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需要帮忙吗？”
胡云鹤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不用。”
江森看得出对方眼里的纳闷，估计是在疑问自己怎么还不走。
“你的防守真的很厉害。”江森走下台阶，在他旁边坐下。
“特别是第二局那个鱼跃救球，我以为是必得分了。”
胡云鹤的警惕稍稍放松：“...还是输了。“
“比赛是六个人打的。”江森双手撑在身后，真个人后仰着，目光看向头顶地斑驳树影，轻声说：“你一个人扛不起整支队伍。”
胡云鹤苦笑了一下：“如果我能覆盖全场，就不需要队友补位。”
江森皱眉：“排球是团队运动，一个人强不是强。”他顿了顿，“你今天救起了多少个球？至少三十个吧？别说CVPL，就算是放眼世界都是罕见地。”
胡云鹤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数了？“
“职业习惯。”江森笑了笑，“打主攻的，总会记住有多少次进攻被拦回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短暂地感受着空中的柔风。
“你的腿...”江森指了指胡云鹤的膝盖。
胡云鹤的语气轻描淡写“没什么大碍。”
“是撞在广告牌上划伤的吧。”江森递给他一张名片：“青狼的理疗师很厉害，如果你需要...”
胡云鹤没有接：“我是黑狐的队员。”
“我知道。”
江森把名片放在胡云鹤身旁的台阶上“没看错的话，你是半月板损伤吧，不要再拖了。”
走出体育馆时，完颜乐在门口等江森：“怎么这么久？”
江森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体育馆：“遇到个有意思的人。“
“谁？那个自由人？”完颜乐挑眉，他一下子就猜到了。
“确实有两下子，不过队友太弱了。”
江森点点头表示赞同。
对于青狼这样的队伍，赢个预选赛也没什么号庆祝的，大家回家该训练就训练。
这点江森倒是有些意外，毕竟他之前待的队伍，那些爱奖励自己的家伙，赢了高级饭店庆功，输了就酒吧狠狠蹦迪，美名其曰鼓舞士气。
第二天，江森结束训练回到自己房里。刚洗完澡出来，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一下意识以为是sky发的信息。
毕竟这人也算得上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难得的朋友。
意外的，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理疗师的联系方式，谢谢。”
这还是他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二个陌生人加他的联系方式呢。
江森笑了笑，回复道：“不客气。有兴趣一起训练吗？我们每周三下午场馆是开放的。”
消息显示已读，但很久没有回复。就在江森准备放下手机时，新消息来。
这回是sky。
Sky【今天比赛顺利吗？】
江森看着消息心里一暖，他打职业这么多年，没什么朋友，从来没有人关心他比赛顺不顺利，那些队里的人和上头的领导只关心他能不能打，还有没有留队的价值。
姜丝鸭【很顺利，你呢？】
江森顺理成章地问起对方的近况。
那边，消息秒回。
Sky【很顺利，今天队里那个关系户竟然没有拖后腿。】
看到这条消息，江森挑眉。
看来对方遇到了跟自己上辈子那样的境遇，一时间也心疼其对方来。
姜丝鸭【等我攒钱，我自己组个球队，你来我这儿，不让你受委屈。】
Sky【好啊，我等着你。】
姜丝鸭刚想再问问对方队里的情况，那边一条消息打断了谈话。
Sky【我们训练了，等我回来说。】
江森轻叹一声，回了个好。
*
江森跟完颜乐结伴到训练场时，人都已经到齐了。
荣盛一个眼神示意两人归队。
等江森在队尾站定，荣盛拿着一沓文件开始安排今天的训练内容。
“下一场的对手是我们的老朋友，北林！”
荣盛一开口，底下的队员们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不用太担心，他们那个二传，这赛季突然转主攻了，这个消息好坏参半。接下来几天，咱们要多备几条战术......”
荣盛安排完每个人得训练内容，大家就散场各自训练去了。
众人一散开，完颜乐就激动地扑到江森身上。
“森哥，你太牛了，任意飞那小子竟然真的转攻手去了！这下我们赢定了！”
“你怎么知道他练的不行呢，人家忌讳半场开香槟，你开场前就开香槟吗？”
江森做了几组准备动作，开始绕着场馆跑步热身。
完颜乐跟上去解释自己地看法。
“你看啊，北林那几个人我们都熟悉得不行了，除了任意飞剩下的几乎都能打攻，他要收再转攻，这竞争环境不久更恶劣了，任意飞这么一转，要么换队，要么队友转二传去。”
完颜乐分析地头头是道，江森罕见地给了他一个正眼。
“你怎么知道他队友不愿意转位置呢？”
“嗨——跟你说不清，你自己见了就知道了，北林全员打攻，连自由人跟接应都没有。”
“拭目以待。”
哔——
三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过去，荣盛终于吹响了结束哨。
“休息十分钟，等会儿先自由组队，检查训练成果！晚上再打一场定员组队的。”
荣盛安排好剩下的计划，江森光顾着大喘气儿了，压根没听进去多少。
*
“顾队，喝水。”
顾朝乾接过白雨递过来的水瓶，一仰头咕咚咕咚，水牛似的水位线下去半瓶。
“你最近训练怎么心不在焉的，马上真被那个谁超越了。”
顾朝乾不由自主地将眼前白雨魂不守舍的状态，跟场地的另一头认真拉伸的江森进行对比。
点评完，他的视线就锁死在远处，那道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精壮的身影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白雨那瞬间阴鸷的眼神。
很快训练赛开始了。
江森的队员又是完颜乐、罗塞，还有刚休假回来的穆泽帕尔，还有两个二队的小队员，一个瘦瘦小小的高鸣，另一个又高又壮的叫陆小辰。
俩人站一起，跟灵隐寺那俩胖瘦和尚似的，第一次见这组合的时候江森差点没笑出来。
“哔——”
吹哨的不是荣盛，而是一个二队的队员。
听说是徐女士怀宝宝了，所以荣盛一到点儿就把训练扔给顾朝乾，他屁颠屁颠回家做饭去了。
“双方负责人猜拳。”
在裁判的指挥下，江森上到网前跟顾朝乾猜拳。
两人都目光如炬，抱着打死对方的动机来争球权。
江森毫不怯场，和顾朝乾对视的刹那，甚至故意挑衅地眉头一挑。
电光火石之间，顾朝乾突然失神，完全忘记了自己要出石头还是剪刀。
江森赢了，瞬间大喊一声“yes!”
他的队友们也都兴高采烈地来到网前和江森击掌。
顾朝乾就这么愣在网前，看着这小关系户得意洋洋地和队友一起欢呼。
江森要了球权。
当裁判的发球哨响起，顾朝乾才回神投入比赛。
轮到江森发球，只见他站在底线外两三米处，抛球前全身弯下去，蛰伏在地，神似一头等待猎物的豹子。
江森中中吐出一口浊气朝裁判示意。
“哔——”
哨响的同时，江森全身在空中尽情舒展，然后在扣球时机来临时，整条右臂像鞭子似的狠狠挥出去。
球扣出去的瞬间，江森的身体因为惯性在空中呈折叠状。
这一记九米重扣，直直朝角落的白雨冲去。
小裁判看着这一幕哨子因为惊讶，从口中掉落。
球速过于快了，白雨刚做出准备姿势，球已经擦着白雨的小腿落了地。
这一分，就失在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想到。
白雨上一次接江森的发球还是在潜山别墅区。
时间过去一个多月之久，他完全没想到江森的进步这么快。
现在他这个发球已经要赶上年轻的荣盛了。
顾朝乾看着砸在场地内的球印，陷入了沉思。
而江森这边，六个人安静了半天，完颜乐才率先欢呼：
“好发（球）！”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跟着庆贺。
面对众人伸出的手，江森顿了一瞬，才恍然想起球场上的大家是一体的，不论输赢，和队友击掌是惯例。
江森低头笑了笑，走上前和他们一一碰了碰手心。
“哔——”
江森又是一记九米重口砸在白雨身上。
比分开场就是2：0，江森这边领先。
然后就是3：0
4：0
5：0
直到第六球，顾朝乾下场挡在白雨面前，这球才被接起来。
顾朝乾配合张海鹏打了个快攻，才扳回一分。
比分5：1，江森领先。
但白雨已经被打崩了心态，接下来的每一个球，不管是不是江森打过来的，他都接不好。
整个局面相当于5打6。
最后以江森一记重扣砸在白雨脸上结束这一局。
落地时，江森特意看了眼积分牌。
比分定格在25：23
江森险胜。
自从进入训练后，江森好久没有大国这么痛快的对局了。
连昨天的比赛他都只上了半场，不够尽兴。
散了场今天下午的比赛就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晚上的定员对抗赛了。
江森一开心就想到自己那位电子朋友。
下了场连汗都来不及擦，拿起手机就是十指翻飞。
姜丝鸭【我训练完了！刚刚打了个漂亮的对局。】
sky又是秒回。
【我也刚训练完，咱俩真是默契。】
【可惜我打得不爽。】
看到“不爽”二字，江森那点开心顿时消散大半。
姜丝鸭【怎会如此？】
Sky【今天的队友状态不好，被那小关系户装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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