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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有没有区别,没改成志愿的木兔只能继续当他的东京学子。
“在东京也好,以后随时都能回来看你们。”他很快说服了自己,朝熟悉传配的福留和赤苇跑去,“赤苇!福留!到时候你们也要来看我的比赛哦!”
尊敬学长的福留正要大声说好,赤苇抢答道:“要看时间和日程安排,有空的话我们会去的。”
木兔满意,又扭头:“鹫尾你也留在东京吧?方便大家看比赛。”
喂喂,别因为这样幼稚的理由强行更改别人的志愿啊,大学可是改变人生的一步。木叶在心中吐槽。
我要不也留在东京好了。
这样的念头冒出来,他急忙甩头:不不不,大学四年不能再被木兔牵着鼻子走了……等一下,为了离开木兔特意不选东京的学校,不也等于被木兔牵着鼻子走?要完全排除木兔的干扰!
反逻辑没有尽头,在陷入自我怀疑前,木叶找到方向:等打完春高就好了。
春高结束,引退,没有木兔,不受木兔干扰——等式成立。
初战,二回战,十六强赛,八强赛,枭谷过关斩将。
每年都来到东京体育馆,却是第一次站上橘色的中央球场。
如果没有木兔,我们一定走不到这里。木叶心知肚明:大概顶多八强吧。
——但是木兔呢?
如果没有枭谷,如果不在枭谷,如果在队友更强的学校,在关键分时有另一个强点可以选择的队伍……木兔会走到哪里?
“14比11!鸥台手握三个赛点!枭谷命悬一线!”
胸腔剧烈起伏,喘息声掩盖暂停的蜂鸣器声。
木叶走向教练席,视野狭窄,只能看到旁边人同样步伐的双腿,辨认不出是谁。
有点喘不过气了。他闷闷地想。
接过穴掘递来的运动水瓶,森谷直接将毛巾按到他脖子上,左侧,尾长以相似的动作帮忙着喝水的鹫尾擦汗。
暗路教练的嘴巴开开合合,木叶过了一两秒才意识到这不是滑稽的哑剧,而是自己完全没把教练的话听到耳朵里——怎么回事?集中精神,3分而已,比赛还没结束!
酸甜的宝矿力灌到喉咙里,他强迫自己镇定,若有若无的喘息声仍然在耳边徘徊,仿佛在自我和外界之间罩上一层透明玻璃盖。
在更大更宽广的舞台,木兔——会走到哪里?
回答他的是嘹亮的嗓音:“全部都要赢!”
春高开始前,春高开始后,春高的每一场比赛期间,木兔立下的豪言壮语,没有人反驳。
因为不想刺激王牌敏感的小心脏?不,答案不是这个。
“全部给我,我来得分。”木兔看向暗路教练,眼神坚定得耀眼。
王牌站在球场正中央,背影顶天立地,除他之外皆为配角。
“哈,”木叶喷出一声气音,“你在这里耍什么帅啊,出风头大王。”
小见接上揶揄:“明明之前还被拦了,雀田,今天星海被拦的多还是木兔被拦的多?”
雀田速答:“木兔。”
鹫尾无言地拍了拍木兔的肩,同情写在脸上。猿代发现华点:“木兔和星海都是‘光’字辈。”
光太郎和光来,光之对决——木兔晴天霹雳:“我绝对不能输给星海!”
暂停结束的哨声刚响,他急哄哄冲向球场:“把球全给我,我要得更多分!”
木叶跟在他后面:“你都被拦网盯死了,转移给我还差不多。”
“没错,交给Mr.样样通样样松!”小见起哄。
“也可以打后排进攻。”后排的猿代补充。
鹫尾没有出声,举起的手昭示他也能扣快攻。
木兔跳脚:“不行,让我得分!赤苇!你会传给我吧?”
被教练拉着叮嘱的赤苇没同意也没否定,只留一个平淡的侧脸。
福留帮雀田收拢水瓶:“总感觉大家和木兔学长的相处不太一样了。”
雀田失笑:“要是以前,他们可不敢在这种时候奚落木兔,一定会变成消极模式。”
福留逐渐明白了一切:“所以,要趁现在抓紧时间吗。”
被王牌折磨了三年的队友,在最后一场比赛的最后关头,扬眉吐气报复回去的最后机会。
赤苇抿起双唇,不让嘴角扬得太明显。
星海的第三个发球。
球直击五号位,鸥台的发球意图明确:木兔不接,那就破掉下撤接一传的接应的进攻!
不得不接招的阳谋,刚刚还叫嚣着要抢木兔球权,木叶夹紧手臂将堪比重扣的发球垫起:“没问题!”
木兔撤出助跑距离的身影从他身边划过。
王牌的目光跟着球,视线前方,鸥台拦网的移动也被扫到眼底。
赤苇跳离地面,抬起的双手伸向下坠的球,干净利落。
一传到位,会打快攻吗?还是给木兔?决胜局比分落后,鸥台赛点,背水一战的关键分,二传手跳传,高于网口的球,传给——谁?
传给对面!
“居然是——二次球!”
解说激动得喷麦:“冷静!大胆!果决!赤苇京治二次球得分!嘲笑鸥台拦网的一球!12比14!枭谷追回一分!”
“集中精神!”艾隆第一次如此严肃地朝场上喊,“我们还没有赢!”
外国人腔调明显的日语带着怒意,显然对这记漏球很不满意。
赤苇的手上动作干净,完全出乎预料,但二次球以吊为主,又不是高点暴扣,即便拦网第一时间没跟上,网口队员也应该伸手补救才对。
看着球从身旁落下,只来得及侧了个身的野沢举手道歉:“我的。”
唾手可得的全国冠军,在仅差一分时心态不稳定是人之常情,但要将未来式变成现在式,必须战胜这咫尺之遥的考验。
“准备接发。”诹访调整大家的节奏,“拿下这一分!”
赤苇顶着一头乱发来到发球区。
用一记二次球放飞所有攻手,学长们毫不客气地对二传手上下其手,不知其中有多少恩怨因素。
“全部都要赢。”
一月夜晚的寒风中,木兔双手叉腰,吐出的热气旋转上升,仿佛能够到空中白月。
“全部都要赢。”
东京体育馆的嘈杂中,3分落后,木兔大放厥词,从神态到语气没有半分犹豫和阴霾。
不是盲目的自信,也不是任性的祈愿,而是单纯的宣告,就和肚子饿了说“我要去吃饭”一样,要做这件事而已。
王牌说,要赢球。
那么,支持着王牌的枭谷,“一人球队”的枭谷,怎么能不听从王牌的命令?
“全部都要赢”从来不是王牌一个人的梦想。
赤苇的球穿过网带。
力量不大,但速度极快,转瞬间来到眼前:是后场下沉的长球!
一号位和六号位之间,星海和上林的一传结合部,上林向右迈出一步——“我来!”星海大吼。
看似是两人中间,实则下坠后更偏向星海,若是为了保王牌后攻让自由人来接,超出预料的距离很可能影响一传质量。
目标结合部的球追求的就是队员之间抢球或让球产生的时间偏差,这一球星海的反应非常快,一传到位,诹访高声:“好一传!”
“右翼!”白马大喊,前排接应强调他的存在。
两米的个子,不敢轻易漏过去吧?早上一秒或晚上一秒,都会将球变成落地的最后一分。
木叶刚想往左移动,却见中间鹫尾跳离地面。
“快攻!没有选王牌也没有选两米而是昼神的快攻!枭谷只有鹫尾跟了上来!”
眼神真恐怖。昼神分出一丝心神想道。
球的位置称心如意,单人拦网一个肩膀的宽度,避开他!
“嘭。”
独自对抗快攻的鹫尾,像是看穿昼神的意图,举起的双臂展开,仿佛分叉的枝干,坚实的肌肉线条将球牢固地抵挡在“墙”外。
不是一个肩膀的宽度,而是以双臂为半径构筑的半圆!
解说恨不得把话筒吃进嘴里:“一对一!副攻和副攻的对决!鹫尾拦住了昼神,球——但是球没有落地!”
上林完全顾不上鱼跃姿势,砸在地上发出听着就疼的声音:“再来一次爱吉!”
好救球!球场内外无数人的心声:这个自由人真神了!
“好!”诹访用力回答。
不能辜负队友的神级发挥,这一分必须拿下——“光来!”
美到仿佛慢镜头的抛物线,只要当过二传手都会心生赞叹的传球,不高,不矮,不快,不慢。
属于小巨人的球,星海光来拔地而起。
“慢、慢。”鹫尾嘴上喊着慢,换气调整姿势的速度却极快。
左边木兔,右边木叶,三人拦网,决不能让球从这里通过。
得分吧!
拦住他!
无数人截然相反的心声中,星海将球挥下。
本场比赛一次次对决的三人拦网,每一根手指都要烂熟于心——突破点、在这里!
球擦过木叶的右手小指。
木叶来不及扭头。
可恶,要是再跳高一点……悔恨的想法已经漫上脑海,另一道声音利刃般撕破空气:“我——”
小见没有喊完这句话。
只擦过指尖的球根本没有减力,和星海的小个子完全不同的雷霆重扣,小见只来得及用双臂对准球心,整个人后翻出去。
球重新弹回空中,没能削去的势能化为冲往左前方的流弹,轨迹的落点——在网带边缘的标志杆上!
这个速度,这个位置,不管是打标志杆还是擦着球网落地,枭谷都无法组织反击。
鸥台赛台上有观众站了起来,枭谷赛台上有观众红了眼眶,转播室里解说“得分”的喝彩呼之欲出。
不。浅野实将拳头紧紧抵住嘴巴,门牙磕上指节的骨肉。
球还没有落地。
球还没有落地!!!
木叶,猿代,鹫尾,都奔向那颗球。
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步。
在小见触球的瞬时间判断出球的方向,从一号位目标明确地冲向四号位,赤苇穿过半个球场的身影没有半分犹豫。
他不是去救那颗球的。
“木兔学长!”
比球更早,更快,到达需要的位置,一厘米也好,一毫米也好,抢先到达触球点,单手将球点出——最短距离传球!
有两三秒的寂静。
二传手的职责是什么?
传出球后因惯性而倾倒,为了不碰到球网极力蜷缩身躯,狼狈地扑倒在地的赤苇明白:是传球。
王牌的职责是什么?
在其他人都想着救球时,笃定地相信球会来到自己手中,拉出助跑距离全力冲跳的木兔明白:是扣球。
“13比14,枭谷得分。”解说呢喃着起头,越说越快,“刚才发生了什么?木兔扣球,赤苇传球,赤苇单手将贴网球传了出去!没有触网也没有过网击球,完全符合规则的得分!王牌和二传手身心如一的精彩配合!13比14,枭谷再挽救一个赛点!”
木兔没有“heyheyhey”。
他低头,半躺在地的赤苇头抵着球柱,脸上身上全是汗水,眼神却平静淡然。
“好球,木兔学长。”二传手说。
最后一场球了,猫头鹰将飞往更大的舞台,但他的羽毛上永远有枭谷的印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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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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