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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 1—冲突

这个世界宛若存在于被神所遗忘的狭缝,内里已经蛀蚀,唯剩霉菌横生的外壳,散发着**之气。

洋娃娃般精美的女孩规矩的正坐在地,如太阳灿烂的金发被挽成髻,以镶有宝石的银簪加以点缀,雪白的颈项上垂着白狐披肩,赭色和服绣有大片金丝牡丹,华丽至极。

她百无聊赖的用竹签戳着樱花造型的和果子,热衷将娇嫩的花瓣蹂/躏得千疮百孔,却一口都不愿放入口中。

今天是朝仓家主的诞辰,宴会厅聚满了受邀而来的上流人士,现在庆生已经结束,进入互相寒暄联系感情的阶段。

而她显然与这热闹的场合格格不入,照理说如此美丽的女孩,即便待在偏僻的一隅也仍鹤立鸡群,就像蒙尘也无法掩盖其辉的珍珠。

然而却无人敢靠近,就连目光也不加逗留。

她是朝仓家备受宠爱的独女,是攀龙附凤的好对象,可美艳令人垂涎的皮囊下却歹毒万分。

朝仓艾丽亚是恶贯满盈的蛇蝎美人,年不过十二,脾性却无比糟糕,侍奉她的家仆自然首当其冲,据说仆人换得比衣服还勤。

好的顶多鼻青脸肿或见些血,坏的则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活的进去死的出来。

之前就曾有人仅仅想向她搭话,却被不赏脸的泼了一身热茶,闹得很不愉快,宴会结束后更是莫名失蹤,而且这种事不只一次,因此有传言说是“被消失”的。

所以就算长得再美,身份再高,也没人有那个胆子靠近她,万一视线不小心对上,搞不好下一个被消失的就是自己。

比起美人、财富,还是小命要紧。

艾丽亚现在烦得发慌,小巧的脸蛋乌云密布,眼神噬人的仿佛手下戳弄的是鲜血淋漓的内脏。

无聊。

下一秒,她猛地起身直接闯入人群,这毫无预警的动作惊扰了他人,赶紧让出一条路,就怕闪避不及大祸临头,侍从见到她也立即敬畏的低下头不敢阻拦。

作为宴会主办方,她是不该擅自离席的,但她实在无法忍受这污浊的空气,反正她的名气也够差劲了,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她懒得理别人嚼舌根。

——只不过是群肤浅的髒东西。

无视身后扎人又小心翼翼的视线,艾丽亚畅行无阻的来到走廊。

她讨厌没必要的交际,尤其是名流贵族,一举一动都象征着家族,不存在自我,无法随心所欲,拘谨与光鲜之下暗藏丑恶。

“人与人之间只有利益”——这是她最认同的话,而权贵无疑将其发挥得淋漓尽致,所以她才讨厌这种惺惺作态的场面。

就连自己的庆生宴她也只参加过两次,明面上庆祝,却是拢络其他家族,最后甚至还相起亲来,想当然她马上翻脸走人。

反正那个老头子被她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让她至少出席撑个颜面,其他都不强求。

虽说就算强求,她也不见得接受。

艾丽亚迅速溜回自己的卧室,粗暴的扒下身上艳丽的衣装,随意扔到一旁,唯有银簪被妥善保管。

她不喜欢和服,究其原因,是对家族的传统及陈腐感到反感,那些思想老旧的长辈总是对她要求繁多,用已经过时的礼法束缚着她。

明知她不喜欢和式,却偏偏要她穿繁复的和服,踏着根本穿不惯的木屐,他们说西洋的礼服伤风败俗,女人家应该像大和抚子温婉娴静,而非毫无廉耻的“石楠”。

“石楠”代指“恐怖时期”因民生凋敝而迅速崛起的风俗业,通俗的说法即是流/莺。

去你的石楠!一群活在旧时代的老顽固!那是现世的主流,现在谁还会穿那身麻烦的衣服,又不是要相亲,穿得暴露就是不知廉耻吗!连石楠都比你们高贵多了!

她一边嫌恶的腹诽,一边从衣柜底层找出洋装穿上,比起如锁链束手束脚的和服,果然还是开放自由的洋服更适合她。

踢掉脚上沉重的木屐,换上轻巧的皮鞋,她趁四下无人赶紧从后门离开,要是被他们看见这身打扮,到时又免不了一顿说教。

然而门卫不识相的拦下了她。

「非常抱歉…小姐,家主大人下令让您不得外出,请见谅…!」

「让开。」

「小姐!」

「我让你们让开就让开!哪来这么多废话!嫌舌头太长吗!?我有允许你们说话吗!?」本就极低的燃点一触即燃,怒火扭曲了艾丽亚甜美的容貌。

门卫还想说些什么,却蓦地哀号起来,只见他的腿上插了一根流光溢彩的银钗,格外触目惊心。

另一个门卫见状慌了手脚,虽对小姐的恶劣多有耳闻,但从未实际一见,如果不是老爷的命令,他压根不敢招惹这尊大佛。

「小姐!请您原谅!我们也是——」

「谁管你们这群猪猡的死活!不想死就滚到旁边去!别碍我的眼!」

艾丽亚挥舞手中的凶器作势攻击,吓得门卫当即屁滚尿流的滚开。

「不知好歹的东西…!」文雅尽失,艾丽亚收起簪子,美眸尽是睥睨。

宴会的主人握着半满的酒杯与客陪笑,茶几上摆满了日式佳肴和清酒,处处都可见和式的蹤影。

一个仆人形色匆匆的小跑至家主身边,家主见到他惨白的面色,心里便大致有所猜想,于是向尊客替自己的中离先赔不是。

「小姐又闯祸了?」

「是的,她攻击了门卫已出宅邸,属下已派人暗中保护了。」

「两个门卫都挂彩了?」

「只有一位,腿上插着小姐的发簪,已经送去治疗了。」

「治疗?治什么疗?连一个小丫头都拦不住,还当什么门卫!把他们献给尊神!」

「是。」

仆人得令而去,但紧接着又有仆人前来报信,这让他感到不耐烦,宴会的中心人物不能离开太久,否则会被生闲言闲语。

「什么事?」

「老爷!楠田家的人闯进宅邸闹事了!」

「楠田家?」

众所皆知,楠田与朝仓是最具盛名的望族,在东京各占一方,因此才有北楠田南朝仓之说,由于名利和先辈的纠葛,两族并不和睦,向来都是对家。

可就算关系再糟糕,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找上门来?为了前途和利益着想,他们从来都只会暗处汹涌,没道理会这么明目张胆。

难道…是严重到非得搬上台面的事?

「快带我过去!」

「是!」

当他带着一干护卫来到大厅时,入眼的便是楠田家主怒气冲沖的拍掉茶水驱赶仆役的一幕。

「哎呀——真是稀客!楠田家的家主大人居然大驾光临,但鄙人可不记得您在名单上。」

楠田一见到他,眼中的气愤更为张扬。「看来您是年老痴呆了,您是没给我们邀请函,给的却是另一个!」

「鄙人不明白您究竟所云为何,请问您是在说人话吗?」

「你!!」楠田气得整张脸都胀红了,没想到对方居然厚脸皮到这种地步。「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给我放尊重点!自己做了什么还不知道吗!」

「我的小女儿前几日就迟迟未归,我原以为她只是贪玩流连在外,但今天在门口就发现了她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遗体!而且更惊人的是,她的脸上还被烙了印,整张脸都血肉模糊!!」

「请问令嫒遇难跟我们朝仓家有什么关系?难道您是见机不可失,想把罪安到我们头上?」不去抓真凶反来这边闹事,是被丧女之痛搞疯了吗?总不会是来卖可怜吧。

「还装傻?烙得是你们“朝仓家的家徽”!不和你们有关系,那和谁有关系啊!」

「……等等,您说“我们家的家徽”…?」捕捉到关键字,最初就没给过好脸色的朝仓总算动容了。「鄙人不信!证据在哪里!?」

楠田大手一挥,一口棺材便直接被抬了进来。

目击此景,朝仓不禁青筋一跳,竟然把这么晦气的东西毫无忌讳的搬进来,是想诅咒他们朝仓家吗!

可既然抬都抬了,依楠田那个老不休吃错药的模样,还是顺着他才能鲜生事端,之后再洒盐去霉运就行了,大不了找道士求心安。

于是朝仓勉强压下怒意,让护卫代为查看,他可不想被叨扰死者的怨念所纠缠,也不想看见那倒人胃口的情景。

虽说对方的所为令他非常无语。

「如何?」

「确、确实如楠田大人所言,是我们的家徽…!」纵然见惯了凄惨的死状,护卫还是不由倒抽一口气,说实话,他连棺材里的是不是人都分辨不出。

全身像被热水烫过似的,满布大大小小的脓疮,脓水甚至都流了出来,散发出腐烂的气味。

貌似是脸的地方也是红艳艳的,五官消失,眼球裸/露略有融化,只有凹凸不平的烙痕。

——而它赫然烙着象征朝仓家“鵺”的家徽。

鵺是同时具有猿头、狸身、虎肢及蛇尾的传说生物,没有翅膀却能飞翔,叫声是不祥的虎鸫声。

这是十分不吉利的生物,但牠能判断人的善恶,保护善人残害恶人,所以以此作为族徽,也表明了朝仓的自大。

——自诩为审判者,散播不幸于他人。

而他们的审判不辨真正的善恶,带有强烈的主观渲染,结果唯恶。

人人都知道进朝仓家,就是把脖子抵在死神的镰刀下,明明并非一天到晚都在火拼的帮派,抬出的尸体却层出不穷,连殡葬业都和他们往来密切。

不是有句格言吗:“奠定巨大成功的原始积累都是罪恶的,白手起家难,因此堂堂正正的白手起家不可能有巨大的成功,但巨大成功的诞生能把曾经的白手起家变得堂堂正正”。

朝仓家有多富丽堂皇,脚下的尸体便堆积如山,他们的双手染满了血腥,却不为自己的罪业所悔悟。

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有裁决生命的权力,甚至为废物利用倍感光荣。

可为什么楠田家的么女会被烙上他们裁决的证明?

朝仓家通常只裁决自家人,以免惹是生非,就算是外人也会妥善处理,不留任何能被威胁的把柄,因此压根不可能用这种一目了然到近乎挑衅的做法。

「这是有人刻意诬陷的!鄙人根本没理由迫害令嫒!况且还这般醒目,这显然是想挑拨离间!」要是闹到军警那边就麻烦了!朝仓急忙辩解想将大事化无。

军警平时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比起利益还是更偏往民意,若让他两眼都睁开,那朝仓家累世的声名就将毁于一旦了!

楠田虽然也免不了牵连,但他不确定这个丧女后就变得歇斯底里的家伙是否还记得这点。

在明明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却逕自招来棺木,还表现得十分阔气时,不好的预感便在朝他招手。

「您没有,但令嫒总有吧!令嫒的手段可比您豪放多了!!」

一提到那个死丫头,朝仓顿时觉得头开始隐隐作痛。

他的确无法保证那个暴戾又任性的小公主有没有撒野到别人头上,他就是怕被引来军警才禁足她的,然而毫无作用,本人前不久还顽劣的伤了门卫,再度开启短暂的逃家之旅。

他深信自己迟早会被这个“乖”女儿给气死!

「您说笑了,艾丽亚她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这话说得连自己都心虚。

「您才是别说笑了!令嫒的丰功伟业显赫到家喻户晓!要我一个个叙述吗!仅仅是被搭话、被撞到就直接让对方消失,您说这句话都不会良心难安吗——噢!有没有良心还不一定呢!」

「好了!您是怀疑犬女吧!请给鄙人时间,鄙人会给您一个交代!」

「现在就行了!」

「…现在她不在家,所以鄙人…」

「别找借口了!让她快出来对峙!」

这部作品也是犀日妍系列,因为作者真的很喜欢这个角色,原本的设定又过于繁复,就另辟一个平行世界了,虽然最先出场的人物并非犀日妍,但还是以她为中心

虽说是平行世界,也并非所有角色都具全(尽管那边出场的人物寥寥无几),总之作者会凭着对角色的热爱和幻想努力加油的!

最先登场的角色艾丽亚,虽说是铺垫剧情引出真主角的明线主角,性格却并不和善,是容易招致反感的恶人

但每个人物的设定都有意义,就算差劲至极,也对他们报以尊重,所以作者很难去讨厌谁,即便出自笔下也一视同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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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 1—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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