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知道下班后黎知要一个人回宿舍,怕黎知害怕。
他记得黎知胆子很小,以前总抱怨学校晚上要熄灯,黑漆漆的很吓人。
猫包里的juju在包里站了起来,爪子一伸一伸想去碰黎知。
黎知很小心地看着juju,半晌,才用手,碰了碰猫包的边缘。
江栖让垂下视线看他,于是黎知开始没话找话:“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江栖让提起手里的猫,“带它遛弯。”
没什么说服力的话,黎知还是信了。
这一带是学校周边,到了晚上非常热闹,现在正是饭点,黎知往常下班就会去小吃街随便吃几口,但今天不一样了。
江栖让在。
这个少爷那叫一个挑剔,肯定是不愿意和黎知一起去的。
黎知几次瞥向对街,江栖让开口了,“知道家里有客人,我叫阿姨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和排骨,想吃吗?”
闻言,黎知眼睛亮了下,什么小吃街通通抛之脑后,跟着江栖让的脚步那叫一个真情实感。
如果有实感,他的口水也许都要流到地上了。
到江栖让家时,阿姨正将热腾腾的菜往桌上放,因为养的猫太多,江栖让买的这个房子很大,为了能腾出足够的空间给猫咪们玩耍。
地板擦得锃亮,黎知换上拖鞋,迎面身上就挂上了一只缅因。
房间里还有不少猫猫,有的挂墙上、有的挂沙发上、有的随地大小睡、还有的在优雅地走猫步。
黎知不免惊叹,瞥向江栖让,问他:“养这么多猫要花费不少钱吧,你怎么不开个猫咖呢?”
江栖让垂眸看着在他脚边蹭蹭蹭的猫,低笑一声:“养它们又不是为了挣钱。”
黎知:“……”
也是,江栖让又不缺钱,何至于连小猫都不放过。
这人真的好可恶啊,该死的资本家。
黎知脸色郁郁,偷摸瞪了江栖让两眼,可人在屋檐下,到底还是为了那口饭吃,没跟江栖让斗嘴。
吃饭的时候,黎知左边一只猫,右边一只猫,腿上趴着一只。
再看江栖让,猫猫们虽然亲他,但很有分寸,不会在这种时候故意闹他,但黎知不一样,猫猫们或许是看他好欺负,就知道使劲折腾他。
成年猫有大约十斤重,压在黎知身上沉沉的,有点重。
黎知求助地望向江栖让,江栖让好整以暇,看热闹似的,“揍它。”
黎知看着怀里那只不停呼噜呼噜的猫,犹豫又犹豫:“真的要揍吗?”
江栖让点头。
黎知抬起手,轻轻地落在了猫头上。
不仅没有把猫赶走,反而让他怀里的猫以为黎知想和他亲近,在他手里蹭来蹭去。
黎知没办法。
作为帮江栖让抱猫的代价,黎知多吃了一碗饭,把桌上的肉倒进肚子里,舒舒服服地瘫住了。
带了一晚上,十几只猫闹腾得过分,精力又很旺盛,黎知累得腰酸。
可这一切都在看见江栖让给他的红票子时烟消云散,腰酸算什么,他一点都不累。
江栖让顺势道:“以后你能每周来我这里帮忙照顾猫咪吗,我需要你全天在。”
黎知有点犹豫:“那我奶茶店的工作……”
江栖让疑惑:“我这儿一天就抵你一个月的工资了你还想两头吃?”
黎知语塞。
江栖让给他的钱确实多,而且其实猫咪们本身就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用不到黎知做什么。
高新工作,要把握机会。
黎知点头:“可以。”
但是他补充:“我辞职可能需要几天,能晚几天再说吗?”
江栖让很宽容:“假期结束之前。”
“谢谢你呀。”黎知脸蛋红扑扑,唇角扬起,发自内心地说,“江栖让,你真是个大好人。”
江栖让呼吸一紧,看着黎知毫无所觉的样子,缓缓“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谁,以前背地里说他是大少爷,让他别来上学了,回家去继承家业,现在倒好,这种违心话都能说出来了。
为了方便黎知以后来上班,江栖让给他腾了一个客房,大房间比宿舍条件好很多,黎知推门进去,先在床上打滚了几圈,又使劲蹂躏跟着进门的juju,在他的猫脑袋上狂亲了好几口。
“咳咳。”一声尴尬的咳嗽声在门外响起,江栖让倚着门,朝陷入癫狂的黎知说:“收敛点。”
黎知僵硬地从juju怀里抬起头,干巴巴“哦”了一声,正襟危坐。
一想到刚才他的丑态被江栖让一览无余,黎知就觉得没脸,他悔恨地关上门,抱着juju就开始痛哭。
不过这些对黎知来说都不算什么,很快,他将会过上一个月工作八天,月薪八千的生活。
太爽了吧。
那还网恋什么呀,光靠江栖让的工资,就能维持他的基本生活了。
而且,江栖让也没那么坏啦,他都给黎知安排工作了,看起来也不是那种人,没必要再报复他了。
然而,在又收到江栖让的两千转账时,黎知又改变主意了。
江栖让就是很坏一个人,他以前就经常嘲笑黎知,是一个很讨厌的室友,黎知一点都不喜欢他,黎知就是要和他网恋,报复他。
黎知飞快点了收款,撒娇道:怎么啦哥哥,给我转钱干什么呀?
yumi:想看看你。
这句消息一发过来,黎知差点把手机给扬了。
江栖让发什么疯。
黎知惊疑不定,怀疑江栖让想看他的脸,这才网恋多久就想爆照了。
黎知纠结了好一会了,插科打诨回复说:哥哥想看我哪里呀(害羞)
yumi:腿。
这下,黎知总算松了口气,早说嘛。
江栖让应该是个腿控,黎知猜测。
刚好,黎知就长了这么一双漂亮的腿。
因为黎知来得仓促,今天穿的睡衣是江栖让的,比他的大了好几码,松松垮垮的,裤子也拖得很长,黎知踩着拖地裤走到浴室,把juju拒之门外,然后脱掉裤子,从腿根,一路拍到脚。
浴室的瓷砖是白色的,两条又直又长的腿,在浴室瓷砖的映照下更加莹白,脚腕纤细,再往下露出了小半截脚背,他踩在瓷砖上,脚趾微微泛红,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旖旎的想法。
拍完,黎知随手发给了江栖让。
浴室里虽然不冷,但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还是有些冻人,黎知迅速穿上鞋,几步跑出浴室,躲进被子里取暖。
照片发到江栖让手中,他立刻看出来,黎知是在浴室拍的。
他光脚踩在地板上,脚趾被冻红了,细长的腿没有多余的腿毛,以前这双腿被宿舍的人嘲笑,江栖让还觉得黎知太秀气,现在却觉得,怎么那么好看,随手一拍也很好看。
江栖让明明知道对面是黎知,可他像是着了魔,只要一想到黎知就在隔壁的房间,就总想去敲开门,看看黎知在做什么。
这张照片发过来后,江栖让羞耻地发现,他起反应了。
他对着一个同性,还是自己不太喜欢的室友,起了yu望。
发现这个问题后,江栖让最开始是震惊。
他确信,他是不喜欢黎知的,一直以来,他的取向都不是男生。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没谈过恋爱,所以压抑过久,对着一个同性的男生起了这种心思。
江栖让骇然,丢开手机,没再理黎知。
可是越是不去想,黎知在他脑海中就越是挥之不去,从放下手机,到自暴自弃地走进浴室,江栖让只用了十分钟。
浴室的水声哗哗,江栖让将手机放置在不远处,看着手机里的图片,缓缓将手伸到下方。
过了很久很久,江栖让深吸一口气,靠在浴缸里,头后仰着,无奈地闭上了眼。
他还是没把持住。
黎知太懂得怎么拿捏人了,一张照片就搅得江栖让心神不定,被他弄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心情一片混乱。
江栖让甚至不敢再看自己的手机,怕自己刚刚磨出来,又被黎知勾得火起。
浴缸里的水已经凉到冻人,江栖让才从浴缸里出来,他表情很丧,也许是没想过自己的情绪会被黎知左右,他罕见地有点低落。
他丢开手机,就是不想让黎知再打扰他,但黎知好像不知道,还继续用一些话骚扰他。
纯情小猫咪:哥哥,喜欢我的腿吗?
纯情小猫咪:哥哥怎么不说话了,是不喜欢吗?
纯情小猫咪:哥哥是不是该礼尚往来,给我也看看呀。
纯情小猫咪:怎么不理人了呀。
纯情小猫咪:哥哥再不回我,我就要睡觉啦。
黎知真的很聒噪,江栖让被他吵得头疼,所以给他发了条语音。
因为手机音质的处理,江栖让的声音变得有些失真,但话里的冷淡与不耐,还是让黎知很敏感地感觉到了。
江栖让说:“别吵了。”
黎知觉得委屈,明明上一秒,还是江栖让主动说要看他的照片,结果下一秒,江栖让就这么凶他,好像是黎知打扰了他。
要了黎知的照片就扭头不理人了,是在嫌弃黎知吗?
黎知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他一点都不想辞职了。
在奶茶店上班,虽然经常会遇到一些无理的顾客,但他们本来就是智障,江栖让却不一样,江栖让阴晴不定,胡乱就对他发火,像有病一样。
黎知愤愤地想,他才不要在江栖让这里上班了,他讨厌江栖让。
黎知恼怒地咬紧唇,很快换上自己的衣服,从客房里走出来,juju不明所以地跟着他,看着黎知走到门边,和他摆摆手说:“我走啦。”
然后“砰”一下,关上了门。
即使和他发火的人是yumi,发火的对象是纯情小猫咪,不是黎知本人,黎知依旧受不了这样的气。
夜里没有别的车,好在这里离学校也不算远,晚风凉凉的,吹在黎知裸露着的手臂上,让他起了一串鸡皮疙瘩。
华大附近的夜市正热闹,黎知在外面凑了会儿热闹,肚子虽然不饿,他还是买了一碗小馄饨。
挣了这么多是他应得的,他吃点好吃的怎么了?
黎知吃完馄饨,已经快十一点,假期期间,学校十一点半就不能再出入了,黎知还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黎知走回学校。
今晚摄入太多,黎知肚子鼓鼓胀胀,路边有几家烧烤店,各种烤肉味飘着香,黎知闻了个够,沿着大路回到了宿舍。
假期的宿舍静谧得过分,宿舍楼只有两三间是亮着灯的,和平时的热闹相比,现在的宿舍非常荒凉,黎知心里很平静,走到305宿舍,开门,开灯,再躺上床。
天边闪过几道闪雷,轰隆雷鸣,瓢泼大雨。
窗外的树被风吹得摇曳起来,哗啦啦的雨声噼里啪啦打在树叶上,声音扰得人心绪不宁。
以往打雷下雨,黎知倒说不上多害怕,却会变得很话多,张齐和江栖让不理他,他就一个劲和冯先唠嗑,胡乱说一些口水话,用这些东西来掩盖自己心里的慌乱。
现在,他出乎意料地平静,还有空刷着手机上网。
他在网上发帖:【很讨厌我的室友。】
几个没有前因后果的大字,发送出去的那一瞬间,宿舍响起了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那声音像是要把门敲烂,黎知惊了惊,从床上探出头,他胆子小,这种雨天有人来这么敲门,很难不让他想到一些雨夜杀人案等等。
他胆怯地眨了眨眼,又缩回头,将自己捂在被子里,企图将这阵敲门声屏蔽。
然后,他似乎听见了一句愤怒的喊声:“黎知,开门!”
黎知愣愣地抬起头,又探出头,这回,他听清了。
是江栖让的声音,他竟然跟着回了学校?
黎知很懵,反应过来后火急火燎地去开门,然后被浑身**的江栖让压在了门上。
江栖让声音里带着焦急与怒气:“跑什么,都说了今晚在我家睡,你无缘无故跑回来干什么,一声招呼都不打,你要是在外面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办?”
黎知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也有些恼。
他偏开头不想理江栖让,江栖让又捏着他的下巴把他捏了回来,一双眸子冷淡地看着黎知,冷冷道:“你最好给个解释。”
要怎么说呢,说是因为他的网恋对象,江栖让发了一句凶他的话,所以他才跑的吗?
外面的大雨真的很大,江栖让全身被雨淋得湿透了,雨滴“吧嗒吧嗒”滴在宿舍地板上,黎知结巴着说:“江栖让,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说完又补充,“马上要熄灯了。”
熄灯以后,就没有热水了。
江栖让最开始还是很生气地看着黎知的,原本是不满黎知顾左右而言他,但就在黎知声音软软地继续强调,说还有五分钟宿舍就要停热水,他才瞪了黎知一眼,带着一身的雨水进了浴室。
确实是很赶,江栖让冲完澡,刚好停水。
他站在浴室里定了会儿,才想起自己没带换洗衣服。
江栖让站在浴室中间,叫了黎知的名字。
黎知还在等他,听见江栖让叫他的名字,立马应了声,去江栖让的衣柜里找了一身睡衣。
拿着睡衣走向浴室的中途,黎知目光扫到阳台,被上面晾晒着的裙子吓得惊住。
他不知道江栖让会突然回来,没来得及把裙子收起来。
江栖让应该是没看见的吧。
黎知盯着那条裙子,动作迅速地把它收了起来。
浴室里面的江栖让等了很久没等到衣服,不满地又叫了他的名字。
黎知连忙“哦”一声,把衣服塞进衣柜,给江栖让送衣服去了。
江栖让拉开门缝,手上带着几滴水珠,和黎知的触碰一触即分,湿润的水滴沾在黎知的手腕,那一瞬间,仿佛过电般,黎知手一抖,差点把衣服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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