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判无暇顾及,他看着昏迷的谈非羽,跪在他身边,火蛇和藤蛇蹭蹭他的脸颊,沈判:“不用,你们辛苦了,我来就可以了。”
沈判轻轻地握着谈非羽的手,唇瓣轻轻落在谈非羽的嘴唇上向他输入生命之源。
谈非羽吐了几口血湖的水,缓慢地呼吸了起来。沈判起身,和谈非羽保持一定距离,表情无喜无悲,一如当年临世的无情神使。
“阿判。”
沈判歪头,没有任何回应。
“阿判,我是谈非羽,你不记得我了吗?”
沈判一动也不动。
谈非羽深呼吸,收起失落的情绪,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不过也没关系,记不记得我没什么,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我就开心了。”
谈非羽挪着小步子靠近沈判,手抚摸着他的脸,是真实的冰凉的是有感觉的。谈非羽笑得有些可怜,但是没什么比沈判活着更让他开心。
沈判握住谈非羽的手:“谈非羽,我回来了。”
谈非羽眼神立刻燃起光亮:“阿判,你,你记得我。”
“记得,我怎么会忘记你呢?”沈判抚摸谈非羽的脸:“傻瓜。”
谈非羽将沈判锁在怀里,十指紧扣,落下温柔而缠绵的吻,沈判热烈地回应,谈非羽虚无的灵魂被点燃,他再也不会因为患得患失而喜怒无常,他的爱人回来了,他就在自己的怀里。
沈判:“走吧,这里要倒塌了。”
丁开撑着力气来到城南小区来找厉宇昂,却碰到了祁骏和一棵梅花树。他来这里无数次,没见过这里有梅花树,而且这是六月份,哪有六月份开梅花的。
“你怎么在这儿。”
祁骏:“这里是什么违法的地方?我不能来?”
“我和你的战争还远没有结束。”
祁骏:“但是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无论是你的出身,你的事业,还是代容,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今天上午代容和我说了很多话,却没有和你说那么多话,本质上是我赢了,代容在乎我比你更甚。”
无名火点燃了祁骏,祁骏挥起的拳头被一阵轻柔的力量拦住,代容出现了。
“祁骏,冷静些。”
祁骏惊讶:“代容,你...”
代容清冷如月光:“丁开,我是警告你不要去找厉宇昂,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我的命本来是他给的,他要拿走,我也不后悔。”丁开笑:“只要我能看到你,我就满足了,别无所求。”
代容:“你知道这梅树精是谁吗?”
“什么?”
“他是程沫。”代容:“他是厉宇昂在野外捡来的一棵枯死的树木,只是镀上了我的脸。”
“原来是他。”丁开:“与我无关。”
“他为了救你,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厉宇昂,你难道不感到愧疚吗?”
丁开哄堂大笑:“代容,你错了,我这种人永远不会愧疚。他选择路与我无关,我没有让他救我,我也没有强迫他用自己的生命去等价交换。我只是把他当作你的赝品,一个替身而已。”
代容摇头:“丁开,自作孽,不可活,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丁开:“但我能和你说这么多话,我也知足了,死而无憾。”
“轰隆。”
血云消弭,雷声滚滚,闪电自空中劈下,鸦群退散,异动回归平静,晴朗的夜空被圣洁的光辉遮盖得像白昼。
代容:“沈判回来了。”
丁开想跑,但是他无法动身。
双手绕蛇的沈判和骑着乌鸦飞行的谈非羽缓缓落地,沈判利落地赏赐丁开两巴掌:“这是你助纣为虐,伤害本神使的‘奖赏’。”
“哼,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沈判:“你们退后。”
祁骏握着代容的手,躲到了一边,代容也没有挣脱,给了祁骏一点安慰。
沈判腾空,冷傲的声音自上而下,威严而压迫:“丁开,你与恶魔为伍,堕为人魔,不仅在本神使历劫时横加阻拦,更是帮助恶魔杀害无辜人类滋养邪恶力量的壮大,本神使既为杀戮天使,便对你进行审判。但念你曾经有善意,本神使赏你一个全尸。”
丁开闭眼,准备接受死亡,却不想一阵黄金气流卷过,将梅树和丁开带走了。
沈判摇头:“罢了。这是他的命,也算是罪有应得。”
代容和沈判对视,彼此会心一笑。
“我们走吧,这里已经废了,以后厉宇昂也不会再回来这里。”沈判用莲花法印封住了通路。
代容:“祁骏,松手。”
祁骏:“为什么你愿意和丁开说那么多话,却不愿意让我握着你的手呢?”
谈非羽识趣:“阿判,你今天累了,我们先回去吧。”
沈判走过去:“代容,做你认为对的事,不要后悔。”
沈判:“我们走。”
寂静的巷子里只剩下祁骏和代容。
祁骏:“我们,能谈谈吗?去我家安全一点。”
代容没有拒绝。
代容现在不算人,只是魂,他能有触感是因为他还有人间未了的心愿,暂时有了肉身。
代容还记得那个除夕夜,在他去世的那一年,是他过的最幸福的也是最痛苦的一个除夕。
他幸福是因为他曾被阖家团圆的氛围蛊惑,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和祁骏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他痛苦是因为他就要带着无辜的孩子死去。
“代容,你还恨我吗?”
“我为什么要恨你,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如果不是我帮着季禾害你,我想你也不会有现在的结局。”
代容能感受到六月的海风咸湿而轻柔,他:“但我们都不能选择后悔,只能带着伤口若无其事地活下去。”
“你还没看代夏吧,他现在在学计算机和人工智能,是他帮助了沈判阻止了一场大战,他现在很优秀,像你一样。”
代容:“嗯。我知道,其实我已经看到他了,但是我没有打扰他。”
祁骏大胆地靠近代容:“他很想你。”
代容叹气:“让小夏知道我一次一次的死,对他来说很残忍。”
祁骏终于把距离拉到了暧昧的距离内:“但他连你最后一面都看不到,对他更残忍。”
代容抬眼:“祁骏,你也觉得我应该再见小夏一次吗?”
“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安排,我们现在就去东京。”
“太晚了。”
“好,我让白鹰安排明天的飞机。”
代容微笑:“谢谢。”
“你还有什么想做的想看的想实现的,我都可以帮你完成。”
代容:“等从东京后来后,我想再去看看小松,还有小连,阿文和落落。”
“好,我都答应你。”
代夏又在研究所里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他去了自助售卖机买了咖啡,还没等开封,咖啡就被拿走了。
“喂,谁啊,手这么欠!”
白鹰打开咖啡,喝了一口:“难喝。”
他拧紧瓶盖扔给了代夏,代夏:“你!你怎么又来了!”
“我这次来是来安排特别行程的。”
代夏:“什么行程。”
“不告诉你。”
“爱说不说。”代夏伸手:“钱还我,你真当咖啡白喝的。”
白鹰绅士地握着代夏的手,亲吻他的手背:“就当抵债了。”
代夏:“流氓!滚啊!”
“我可不能滚,不然今晚你就没有礼物了。”
“啊?”
“今晚不见不散哦。”
代夏接过来,是一个酒店。他本来打算不去,但是他看了看名片上的腊梅印记,总觉得必须去。
去就去,不过就是酒店,他怕什么!
“帮我看一下数据,我今晚上有点事。”
“你终于休息了,可喜可贺。”
“是啊,给自己放松一个晚上。”代夏换了衣服,一咬牙打出租车去了酒店。
白鹰在门口,看到代夏紧忙赢了过去:“我还以为你怕我,你不敢来了。”
“神经病,谁怕你。”代夏:“还有,怎么看你都比我小,你得叫我哥。”
“哥?我看咱们俩在一起,我更像你哥,是不是啊,代夏弟弟。”
代夏受不了他的油腔滑调:“有什么事,说吧。”
白鹰弯腰:“请。”
代夏跟着白鹰去了六楼的包厢,白鹰敲门:“祁总,代夏来了。”
代夏想,祁骏摆什么谱,弄这么大阵仗请自己来这么贵的地方见面。
代夏开门,竟然看到了代容。
他退后几步,几乎是靠着仅存的理智和白鹰的搀扶才没有瘫在地上。
“小夏。”
代夏镇定了一会儿,他的大脑才接受到代容的信号,他被搀扶着靠近代容,本来坚强如小刺猬的代夏再也忍不住汹涌的悲伤:“哥!”
“小夏,是我。”
“哥,你,你不是...”
祁骏和白鹰把空间让给了他们。
代夏:“你身上怎么一直有光啊?”
代容整理好代夏的头发,和他坐下:“因为哥哥死了,现在是灵魂,□□撑不了多久。”
代夏:“哥,你是来跟我告别的吗?”
“对,哥哥很想你,也很想告诉你,你长大了,你是个大人了。哥哥很开心。”代容抱着代夏:“哥哥爱你,一直都爱你。”
代夏啜泣:“哥,我也爱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也不会有机会在这里做研究。”
“小夏,你长大了,未来的人生就要靠你自己努力了。”
“哥,”代夏声音哽咽沙哑,喉咙灌铅般沉重:“我...”
代夏想说舍不得代容,但他决不能阻止他的哥哥活出自我。
“我希望你幸福。”
“我会的。”代容微笑。
代夏出门后泪流满目,祁骏:“白鹰,送代夏回去吧。”
“小夏。”代容还是忍不住追了出来,再看一眼他的弟弟:“珍重。”
代夏露出一个笑:“哥,你也是。”
代容舒出一口长气:“我们走吧。”
“好。”
代夏捂着脸蹲在车边不开大声哭,白鹰蹲下身体将代夏揽在自己怀里:“代容哥是因为他很惦记你才会来看你最后一眼,他相信你是个很勇敢的孩子,哭完了就好好地带着他的希望,努力生活下去吧。”
“我是开心哥哥终于要自由了。”
“傻瓜,走吧,我送你回家。”
代夏哭得抽抽搭搭的,但是不愿意离开白鹰的怀里。
代夏到家后才松开白鹰:“抱歉,失态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你..”
白鹰泄气:“你不会要赶我走吧?我现在没钱又不会外语,一个人孤零零的,你忍心吗?”
代夏:“不好意思啊,那今晚就住下吧。”
“嘿嘿,我买的是后天的航班,可以多住几天吗?”
“你!”代夏被白鹰弄得哭笑不得:“滚进来!”
白鹰:“好啦,我不逗你了,开心一点。”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不客气。”
祁骏和代容回来后,和赵松滕建打了招呼,代容也看到了努力练习的三个人,他很开心,也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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