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慢才上来？”沈判用白色的发带系住他柔顺的粉色长发，吊带背心卡在腰肢处，他好像知道谈非羽不会在沙发睡。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加上有了AO性别的羞耻感，谈非羽身体僵直，竟然不敢迈入自己的床。
谈非羽挠头：“我上来洗澡。拿枕头和被子，去楼下睡。”
沈判歪头：“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睡？”
谈非羽弯腰，左腿向后，右腿微微靠近左腿：“我喝多了，嘴巴臭，怕影响你。”
沈判将全身的衣服扔到一边，赤脚靠近谈非羽“你是因为知道我是omega，所以觉得我们不应该一起睡了？”
“没有。”
“谈非羽，我们是朋友，我不介意你的味道。”沈判还是一派天真：“我想和你一起睡。”
“A和O一起睡，这对您的影响....不好。”
“我不在乎什么影响，除非...”沈判舔舔手指：“你对我有色心。”
“没有！我不会！”
“那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睡呢？”
谈非羽的心跳更快，在酒精的作用加持下，谈非羽竟然脸红了，他想要将沈判揽在怀里。
但他没有，他只是脱掉自己的夹克，披在沈判的身上：“天凉，容易感冒了，披上衣服。”
沈判握着谈非羽的大手，脱下了他的手套。他细细抚摸他的手，明明是二十出头的小男生，青筋分明的手漂亮纤长宽大却斑驳着各类疤痕，像废墟里残存的艺术品。
“阿判。”
“谁许你这么叫我。”沈判抬眼，谈非羽想抽回手，但显然沈判不愿意松开手，“那我不叫了。”
“是朋友才会这么亲密地称呼吗？”
谈非羽点头，沈判将谈非羽的手下移，放到他的胸膛里：“那你就这样叫吧。”
谈非羽第一次触摸到omega的身体，柔滑白皙，缠绕莲花的清幽。这味道确实很符合沈判，孤高清冷，傲慢无拘，却又让人心旷神怡。
谈非羽大胆地轻抚沈判的胸前的皮肤，奇怪地是他没有感受到沈判的心脏。
“心脏在智天使那里。”
“阿判...”
“我希望我不是omega。我为什么会是omega，omega是生育机器，是alpha的奴隶，也是需要被保护的弱者，我为什么会分化成自己讨厌的性别。”
谈非羽将沈判抱在自己怀里，大方地将自己的心跳分享给他：“omega不是弱者，omega才是强者，因为omega孕育着世界。”
“我是杀戮天使，我应该是alpha...”
“阿判，我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我想你看完，也不会再执着于AO的身份了。”
寂静的夜里，沈判和谈非羽却都无法安然入眠。沈判在谈非羽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的杜松子酒微微辛辣和沐浴露的清爽的味道，谈非羽轻轻拍沈判的后背，哄着他入睡。
他其实很开心沈判是omega，他又有了很多理由靠近他。
滕建做好了早饭：“老大，你怎么醒得这么早？”
“阿建，你去安排一下，我一会儿要去医院。”
滕建疑惑，谈非羽抻抻腰：“我是要带阿判去一趟医院的生殖科。”
“老大，你们进展也太快了。”
“臭小子，想什么呢。”谈非羽：“只有这个地方才能让他稍微解开心结了。”
沈判从花园里打坐回来，他：“花园修剪得好漂亮。比之前干净了不少。”
谈非羽：“多亏了我们阿建，我们阿建手巧得很。”
“大人，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我爸以前和我妈妈开过花店，我从他们那里学到些皮毛。”
“大人，我去备车。”
沈判：“嗯？”
谈非羽：“我一会儿带你去一个地方。”
几分钟后，沈判看向大大的医院招牌，“这里是？”
“我们去六楼。”
沈判只觉得自己的手被谈非羽紧紧地握着，本没有体温的他却透过谈非羽感受到了炙热。
“你看，这里是男性omega的生殖产房。”
沈判像是知道谈非羽要做什么了。
“好多omega，他们肚子好大。”沈判隔着玻璃看向待产的omega，医生和护士定时来检查生殖腔的打开情况，一般来说，omega和女性beta都需要开十指才能生孩子。产房里omega脸色苍白，汗珠大颗砸下，只凭阵痛的疼，就能将他们本就孱弱的身体撕裂成两半，但看医生的安慰动作，可能也只开了三指或者四指。
“omega和女性beta的生育本身是一场豪赌，赌的不是自己的耐力，而是另一半的担当。赌的是他们的后半生可能会被视作垃圾的几率。如果头胎不是alpha，他们、她们会一直生，一直生到死，直到死都改变不了生殖机器的命运。”
沈判：“我猎杀人魔之初，在医院我注意到很多omega和女性beta，他们拼死生下的孩子，omega和beta被扔掉遗弃，alpha被视作掌上明珠。出院后，我也曾好奇跟踪他们很久，他们被alpha丈夫嫌弃人老珠黄，被嫌弃如一滩死灰水泥的小腹，被嫌弃无法给alpha带来快感...”
“看到了人类omega的结局，我才暗暗发誓，我不愿意也不想分化为omega。”
“但如果没有omega，就不会有世界的人丁昌盛。”谈非羽满眼写满了宠溺，揉揉沈判的头：“不是所有的omega都会是生育机器，失掉了自我。这世界能够变得丰富多彩，是因为男性omega和女性beta在用他们的色彩描绘这个世界。”
“分化是人类和天使都无法干预的。”谈非羽说：“每一种身份都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omega的生育能力只是omega的一部分，他们与alpha身份等级不对等，但不代表他们是奴隶。他们也在尽量改变自己的处境。”
“阿判，你是杀戮天使，你完全可以为人类omega树立一个榜样。”谈非羽的声音实在很温柔，像温凉的甘泉，缓缓流淌而澄澈：“代表omega完全可以主导自己的人生，主导自己的生育责任，不被alpha的等级胁迫，成为与alpha平等的存在。”
“你是S级的alpha，这是你真正的想法吗？”
“嗯。”谈非羽说：“我的父亲和爸爸在我还没分化前，教导我要学会平等与常人相处。”
“阿判，我不会因为你是omega而对你区别对待。”谈非羽的眼神真挚：“我愿意和你做朋友，是因为我看到的是你的能力，你的性格，我欣赏你。”
沈判灵魂深处有拨云见日的舒适感，他看向谈非羽：“谈非羽，你为我做的，我很感激。”
“接受自己的身份”
这是沈判从谈非羽的话语里总结出来的话意思。
两人从生殖产房走出来，一个慌张的男性omega捂着嘴跑出来，差点撞到沈判，沈判灵活躲闪，谈非羽怒目而视，一把手拎着撞人的omega的衣领：“等等。”
“对不起。”
他哭了？
“你这么急做什么？”
“我来做检查。”
谈非羽看了看化验单，他才慢慢放开男孩：“你...20，然后怀孕了？”
这个omega是偶像的标准长相，听到‘怀孕’两个字，他啜泣的声音放大，毫无顾忌地哭出声。
沈判皱眉：“怀孕不是好事情？为什么哭？”
“我..我不能说..我会被杀掉的...”
谈非羽捂住他的嘴：“这是医院，不能乱说。”
很快，场地从医院变为咖啡馆，谈非羽看看化验单上的名字—陈橘：“你什么意思？”
“我...”
沈判的语气狠厉：“你不想说，还是不愿意说，还是有人逼你不能说。”
陈橘咬着下嘴唇：“我说了，会被灭口....就像其他omega一样。”
谈非羽笑：“你放心，你告诉我，别人也不会知道的。你不觉得我很靠得住吗？”
“我...”
沈判懒得废话，拽过陈橘的手，潜入进他的意识世界。
“你是什么人？”“我是kyer的男朋友，我来找他。”“放肆，我们老板的名字，你也配提？”
人高马大的alpha走出来，他戴着墨镜，嘴角是不屑和冷蔑，指使保镖带走陈橘。场景上下颠倒，立即来到恐怖的地牢，陈橘躺在白骨周围，被男人用鞭子抽打，逼他签下和谐书，摁下手印，才放他离开。
男人周围散发着黑气，是三级人魔。
“那个男人是谁？”沈判抽离，看向陈橘：“回答我！”
沈判的疾言厉色让陈橘不由得尖叫，吓得周围的顾客纷纷侧目，陈橘被沈判的咄咄逼人吓得落荒而逃。
“阿判，怎么了？”
“这个陈橘，和一个三级人魔有关系。人魔逼他签了和解书，但具体的内容我没看清。”
谈非羽看向咖啡店的电视，上面正在播放骏飞娱乐公司的老板祁骏因涉嫌杀人被立案侦查。
“是他？”
和厉宇昂一起健身的男人。
沈判并拢食指和中指，掠过双眼，他盯着祁骏，和陈橘意识里的男人对比，墨镜和嘴角的坏笑重叠，很明显祁骏就是人魔。
“是他。”沈判：“我很确定。”
“看来，我们又有活干了。”
沈判：“我想先去找瞿焕，和他商量一下。”
“瞿焕能帮你什么？出谋划策？”
谈非羽一想到上次瞿焕故意让不明事理的沈判爬到厉宇昂的身上，他就对瞿焕有些微词。
“我分化的事情需要告诉他，他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的长辈。”
“你原来也是有情感的。”
“我说过，我学习能力很强，我在你身上学的。”
谈非羽挺起胸膛，十分自豪，沈判：“我们去找他。”
“哥哥，你明天就要走啊？”
“是啊，哥哥要去工作了。”
代夏：“哥哥，那你是o..你的身份和性别，不会被发现吗？”
“放心，我藏得很好，我的发情期是在冬天，而且4天就会结束，没人知道。”
代容看向代夏：“小夏，你一定要好好地等哥哥为你报仇。”
“哥哥，这么多年....是我拖累了你。你本来可以去国外读文史类的大学，有机会成为博士...”
代容摇头：“小夏，这和你没关系。这是哥哥自己的选择，是为了我，我成为偶像，可以给你买很多很多好的东西，给我们存钱，我可以带你去世界旅游，让你成为最幸福的omega。”
“哥哥，谢谢你。”代夏抱住代容。
瞿焕和厉宇昂拎着很多菜回来，瞿焕把菜扔给厉宇昂，“代容，你怎么光天化日下出现了，这里万一有狗仔和你队友的粉丝，又要被编造新闻了。”
“不会的。这里很偏僻。”
“你们怎么买这么多菜，我们这些人都吃不完的。”
瞿焕耸肩：“一会儿会过来两个人，我的朋友。”
厉宇昂眼神眯起，怒气一闪而过。
“阿建，你先回去吧。”“好的，老大。”
瞿焕嗅到了沈判的莲花信息素，他分化成了omega。厉宇昂也闻到了莲花的信息素，他隐隐呲起犬牙。
“瞿焕。”沈判冷而淡的声音像冰凉的雨滴轻轻滴进他的耳膜。
“阿判。”瞿焕在沈判的周围转了一圈：“果然是分化了，比以前更好看了。”
沈判傲娇：“油嘴滑舌。但是你说得对。”
沈判看到厉宇昂，厉宇昂微笑，他总觉得厉宇昂有些不对劲。
厉宇昂是半人魔，他当时没下手杀了他，是看在瞿焕的情分上。厉宇昂身上都是治愈天使的蓝色气息，看上去厉盛南死了之后，他体内的魔种也被清除得一干二净，才会有如此纯净的天使气息。
至纯至净的人类，真的存在吗？
“这位是？”
“这是我的表弟，沈判。”瞿焕：“沈判，这是代夏的亲哥哥，代容。”
沈判眼神锐利，和代容对视，一眼看穿代容是个omega，但他似乎有意在隐瞒自己omega的身份，看起来他也不喜欢自己的第二性别。
代容点头：“你好。”
沈判和代容握手瞬间，他感知到代容体内被人种下了魔种。先天的魔种是跟随母体在婴孩体内慢慢长大，后天的魔种是在分化后通过两性亲密接触可以将魔种渡化给其他人。
代容不是人魔，但是他被人魔感染了，和代夏的情况一模一样。他们的感染源都是同一个。
“啊。”代容被沈判握手握得疼，沈判放手：“不好意思，我捏疼你了。”
“没事。”代容：“先回家吧。”
“家里第一次这么热闹。”代夏其实有些害怕沈判，但他觉得沈判和瞿焕都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能给他安全感。
“小夏，你害怕的话就先回屋。”
“哥哥，我是开心，自从我们离开，家里一直都是我们两个，有点冷清。今天有好多人在，我觉得像过年一样。”
几个人吃完饭后，沈判借机要去睡觉，代容主动带他去卧室，但沈判回手锁住了门。
“你..你想干什么。”
沈判定住代容，他撕掉了肉色的信息素贴纸，腊梅的味道扑鼻而来，“你果然是omega。”
“你到底是谁？”“我不是你的敌人，也不会威胁你的家人。我是想问你，你明明是omega，为什么要扮成alpha？你是看不起自己的omega性别？”
沈判的本意是询问，但在代容看来像是在逼问，他：“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假扮alpha，混进男团骗人。”
“我不是骗人，我就是为了出名，不行吗？”
“你的体内为什么有魔种呢，你在成团之前经历了什么，才会有魔种？”
“什么魔种？”
看来代容完全不知道，沈判解开带代容的定身：“为什么不能以omega身份去争取自己的权利呢？”
“这个社会就这样，高薪工作永远轮不到omega。只有S级的omega才能踏进高阶高新的行业领域，但是S级的omega极少数，即使走进去行业领域，他们也都是alpha眼里的生育机器。我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我的能力完全不输那群alpha，只是因为omega的第二性别被区别对待，只是因为omega就要屈于人下，我不甘心！”
原来不是所有的omega都愿意成为生育机器。
“我知道了。”沈判帮他贴回去信息素贴纸，然后在信息素贴纸上加了一道禁锢，只要人魔碰他，必然会被灼伤。
“我不会说出去的。”
“阿判，你在代容身上发现了什么？”
“代容身上有魔种。”沈判回答：“而且是后天种进去的，和代夏体内的魔种一模一样，很有可能是来自同一个人魔。”
“谈非羽，我们去调查代容和代夏的身世，以及他们兄弟俩的生活经历，特别是代容的人际关系。”
谈非羽：“这算是我们第一次合作？”
“嗯。”
谈非羽松松骨骼：“那我可要在神使大人面前展现我的alpha魅力了。”
沈判的食指抵在额头处，白色的发带迎风垂落，掉在谈非羽的手上，浅粉色的长发掠过谈非羽的脸颊，莲花的信息素侵略进入他的鼻腔，谈非羽一瞬间被这副画面美得说不出话。
谈非羽没有说话，轻轻挽着沈判的发丝，轻柔地为他系上了发带，落日的橘粉色是属于审判者的末日余晖。可是沈判回头露出淡而柔的微笑，分明是来自天国的福音。
谈非羽急于跳出胸腔的心脏告诉他，喜欢上沈判实在是情理之中，没有哪个alpha可以抵抗得住拥有绝对生杀大权的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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