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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风起

两周的时间匆匆而过,杨洡送的盲盒代禺知没来得及用完,隐藏卡更是没有机会触发,不是杨洡食言,而是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因素影响了。

代禺知使用逛街卡和按摩卡的那天,万振国就职的中央美院、代禺知的母校,校园论坛上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一个匿名的投稿人告发当年的优秀毕业生代禺知——抄袭。

他把代禺知的毕业设计跟业内一位大佬教授的作品对比,说她用抄袭的画完成了自己的毕业设计,还说学校的万振国教授一直给在代禺知喂资源,明明代禺知什么都没参与却还能拿到署名权,而万振国带的研究生却没有资格参加项目。

根据当年代禺知读书时期的学长学姐的描述,万振国当年对代禺知不可为不贴心,当年的教授交换机会他也要带代禺知出国,由此推测,两人肯定有不正当的关系。

最后投稿人附上一张截图,上面清楚的写着代禺知的特招身份,也就是说,当年代禺知进入中央美院学习,并不是通过高考志愿进来的,而是靠某些不正当的关系,走后门进来的。

代禺知当年在学校的名声比较大,人长得好看、性格又温柔,关键是画工了得,代禺知读书那几年,大广赛的头奖一直都有她的名字,所以她也算是美院的一个风云人物,甚至传到今天,依旧有她的故事流传在美院。

当年教过代禺知专业课的老师也对她赞不绝口,经常会拿她的作品和经历激励学弟学妹们努力学习,以至于此帖一发,小范围引起了学子们的关注。

一开始大家并不相信这个匿名人的帖子,毕竟代禺知的名号已经流传好几年了,再加上发帖人是一个不敢让大家知道名字的胆小鬼,所以真实性大打折扣。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帖子没有人相信,这个匿名人又发了好几个作品对比,直指代禺知抄袭,他还把代禺知最近参与署名的项目扒出来,明里暗里都在内涵代禺知的咖位根本就不配跟项目主创齐名。

一而再再而三的爆料,再加上爆料人说得神乎其神,有好事者将作品对比细节抠出来,经过专业人士的分析,确定存在抄袭,按照两幅画的作画时间,代禺知便被戴上了抄袭的帽子;学院渲染多年的“大咖”一朝跌落神坛,吃瓜群众渐渐聚集起来。

爆料贴的楼被越盖越高,甚至有人开始在论坛里恶意诋毁,直到这件事被学校的领导层发现。学校第一时间查看了当年代禺知的录取流程,发现符合特招规定后又联系了万振国教授,万振国直接破口大骂,还让学校好好查查到底是哪个学生发出去的,不好好学习提高自己的能力,整天搞这些乱七八糟、子虚乌有的事情。

各方查实之后,学校的论坛管理者出手删掉了这个匿名爆料贴。

本来到学校层面就已经结束的事情,却因为后续处理问题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大部分吃瓜的学生发现论坛删掉爆料贴后,原本将信将疑,直接笃定了是学院想要捂学生们的嘴巴,他们是谁?大学生啊,一腔热血就是干!

作为国内顶级美院的高材生们,试问谁不是从小被夸着有天赋长大的?作为美术生,他们最痛恨、也最不齿的不是学生与老师有什么不正当关系,而是抄袭。如果一个画画的人被鉴定为抄袭者,那么这将是他一生的耻辱。

而这个“抄袭者”却还能凭借跟老师的关系,参加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接触到的项目,并且在其中拿到了自己的署名权。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打抱不平,甚至还有学生公然在万振国的课堂上挑衅,说他偏心。

给万振国气得立刻跟另一个当事人通电话,也就是那个“被抄袭”的副教授——池式。池式在一个传媒大学当副教授,四十来岁,万振国跟他在艺术协会开会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有联系方式,但不是很熟。

“万教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池式讲话别扭得很,万振国不是很喜欢,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跟对方沟通,毕竟这件事的根就在他这里。

“池教授,最近美院有学生不懂事,说我有个弟子抄袭你的画作,但我们查找了很多资料都没有发现这件作品署了你的名,请问你有印象吗?”

“什么抄不抄袭,多半是借鉴吧,万教授您知道的,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会抄不会抄。学生们借鉴我们老家伙的作品,不能算抄袭吧。”池式说了一大堆废话,就是不肯配合。

万振国什么人没见过,一两句话他就听出了池式背后的含义,反正现在被说抄袭的人不是他,他不可能会配合。既然如此,万振国也不和他多说,直接把电话挂了,他最烦这种没什么实力却爱耍点小聪明的人。

这件事最后无论怎样,他池式都是最大的赢家。若被鉴定为抄袭,那么说明他的技艺更高超、想法更前沿;若不被鉴定为抄袭,那么他也能在这场硝烟中拿到流量全身而退。他巴不得这事儿闹大点,搞得人尽皆知,那么知道他池式这号人的人也会更多,到手里的项目...自然也会更多。

学生们的情绪越来越高涨,学校便发了一条解释的文章,文章里展示了当年代禺知进校的合规性、也解释了万振国教授和学生的师生关系;关于抄袭这件事,学校则是声称还在调查中,也申明了代禺知的毕业设计不存在任何问题。

抄袭的事情一天不解决,美院的学生就一天不安生,偏偏学校又拿不出代禺知没有抄袭的证据,这事只能这么搁着。

终于...有学生坐不住了,不知道是受了谁的鼓动还是自己想要当这个英雄,他把这件事整理成一篇长文发到了国内主流论坛上,还顺手科普了一下抄袭对于艺术家的重要性。

互联网上的高手比校园里的大神更多,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所以他们连夜扒出代禺知的简历,发现她之前署名的项目全部来自万振国的团队,而以她现在的资历和名气,根本就没有资格跟着做这些项目,更何况还是署名权。

网友扒活儿,那是越扒越有。代禺知从大学到现在的履历、得奖情况被扒得一干二净,人们很难相信,一个从大学毕业就没有作品和成功项目问世的人,能够参加国际级的艺术项目,从抄袭作品到学术造假,这倒在代禺知头上的黑水是越来越多。

本来代禺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她最近正在琢磨如何在合适的时间用掉杨洡送给她的盲盒礼物;还是之前大学毕业留在美院当老师的同学好心提点了她两句,她才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

代禺知了解到自己变成一个“抄袭者”时,学校论坛上的帖子刚被删干净,她主动给老师打过一次电话,万振国那边让她放心,他可以处理好这件事,还大骂自己的学生脑子有病,一天水平不行老觉得有人要害他。

是了,万振国当时就通过学校的论坛后台找到了那个匿名发贴的人,那人是他的研究生,就因为自己前两天说他天赋差了点儿,比不上他们的师姐代禺知,还需要多花点时间和精力练习,结果这家伙记恨在心,跑去学校论坛发疯,哪知道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万振国也问过那个学生,问他去哪里找到的池式的图,结果这人说是之前在学校的某个画室看见的,可后来发动了很多人去找,都没有找到学生说的那幅画。

代禺知从万振国那里看到了自己被说抄袭的那幅画,那幅画的绘画时间并不是发帖人口中所说的大四毕业设计期间,而是代禺知大二随手画的一幅随笔,而被当作模板鉴定抄袭的那张池式的画,据发帖人称,是在代禺知大三上学期。

自己的画自己最了解,代禺知一眼就认出这张图的时间不对,就算是被鉴定为抄袭,那也是那位池式教授抄袭她,而不是她抄袭池式。

美院有一个非常出名的传统,每一届最优秀的那位学生,从进入美院的第一天起到她毕业,她的每一张画稿都会由学校统一收纳,当然了,只有毕业的那一天才会知道谁是最优秀的学生,所以评出那位佼佼者之前,每个学生都需要自己保存好自己的每一张画稿。

美院收纳这些画稿也不为别的,每隔五年,美院会举办一次展览,将这五名优秀毕业生的全部画作统一展示出来,以此来见证美院学子的成长。

代禺知大学期间的画稿全都收纳于美院的毕业生库里,所以她提醒万振国调取她的资料,找到那张被套上抄袭之名的画作,画作背后记录的时间自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这件事代禺知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人正不怕影子歪,只要找到了那张原稿,所有泼到自己身上的脏水自然会洗干净。

调取毕业生的原稿需要很多手续,需要一层一层的领导签字才能打开库房,哪知道院长恰好出差交流学术去了,这事儿又给耽误了好几天,也就因为这耽误的几天时间,代禺知被指控抄袭这件事,从学校这个小圈子传到了社会这个大圈子。

万振国本来想着让池式帮一下忙澄清一下,结果人家压根儿就不答应,甚至还有推波助澜的意思。

越来越多关于代禺知的消息被人曝光,有人说她连一个奖都没有得过,凭什么能够参与国际项目?有人喷她籍籍无名多年,最近小半年的时间却能靠着署名成功出圈。有人说她和万振国有不正当关系,还有人说她是万振国的私生女,反正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自此,代禺知才算是真的有点在意这件事了,其实他们艺术圈子奇葩太多,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经得起推敲考验,但她深知舆论的力量,网友“开盒”的能力她也曾听说,就从她的履历表被扒得一干二净就能看出,互联网时代,没有人有秘密。

网友会从她的履历开始扒起,学校、工作、再到生活。

虽说她跟杨洡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她不敢拿杨洡的前途来赌,杨洡的工作性质太特殊,一旦被曝光,那么...后果会是怎样,她不敢想。

杨洡最近工作很忙,到今天为止已经连续加班四天了,代禺知便没拿这件事来烦她,只是在内心默默祈祷,希望美院的动作能快一点,找到那张原稿,还她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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