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进地下室那声呵斥,这一句中少了强势,多了两分类似企求的情绪。
叶苍依旧笑着,面上的笑容却没有多少温度,卫符终于低头,但却是因为别人才对自己低头,这对他来说并不值得高兴,他垂下眼眸,道:“你不是很讨厌这个人吗,他总像只苍蝇一样围着你转,你心软下不了手,我帮你杀了他。”
他话音刚落,公羊准脸色剧变,瞪眼看着叶苍:“你敢!我是特事局五处的副处长,杀了我你会被整个特事局通缉,特事局任何人都有权对你只杀不捕!”
叶苍丝毫不在乎他的威胁,看着远处不断翻涌,已经变成黑雾到灵,轻声低笑:“它只差一点血……”
被感染的灵,虽然已经拥有了恶灵的能力,但因为没有沾染过鲜血,没有被杀戮感染,不够凶,还是得见血。
“去吧,给我的尊贵观众完成这场表演。”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原本翻涌的灵逐渐收拢,拉长,竟然变成了一个人影的形状,又几息,模糊的人影越加清晰,五官慢慢成形,最后竟然变成了公羊准的样子。
公羊准瞳孔剧震,看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面上却挂着妖异微笑的恶灵朝自己走来,一步一步,明明没有任何声响,却好像踩在他的心口上。
恶灵走过茶几旁时,偏转脚步,拿起放在果盘上的水果刀,一步一步走向公羊准,在他面前站定几乎没有迟疑,一刀捅在他左肩上,然后立马拔出。
公羊准立马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尖叫出声,整张脸涨得通红,拔刀时血液溅射到他咬肌,顺着下颌滑落。
“第一刀,心口上方三寸璇玑穴。”叶苍好整以暇站在灵后方三步,如同一个报幕员般优雅。
“第二刀,大腿中伏兔穴。”
恶灵手起刀落,公羊准大腿传来剧痛,在拔刀瞬间鲜血再次喷涌。
“够了!叶苍,住手!我让你住手!”卫符嘶哑怒吼出声,随后立马放缓语气,“你想关我就关,我不会再反抗,放了公羊准,别再杀人。”
即使身上剧痛,公羊准也听清了卫符的话,面上肌肉抽动,汗珠大滴大滴落下,但仍旧咬牙道:“别求他!卫符,他妈的……我们特事局的人没有孬种!好杀要剐随便他!”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关里蹦出来,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没有嘶吼,因为恶灵已经动了第三刀。
“第三刀,手肘内少海穴。”叶苍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在空旷的地下室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他笑着对卫符说:“特事局没几个好人,不过傅蔺江的确让我刮目相看,明明是个一点灵力没有的普通人,但竟然一声没吭,他是特事局最像警察的人。”
卫符瞬间红了眼,他面前恶灵顶着公羊准的脸,一刀一刀没有停顿地刺向公羊准,在第七刀时,公羊准终于忍耐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接下来他的惨叫再也无法遏制。
叶苍笔挺站在原地注视卫符没有移动。
“放了他。”惨叫声中,卫符颤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被公羊准的嘶吼彻底盖过,但他知道叶苍听得见,“叶苍,我求你,放了他……”
他的声音染上哽咽,眼中的景色扭曲变形,从空旷的地下室变成充满生活气息的客厅,餐桌上还摆放着来不及丢的外卖盒子。惨白的墙壁变成巨大落地窗,落地窗外是城市华灯夜景。
傅蔺江被绑在椅子上不能动弹,一个和傅蔺江长的一模一样,面上却带着诡异兴奋笑容的人拿着刀,一刀一刀往他身上刺,刀莫入血肉发出沉闷微弱的声音,拔出时带起喷涌的鲜血。
两米远处阴影中,站着一个沉默的身影,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傅蔺江”动作间带起的风席卷血腥味撩动他脸侧的刘海,身后长发也跟着动了动,幅度很小。
傅蔺江从头到尾死死盯着阴影处的身影,咬紧牙关未发一声,眼中有浓重恨意和隐隐担忧,忧虑自己脾性温和的好友身边养了这样一条饿狼,担心他以后被拆吃入腹,烂肉碎骨。
地下室回荡的惨叫和落地窗前一刀刀重叠,卫符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眼前的画面,可那场景就好像印在他脑海中,像胶卷来回播放。
三百六十五个穴位,三百六十五刀,但在九十刀之后,人已经没了声响,只剩下刀划破空气、衣服和血肉的声音。
地下室内的血腥味比前天客厅的血腥味更重,其中更夹杂两分戾气。
良久,卫符睁开眼,他眼神空蒙,泪水不受控制从其间溢出,划过脸颊,滴落到裤子上,泅开深色水花。
叶苍猛地一颤,心脏灼热刺痛,那两滴眼泪变成了岩浆落在他心上,泛起白烟,酸涩疼痛难忍。
他血红的眼瞳有片刻闪了闪,恢复琥珀色,但下一瞬又变回红色。
他已经习惯了疼痛,只要能彻底得到卫符,即使把他整颗心脏,甚至整个人泡在岩浆里,日日灼心烧骨,他也在所不惜。
所以在卫符面前,在他的注视之下,他伸手,公羊准满是鲜血的□□上,漂浮着尚且矇昧的魂体被他抓在掌心。
“不、不要……”在卫符颤声中,公羊准的灵魂被他捏碎,掺杂痛苦、恐惧和恨意的灵力顺着他的手被吞噬。
叶苍微眯起眼,很美味的灵魂,短暂填满了他无尽的饥饿感,但他却没有感觉到以往的满足。
他把一切归结于卫符不爱自己,如果他爱自己,那自己应该会很快乐,就像在他意识到自己爱上卫符的那个瞬间,他的灵魂震荡得差点把祂甩出去。
不过没关系,很快,等卫符只剩下自己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会爱自己。
叶苍想到这里,心情缓和了两分,踩着血泊走上前,半跪在卫符身前,伸手将他的两只手拢在自己手中,露出一个诚挚的笑容:“这人再也不能烦你了。”
在他的手触碰到卫符手的瞬间,卫符身上的气场忽然散开,整个人可以动作,他缓慢、颤抖但坚定地从叶苍手中抽出自己右手,扬起,毫不犹豫一巴掌打在叶苍左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叶苍头被打偏,卫符力气不小,这一巴掌更是用了全力,但他刚才心神俱震,因为过度悲伤痛苦,几乎脱力,饶是如此叶苍左脸很快红肿,清晰的巴掌印在他白皙的脸上显现。
“畜生。”卫符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他不怕惹恼叶苍,或者说故意在惹恼叶苍,希望他连自己也杀了才好。
叶苍回过头,仰视卫符,脸上的笑容变浅,几乎消失不见,抿唇道:“下次换一个词骂,我不喜欢这个,手痛吗?”
他重新握起卫符的右手,卫符的掌心都红了,不知道是因为脱力还是愤怒,手在不受控制颤抖。
叶苍有些心疼,他的骨头硬,脸上又没什么肉。
“下次想打我用别的东西,别用手了。”叶苍吹了吹他通红的掌心。
卫符几次想抽出手,却被牢牢握住,抽不开,他闭上眼,不去看叶苍惺惺作态。
等吹了好几下,卫符的手掌红色减退,叶苍道:“我们上去吃早餐吧,你两天都没吃一顿,身体会熬坏的。”
顿了顿,他微笑道:“你这次会好好吃饭,对吧。”
卫符喉咙发紧,双手恨不得掐在他的脖子上,但最终只能无声应许。
拒绝了叶苍想要再次横抱他的动作,他自己一步一步往前门口走。
叶苍想拉着他绕开血泊也被拒绝,白色拖鞋被血液染红,行走间鲜血溅到他的裤腿上,卫符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他早就满身泥泞。
山中岁月短,卫符日夜颠倒,常常醒过来时是黄昏,再睡过去又到了黄昏。从小修炼,灵力充沛的身体自愈能力极强,大大方便了施暴者胡作非为。
比起在特事局的忙碌,在这里他清闲得不可思议,每天除了吃睡和荒乱再没有第四件事,可他却肉眼可见越来越消瘦。
叶苍有时候也试图带他做其他事,比如看电影、喂养画不得和万里川、打游戏……
但卫符表现得并不配合,他像提线木偶,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多余的情绪却一分一厘都吝啬给予。
是夜,树影摇动,风声狠狠摩擦过树冠发出破空声,树冠摇摇晃晃,欲坠未坠。
呼啸一夜的风终于在清晨时停歇,浓重的雾被风带上树冠,树冠上沾满晨露。
山间别墅阳台,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卫符闷哼一声,压抑一夜的**终于被执着的人吮出。
他靠着阳台栏杆,仰头看着天,眼神涣散。叶苍赤身跪在他面前,唇舌细细将自己污浊的地方弄干净。
“咽下去了。”他伸出舌头给卫符看。
卫符却别开脸,看着外面的山林发呆。
他的下颌线越发清晰,脸颊上原本就没有多少肉,看着只是五官更加深刻立体,但身上却实实在在能看出清瘦许多,原本轮廓明显的肌肉线条因为久不锻炼变得模糊。
叶苍看着他的时候偶尔有一瞬失神,好像记忆中不存在的另一个消瘦的身影。
他站起身,将卫符拥入怀中,肉贴着肉,皮肤相接的触感抚平了他心中的躁意和不安。
他终归是将人抱在怀中,两人浓情蜜意的时候卫符不会再向他挥舞刀子了不是。
等卫符失去一切,他们会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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