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顾朝乾你不会把他给扣死了吧！”
直到完颜乐的吼声穿透耳膜，顾朝乾才结束愣神。
无他，只是被江森的战损瞬间“恶心”到了。
……
时间回到一分钟前。
江森那颗球又稳又高，是个绝佳的探头。
要是平常的娱乐赛，他绝对会扣回去。
这次碍于进攻规则，顾朝乾示意燕南和把球给他。
然后他瞄着狂的不行的那小子，狠狠来了个暴扣。
顾朝乾心里是期待着江森那精准的防守的。
可他刚落地，就看到那颗球从江森的双手间穿过。
察觉到危险降临，江森下意识地侧过头去。
接着，顾朝乾就看到那人被球砸的脑袋一晃。
一头短发被晃的飞起，花洒似的甩出一阵局部小雨。
扭过去的侧脸占满了汗珠，白皙光滑。
锋利的下颌线下是因为脖颈转动而突出的动脉。
江森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整个人上下，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脆弱感。
这么精美绝伦的瓷器，是任何人都不舍得他碎在自己面前的。
这么一幕摆在眼前，就算是见惯了美人的顾朝乾，也不由得心率乱了一瞬间。
有这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个江森与姜丝鸭比起来，也应当是不遑多让的。
——————
江森这么一晕，众人都慌了起来。
虽然说排球这项运动，很少死人的。
可概率小，不代表这件事不会发生。
饶是从业二十年的荣盛，也是被这场面吓得差点从两米多高的裁判椅上摔下来。
恰巧这时出门买菜的徐女士拎着菜篮子回来了。
徐女士当年是医学生，根据众人描述的状况，一下子判断出江森这是低血糖了。
众人之中，完颜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双手插到江森的腋窝和膝窝下，将人打横抱起就往屋里奔去。
顾朝乾目送着完颜乐轻松的背影，暗暗思索：
连乐子都能轻而易举将他抱起，这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细狗没错了。
听人说他回江家已经有大半年了，还是这么瘦。
看来在江家的日子不好过。
也不知道江焱这哥哥怎么当的。
不知道怎么的，顾朝乾的情绪中隐隐升起一丝怒气。
经过这么一场，大家谁也没有聚餐的心思了，纷纷散了场。
很快偌大的别墅，就只剩完颜乐和顾朝乾两个还睁着眼的。
“你怎么还不走？”
顾朝乾不耐道。
“森哥还没醒，我得等他啊。”
完颜乐看顾朝乾的眼神里带上了防备。
他现在怀疑顾朝乾对江森的针对，会从排球场上，蔓延到现实生活里。
似是看出完颜乐心，顾朝乾嗤笑一声，凌厉的眉眼也因为笑意变得有几分温和。
“我是什么很坏的人吗？”
“谁知道呢？”
完颜乐眼神在空中乱瞟，就是不看顾朝乾。
“也不知道是谁开场前就一直想着要扒了我森哥的衣服。”
顾朝乾被完颜乐的话气乐了，冷笑两声道：
“我是出不起一件衣服的钱吗？给人穿上了还得让他脱下来。”
完颜乐还是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贱样儿。
“谁不知道整个青狼就你顾大队长最没底线，为了你心爱的姜丝鸭，干出什么荒唐事儿也是说不准的。”
一提姜丝鸭，顾朝乾莫名其妙地怒从中来。
原本还笑意盈盈的眼神，立马风雪肆虐般冷漠。
“赶紧滚。”
完颜乐还想挣扎一下，紧接着就从顾朝乾嘴里听到了他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人名。
“荣教说他那个表侄子，叫什么周羽沉的，马上退伍了。你……”还是赶紧想想自己到时候怎么应对这么个大佛吧。
“顾队你为人宽宏大量、虚怀若谷，又玉树临风、才思敏捷，实在是整个榆城世家大族的青年典范，我相信你一定会不计前嫌照顾好江学长的，小弟告退。”
终于，完颜乐在顾朝乾最后一丝耐心消耗殆尽前，麻溜地离场了。
荣盛的家事，顾朝乾了解的也不多。
只知道完颜乐是师母的表侄子，周羽沉是荣教练的表侄子。
荣教和师母年少定情，那时候完颜乐和周羽沉还都是刚会走的小奶娃娃。
周羽沉缠着这个小表叔，完颜乐更是恨不得当徐令宜的儿子。
荣盛夫妻谈恋爱约会，俩个小屁孩是必须要当电灯泡的。
没几年两人结婚了，俩人更是住进夫妻二人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家四口。
一家子四个人四个姓氏，当年也是球队茶余饭后的一大乐子。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三年前完颜乐成人礼之后，顾朝乾就再也没见过那位周羽沉了。
他也是最近才听师母提起两人，只知道那位周羽沉，算得上是完颜乐这么个头脑简单的单细胞生物的一大梦魇。
完颜乐走后，别墅瞬间安静下来。
顾朝乾坐在江森对面的沙发上，沉默良久。
其实他也不知道刚才朝完颜乐发什么火。
按理说，姜丝鸭已经选了自己的队伍。
那么顾朝乾接受江森来青狼当主攻也没什么。
别说两人没有达成约定，就算是有了书面协议，球队之间人员转换本就是瞬息万变的。
顾朝乾没有义务为一个网红守身如玉。
可是……
顾朝乾的脑内，姜丝鸭和江森扣球的身影慢慢重合。
这让顾朝乾不禁懊恼。
这么浓的替身文学的味儿是怎么回事啊——
正思索间，对面沙发上躺着的人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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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森悠悠转醒，等了半天眼睛才能聚焦。
入目是高大十几米的天花板，天花板上垂了个约莫有上百颗水晶的吊灯下来。
光水晶灯就长达十米。
当了二十多年贫困生的江森偏偏认识这灯——去年某国外是著名室内设计师的关山之作。
当年拍卖了一个小目标。
当初江家费尽心思没弄到的东西，竟然在这儿出现了。
那时江森刚刚穿过来，他前世时孤儿一个，所以刚来时一心想在这个来之不易的家里好好生活下去。
那时候江焱刚接手公司，天天满世界出差，忙得团团转。
别说江森了，国内的公司也少见江焱的人影。
家里有个如狼似虎的便宜弟弟。
刚进入这个圈子的江森在他手上栽了不少跟头。
有一次，江森被他那个便宜弟弟关在他房间里。
一墙之隔，江森听着那人在门外对着一位母亲污蔑自己的儿子偷东西。
江森原以为他的妈妈至少会看在他是亲生的份上，让人把他放出来。
最后只听到一句。
“关着就关着吧，杀杀他的野性子，小地方来的就是比亲手培养的麻烦。”
好歹是江森有过期待的母亲。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他那个便宜弟弟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整个家里就他吃穿用度样样都挑。
连房间里的吊灯都是用钻石镶的。
江森跳起来扯下天花板上那华丽的灯，砸开了玻璃，跳楼跑了。
那人不想轻易放过江森，让江焱帮他弄来这幅大师作品。
江焱听了被添油加醋的来龙去脉，丝毫没有注意告状人话里话外的贬低，只以为是他那个宝贝森弟弟想要，于是连夜买航线飞到了国外。
只是可惜……江焱当天推了会议去拍卖会，损失了几个亿的订单就算了，东西也没买到。
回来还跟江森道了好久的歉……
想到这儿江森揉了揉翻腾的太阳穴，涨了涨有些嘶哑的嗓子。
“灯不错。”
这是江森醒来的第一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对这灯这么感兴趣，盯着看了好久。
“哎哎哎，看够了没，醒了就赶紧滚。”
顾朝乾的嘴巴又化身眼镜王蛇，开始朝江森滋毒。
“大发慈悲让你躺一会儿，还让你看上我灯了。”
殊不知，说这话的时候，他根本不敢直视江森的眼睛。
明明刚才还在计划着，等这人醒来就跟他好好说进队的事儿。
这死嘴啊——
顾朝乾心里懊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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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发慈悲……
让你回来都是我大发慈悲，不然你以为你个贱民能进江家的门吗？
顾朝乾别扭的一句话，让江森瞬间和回忆里的一句匹配上了。
恍然间，江森还以为自己还生活在江家。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江森感觉胸腔在阵痛，一时间眼前发黑。
这儿没有自己的地方。
他得走。
不然，实在是太冒犯了。
与其等着被主人家赶出去，自己趁早滚出去还能体面点。
“抱歉。”我没有想觊觎你的东西。
后半句的解释，江森死活没有说出口。
他从沙发上爬起，往门口走去，强撑着不让顾朝乾看出自己的其实在颤抖。
“哎——你……”要不吃点儿再走呢。
顾朝乾想挽留，可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人家刚来时自己还扬言要扒了人家的衣服。
这等流氓行径在前，现在的关心可不就显着自己图他点什么嘛——
等顾朝乾再想好说辞时，江森已经出了别墅的大门。
倔强的背影一闪而过，顾朝乾啧了一声：
“还挺要面子，你厚点脸皮留在这儿，我还能撵你出去吗？”
不知道为什么，顾朝乾觉得如果是这个人向自己提要求。
他应当是不会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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