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个修仙门派一夜之间被人屠杀尽,各大修仙门派开始惶惶不可终日,欲团结一气讨伐魔族。
消息传过来时,林言只觉得不可思议,他走到书房,欲走进时,却忽然觉得有些怪异。
隔着屏风,他的没有很清晰,只看到莫弈两脚踏在桌子上,坐姿非常洒脱恣意。
他很清楚,没有教过莫弈这种坐姿,在仙界时,莫弈也从来是端端正正的,至于是不是在魔族学会了这种狂放不羁的坐姿,他也不得而知。
林言敲门,门内的声音有些吊儿郎当的强调,
“何人?”
“我”
林言沉声应道,他大步走进去,还未到,便率先开口,
“莫弈,我应你要求留在魔界,你为何还要对无辜人痛下杀手,他们明明没有招惹过你!”
语气很淡,却莫名透出几丝失望。
“哟,这哪儿来那么大脸,觉得本尊杀人是为了你?”尾音轻轻勾起,异常的嘲讽。
林言心里的怪异更加深了,莫弈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莫非几日不见,他便被魔族繁杂的事务逼得转了性子?
但未得他多想,椅子上的人将腿从桌子上收了,转过椅子,原本微勾带嘲讽的神色,见到林言时却眼前一亮。
“小美人啊,我说谁这么自负,原来是有自负的资本啊!”
纵然林言性子在冷淡,听到这话时,脸上也不由自主闪过一丝恼怒之色,
“莫弈,我今日只问你一句,你为何杀那桃隐派1738人,他们与你何愁何怨,需要你如此,杀光屠尽!”说道最后几个字时,他眼里杀意必现。
莫弈依然斜斜的靠着躺椅上,轻易便接住了林言的剑招,他徒手拿着剑刃,鲜血划过剑刃,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此时,林言才终于看清,那人眼里竟然是很奇异的红色。
他忽然想起,魔族里之前有过一个邪术,
借身还魂
两者可以换身的媒介,在用对方的血制作成熏香,燃1831日,便可以达到目的。
那人抓着剑,看着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林言将剑抽走,他摊开掌心,目光沉沉的看了半晌,低头舔了一口掌心里的血,面色沉醉。
“蒋庄?!”
那人稍有惊讶,有些懒散的笑着抬头,语气轻浮,
“美人儿还挺聪明,让我来猜猜你是哪个所谓的修仙正派的人?”
“槃璃派是不是?”不消会儿,蒋庄开口,语气揶揄,
“槃璃派可是盛产美人儿,”
林言却惨白了脸色,传说蒋庄杀人无数,最喜欢的,便是修士,因为他每杀一次人,便会强大一些,于是坊间也有传闻,他修习的邪术,可以将被杀人的内力转为自己的内力。
林言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借身还魂需要媒介,那他肯定不止上过一次莫弈的身,
他声音有些颤,
“蒋庄,你第一次借身还魂,是什么时候?”
蒋庄对美人儿向来有着超脱一般的耐心,毫不在意回答,
“五年前,槃璃派……”
……其实他说谎了第一次,是天劫那会儿。
“槃璃满门,是你所屠。”
林言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直接肯定的问道。
“是。”但也不完全是。
后面这句话未说出口,因为他活了上千甚至万年,与这些修仙正派周旋的时间甚至与他与美人上/床的时间还多,最是清楚这些人有多虚伪。
眼前这位美人儿,无非就是希望洗白他那位徒弟,那他应就是了,他最烦与人争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蒋庄翘着脚,依然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看着眼前的美人儿脸色一点点惨白下来。
他心里吹了声口哨,最好美人儿是能倒下来刚好倒在他怀里。
但林言最后还是没能如他所愿,他亲眼看着美人儿小脸惨白,脸上仿佛是愤怒,又或许有一些后悔,还有无可奈何……
蒋庄有点失望,他虽然爱美人,但并不喜欢强迫美人,但是屠槃璃满门,他自顾自酌了一口酒,
这事他可只是稍微帮了个忙,虽然受益者是他。
五年前
掌门闭关,白覃长老代为执掌。
那段时间修仙界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连山下的委托对比平时都少了很多,所以大多弟子都在自己院子或是比武场修习。
莫弈将要突破元婴初期,所以此段时间都一直在偏院打坐修习,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是浮躁了不少,这对于突破可不是好事情。
他默念清净经,但是脑海却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些画面,非常杂乱,
大片的血迹,火光冲天,新生儿的哭喊声,男人女人们声嘶力竭的声音,以及天边有一道威压很重的声音,
“魔尊蒋庄,残杀无辜人类1752546人,罚下十八层地狱,日日受天雷地火之刑,蒋庄,你可认?”
“敢做敢当。”
他听到一个很懒散的声音说,尾音轻轻勾起来,显得有些不在意。
随即,在一片血肉模糊的空旷地上,四十九到天雷而下,劈到四十五下的时候,那个人半跪在了地上。
“天道也就这些能耐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响起这句声音。
镜面一转,是师尊在后山受这四十九道天雷,白覃与师尊的争吵,
“魔族本性便是恶的!”
这句话一遍遍的在他耳边环绕,不知什么时候,他从打坐的姿势变成半卧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抱着头,显得异常痛苦。
他尚且还有意识的最后一副画面,是白覃师叔拿着剑直直向他刺来,突然所有的怨愤都一同涌上来。
凭什么他生来便是魔尊?
他凭什么要受这些呢?
他此生所奢求的不过温饱,身边人周全而已,他未曾害人,凭什么要以种族去定义他呢?
就因为他是魔族吗?
就因为他生来便带魔尊印吗?
他就该生生被困在这一方土地百余年吗?!
他发出了一声听不见的怒吼声。
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环绕,
“吾心有所求,愿汝助吾所求之事成实,吾愿以吾之身,换汝之助……”
“吾心有所求,愿汝助吾所求之事成实,吾愿以吾之身,换汝之助……”
“吾愿以吾之身,换汝之助……”
他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一字一句慢慢的念出来,
“吾心有所求,愿汝助吾所求之事成实,吾愿以吾之身,换汝之助……”
“血契为证,”
一张沾着血的白布凭空出现在空中,此时莫弈眼睛已经完全变红目光呆滞的看着白布,嘴里呢喃着,
“吾心有所求…”
手上扎了一道口子,两道血同时在白布上,
“血契已成”
……“血契已成。”
话音落下,那方白布凭空飘到半空,开始燃烧起来。
那个他看不见的人也渐渐清晰起来,莫弈非常惊恐的发现,那人竟然是长了一张与他一般无二的面容。
“你是谁?”
莫弈听到自己颤着声音问那个人。
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那人勾了一下唇角,
“要是换作千百年前,你作为魔族,大概对本尊的名字会很深刻,”
“蒋庄”
“正是本尊。”
那人很懒散的笑着,一副很不着调的样子。
那副面容在莫弈这里是生的是正义深刻,但是到蒋庄的脸上却莫名带了一丝邪气,就像是一块石头上面雕刻了一朵鲜红勾人的花一样,吸引人过去,但走进就会发现,这花上,雕着细细密密的毒刺。
“准确来说,你也是我……”
蒋庄头轻轻的歪着,靠到桌子上,尾音轻轻勾起来,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对话一般。
天知道蒋庄是怎么对着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脸说出这么令人误会的话来的。
“那你呢?”
莫弈不由自主的问道。
“我?当然还是我了。”蒋庄撇他一眼,似乎在好奇他怎么可以问出这个问题。
莫弈:“……”
“你所求不过是身世,不公罢了,这倒是很容易。”
“何法?”
“知道的人,见过的人,给予过你不公的人,都,杀光,屠尽,便好了。”
他一字一句念出最后几个字,仿佛是觉得有些兴致,脸上的懒散都收敛了一些。
只是蒋庄没有说,血契上的其实就是,
“杀了他们。”
没有具体人数,血契已成,不受反悔,但是无所谓,他蒋庄本就杀孽重重,多几个他手下的亡魂,对他来说,无伤大雅。
蒋庄只是好奇,这个少年,哪儿来的这么大的仇恨,于是便缩减了人数,只说了槃璃一派。
“不可能!”
莫弈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听到这话时,冷汗刹那顺着肩胛而下,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有如此怨毒的想法呢,他只是不岔白覃师叔的那句话,那一剑,只是不岔这天底下对魔族的不公看法罢了,他没有想要他们的命的。
“血契已成。”
蒋庄此时站起来靠在书架上,眼睛里似乎有无限怜悯。
血契已成,除去受雇人将事情完成,便只有受雇人与雇者双死才可解。
他猜测,眼前这个少年没有那么的大公无私,即使在仙界待百余年,他也可以透过骨子,看到那个少年内里残留的魔族的,自私的,污秽的,甚至流着黑色血的心脏。
果然,莫弈抱着头,很痛苦的蹲在地上,过一会儿,似乎是想收集血契留下的残灰,似乎费尽全力般,收集地上的那一点残灰。
其实蒋庄这个血契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天底下芸芸众生,要是都杀光屠尽的话,该是有多么的无趣,到那时,便是获得了身体,连个给人解闷的,认人调笑的美人都没有。
但是现在显然,拥有身体他才能想的更多。
莫弈还蹲在地上,妄图将那一点残灰筹集,此时两人手上发热,看去,手背上凭空有一滴血液的样子,此时血液上起了一朵小小的火苗,血液从鲜红极速变成深红,那是血契的标识。
“你好好和养你大的门派告个别罢,他们估计也会心里纳闷,怎的养了这么久竟养出了白眼狼。”
蒋庄哼笑着说。
随即神识便强行挤进了莫弈的身体里,莫弈刚开始还能为之抵抗,但是始终不如这个活了千年久的人修为高深,于是不一会儿便闭上了眼睛。
在睁开眼时,眼睛已经带上了抹红色。
蒋庄舒展了一下身体,千百年被天链锁着,好久没有这么自由过了。
天空迅速的阴沉下来,天的一侧却异常的泛起不详血红色,魔族百年未有动静的鉴天钟此时也无敲自响。
天上隐隐泛起雪白,是天雷的预报,轰隆作响,但又始终没劈下来,细细密密的雨点砸下来,就像是很多人哭泣时流下来的泪水一般。
有罪的人重新得到自由,于是安息百年的人不在安息。
魔族几位长老率领着几支魔将军队赶到时,蒋庄站在尸山血海中,脸上有几滴残杀是不慎溅到的血液,他抿唇把唇上的血液吸吮进嘴里。
“好久没喝到如此新鲜的血液了。”
他似是感慨,又似叹息。
魔将们跪倒一地,
“恭迎尊上!”
……
小虐小虐小虐,其实有这么大怨恨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一百年,一直困在一个地方,唯二可以聊天甚至是你的导师的人,有一天想杀了你 ,而这一切只因为一个当时看来虚无缥缈的的预测,因为你的出身,我觉得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圣人,心里也会是有怨恨的,而莫弈本身便是魔族 ,会有心魔,将一点点的怨恨 不岔都无限的放大,所以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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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契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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