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谷走后，甄妙言独自对着红盒子叹气。
“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她怎么不多问几句呢？”
“下次果然还得铺垫多一点……”
脑子里的声音忽然问道：
“为什么选她？你应该有很多更好的选择吧？”
甄妙言回答道：
“不，1748号，我最在乎的不是硬智商，而是综合指数。”
“一个完美的团队里，一定要有一个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普通人，最好还是那种长相没有攻击性，家庭背景干净安全，家庭成员关系和睦，并且一直接受良好教育的女性。然而这样的人，就像温室里的花，绝大部分都太过单纯，太过善良，太过保守，太过规矩，缺乏冒险的冲动和勇气，缺乏动摇秩序的行动力。就算偶尔有些这样的人真的做出叛逆之举，往往也因为思维的局限，把有机会拿大满贯的高端局玩砸……因为生活太平稳所以缺乏想象力，真是太遗憾了。”
“你们这种爱玩的星球不会明白的，在一个保守的地方要找到我理想的队友有多困难。错过一个，可能就是错过一生。”
“所以，对我来说，她就是最理想的人选。”
1748号用不赞许的语气说道：
“不见得吧。太在乎亲友的人，就算内心有再多大胆的想法，也很难去实践多少。你知道她看红盒子的时候在想什么吗？'如果我去坐牢我妈一定会很伤心。''我妹的朋友要是因为她有个罪犯姐姐而疏远她就不好了。'这样的人，除非你把她忽然变成孤儿，否则她很难真的下定决心去做出真正疯狂的事。可是，如果你那么做了，她就更不可能跟你合作了。”
甄妙言笑道：
“她会的。一旦有了把那些事合法化的契机和组织，她一定会去做。那样的契机和组织，不是摆在眼前了吗？”
“只要她进入未来城，获得秋家的资源……”
1748号打断道：
“可是，秋家的价值观，跟你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吧？”
“不管手段多么特殊，她们本质上还是在追求从根源上净化污染源，协调系统矛盾的方法。为了达成目的，她们可以千方百计利用不同的力量，甚至拿自己做危险的实验，把自己也当成工具。而你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感情，只想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把别人当成工具。”
甄妙言反驳道：
“才不是，我很有原则的，我不会直接下手，也不会使用低级的暴力手段。我只是想当一个快乐的NPC而已——”
1748号揶揄道：
“是那种放在热血传说里一定会被主角消灭的反派NPC。用你们人类的法律词来说，则是教唆犯。”
甄妙言继续反驳：
“我可是个热心的指路人，努力给别人的人生带去更多可能。我可不会强迫别人做决定，只负责提供更多的选项而已。”
1748号回道：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提醒你，最好不要为了自己的私心去利用她们。你的真实意图一旦暴露，下场就会跟你那个远亲一样。”
“不过，我的任务里并没有保障你生命安全这一条，所以你就算不听劝也无所谓。后果自负。”
甄妙言像是没听到一样，兴奋地自言自语道：“至今为止还没挑战过那样的组织呢，想想就很激动……”
“要是成功了，我也能享用那个梦幻的实验室，还有……”
1748号强行把她拉回现实：
“先别得意得太早。你打算怎么实践？秋家的秘密资源，只会分给签订特殊协议的人，那种协议，你怎么能确定她会接受呢？没有哪个自由主义者会为了组织做到那个地步吧？接不接受还是后话，她甚至不符合秋家选人的标准。单就身体素质过硬这条，就能把她排除了。”
甄妙言信心满满：
“这不是有我吗？我认真研究过了，她那样的人只是看起来像自由主义者而已，一旦找到满足了自己价值感的组织，可以比谁都忠诚。而且，真正慕强的人肯定不会拒绝把自己改造得更强的机会，就算有风险。只要我见到秋刀，一定能说服她向她发出邀请。只要她知道协议内容，肯定无法拒绝的。”
1748号问道：
“用你们人类的话说，这就是‘内推'吗？”
“不过，发生了那样的事，秋家和甄家的关系也大不如前了。何况你现在还没什么实权……内推的话语权，轮不到你头上吧？”
甄妙言说道：
“所以，我打算在最终面试的时候提这事。最后敲定候选职员的环节，部长肯定要出面的。这样我们的会面才名正言顺。”
1748号奇道：
“我还以为，你不可能会当公务员呢。你说过你不想涉足满是道德枷锁的职业吧？”
甄妙言点点头：
“是不可能。所以在说完我要说的话之后，我会选择放弃候选资格。说到底，我作为一个未来的自由职业者，参加试炼游戏也只是玩玩而已——顺便给我的未来队友上个保险。”
1748号问道：
“是我误解了'保险'的意思吗？你这是试图给她增加人生的风险吧？”
甄妙言懒懒地说道：
“无所谓，你理解意思就行。”
“对了，你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给试炼游戏加料啊？不是早就说……想把它变得更刺激了吗？怎么还不行动？”
1748号说道：
“别说得那么轻巧。要控制好力道，需要考虑的因素多着呢。我们做事很严谨的。”
“因为现有的试炼模式还是有太多套路和表演的成分在，没法达到我们预期的淘汰效果和开发效果，我们才想好好改善。如果没有充足的调查和准备，只是随意地添东西进去，就跟我们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你见过小孩子用水淹蚂蚁吧？把蚂蚁都淹死很容易，但是让它们在危机里提高求生和发展的智慧，却需要精巧的实验设计。我们正在做的事跟这差不多。我们没兴趣毁灭弱小的蝼蚁，也没兴趣统治低级的种族，只是——”
甄妙言兴致勃勃地接口：
“只是喜欢看蝼蚁用不同的姿势挣扎，并且想刺激蝼蚁为了求生不断变异——”
1748号说道：
“喜欢？我的很多同僚确实有这样的趣味，不过我的兴趣不大。我接受改造任务的主要原因是想要研究人类的集体潜意识……”
甄妙言对什么“人类集体潜意识”兴趣不大，倒是对1748号提到的“同僚”很感兴趣。
“怎么不让你的同僚来跟我联络啊？肯定会比跟你合得来——”
1748号不客气地说道：
“你没有挑选联络员的资格。”
“我也不是自愿成为你的联络员的。”
甄妙言闻言，笑得更开心了。
“这样啊，真是对不起~”
1748号听起来有些愤慨。
“像你这样的人，要是生在祝融病1.0爆发的时期，一定是第一批惨死的……”
甄妙言奇道：
“为什么你会跟蝼蚁的道德产生共情啊？不是说蝼蚁的存亡跟你无关吗？你不会是研究人类感情太久，被同化了吧？在你们团队，你会不会因为太像人类而被嘲笑啊？……”
1748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你等着，我这就去提交申请，给你换个最没人性的联络员。”
本文涉及的所有灰色操作和血色操作都是为了high。
也是因为我不相信冲突白热化的时候可以靠嘴炮就“和平演变”。
没有倡导任何人去做危险事情的意思。
珍爱生命珍爱生活，没有任何烂人值得赌上自己的人生去报复。
说实话现在因为“自由”这个词被滥用，我已经不那么喜欢它了，幸好它本来就不是我最喜欢的词，不然我得多伤心。
我坚决不认为一个自由主义者能改变时局，因为那样的人太过考虑全体意见，通常强制执行力极其糟糕。只有掌握有力的组织和强大的权力才能改变时局，只有为了实现某种价值可以千回百转的人才能改变现状，历史也多次证明了这点。
前几年其实我还很相信“时间会让一切变好”，但是这几年越来越意识到“没有权力一切都是空谈”“不用强制手法很多弊端永远无法根除”。
因为我和我很多朋友都进了（ ）工作，深刻体会到了系统的（ ）。（为了不被404我就不说细节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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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并不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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