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历七万年 大雪
神明，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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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山上，冷亓被司衍单手按在草地上，左脸着地，龇牙咧嘴的依旧一副很不服气的模样。
“你可真不耐打。”司衍说着轻坐在冷亓身上拍打了一下：“那条龙可比你耐打多了。”
“司衍！”冷亓扑腾着，趁司衍松劲儿的机会立马反扑，冷亓一拳挥向司衍，司衍闪身躲过，拳风落在一旁的万年古树上，树已开了灵智，树枝晃了晃传出声音：“小爷，您轻点儿，年纪大了经不得您这般折腾。”
不等树灵说完话，司衍便折了它的一根树枝：“借来使使。”
“.........”树灵看着自己被折走的树枝，神情微妙：这是借走了还能还的吗？！
司衍手持树枝又与冷亓打起来，冷亓出拳毫无章法，全靠力气。手握司衍之前给的那一把唯一的短刀也只会看着目标乱刺，武力值很高，但防御力几乎为零，是连司衍都看不下去的程度。
“臭小鬼，看好了。”司衍握着树枝挑起冷亓握短刀的手，一招一式的带着冷亓。
冷亓一边学着，嘴上倒还是不服输：“我可没让你教。”
司衍这会儿倒是不怼回去了，只是笑笑：“是我自己闲的，逼着你学的。”
“哼。”冷亓撇嘴，但学的倒是认真。
自厉渊和凤尧走后，泠舒就一直在梅林炼药没出去，泠舒炼药的时候很专心，甚至没空搭理司衍，司衍待得有些无聊泠舒大概也是看出来了。
“要是无聊可以去教亓儿练功。”
“不要，要跟你待在一起。”虽然无聊，但比起教小孩，司衍还是更愿意待在泠舒这里，起码泠舒是好看的。
泠舒便没再说话了，司衍又自己待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轻轻拉了拉泠舒的衣带，嗫声问：
“你是，需要我的意思吗？”
“嗯。”泠舒没转头看他，但回答得很认真，足以让司衍雀跃。
司衍一度以为像泠舒这样无所不能的神尊是不会需要他的，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粘着、赖着、缠着泠舒，这会儿泠舒突然交给他事做，蛇尾都翘上天了。
“蹲好了，别动。”司衍在古树下的草地上躺着，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闭着眼悠闲得很。冷亓则在阳光下扎马步，“你下盘不稳，对战时很容易被人找到弱点。”
冷亓虽然不服，但也没反驳司衍说什么就做什么，自他化形泠舒也只教他炼药，顺手再教点保命的法术，剑术拳脚是没教过的，就连自己的第一把武器还是司衍给的。
但厉渊和司衍对此特别理解泠舒的用意，毕竟冷亓只是学了点法术随便打打的破坏力都如此惊人，真要是学点真材实料的大概除了泠舒谁都拿不住冷亓。
冷亓性子跳脱又好斗，泠舒教他炼药不过是要沉一沉冷亓的性子，现下又让司衍教，大概是觉得时候到了。
“司.....！”忽而一瞬，乌云遮日，不等冷亓叫司衍便晕了过去，周身发出光亮漂浮于空，司衍施法却被冷亓周身的光给打了回来。
冷亓身后出现白色阵法显出卦象，额间出现金色符文，身上的紫衣变成白色，昏迷中的冷亓似换了人，开口说了句：“山下有险，险而止，蒙。”
冷亓话音刚落，卦象再转，“六三，眇能视。跛能履。咥人凶。武人为于大君。不足以有明，不足以与行，位不当，志刚，可替也。”
冷亓刚说完天象异变，在白泽预言即将上传于天时自司衍身后一道红光打破冷亓护身障，冷亓从空中落下，被司衍接住。
“小鬼。”司衍轻轻拍了拍冷亓的脸，没醒。
“神力损耗过度，让他睡几天就好。”泠舒给冷亓喂下一枚丹药
“小鬼他....”司衍想问冷亓这是什么能力，但又觉得不合适便没再说话。
“应是亓儿感应到凤尧有危险，我出门一趟，你看好家里。”泠舒眼神很温柔，是告诉司衍等他回来再给他解释的意思。
“好。”司衍抱着冷亓回居室，泠舒朝着九重天去。
九重天上，神帝正与百官在大殿里议事，关于翟麟偷盗仙草一事。
“青龙族为四圣兽之首，若因一株仙草处决其族长，其余三首恐与神界为敌。”
“青龙仗势偷盗，不惩难扬神界神威。”
“陛下....”
有神官真要说话，一股强力的威压摄入大殿，神官被压得弯下身。
“翟麟取神芝草乃本尊授意，诸位若有异议可与本尊来讨。”只一瞬泠舒一身红衣站在大殿中央，他抬眼看向上座的苍玄，苍玄不自觉握紧龙椅上的龙头扶手。
“拜见神尊。”看清来人，百官齐拜，那气势比神帝上朝时还要足，苍玄站起身下来迎接。
“既是神尊授意此事便就此作罢，只是不知神尊要神芝草何用，若是还需我这便差人再去取。”
“入药罢了，今日本尊来向陛下讨一副旨意，本尊不喜出山，往后不周山所需药材便交由青龙族采摘。”
“神尊已有定夺，就听神尊之意。”
“此事既了，本尊便接太子殿下回山去了。”
“神尊......”
“怎么。陛下还有其他事？”泠舒看向神帝，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看透，那些不堪的，肮脏的。
“无事，神尊请便。”
泠舒走后，百官无议论声，泠舒做什么决定都无人可置喙，就算是说了要带走凤尧的话，也是要亲自教导凤尧的意思，毕竟他们都知道神帝就是泠舒亲自教养起来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神帝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太子殿前，厉渊戴着面具一身青衣推开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躺在杏花树下满身伤痕的凤尧。
厉渊疾步跑上前，却不知该碰凤尧哪里，背脊上的伤尤其重，要是换个其他神这会儿脊椎怕是已经断了。
鹅黄的衣袍已经被血染得几近成红色，血怎么也止不住。
厉渊伸手想将人揽进怀里，“别动。”凤尧没醒，声音微弱的推了推厉渊的手。
“殿下。”厉渊喊他，凤尧皱眉：“别动，疼。”
疼。
神明说他疼。
无情无感的神明说他疼。
“阿尧。”渊取出元酒给的元丹施法运转才将凤尧的血止住，又将自己的精血喂进凤尧嘴里，再将凤尧轻轻抱进怀里用神魂之力包裹着，凤尧的眉头这才有所舒缓。
厉渊抹去凤尧脸上的血，将鹅黄的衣袍变干净。
“你来了。”凤尧仍旧没醒，可能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凤尧抓着厉渊胸前的衣领往厉渊怀里靠了靠，好像在找一个最温暖、安全的地方这才乖乖不动了：“别讨厌我。”
凤尧这样说....厉渊的心仿佛被人揪了一下，酸的、涩的、疼的，五味杂陈。
“不会，我永远也不会讨厌你。”厉渊抱着凤尧，两人依偎在杏花树下，厉渊那样珍重、珍惜的抱着。
泠舒到时，厉渊神魂之力几近枯竭，厉渊低头额头抵在凤尧额头上，神识进入凤尧神海，泠舒手一挥就这样将两人带走。
凤尧神海内，蓝天白云，草长莺飞，杏花纷飞，年少的凤尧闭眼靠在杏花树上，听着鸟儿欢叫，微风吹拂，嘴角带笑。
“殿下！”厉渊也成了小时候的模样，他招着手跑向凤尧。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小凤尧歪头问。
“我是阿渊啊，是你让我进来的，你忘了？我们小时候还见过的。”厉渊盘腿坐在凤尧面前。
“阿渊？小时候？”小凤尧苦想，厉渊恨铁不成钢的伸手弹了凤尧一个脑瓜崩。
“笨死了，九婴，丑了吧唧的九个脑袋，记起来了没？”
小凤尧捂着脑门，红儿眼睛一句话也不说，厉渊立马慌了上前掰开凤尧的手给他吹吹。
“好了好了，我错了，忘了就忘了吧，以后别忘了进行。”
“那要是以后也忘了呢？”小凤尧仰头看到厉渊的下巴，一脸天真的问。
“没事儿，我会一遍一遍告诉你，也会一次一次去认识你。”厉渊揉着小凤尧的脑袋，伸手拿出那片冰封的雪花给凤尧。
“给你。”
小凤尧接过，哇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见雪的模样。”
“以后我会带你去看更多。”厉渊站起身：“阿尧，你把它往天上抛。”
小凤尧将手里的雪往天上一抛，漫天雪花飘落，落在草地上、杏花上、凤尧头上。
厉渊捻起凤尧头上的雪花：“阿尧，往后每一场初雪我都会陪你一起看。”
“真的！”
“真的。”
厉渊满眼温柔，这是他第一次见表情如此丰富的凤尧，高兴的、舒适的、雀跃的、冥思苦想的、委屈的。
“阿尧。”小凤尧转头看他，厉渊问：“喜欢这里吗？”
“喜欢，在这里它们都会喜欢我。”小凤尧看向花啊、草啊，在这个神海里的所有。
“这样啊，包括我吗？”
小凤尧看着厉渊，甜甜笑着回答到：“嗯，包括的。”
厉渊心下一软，刚要说些什么，神魂开始消散。
“阿渊？”
“我们外面见。”厉渊说。
“阿渊！”小凤尧伸手去抓，但什么也没抓到。
“别怕，等你醒了，就会见到我，我保证。”厉渊安抚着惊慌的小凤尧。
厉渊的声音响彻凤尧神海，回荡着：“阿尧别怕，我来爱你。”
若这世间无人爱你，别怕，我就是来爱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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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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