男人....
我让人把沈钰弄醒。
“大道自然,随其本心,任其发展,自然而然,这世间本就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一切不过是上位者撰写,这天下既然握在了朕的手里,朕心所向皆为天之所向。”
“就是这苍天都管不了朕心之所向何处,你沈钰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在这大放厥词,妄论天家事,藐视皇权,屡教不改,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话落,夏岚干脆利落的堵住沈钰还想说话的嘴,迅速的拖了下去。
下刻门外就传来了沈钰的哀嚎。
木清浅挂着笑看着一点都不担心把人打死的我,语气轻快带着调侃。
“陛下,刚才那些话可是心悦臣?”
我特意不去看今日过于好看的某人,贯彻沉默是金的宗旨。
木清浅也没抓着不放,只是直直的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身上盯出一个洞。
直到外面叫喊声逐渐变弱,木清浅才重新开口。
“陛下,出了人命,不怕沈家狗急跳墙吗”
我手上动作未停,眼皮都没抬,不屑的轻笑一声。
“沈相,朕至今所做之事,哪一项不是在激怒他,既然开弓就没有回头的说法,再者...”
我抬眼看她,清冷的眸子流露出一丝邪魅。
“朕性子急,朕就是要逼着他欲速则不达,一个月后的祭祀是朕给他搭的台子,怎么能允许他不上。”
最后,我还是没有让沈钰打完三十大板,相对于死透了的还是这半死不活更能让人狗急跳墙,而不是鱼死网破。
“陛下,就不怕我与沈太傅暗通款曲,毕竟我也姓沈”
“沈相,就算没有朕在朝堂上故意提名单一事,我想在沈太傅心里,你与沈钰孰轻孰重,沈相比朕更清楚吧”
我停笔接过木清浅沏好的茶:“在外人眼里,沈相与朕来往亲密,在有着沈钰一事,怕是外界对你与朕的关系更多了层猜测...”
“沈相,不想坐实这些谣言吗?”
我悠闲的小口轻抿着茶水,并不急着想要从木清浅那得到答案。
木清浅这人惯会迷惑他人,一开始的冷眼旁观到上缴账本名单,以及后来的讨要赐婚诏书,都不过是试探与衡量,毕竟她同时也帮着沈耀监视我,在朝堂上给我使绊子。
冷眼旁观我与沈耀斗狠,她这人在小说里不管前期还是后期,对所有人都是冷心冷情的,包括男主楼兴也只不过是她为达目的,权衡利弊下选的合作伙伴而已。
“陛下,如今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帝王了”
我见她没有正面回答,也不在意,她要是现在立马回应我,我就该怀疑她真的会和沈耀暗通款曲了。
低头看了眼刚才批复的奏折,我顺势和木清浅聊起了南方雨水渐多,有洪涝之势,北方连月无雨,有干旱之意。
我提出了南水北调的主意,两人结合实际情况做出了修整,提高了实行的可能性。
商量告一段落后,我挑选了几个人给木清浅,就让木清浅带着去商量具体落实情况去了。
毕竟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木清浅的话比我这个皇帝还是更管用点的。
隔日上朝,沈耀又开始以病告假不上早朝,少了碍眼的人,这班上的都愉悦了点。
趁着沈耀不在,我颁布了多项政令,有了人又有了钱,虽然还是受到了一定的阻扰,但好在都在有条不紊的推动下去。
一个月后,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开始了。
我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起前往历代帝王陵。
坐在车里闲着无聊,我把木清浅叫了进来,聊起之前说的南水北调的事情,耳边是木清浅清脆悦耳的声音娓娓道来。
再次感叹不愧是女主,我只是提出了一个概念,木清浅竟然短短时间里就把一整套实施方案整理完善了出来,更是已经开始逐步施行。
“陛下!啊!”
我一把扯住木清浅的衣领,将她往我怀里一拉。
下一刻,一只利剑破空而来,直直穿过木清浅刚才的位置。
刚才我就发现了,自从木清浅上车后,我们坐的的这辆马车越走越偏,跟着的人也越来越少。
到底还是小看了沈耀在宫里埋的眼线和胃口了。
这架势恐怕不仅是想除掉我,还想把木清浅也给弄死,一箭双雕这主意打的,把我都给气笑了,完全没去深究自己为什么知道木清浅也在暗杀名单上而生气。
“沈相,看来你那好父亲要的不仅是我的命还有你的啊”
我紧了紧手臂,把她又往怀里带了带,她从怀里探出头来,看着我还在调笑。
“陛下铺垫这么久,便是十足把握沈耀不会得手,如此,陛下现在不如顺势丢下我,借沈耀的刀除掉我,一箭双雕的事情,陛下不心动吗”
我搂住对方的手一顿,即将彻底松开的那一刹那,木清浅一把把我手按了回去“陛下,臣开玩笑的,有劳陛下了”
我无声的翻了个白眼,真的是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我侧耳听着车外动静,静悄悄的什么都听不到,想着直接出去看看情况,但带个拖油瓶贸然出去,怕是不妥。
于是我把木清浅从怀里扯了出来,让她在车的角落里侧躺着,这个角度即可躲避到部分流箭,视线开阔又可以及时做出反应,安顿好她后,我附在她耳边低声道。
“他们第一个目标是你,你在车里不出去,他们看不到你就会以为你已经中招了,比去外面当靶子更安全”
说完我就提起前几天新锻造好的长枪准备出去,木清浅却一把拉住的我衣角。
“陛下,记得一定要安全回来..臣怕死。”
“怎么真怕我丢下你不管?”
我耐着性子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起身冲了出去,就看见数十个黑衣人已经把马车包围。
我也不给对方反应机会,直接提抢就杀了过去,来势汹汹把黑衣人打的措手不及,瞬间被我带走了几个。
看到同伴被我轻易斩杀,黑衣人心惊草包女帝何事有了这本事,一时之间拿不准,警惕的不敢随意上前。
趁着僵持的这个空挡,我毫不犹豫转身奔向马车,伸手抓住木清浅的脚,把她直接从马车里拎了出来,扔上马车前面的马背上,然后长枪一挥,斩断套马绳,纵身一跃搂住她的腰。
剩余的黑衣人看出我们想跑,立马围了过来,想要拦住我们。
我抓住马缰绳,转身直接一刺斩杀一人后,再一挥逼退靠近的敌人,带着木清浅快速离开。
突然身后传来破空声,我下意识想要躲开,视线扫过那人头顶,叹了口气,真是欠她的...旋即背后一痛。
木清浅感受到我的动静,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回头。
我扣住她的腰,把马缰绳交到她手里“不想交代在这里就好好看路,别误跑进死路让人来个瓮中捉鳖”
木清浅不在动作,随着我时不时发出的指示,专心控制着马的方向。
还好提前调查过这个地方,很快木清浅就随着我的指引找到了那个隐蔽的山洞。
她一下马,失去支撑的我再也忍不住趴在马背上,大口喘着气。
木清浅看着插进我后背的箭,连忙把我从马上扶了下来,进了山洞。
以防箭上带毒,我掏出春琴准备的药丸吞了下去,递给木清浅一把小刀,让她把我中箭附近的衣服划开。
不多时我顺着伤口缓缓把上衣褪下,露出了光洁白皙的后背。
“木清浅,把箭给我折断!”
木清浅瞪大了眼睛:“不行!中箭的地方离心脉太近,不可以乱动!”
“木清浅,我只是让你折断,不是让你拔箭,难道这点把握你都没有!”
木清浅没有回答我,只是站起身就往外走。
“裴亓十一,你既然能找到这个地方,那一定有后手,你现在告诉我你全部安排,我出去给你找人,尽快让我们出去!”
我忍着后背的疼痛喘了口气“不可,沈耀如果知道我中箭,一定会把这里围起来。”
“我的人一时半会也进不来,你又毫无武艺傍身,出去只会送死。”
木清浅当然也很清楚,但这个时候,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紧咬着牙“你把箭折断,伤口就可以进行简单处理,赶紧的吧,我都快要痛死了”
我看着还是不肯动的木清浅。
“你就这么怕朕死在你手里?要不要朕给你留个遗诏,说明我的死和你没关系!”
木清浅气笑了“陛下果然是个疯子”
她咬紧牙关,一只手贴着我的背握住箭矢,另一只手快速的一折。
因为伤口被搅动痛的我眼前一黑,背后感受到液体的流动。
我立马掏出金创药给木清浅,见对方久久没接,我一抬头就看见她一张脸比我还白,少量溅出来的血染在她的眼尾,原本清冷疏离的气质增添了几分妖冶的美感。
啧,就这么点血也不至于吧,我严重怀疑木清浅是故意想让我多流点血。
我又叫了她几声,她才反应过来,于是木清浅手抖的不要钱一样把金创药全部撒了上去,又把我右边袖子用小刀划成一个个长长的布条。
一顿手忙脚乱后,木清浅才给我做了个简单包扎。
她看着我大汗淋漓脸色苍白的样子,担心问我“陛下,你现在好点了吗?”
好个屁,沈耀这个老匹夫,等着我回去弄死你吧。
我靠着石壁,身子在不断地发冷,看着面前的木清浅,努力的不让自己显得太过于虚弱。
刚才是迫不得已,现在该防还是要防的。
“好多了,就是折腾的有点累,休息一会就好..”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坠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再醒过来时候,眼前是楼兴那张一脸复杂的俊脸,吓得我抬手就是一巴掌。
“嗷!”
“陛下”
循着声音抬头是把我抱在怀里的木清浅,发丝垂下挠的脸痒痒的,抬手想要拂去,就被一边捂着脸委屈巴巴看着我楼兴抓住。
刚想开口问他干嘛,嗓子却干哑的说不出话,只能无声的瞪着对方。
还是木清浅看出我的窘迫,把水递给了我,顺带一巴掌拍掉了楼兴的手。
总算缓过来的我,虽然全身无力还是强行支撑起自己从木清浅怀里站起。
不好意思的看向脸有点肿的楼兴。
“不好意思,下意思反应...”
“没事,陛下”
楼兴扶住我:“陛下,沈耀已经被抓住了”
“他说你已经死了,只要我想,他可以辅助我坐上那个位置”
我抬头,看进他的眼里。
“你怎么想的?”
从一开始楼兴就是我在三人里面选择的合作伙伴。
首先,他本就无意这个位置,只想一心好好带兵打仗,其次除了钱,最重要的就是兵权。
任何阴谋诡计在武力的碾压下都是渣渣。
所以我一开始就用银子军饷作为条件与他达成交易,也逼迫他站队,这次沈耀的事情我也与他交代过,但并不需要他亲自来一趟。
楼兴还没有回话,木清浅先过来了。
“还是先找御医过来吧,陛下,就算你是个忧国忧民的明君,现在还是陛下命比较重要”
我偏头看向她,在这个微妙的时候打断,这家伙果然...
“沈相,朕死了不是更合你意?如今沈家已经公然起兵造反,你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吗!”
木清浅瞬间黑了脸,冷着一张脸,抿唇不在说话。
看着我与木清浅对峙着,楼兴叹了口气。
“陛下,沈相说的也没有错,我先送您回宫,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听完后,本来是被楼兴扶着的我,立马警惕地后退两步,阴沉着眉眼。
放心什么?!
我可是记得原文里沈家很早就向楼兴伸出了橄榄枝,不然是谁补贴楼兴的军响,木清浅和楼兴私下交流可不少,捏造书信挑拨与原主之间的关系,假传旨意骗楼兴入宫,然后下药污蔑原主!
原文里木清浅和楼兴也是迫不及待想尽办法的盼着原主死的。
我贴着石壁握住立在石壁边上长枪,举枪直指两人。
“楼兴,你们想逼宫?!”
楼兴哭笑不得,他上前一步握住抢柄“陛下!臣对那个位置无意”
我依旧警惕的看着他们,眼神瞟过他身旁的木清浅,意思在明显不过,你不会她可不一定,如今谁都知道沈家已经反了,这一夜过去,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楼兴为何没有告知情况下从边关亲自过来,谁知道你两有没有通气。
“陛下,胡国已经打退了,多亏了陛下送过来的钱,受伤的将士也得到了救治,所以我才快马加鞭从边关赶回来”
“陛下,这次我回来,一路走来都是夸赞陛下的。”
“如今朝堂在陛下的整改下,寒门才子都得到了最大的发挥,尽职尽责的为百姓谋取更好的生活。”
“亓十一,我哥哥说的对,你是他最骄傲的孩子”
我才想起来楼兴是原主凤君的弟弟,看着她长大的小叔叔。
本来他也想好好效忠原主的,不是原主做的事情太过于荒唐,任由官员收受贿赂、欺压百姓、克扣军饷,甚至最后割让城池还打他的注意,他应该都不会有造反的念头。
楼兴抱住坚持不住倒下去的我,我被他抱着,思绪开始发散。
是啊,如若不是沈家一步步算计逼迫,木清浅在背后的推波助澜,原主其实是个刻苦的好孩子,她也想继承母皇和凤君遗志的明君。
再次睡过去之前,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回响。
或许是上天也听到了这个被逼入绝境孩子泣血的哭喊,才让自己替她来到这里。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寝宫里了。
春琴正在给我擦洗身体,拔出的箭头还放在不远处。
伤口重新被妥善包扎好,喝过夏岚端进来的药以后,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就是还是有点虚弱。
我随意换好衣服,靠坐在床头,让夏岚把楼兴唤来。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楼兴不会造反了,沈耀被抓了,沈家已经废了....
现在就剩下木清浅的去向问题了.....
没想到楼兴带着木清浅一起来了,木清浅汇报了一下朝堂里的情况。
沈耀的势力已经被全部清除,各个职位已经根据我的旨意把名单上的人顶了上去,目前没有什么问题了。
我呼出一口气,还好在去之前把名单给了夏岚,让其留在宫里就是以防木清浅趁机把她的人安排上去,给别人做了嫁衣。
我尴尬的看着眼神炙热的木清浅“辛苦沈相了,沈相就先退下,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等了半天,结果木清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疑惑的看着她“沈相?”
木清浅点点头“臣在”
我有点无语再次申明“沈相,你先退下吧”
木清浅看了一眼楼兴“楼将军也一起吗?”
我被问的彻底无语了,捏了捏眉心“我还有事要与楼将军商讨”
“什么事是臣不能听的?”
“陛下,如此赶臣,是何意?”
我抬头看向木清浅,对方眼眶微红倔强的望过来,满脸的委屈。
我草,她委屈什么了!不要一副被负心汉抛弃的样子行吗!
楼兴尴尬的后退了几步,看着自家陛下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不由感叹当初面对沈钰,陛下也并非如此,怎么如今还不如我这个武将。
木清浅看我只是一脸冷漠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咬了咬嘴唇。
“陛下,就算是要谋害臣,臣也可以听听,帮陛下参谋参谋”
木清浅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我一下子气岔,猛的咳嗽几声,感觉到背后又湿了一片。
木清浅立马上前一把把我抱在怀里焦急的想要扒我衣服查看。
我紧紧抓住衣领,以防自己走光,无奈的看向楼兴“楼将军你先退下吧”
楼兴退下后,我推开木清浅,唤春琴过来换药。
换完药,我看着赖着不走的木清浅,许久不痛的脑袋现在是哐哐痛。
这家伙是干什么?怎么越发的奇怪了。
“沈相,你赖在这里不走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着她不说话就定定看着我,我叹了口气抬手把人全部挥退。
“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木清浅重新一屁股做到我边上。
“陛下,你想好如何处置我了吗?”
过近的距离让我很不自在,我往后躺进靠枕里,下意思闭着眼睛不去看她过分明亮的眼眸。
虽然我可以直接一道圣旨把她按在沈家上处置了,可行刺这件事情以及之前虽未明确站位,但综合来看,她行为上....嗯..也算站队了..而且如今也算是救驾有功了。
ε=(?ο`*)))唉...不能直接杀了呢。
不过放她走是断不可能的,落入有心人手里她将是刺向我的利器。
留在身边吧,不仅有了个最强辅助,还可以牵制楼兴,但这家伙不仅忠诚度堪忧还一肚子坏水防不胜防,好忧愁...我明明是个暴君,现在连个人都不能直接杀了...
“陛下叹气是因为不能直接杀了臣吗?”
突然有点怀念那个绕弯子的木清浅了。
“陛下,其实臣很好掌控,只要陛下多看臣一眼,让臣尝尝情爱的甜头就可以了”
过于暧昧的话,让我牙齿一酸,信了你的鬼,要是我真如原主一样妄图用感情捆绑权力,如今怕是坟头草都有三米高了。
我半垂着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修长的手毫不客气的捏住对方下巴,语气里带着凌冽的寒意。
“木清浅,情爱如穿肠毒药,可是要人命的东西”
那人清澈明亮的眼睛,真诚又热烈的深深望进自己眼里。
“只要是陛下,臣甘之如饴”
我失神的瞬间,木清浅欺身而上,我震惊的瞪大眼睛,唇间传来一片柔软。
受伤期间,我让夏岚把奏折都搬到了寝宫里,兢兢业业的在床上批改着奏折,听着屏风外的大臣汇报着各地情况。
商讨完以后,我把之前就准备好的政令内容发了下去,让他们找沈相商量好后再汇报给我。
大臣都退下去后,我看着屏风外高大挺拔身影。
“楼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真的不见一下沈丞相吗?”
屏风内半天没有传来声响,楼兴躬着身子脑门上不停地冒汗,但想着木清浅今天拿着之前与他传的暧昧书信。
“楼将军,想必也不想这些信件出现在陛下的案几上吧,你说陛下要是知道你用如此污秽之言肖想她的女人会作何感想?”
该死的女人!陛下都不愿见她,失恋的女人真可怕,明明是她趁自己年少不懂事,诓骗自己让他以为她真的心悦自己。
当然还要怪自己就不该信那些大老爷们的,把油腻当深情!
楼兴想起信件上自己说过的话,打了个冷颤,硬着头皮再次开口“陛下,沈相近日思虑过重,都消瘦了不...”
我出口打断他“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她抓在手里了?”
陛下英明啊,果然只有陛下才能治住那女人,不然您还是把那妖孽收了吧。
“你告诉她,等到朕上朝了自然就可以见到了”
说完我就把人赶出去,看着面前的奏折,半柱香过去楞是一个字都入不了脑。
摆烂的把手上的奏折反扣在桌面,实在想不通说好的宫斗呢怎么歪到了言情上面去了。
虽然这本书的确是言情小说,但那也是男主和女主啊。
我还以为我和木清浅接下来还要好好斗上一番,结果她竟然打起了感情牌!
嗯?感情牌?我记得..当初女主勾搭男主上船用的也是感情牌。
瞬间醍醐灌顶的我,不由心里冷笑。
呵,难怪了,白瞎我这几天掉了那么多头发,这戏演的我都差点信了,还好我英明神武识破了这诡计,在我还洋洋得意之时。
“陛下,胡国二皇女求见”
看着面前一席红装点缀着金色链子装饰,极具异域风情的少女。
嚯,好看,这五官立体的,啧啧,魂都要被勾掉,我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默念清心咒。
“寻朕所谓何事?”
我低头思索对方来意,记得胡国大皇子前段时间被楼兴斩于马下,大败于我国,然后继承大统的任务就落在了原本被送来联姻的三皇子身上。
急吼吼来要人的时候被凌一趁你病要你命,狠狠坑了一大笔,之前被送出去的城池都回来了,算是兵不血刃了。
只是说来可笑,胡国人只要了三皇子,二皇女像是被遗忘了一般提都没提。
半天没有回应,我抬头疑惑看向她。
只见她一张小脸涨的绯红,嘴巴无声喃喃了几下,最终吐出一口浊气,下定决心一般。
“陛下,林夕在宫中已有时日,不知陛下准备何时召幸...”
林夕紧张的看着床榻之上,面容美丽俊秀,披散这长发一身素衣却充满威严的女子..心脏砰砰直跳,陛下是个美人儿。
我皱着眉头,如果是三皇子来说这些话,直接以妄图混淆皇族血脉给毙了,但二皇女为女子,这也生不了孩子,难道是因为被楼兴打怕了,所以改变了战略方针,特意把二皇女留在这里向我国示好?
少女深邃的眼眸还带着一丝纯真懵懂,想着虽然神国有女帝和女相,女性地位有所提高,但还是以男为尊的多,女子入仕多不被看重,官途也坎坷。
就不要说胡国那种完全父权社会的国家,女子地位怕是更低,就像我原本生活的星球一样,女子只是个没有人权的联姻物品,连身为星球盟主长女的我,在优秀也逃不过联姻。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胡国的意思?”
林夕不安的搅动着手指,语气里有着颤音“陛下,这有什么区别吗?”
我被她问的一怔,让我想起我那被送出去最后被折磨死的妹妹,也是这么无助无奈吧,不由放柔了语调。
“当然,若只是胡国的意思那你不必勉强自己,就安心在这宫中生活,朕不会亏待克扣你什么。”
“那如若不只是胡国的意思呢?”
“那朕会告诉你,朕对你无意,如果你想回家我就送你回去,或者你想去哪朕也可以允你自行离开”
林夕眨眨有点酸涩的眼睛,从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尊重关心的感觉,在陛下这里她不是任何身份她只是她自己。
唉?咋哭了,我有点慌张轻声安抚着,并让夏岚递上丝帕。
林夕接过丝帕,睁着红肿的眼睛,吸了吸鼻子“陛下,我想呆在陛下身边像沈相一样,为陛下分忧”
像沈相一样?可别的,敌国皇女插手我国朝政说出去,不仅谏官要喷死我,我自己都做不出这种给自己埋地雷的行为。
“咳咳,那个沈相是我朝丞相,二皇女你不必如她一般,朝堂之事你的身份有点不妥”
“不是的,陛下,我没有想入朝堂...我只是想...如沈相还有夏岚姐姐他们一般常伴陛下身边”
林夕怕眼前人误会连忙开口解释。
我低头沉思了一会,本想开口拒绝,好歹是敌国皇女做我婢女怕不是太好,抬头就看见对方红彤彤的眼睛里满是希翼,到嘴的话到了个绕。
“准了,你就先如夏岚和春琴一般跟在朕的身边吧,但不必自称奴才,用度规格如之前。”
“如果之后改变主意也可以和朕说,朕尊重你一切选择”
林夕看着面前笑的温柔的人,轻轻安抚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点头谢恩。
这个插曲过后,我让春琴把人带了下去交代一些事宜,就继续看起奏折。
夏岚想着这胡国二皇女看陛下的眼神,在扭头看着撩人而不自知的主子,心里叹了口气,先皇明明是情场高手怎么就生了个石心的陛下呢。
无意间撇到门外一个小宫女匆忙而去,不由心里叹了口气,想起前朝陛下与那人的谣言,沈相那恐怖的占有欲怕不是陛下能承受住的,怕是陛下最近要不得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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