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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口一直觉得自己是月岛的亲友，搭档，挚友，随便什么词都好，总之是朋友里关系最亲密的位置。
月岛外表总是冷冰冰的，内里、好吧内里也不算很热情，但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关心他人而已！初次见面就帮山口赶走欺负他的人，还不熟悉的时候山口自顾自贴上去，月岛也没因为烦躁而把他丢开。
影山日向那种天天在底线边缘起舞刺激神经的人，月岛也没有把他们暗杀掉或者退出排球部，还经常好声好气地和他们说话！
总而言之，山口确信，自己一定是除了家人之外最了解月岛萤的人。
但是，但是！为什么！
山口跟着月岛走进社会人球馆，看见一个大叔凑过来揶揄“萤你今天居然带朋友来了”，而月岛熟稔地答非所问：“晚上好，赤井沢先生。”
“阿月，”山口缓慢地问，“每天部活之后都来这边自主练习吗？”
“也没有每天，”月岛穿戴护具，“他们有比赛的时候练得多，我就过来，下个月不是有县民大赛吗。”
“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暑假。”
去年暑假，半年，而他，山口忠，月岛最好的朋友，不知道！
当然，山口最了解月岛了，放学之后跑到社会人球队拼命训练这种事情，没法和队里那些人说出口，嚷嚷“好羡慕月岛我也想去”就算了，要是听到“月岛你私底下原来那么用功”之类的话，完全是月岛雷区！绝对要瞒着！山口当然知道！
但至少——可以告诉他吧？
“我知道了也绝对不会说出去，阿月不同意我也一定不会勉强要一起来。”山口阴郁地碎碎念，“阿月眼中，我是那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吗……”
悲愤之情在看到拿着羽毛球拍经过的班长时达到顶峰。
“哟，月岛！”四班班长显然也是这里的常客，招呼完月岛看到后面的山口，吃了一惊，“山口也来了？你不瞒着你那些队友了？”
语气有些许遗憾，山口突然想起学园祭他们班办咖啡厅的时候，班长不知用什么手段让月岛同意了当服务生。
原来是这样！他悲怆地看向幼驯染。
月岛：……
所以他才觉得事情会变得很麻烦……还有山口是不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月岛看向山口，若是以往，山口绝不会把心情表达得这么情绪化，简直像利用他的弱点一样。
然而，即便理智清楚这是好友的“算计”，月岛还是退让了。
“我看你每天都去嶋田先生那里，也没空来这边，就没说……抱歉。”
山口光速切换脸色：“没事！阿月现在不是带我来了吗！”
心满意足的山口开朗地同加持WD的成员们问好，加入成年人的训练中。
在边上看戏的月岛明光见两人之间的问题解决，感动地朝月岛竖大拇指：我的弟弟真的成长了好多！
“……”老实说，月岛开始后悔了。
但再后悔也没用，一番挥汗如雨后，坐在月岛明光的车后座，听山口和月岛明光讨论今晚的表现，身体疲惫眼睛里却冒着光，是新人赛后第一次展现出的兴奋与斗志。
“明天还要来吧，忠？”把人放到家门口，月岛明光笑道。
“当然，谢谢明光哥接送我，晚安！还有阿月！”山口挥手道别。
月岛也轻微地抬手回应，零下三度的二月夜晚，星星点点的雪花似乎又在飘落，吐出的鼻息打在车窗上，晕出冬季模糊的街景。
“忠干劲很足呢，”月岛明光感慨，透过后视镜打量月岛的脸，“你们队里的人肯定也热火朝天吧？”
月岛不置可否。
新人赛输给扇商，要说大家没有憋着一口气是不可能的，月岛晚上睡觉前，脑中都时不时浮起比赛的画面，复盘当时有没有更好的选择。
东峰学长不在，队伍短期内攻击力必然有所降低，来回球会变多，拦防的重要性……
月岛明光将弟弟沉思的模样收在眼底，嘴角带上点笑意，不再打扰。
虽然加持WD和町内会队算对手——夏季大赛的胜负之争泷之上还经常挂在嘴边——但一起在春高支持乌野，月岛明光和他们理所当然地变成了频繁联系、时常一起喝酒的关系。
所以，他自然知道乌养给小子们陪练，被高中生练到发烧的糗事，泷之上第一时间就广而告之大肆嘲笑了。
如果乌养短时间内好不起来，要不要让加持WD也当一回乌野的练习赛对手？月岛明光十分感兴趣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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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持WD短期内来不成乌野，毕竟月岛还没打算把自己的课后加练广而告之——要是被人说“太有干劲了简直就像日向！”，月岛会很想从这个世界消失。
乌养不合时宜的发烧也没能一天痊愈，考虑到一些成年男人的面子问题，第二天他还是戴着口罩来上班了，手里被武田老师塞着保温杯，热水里泡着浅野实送的枸杞。
继续代理二传手的浅野实倒是比前一天续航能力高了许多，具体表现在比赛结束后没有躺尸，啃完香蕉还能爬起来和大家一起拉伸。
山口听完乌养的复盘，终于抓住机会，向浅野实寻求意见。
昨晚和加持WD的成年人一起训练，赤井沢毫无年长者的自觉，每次拦下他的扣球都要嚣张地嘲讽一两句，好在山口最擅长发掘这类人的口是心非，诚恳地感谢指教后，赤井沢比看月岛还头疼：“萤，你的朋友怎么比你还难搞？”
月岛毫不尊老地回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山口的弹跳其实挺好的，”浅野实正在压腿，“但是你总想着一定要扣到球，没法专心在跳到最高点上。”
害怕失配，担心动作不标准发不出力，怕跳太猛碰到球网……一些十分符合山口性格的患得患失。
“攻手不自信，二传手就会想要帮他建立自信，先扣出几个好球。”浅野实说着，视线移到影山身上。
影山立刻反应过来：“我给山口的球低了。”
浅野实耸肩：“我觉得这个分情况啦，如果是东峰学长，肯定先配合他让他找到状态，月岛的话就往高了给，他会为了不失配自己较劲，看山口是哪一边的吧。”
“不好意思，我姑且还在这里。”月岛凉凉地插上一句。
“那我呢我呢！我是哪种类型？”日向不甘落后。
当然是月岛同学的类型，这种事情不应该自己最清楚吗？谷地眼神犀利：日向只是想听阿实把他分类吧。
“日向……”浅野实装模作样地斟酌了几秒，严肃语气，“日向，你动作太轻了，是在小看我吗！”
正手肘压在浅野实肩胛骨，将她的上身往下压，帮助拉伸腰背的日向：……
双腿打开，双手伸长掌心贴地，标准放松动作的浅野实：“力气那么小我还不如让仁花来呢。”
谷地当即撩起袖子，展示经理的实力。
日向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原本那掺杂着一点点害羞的收敛，变为绝不能被小看的斗志：“我要拿出影山都嗷嗷叫的力度了！”
前拉伸对象影山：“嗷嗷叫的是你呆子。”
山口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排球部是有什么能把一切氛围变成搞笑漫画的因果律吗？明明马上就是那个日子，整个学校都蔓延起那种氛围，却完全吹不进体育馆……
心中微不可察的隐秘期待可能要落空，山口自嘲地甩了甩头，听浅野实一边深呼吸将胸腹贴近地面一边建议：“现在先不要想什么线路或推吊手法，把最舒服的扣球姿势找到，就算只有一条发力线，也先扣爽再……嗷！”
清晰的骨骼脆响，把影山压得嗷嗷叫的力度成功让浅野实也嗷嗷叫出声。
“嘶浅浅浅浅野对不起！”“阿实你没事吧？还活着吗？不要死！”“找准浅野的呼吸节奏再发力啊日向呆子！”“腰断了、不，还没断，我还能抢救一下……”
一片兵荒马乱中，山口平静地站起身。
他不想管了……心中这样想着，身体却诚实地走向乱成一团的同级生。
月岛的神情逐渐悲悯，他摇摇头想眼不见为净，一转身看见笔直地站立在他身后的田中。
……？
月岛有点被吓到。
田中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面孔更是带着难以言说的佛性，不知站了多久。
月岛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二年级生那边。
缘下死鱼眼地瞪着这边，却没有过来阻止，木下爱莫能助地摊开手，西谷比出闭眼修禅的姿势，气势比田中还要大义凛然。
只有成田，最终确认的副队长——宣布这个结果时有半数以上的人惊呼“副队长不是浅野吗？”——良心未泯，安抚道：“没事月岛，田中只是有话想问而已。”
话音落下，田中总算酝酿好勇气，一个箭步冲向在山口的帮助下恢复直立行走功能的浅野实：“浅野！谷地！我……”
深吸一口气，接近咆哮：“我有话对你们说！！！”
山口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个节奏、这个句式、这个时间点！
——但是不对！不管是人数还是对象都不对！
在学弟们或困惑或担忧的注视中，田中握紧拳头，眉头皱成川字，吐出的词却小声到难以听清：“……节。”
谷地眨了眨眼，浅野实疑惑地歪头。
田中搓手，田中扭动身体，田中非常不好意思：“就是，关于那个，那个啦~”
“好，到此为止。”
缘下面无表情地推开田中：“不准在学妹面前表演限制级画面。”扭扭捏捏的田中影响太恶劣了！可以放到最深层噩梦的程度！
仿佛被这一冰凉的话语打醒，田中猛地扒住缘下的肩膀，一口气道：“请问你们知道洁子小姐情人节会给谁送巧克力吗！”
只是将这句话说出口就达成了莫大成就，西谷感动得眼泪狂飙：“龙！你问出来了！你是真男人！”
浑身臭汗的男生抱头痛哭的画面实在有碍观瞻，成田和木下习以为常地把两人拖走，缘下转向在场的女生，沉重地叹气：“就是这样，田中已经昼思夜想到出现幻觉了，如果你们知道答案的话……”
他说不下去了。
太羞耻了，为什么他在帮田中和学妹打探学姐的情人节巧克力去向？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谷地的脸色在“田中学长的爱意好汹涌好直白好火热！”的八卦，和“诶？是认真的吗？田中学长不是一直这样吗？”的狐疑之间切换。
浅野实则务实地思索一番，指出关键：“去年清水学姐给谁送了巧克力？”
太好了！浅野没有说出“情人节巧克力是什么”这种话来！——此乃缘下和山口的心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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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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