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廊庑深长而寂静,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却照不进心底的层层阴霾。我抚着微隆的小腹,那里孕育着新的生命,也是我此刻必须坚强起来的全部理由。
欧阳飞鹰绝非易与之辈。我曾辅佐他处理政务,深知其枭雄心性,多疑善变,手段狠辣。明日他……终究是太过渴望父爱,才会那般信誓旦旦地认为他父亲已然悔改。我不能再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亲情唤醒之上,我必须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
然而,此事无法与明日商议。我明白他对父爱的渴望,此刻若再直言他父亲的不是,只怕会让他为难。
我寻到了臭豆腐,他心思纯善,是这皇宫里少数几个我能稍稍放心说话的人。我将我的担忧化作“客观可能性”提出,只盼他能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他却不解,圆睁着眼问我:“大哥他才高八斗,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商量呢?”
心头泛起一丝苦涩,我垂下眼帘,轻声道:“这世间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你不会懂得。”
他挠挠头,憨直地说:“我是不懂,你们这些人,老是把如此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我和盈盈就不会。”
看着他全然信任的模样,我不得不将现实的残酷剥开给他看:“那么我和你说的这些话,你会和盈盈说吗?如果欧阳飞鹰真的打算对付我姐姐她们,盈盈最后站在欧阳飞鹰一边,那么你的行为可能害死我姐姐她们;如果盈盈站在正义的一边,你告诉她不是增加她的负担吗?”
他愣住了,张了张嘴,终究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盈盈突然从门外闯入,脸上血色尽失,声音带着颤抖:“大嫂……我都听到了!” 她带来的消息,比我想象的更为不堪——欧阳飞鹰不仅已知她假孕之事,更因忌惮臭豆腐可能“夺走”欧阳家的城主之位,竟已与胡威远密谋,欲对他们不利!
盈盈又惊又怕,只想拉着臭豆腐立刻远走高飞。
我拦住了她,“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能逃到哪里?更何况”,我拉起盈盈的手,“如果欧阳城主和我姐姐、司马兄弟之间冲突,他们之中任意一人死亡,你们后半生都将活在痛苦之中。况且这已经不是家仇,是国恨!”
我看着他们,语气沉重而锐利:“盈盈、臭豆腐,你们身为公主和驸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可以不愁吃穿,可以享受比普通百姓更多的东西呢?因为你们要让他们生活安稳,这是你们的责任!你们心知肚明,自己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臭豆腐率先反应过来,紧握住盈盈的手:“盈盈,大嫂说得对!我们不可以一走了之!”
盈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充满了挣扎与痛苦:“可是我夹在你和爹之间,你知道我有多为难吗?我……”
看着她无助的模样,我心软了,放柔了声音:“遇到问题咱们想办法一起解决。我刚刚有一个办法,盈盈,你要配合我。如果顺利,你爹和臭豆腐都会没事的。”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盈盈立刻追问:“什么办法?大嫂,你说,我一定照做!”
我压低了声音,将思虑良久的计划和盘托出:“这几天,你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呆在房里。不然,以你们大哥那脑子,你们的想法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我取出那枚小心珍藏的龟息丹,递到盈盈手中,“如果欧阳城主决定对付臭豆腐,盈盈,你就假装自尽,提前服下此丹。你和你大哥,是欧阳城主唯一的软肋。若不让他亲身体验一把失去至亲的痛苦,他永远不会明白,他的行为对你们二人造成了多么深的伤害。”
盈盈看着手中的丹药,眼神从恐惧逐渐转为坚定。她与臭豆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郑重应道:“好!”
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我轻轻靠在廊柱上,掌心覆在小腹,感受着那微弱的胎动。孩子,别怕,娘亲一定会护住这个家,护住所有该护的人。哪怕前路艰险,哪怕要独自承担这份谋划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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