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宁从囚服上撕下一角包扎手上的伤口,勉强止住血,随后摇晃着向衙役走过去。
她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背上的鞭痕,冷汗从她额角渗出。她却毫无知觉一般,决绝地盯着衙役。
衙役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叫嚷着扑上来要拿起鞭子反抗。
鹿宁先一步拿起,随后甩动着手腕将长鞭扫向衙役!
“啪!”
衙役瞬间被扫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恐惧向衙役袭来,他顿时明白自己不是鹿宁的对手,转身要跑。
鹿宁眼疾手快,长鞭轻甩,一下子缠住衙役的脚踝,手腕轻轻用力,将他拽倒在地。
“你这是造反!皇上知道了要问斩你!”衙役颤声威胁道,却没什么气势。
“呵。”
鹿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鹿家全家上下就剩下她一人,难不成她还会怕问斩?
她翻转手腕,利用鞭子缠绕衙役脚踝的惯性将他翻了个身,背朝天趴在地上。紧接着她狠甩一下,一鞭子抽在衙役的背上。
衙役嘶吼一声,抬眼对上鹿宁眼中的杀气,吓得不由颤抖一下。
“啪!啪!啪!”
鹿宁手中的长鞭不停,抽在衙役的背上,很快让他的背上开了花。衙役挣扎着要跑,奈何只要一想要起身就被鹿宁用长鞭抽在腿上,让他不敢再挣扎。
她也在庆幸,多亏了这段路平日里没什么路过,才能让自己如此肆意。
抽了几鞭子后,衙役趴在地上疼的直哼唧。
她也感觉到解气,于是蹲下身搜出衙役身上的钥匙,打开了自己身上的枷锁。正要起身时,她却无意间瞥见衙役胸口衣领处露出的一封信。
不过是能看到露出的一个字,鹿宁便看出是出自宋柔之手!
她无视对方惊怒的挣扎和推搡,精准而迅猛地抽出信,带出信背后附着的银票。
“你干什么!”衙役又惊又怒,奋力挣扎,试图去抢信和银票。
鹿宁提起鞭子瞪着衙役,他顿时沉默着低下头。
直觉告诉鹿宁,这便是小说中提到的陷害。她冷着脸抖开手中信,入眼便是几行娟秀的小楷:【事毕,银两照付。务必确保鹿氏女人赃并获,尤其留意其身上那支宋家所赠银簪,此乃关键物证。】
信的末尾,是两条相缠绕的蛇的图案。
鹿宁抬眼瞪向衙役。
他眼里满是恐惧,大气不敢喘。
“认得这个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恨意,“宋家大小姐的亲笔信!”
衙役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鹿宁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这信上写的清清楚楚,是谁在幕后指使你构陷偷盗之事!”
她将信纸往前一递,几乎戳到衙役鼻尖:“你说,若是这封信,还有你收受宋家银两、滥用私刑的事情传出去,宋家小姐会不会保你?!”
衙役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身体颤抖起来。
他知道这件事如若传出去,他脑袋不保。
鹿宁冷笑一声:“记住,如果不想事情败露,就说罪女鹿宁,受刑不过,已然气绝身亡!尸体被你丢去了城西的乱葬岗喂野狗!听清楚没有?!”
流放者在路上死亡是常事,大多不会被追究。
“不愿意?”见衙役没有立刻回答,鹿宁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危险,捏紧手中长鞭威胁。
“愿意!愿意!”衙役吓得魂飞魄散,“小的记住了,鹿姑娘已死!”
鹿宁盯着他惊惧的眼睛,确认他不敢耍花样,才缓缓收回手,将信纸小心地折叠好塞进怀中。
“滚!”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衙役顾不得背后的伤口,连滚带爬地逃走。
一切终于安静下来。
她抬起头,看到眼前的景象扭曲,眼前再次浮现出文字。
【鹿宁被施鞭刑晕死过去后,被衙役随意丢在附近的破庙。向南予怀疑鹿家事有蹊跷,打听鹿宁下落得知其受伤,于心不忍,命人将濒死的鹿宁秘密带回别院救治。】
【宋柔得知,表面关怀备至,实则用苦肉计让向南予误会鹿宁针对她,终于在鹿宁被杖刑后赶出别院。】
【荣王谢弈将奄奄一息的鹿宁带回王府悉心救治。】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剧情又是虐我?
鹿宁忍不住冷笑。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等待着被虐。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中的愤恨。只是刚刚安静下来,剧痛再次凶猛地席卷而来,几乎要让鹿宁站不稳。
她找了一颗大树靠在上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视线开始模糊,她的身体晃了几下。
不能倒在这里……
鹿宁回忆着剧情,意识到附近有破庙可以栖身。她抬眼扫视一圈,便看到距离这里不远处果然有一间破庙。
她顾不得其他,强撑着精神到了破庙处,却在一进门的时候,看到几只老鼠窜过,吓得她差一点没站稳。
她深呼吸平复心情后进入到破庙中。
这间破庙显然已经废弃多久,神像落满了灰尘,供台上的香灰落了一地。几个蒲团破旧,还已经发霉了。屋顶上蜘蛛网弥补,地上还散落着几件破烂的粗布麻衣,不知道是谁留下的。
现在也没办法嫌弃这些。
她坐在蒲团上休息,后背上伤痕的疼痛再次被放大。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握紧银锭,思索着附近的药铺,却在无意间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囚服。她知道如今自己这身衣服又浑身是伤,别说是去买药了,只要被其他人看到定会报官。
她的目光转向散落在地上的破烂衣衫。
不管了!
她咬咬牙,走过去捡起衣衫,强忍着衣服上发霉的味道披在身上。
随后她徒步走回京城大门附近,找了一家药铺买了绷带和药,才再次回到破庙。
胳膊上和腿上的伤痕处理起来相对简单,只是背上的伤口自己无法处理。她只能咬着牙,凭着感觉,将长长的绷带绕过胸前和肩背,用力地勒紧!
做完这一切,她已是汗如雨下,浑身脱力,靠在墙壁上剧烈的喘着气。
药渐渐起了效果,身上的疼痛得以缓解。
她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处。
继续留在破庙,很快就会触发向南予来“救”自己的剧情。
去往京城,自己这模样肯定很快被发现。行踪一旦泄露,陷害鹿家的那些人必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真正消失。
那么便只有谢弈。
在小说文字里不断出现的名字让鹿宁看到了希望。
她记得谢弈之所以会在小说里帮助自己,就因为她在十二岁时救了被其他皇子欺负的他。
荣王谢弈,谢玄英,当今皇上的堂弟。因为是庶母所生,在王府里经常被欺负。
后来他被鹿宁救了之后,发誓要成为可以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一切的人。
他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便立下赫赫战功,却在十七岁时在宫宴中被不知道谁下毒。他认为自己功高盖主被人忌惮,便伪装身子孱弱拿不动任何兵器,从此退出战场。
谢弈在小说里,一直是温柔男二的形象。
在鹿宁痴恋向南予时,默默守在一旁,偶尔笨拙地劝解几句:“兰时,也许向将军有自己的苦衷。”
他也会在鹿自山的灵堂前,红着眼眶用力握紧她的手许诺道:“鹿将军的冤屈,我定会帮他洗刷。”
只可惜,这么温柔的人,却被陷害私藏龙袍而不得不走上谋反之路,最终被向南予斩杀在宫墙外。
而真正意图谋反之人在看到谢弈的结局,却放弃了谋反的想法。
但他也是这部小说里,唯一对自己真心的人。
在经历了向南予的薄情和宋柔的毒计后,真心这个词对于鹿宁来说多么珍贵。
此刻却也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希望。
只有依靠谢弈,她才有可能活下去。她还可以依靠谢弈的真心,查清鹿家满门被灭的真相,为父兄的枉死讨回血债!
她记起小说里描写过,今日谢弈会领命办事路过这边。奈何小说里满身是伤的她被衙役扔进了破庙了,错过了与他的这一次相遇。
这一次就让她来改写这段遗憾。
想到这里,她走出了破庙。
“轰隆隆!”
就在这时,一阵雷声响起。
鹿宁看到头顶乌云密布,像是快要下雨了。
她还未反应过来,豆大的雨滴便落下,砸在地面上。她实在没办法,只能回去破庙里避雨。
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空,她不由得发愁。
看样子短时间内雨应该不会停了。
破庙年久失修,屋顶漏着雨,她只能尽量蜷缩在角落不让雨水落在身上,可是身下的积水却越来越多。
这作者还真是喜欢虐我。
鹿宁在心里无奈的想着。
她实在有些冷,便拾了庙里稍微干燥一些的破树枝生起火来。
看着火光闪烁,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曾经是在将军府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此刻的她穿着破烂的粗布麻衣,坐在破庙里等待着改变结局的人,看上去有些可笑。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蔓延开。
好像是一种声音,告诉自己绝对不能任人摆布。
嗒嗒嗒……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
难道是他?!
她冲到破庙门口,看到不远处一匹通体玄黑的骏马奔来。
马上的身影,一身玄色长衣勾勒出挺拔的身姿。鬓角的头发沾满雨水,紧贴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尽管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鹿宁脑海中却浮现出他那双看自己温柔似水的桃花眼。
是他!
鹿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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