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那个少年和他们这次要调查的对象的动机是吻合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有可能是少年本身的经验太少，他在学校和周围都留下了很多痕迹，从案后对其一点一滴的调查，方可他们对那个名叫“陈澈”的少年的印象逐渐明了。
他是拐卖犯罪的受害者，他长期在学校和家里遭受令人匪夷所思的折磨，精神状态在杀害那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想到他最后的话。
“我终于见到你们了。”
方可握紧了双手，声音因为说太多话所以变得有些沙哑。
“之后的事情你就应该比我更了解吧...当时我和总部联系上的时候你已经作为先锋队卧底了进去，之后你在里面待了两个多月，基本是等于联系不上的状态····”
“嗯。”沉沉地应了一声，苏辰熙便将已经快烧没的烟夹在手指中间，凭借凸出来的指骨去碾压那点还有余温的烟灰，“之后的事我在刚出来的时候就写了报告上交，你也都知道。”
他垂下眼眸，突然站了起来，眼里的情绪有些让人看不明白。
“呼——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再不去陈冬那边的话......”苏辰熙抿着嘴唇，瞟了眼墙上的时钟，声音里好像没有刚刚那么压抑了，“我今晚可就回不来了~”
“诶？”
“会被那个破小孩打一顿吧，什么不遵守信用之类的？”
苏辰熙一边灿灿地笑着，一边往门口走去，方可也放松地叹出一口气，再开口便是调侃。
“怎么，你和那个小朋友关系还挺好的？”
“嗯哼，我会早点回来的哦——给我留个门。”
最后，他冲方可贱兮兮地笑了一下便加快脚下的步伐，背影也消失在门口。
自然也没看到，方可突然消失的笑颜，眼里的那点打趣瞬间就没了影。
“关系·····好吗·····”
“辰熙...”
一时之间，只剩下时钟的走动。
咔哒、咔哒
咔哒——！
一个人在房间里等待的陈冬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钟，眉头紧锁，转而又用手撑着脑袋叹了口气。
这都快十一点了·····再不来就要睡了啊。
而且——他转头看向窗外的动静，疏离的月光星星点点洒在那些穿着奇怪斗篷的人身上，心脏的跳动又开始加快起来，蜷缩着的手心也冒出了汗，黏糊糊的。
他之前这个点都已经睡觉了，从未注意过还有这种...
那奇怪的动作打扮瞬间就让他联想到了祭祀，祭祀和村落再联系到一起，不由自主地，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词。
“邪教”
...这种可以算得上封建迷信的东西。
“陈冬。”
正当他看的入神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道有些冷淡的声音。
是苏辰熙的。
在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的一刻，陈冬就穿上鞋子，将手放在了门把上，扭动。
外面果然站着那个有些高大的男人，他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的怪，笑着的眼和皱起的眉头让人看不清他是在难过还是在笑。
而这个表情，在不久前，陈冬是见过的。
在星泽临别前的那个夜晚，在忆秋和他的脸上，见到过。
“····进来吧。”
而与此同时身在疗养院的夏星泽正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发呆，眨了眨眼之后又收回了视线继续摆弄着自己的双手。
百无聊赖地坐了会儿又打开了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响起，弄得监控那头的几个昏昏欲睡的大汉也不由地打起精神。
“起来了，起来了！”
轮班的来了，监控室的几个中年大叔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打着哈欠绕过进来的男人走了出去，并没有看到，在他们出去之后，里面的男人嘴角诡异的笑容。
“快清醒点吧！”
男人爽朗地笑着，“我可是给你们带了红牛哦！喝了之后大家精神一点！”
说着，他便将手里袋子里的饮料分给一人一瓶，之后也懒洋洋地半葛优躺式地靠着粗制滥造的黑皮沙发上紧盯着屏幕上少年的行动，眼睛飞快地上下眨了几次。
视线在少年和房间里的其他几个人身上徘徊，直到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一个个睡得不省人事，才堪堪直起身来走到监控的操作界面，做好保证自己的指纹不会被检测出的准备工作之后，便操作着，将这栋楼的监控关闭。
在最后的画面里，他看到本悠闲靠着床头的夏星泽，冲着监控的方向看了过来。
啪、地一下，画面变成了黑屏。
一切做完之后，男人便从来时的路往回走，上车，只留下一溜的车尾气消散在空中。
房间里的夏星泽迅速收起手机，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便从床上弹跳了起来，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他用要去解决掉陈菱的理由拜托了夏郁明，让他让人把监控黑掉。虽然不知道来的是谁，但是现在应该是已经安全，剩下的只有去找到陈菱的具体所在位置。
在被发现之前。
··············
另一边进到陈冬房间里的苏辰熙，下意识地打量着房间里不算多的摆设，看到了陈冬自己那几乎少的可怜的行李，只有几个玩偶放在他白色的被子上。
嗯？玩偶？
陈冬关上门走到苏辰熙的旁边，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注意到了自己的那几个大橘抱枕，眼神闪烁了几下之后又轻咳几声。
声音里有几分窘迫的意思，“这是我妈和我妹给我买的...小时候的。”
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侧脸，苏辰熙点了点头笑着，没有多说什么，却在一起走到椅子上坐着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揉了揉陈冬的头。
在陈冬要打上来的时候放下了手。
“说说吧，你突然来找我是干什么....”
苏辰熙平淡地看向他，耐心地等待他的开口。
陈冬也不再多废话，稍微握紧了双手，眯起眼睛说道。
“本来是想找你说···今天我被那个学生会长拉走之后发生的事的·····但是现在看来，我们需要处理的事不止一件。”
说着，他有意识地将手收拢，目光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那群奇怪的人。
看着那些黑影，苏辰熙脑子里突然浮现方可提到过的活祭。
活祭，祭的又是什么，按照一般的思路来讲要么是那群人自己做贼心虚想要凭借这些迷信的东西来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要么就是和什么传说习俗有关。
但是这里能有什么习俗呢。
沉思着的苏辰熙视线和陈冬，在对方的眼里也看到了同样的疑问。
他看见陈冬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指扯着衣服的下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里有些疑惑，便皱着眉开口道，“陈冬？”
“啊！”
陈冬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飘着的目光又回到苏辰熙的身上，反应了一会儿之后便事无巨细地将夏星澈找他的所有事都交代完了。
在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时候，苏辰熙看到陈冬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一样，肩膀也放松地耷拉下去。
“怎么样？要和他合作吗？”
听到陈冬的话，苏辰熙挑了挑眉：“肯定啊···不过，你要注意安全，唔。”
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陈冬的体型，因为长年跳舞的原因身上的肌肉很结实，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常年经过锻炼的。
不过，苏辰熙：“你有学过防身术之类的吗？”
“到时候肯定会有危险，你要是会点这些会更好。”
陈冬歪了歪头，漫不经心地说道：“会一点，不多。”
说着，他便用那深邃的双眼平淡地注视苏辰熙：“以前和街边的混混打过架，只学了点三脚猫功夫...”
“那我教你吧，每天。”苏辰熙突然跟哥俩好似得拍拍他的肩膀，勾起嘴角，“虽然可能去的不止你一个，但是还是自己也会点好。”
说完，他又放下了手，靠在椅背上，轻轻合上眼，脑子却转的很快。
陈冬叫自己过来不会只是为了这事，只是··是在犹豫吗？
突然，少年清澈的声音响起：“苏辰熙·····刚刚那件事，要不要告诉忆秋他们？”
指的是那个神秘人的电话吗？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苏辰熙还没有回答，陈冬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人多力量大，虽然也有风险。”
他的视线来回飘，最后停留在了自己的脚尖上，“我不能确定他们都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虽然这样说，不太好。”
“但是··”陈冬整张脸都微微扭曲着，眼里全是纠结的苦涩，声音很轻很轻，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抽干了他所有力气。
佝偻起的背脊像被针扎了一下的气球一样。
“他们···是不是在隐瞒我一些事，关于这个学校的事。”虽然知道大家都是因为欺骗所以才走到一起，但是如果要和他们要查的事产生了矛盾呢？
“···我觉得他们很奇怪，像是受到了恐吓的动物一样，很警惕周围，包括我。”
“所以，瞒着的事情肯定和学校的事有关。”
陈冬犹豫不决的声音开始变得坚定，他和苏辰熙看过去的眼神冷静地对视，脸上曾在池忆秋面前显得脆弱的神色早已褪去。
“呐，苏警官，把他们拉进来吧——我已经，不想再逃避了。”
因为那样，没准会像很多年以前一样，让自己真真正正地失去掉亲近的人。
感觉马上要写成恐怖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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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星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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