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六点整，刺耳的铃声在房间里准时响起。
一只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凭借着肌肉记忆，藤原静流闭着眼找到闹钟关掉了声音，然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睡了回去。
五分钟后，铃声再度响起。
藤原静流这次睁开眼看了下时间，嗯，感觉还可以再眯五分钟，我就眯一会儿，我不睡……
结果刚关掉的闹钟又一次响起，藤原静流盯着时间看，他怀疑有人偷掉了他的时间，不然无法解释这五分钟为什么过得那么快？！
确定真的不能再睡了后，藤原静流艰难地掀开被子爬起来，明明昨天晚上睡觉前还挺期待社团活动的，结果睡一觉之后只想睡觉了。
——家人们谁懂啊，这个床怎么会那么好睡？！
冰凉的自来水淋在脸上，藤原静流瞬间清醒大半。
听见外面的动静，走廊尽头的房间门打开，藤原莲奈披着大衣走出来，语气惊讶道：“静流，你已经醒了？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音驹中学八点四十上课，按照藤原静流的性格，不拖到死线是不会起来的，结果现在才六点多，天还没有全亮呢，她就看见那个本该躺在床上的人出现在卫生间。
藤原静流正在洗脸，毛巾盖在脸上含含糊糊地回答：“社团活动，教练规定七点之前要到。”
“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忘记了。”
藤原静流昨天满脑子都是社团和排球，回来的时间又晚，完全忘记了提前和家长说社团的事情。
藤原莲奈揉了揉头发：“我早饭都还没准备呢。”
一般情况下，藤原家的早饭都会在七点半或者八点半左右开始，如果藤原静流是上学期间的话就会早一点，放假就会晚一些。
“不用了妈妈，我随便在路上找个便利店就行了。”
“行吧……静流参加了什么社团啊？”
“排球部。”
“排球啊。”藤原莲奈回忆了几秒，“我记得上一年你也在打……挺好的，你平时宅在家里，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多运动一下。”
“我是经理，不用参加训练。”
“经理？”
从小就不喜欢运动的藤原静流会忽然选择去打排球这件事本来就很让人惊讶，升上高中后居然又让讨厌麻烦的藤原静流去当了排球部的经理……排球这项运动的魅力这么大吗？
和其他运动对比一下，藤原静流现在对排球算得上热爱那一档的了——虽然除了学校体育课程外，他也没有接触过什么其他运动就是了。
洗漱完回房间换好校服，藤原静流拎起书包和藤原莲奈告别，抵达学校时校内的主干道上还没有什么人。
体育馆的大门已经打开，远远能看见暖黄色灯光照了出来，藤原静流收回视线先去了一趟排球部活动室，碰见正在换运动服的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
“黑尾前辈，研磨君，早上好。”
“经理，早上好啊！”
“早上好。”
打完招呼，藤原静流从包里拿出钥匙和消毒湿巾，开始擦拭储物柜。
黑尾铁朗见此情景好奇地问道：“藤原，你有洁癖？”
“没有啊。”
藤原静流停下手里的动作，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个柜子很久不用，有点太脏了。”
这不就是洁癖吗？
当然不是，这怎么能算洁癖呢？
怎么形容呢……就像遇见一个散发恶臭的垃圾堆或者泥潭，你们会过去打滚吗？尽快离开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吧？怎么能算洁癖呢？
一大段话在脑海里浮现，藤原静流想解释又觉得太麻烦了，不如直接行动来得快，他叹息地伸出手：“黑尾前辈，需要握个手证明一下吗？”
黑尾铁朗犹豫一秒，还真伸出手了。
两只手短暂重叠又分开，藤原静流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静，没有对黑尾铁朗的触碰流露出什么情绪。
“不反感，看来是我误会了……”
嗯，藤原静流没有感情地想，这个方法还是一如既往地高效。
孤爪研磨小声吐槽：“小黑这是什么洁癖的刻板印象？”
洁癖的刻板印象之一，讨厌肢体接触。
藤原静流不反感和人产生肢体接触——不熟悉和讨厌的人除外。
听到这句话，黑尾铁朗开始思考，黑尾铁朗得出结论：“所以……我是被藤原划入喜欢的前辈那一栏了吗？”
不知道对方怎么得出这个结果，但不妨碍藤原静流委婉地解释：“黑尾前辈，握手是基本社交礼仪。”
意思是，哪怕是与不熟悉的人进行社交，他也会保持最基本的礼仪。
“什么？！”黑尾铁朗仿佛真情实感地在为这件事不可置信，“研磨，你听见了没有？经理居然否认了我是他喜欢的前辈……难道我已经不是后辈最喜欢的前辈排行榜第一名了吗？”
孤爪研磨张了张嘴，最后选择闭上，将舞台交给幼驯染演出。
藤原静流：“……根本没有那种排名吧！”
“可以有。”黑尾铁朗直接原地开始投票流程，“藤原君，现在请你投出“你心目中最喜欢的排球部前辈”！”
藤原静流下意识开始思考，结果发现一件事，那就是黑尾铁朗还真的排在这个什么心目中最喜欢的排球部前辈的榜首？！
这太犯规了，他对排球部的大部分人记忆就是名字和背号，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啊！
黑尾铁朗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声音幽幽飘了过来：“本次投票不许弄虚作假哦～”
“夜久前辈，和……黑尾前辈吧。”
评委发出抗议：“喂喂，夜久那个家伙排在我前面就算了，为什么藤原提到我的时候这么不情不愿？”
这一刻，藤原静流的礼貌和吐槽欲在打架。
黑尾铁朗笑了笑，没有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唔，有点没想到，藤原和夜久怎么认识的？”
“我们还没有交流过。”藤原静流说，“因为前辈的鱼跃姿势很漂亮。”
懂了，这是被夜久卫辅的技术俘获了。
擦拭完储物柜，藤原静流将私人用品放在里面，转身一个白色封皮的本子出现在眼前。
“这是昨天答应借给你的部活日志。”
“谢谢黑尾前辈。”藤原静流道谢完接过日志，“我下午社团活动的时候还给你。”
黑尾铁朗摆了摆手：“不用着急。”
不，对于藤原静流来说时间紧迫，马上就要开始部活，他翻开黑尾铁朗的部活日志粗略扫了几眼，大致知道了训练内容，然后带着名单册和日志前往体育馆。
确定人到齐了之后，鹤田教练宣布了今天早上的社团活动内容：“高野，你带着大家热身，等会儿让经理给所有人做个入部测试。”
入部测试就是身高体重指高摸高，再详细一点还有速度耐力，不过新人一般不会测试这些，另外孤爪研磨几人还要测一下基本功，也就是垫球，发球，扣球和接球。
藤原静流和高野康介应了一声，后者带着部员开始做热身运动，前者和一名前辈来到体育馆内部的运动器材室。
和前辈一起将等会儿要用的器材搬到外面后，藤原静流主动道：“夜久前辈，剩下的我来就好了，你去热身吧。”
米白色短发的自由人笑了笑：“那我去热身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夜久卫辅插入热身队伍，接连遇到的两个前辈态度都非常友善，让藤原静流心里对音驹排球部的印象不错。
简单的热身运动结束，藤原静流开始一个一个测量身体数据，同时努力将他们的名字和脸对上。
昨天体验会站在场外，藤原静流对着名单册看了半天只记住了三个人的脸，黑尾铁朗，高野康介，以及夜久卫辅，其余只记住了背号和对应的名字，背号服一脱，面对面走过来都不一定认得出来。
至于新生因为短暂交流过，藤原静流模糊有个印象，趁现在再巩固一遍。
他记忆力不错，等身高体重指高测完之后，已经将排球部的成员记了个七七八八。
最后一项是摸高测试，一直坐在后方的鹤田教练走了过来。
藤原静流了然，高度，是排球运动中非常重要的一项因素。
这里的高度指的不仅仅是弹跳，还有身高，要知道国际男排平均身高都在一米九以上，光是站在那儿就像是一堵墙。
在偏激一点的排球教练眼里，排球这项运动就是一场高度的对决，身高决定一切，如果你的身高不够，很可能第一眼就被淘汰，或者被劝转自由人。
非强校的排球社团当然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但也不可避免地关注这方面。
藤原静流将伸缩杆降下，准备装上拨片开始测摸高，忽然身后传来助跑的声音，等他回过身，就听见“啪——”一声，一个穿着训练服的前辈手拍在篮板上留下了一个白色的指印。
落地后，前辈转过身对着藤原静流道：“摸高板太轻了，旁边有伸缩杆挡着活动不开，我们更习惯用篮板。”
藤原静流看着他的脸沉默两秒：“……我知道了，高野前辈。”
他将人字梯拉到篮球架边，在高野康介跳完三次后，爬上去拿着卷尺开始测量。
“高野前辈，318cm。”
【高野康介：183cm/71.5kg/237cm/318cm】
高三的前辈们率先进行摸高测试，接着是高二，每人会助跑起跳三次，取最高点。
黑尾铁朗弯腰从桶里沾了点白灰，接着后退半步开始冲刺，起跳的一瞬间，双臂向后，划出一个呈90度的弧线——
一声低响，他的助跑充满了力量，但落在篮板上的手又意外的轻。
藤原静流注视着卷尺的目光一顿，然后嗓音平稳地报出结果：“黑尾前辈，327cm。”
【黑尾铁朗:185.2cm/72.7kg/243cm/327cm】
“哇——”
虽然在起跳的时候就有所预料，黑尾铁朗的高度明显比其他人高上一截，但听到这个数字后人群中还是传来几声惊呼。
“啧……”
“海前辈，305cm。”
【海信行：174.8cm/67.2kg/220cm/305cm】
“夜久前辈，298cm。”
【夜久卫辅：163.9cm/58.7kg/212cm/298cm】
高二摸高测完，不出藤原静流所料，黑尾铁朗的确是全队摸高最高，接下来轮到新生。
“我来！”
一个嘹亮的声音响起，山本猛虎第一个站了出来。
“咚——”
山本猛虎身体腾空，手重重拍在篮板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以及篮板在剧烈震动的颤音。
体育馆里发出一阵惊诧的唏嘘声，紧接着是前辈的怒吼：“喂喂喂，新来的动作轻点！”
“你是想把篮板敲碎吗？”
山本猛虎也吓了一跳，鞠躬道：“抱歉！”
距离最近的藤原静流被声音震得表情空白了一瞬间，回过神后，他镇定地跟山本猛虎说了句小心点，继续吧。
最终山本猛虎的摸高结果是：“316cm。”
【山本猛虎：175.1cm/69.2kg/223cm/316cm】
316cm的摸高成绩，虽然比不上黑尾铁朗，但在排球部也是排行前列，再加上这个力量……
鹤田教练的眼神明显在山本猛虎身上停留了片刻。
从目前的数据来看，山本猛虎都是目前这批新生的第一，不出意外的话，后续正选应该会有他的一个位置。
有了山本猛虎开头，新生也有序起来。
然后意外出现了，一个明显是没接触过排球的新生在测试时，手从下方划过没有碰到篮板，他落地后站在原地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目光下意识扫过一旁双手环抱，对着这边说说笑笑的前辈，接着求助地看向同龄的藤原静流：“……那，那个……”
藤原静流适时开口：“摸不到篮板的先站到一边，等会儿我下来用摸高测量器测。”
对方感激地应了几声，转身小跑回了队伍里。
“下一个。”
孤爪研磨站在几米开外，助跑起跳的动作没有太大幅度，连手指拍在篮板上的声音都格外软。
“……他根本就没有用全力跳吧？”
面对质疑，孤爪研磨没有辩解的意思，也没有改变姿势，沉默地完成了摸高测试。
藤原静流看着篮板最下面的那一点白色粉末，说道：“研磨君，291cm。”
【孤爪研磨：167.8cm/55.1kg/216cm/291c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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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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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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