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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大郢皇宫西南角的莘兰殿,灵星记不清多少次睡过去后醒来,无奈接受了自己魂穿而且无法回到现代的事实。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是大郢现今皇帝的第九个孩子,生母兰嫔是个小刺史的女儿,早年就病死了。

在她魂穿之前,性格沉默寡言的原主失足掉进了御花园的花池里,记忆到此就断掉了。

灵星穿过来之后从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到怀疑人生,再到用魔法打败魔法之晚上无人时跳进花池,企图淹死然后穿回自己的身体,最后以她会游泳失败告终。

她的贴身侍女是个圆脸的小姑娘名叫兰若,看着不过十三四岁,据说是不久前刚进宫就被分到了她这里,莘兰殿还有一个服侍她的小太监,叫小平子,年纪也不大,长得很瘦小。

靳灵星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这日,皇后身边的侍女过来传话,皇后要召见她。

未央宫内,正殿主位上坐着一个头戴华丽金冠的女人,气质很端庄,嘴角扬着轻微的弧度。

她左侧坐着一个穿鹅黄色华服的少女,脸型轮廓跟皇后很像,对方见她进来抬头睨了她一眼,很快就转移了目光。

殿内还有好几位穿着华丽的女子,但灵星此时无暇去看,她跟在侍女身后来到皇后跟前,按照原主的记忆行了个半身微蹲的礼。

“灵星参见母后”

“起来吧,身体好些了吗”,皇后温和的问道。

“好多了,谢母后关心”

“嗯,那就好,你先到一边坐下吧”。

灵星回了声:“是”

她直起身往殿内扫了一眼,找了个离皇后较远的位置坐下。

半刻钟后,灵星大致理清了殿中人的身份,皇后下首坐着的是卫贵妃和林妃,再接下来是孙妃,王昭仪和其他位份更低的妃子。

所有人都请安完之后,皇后则对卫贵妃说:“二皇子一直没有娶正妃,陛下将此事交由我安排,我打算三日后在梅园宴请京中各大家世族的适龄的小姐,到时候卫贵妃可要好好相看”。

卫贵妃起身行了个礼,满脸笑容的答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我到时必定好好给启安相看”

皇后单身道:“灵月灵星和灵玉也一同赴宴吧,你们小姑娘也多认识宫外的世家大族的小姐们”

坐在皇后身侧的少女应了一声:“是,母后”

说话的人是五公主靳灵月了,皇后的独女,灵星她看了下周围并没有跟她年龄相似的女子,大概“灵玉”是没有来的。

灵星站起来回了声:“是”,符合她沉默寡言的形象。

皇后向众人摆了摆手,“今日就到这吧”

灵星回到莘兰殿,理了下思绪,靳帝共有六个皇子,四个公主,大皇子是林贵妃所生,二皇子是卫贵妃所生,三皇子夭折了。

四公主靳灵阳乃王昭仪所出,早已出嫁,五公主靳灵月是皇后独女,已有婚约,六皇子体弱,乃是一位昭仪所出,七皇子和八皇子是双生子,封了齐王和安王搬到宫外了,十公主靳灵玉比她小一岁也是卫贵妃所生。

灵星对以上人都只有模糊的印象,看来原主确实比较孤僻不怎么与他人打交道,她打算三日后在宴上再观察观察。

回莘兰殿用了一顿不错的晚饭,依旧是五个菜,回想起刚来时的第一天,灵星吃饭时见眼前两小孩瘦瘦小小的模样,想叫他们一起吃,结果两人直摇头说不敢,不合规矩。

灵星只能多要了双筷子当公筷,吃完后,把剩的菜用赏赐的方式给了两人,两人谢恩退下后,灵星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一角,看两小孩正在外面吃的香。

兰若和小平子两人一开始都对公主恭敬有加,但相处了一个多月,发现灵星性情随和,而且还每日赏赐他们好吃的饭菜,他们对公主就亲厚了很多。

三日后,灵星用完早饭,穿衣打扮后就带着兰若去往梅园,小平子留下看家。

梅园园如其名,种满了梅花树,灵星进了梅园发现里面已有许多人,都是鲜妍靓丽的妙龄少女,三三两两的分散在园中各处,令人眼花缭乱。

灵星今日只穿了一件淡紫色有着简单花纹的衣裙,头上简单的簪了蓝紫色的珠花,她今天不是主角,所以打扮尽可能的低调。

她进来时园中很多人向她看过来,很快又都转移了目光,她谁也不认识,只得找了角落里无人的一个凉亭坐下。

灵星默默观察着,梅园中心的花圃人最多,大约有七八个人,其次是水池边的水榭有四五个人,其他地方多为两人三人结对,落单的除了她之外假山旁边还站着一位嫩黄色衣裙的女子和她的侍女。

梅园宴的目的是给二皇子选妃,所以除了皇室女,其余人都是竞争关系,花圃里的人最多,呈合围之势,中心站着一位粉衣女子。

灵星还没来得及看其他人,就听到园外有人通报:“皇后驾到,卫贵妃驾到”

只见一席金色锦华宫装的皇后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五公主靳灵月,随后是卫贵妃,卫贵妃身穿烟粉色绣着大朵娇艳的海棠的衣裙,明艳夺目,她身侧也跟着一位青绿色碎花衣裙的少女,梳着双丫髻,两侧对称簪着珍珠的步摇。

众人皆惊,纷纷起身到园中花圃前行礼,皇后环视了下众人,“都起来吧,今日宴会都随意些不必拘束”。

“是”,众人起身。

灵星慢腾腾的走到人群侧面,给皇后行了礼:“灵星参加母后,贵妃娘娘”。

“起来吧”。

皇后下令让大家随意赏园,人群便慢慢散开,皇后看了眼灵星,不喜她素净的打扮,但也不好当众斥责。

卫贵妃却不同,“九公主,你怎么穿的如此寒酸,一个公主气度竟比不上在场的贵女们,可真给我们皇家丢脸面”。

“儿臣大病初愈,不宜太过张扬,所以今日穿得素了些,下次断不会再如此”。

皇后发话:“我们也别站在这里,都去园子里逛逛吧”

卫贵妃嘴角撇了撇,也跟着向前走去,经过灵星身前时,她身旁的少女冲灵星龇牙扮了个鬼脸,灵星有些无言。

午宴时,二皇子靳启安来了,他长得还算周正,只是完全没有继承到卫贵妃的美貌,气质阴郁桀骜。

午宴开始,先是品茶环节,灵星就安静地听着皇后和卫贵妃各自夸赞一位姑娘,而二皇子则在一旁笑而不语,她正觉得有些无聊,随意地往左侧偏头,正对上旁边靳灵玉的眼神,对方立马瞪了她一眼。

这个十公主,今日一开始就对她表现出很不友善,难道原主之前得罪过她?

她在脑子回想片刻,并没有找到头绪。

灵星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她随手拿起一旁的小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突然感觉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向她射来,她放下茶壶,抬起眼皮往正中上首望去。

皇后正展露着微笑轻轻朝她开口,“小九,你过来”

灵星顶着众人揶揄的目光起身缓缓走到皇后身侧,侍女立马将她的桌案搬到了靳灵月旁边,

皇后抬了抬手,“你这孩子常年体弱,不怎么出来走动,今日怕是不习惯吧”

灵星低头不语,皇后笑了笑,“坐到你姐姐身边去,月儿,照顾好你九妹”

“是,母后”,靳灵月神色依旧是淡淡的。

灵星抬头多看了靳灵月两眼,不同于靳灵玉对她不喜的情绪外露,这个五公主却更像是目空一切,对大部分人都几近忽视。

灵星走过去在桌案后刚坐下,皇后身边的嬷嬷就走了过来跪在她身后,低着声音,“九殿下一言一行当以五公主为准”

她无奈的点了点头,心里只盼着这宴会感觉结束,她瞄了旁边的靳灵月,学着对方的样子端坐好,低眉顺眼。

皇后移开落在灵星身上的目光,对着下首众人笑道:“这品茶也是有些无趣,不若让诸位贵女们展现一下才艺助助兴,卫贵妃觉得如何?”

“皇后娘娘说的是”,卫贵妃笑道,她眼神在现场扫视一圈,落在角落的黄衣女子身上,“素闻王侍郎之女弹得一手好琴,不知今日可有机会耳闻呢?”

角落的黄衣女子立马站起身向皇后和卫贵妃行礼,“臣女惶恐,不敢在两位娘娘面前托大,若是两位娘娘想听,臣女自当献丑”

卫贵妃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命宫人搬了一把琴放在正中央,黄衣女子莲步轻移来到琴后坐下。

灵星注意到女子唇抿得紧紧的,眉心轻皱,貌似有些紧张。

随着丝丝入耳的琴音响起,她的思绪不禁飘远,前世的一幕幕在脑海中穿过,像一根根丝线汇聚缠绕,搅得她的脑子和心绪沉甸甸。

一曲尾音落下,那些丝线又骤然间散开,竞向消散在脑海,带有余温的泪珠滴在手背,灵星才惊醒,她抬手抹了抹眼角。

黄衣女子站起身向皇后行了一礼,皇后笑着点头,“不愧是闻名都城的才女,赏!”

“谢娘娘”,黄衣女子跪地谢恩。

卫贵妃笑道:“可不是嘛,这一曲如歌如诉把九公主都感动得落泪了呢”

灵星面上不动如山,心里却不禁嘀咕,这卫贵妃到底怎么回事,她自认为从没有得罪过她。

皇后轻轻抬眼,知道卫贵妃不满自己赏了一个她看不上的女子,眼角闪过一丝嘲讽,不过她还是淡淡的开口,“小九常年居于宫中养病,琴棋书画学习有碍精进,不若就让王侍郎之女与你点拨一二”

灵星见在场许多人的表情都是幸灾乐祸,她不禁头疼,别人竞争上岗扯她干什么,她眼神望向那中央跪着谢恩的黄衣女子,夏日炎炎,她要是不应,那姑娘怕是起不来了。

她站起身朝皇后行了一礼,“儿臣多谢母后体恤”

皇后随即看向那跪着的女子,“王姑娘可愿意做小九的老师?”

“臣女愿意”,女子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起来吧”

皇后朝随身侍女吩咐,“晚香,把上个月西域进贡的那套蓝宝石头面拿过来赐给王小姐”

晚香不足片刻就端了一个精美的盒子过来,当着众人直接将盒子打开,里面澄澈的蓝宝石晃花了众人的眼睛,连卫贵妃眼中都闪过一丝流连。

皇后不动神色地昂了昂脖子,晚香立马将盒子递给王姑娘,王姑娘已是满头大汗,她恭敬地接过盒子,又再向皇后行了大礼,才缓步退回位置上。

“还有谁想上来献艺?”,卫贵妃轻飘飘地抛出一句,眼神扫过众位贵女。

有了王侍郎之女刚刚那一遭,在场其他贵女纷纷卯足了劲,一时间十八般武艺齐上阵,诗词歌赋,倩影飞扬,倒是把灵星看得眼花缭乱,这竞争也太激烈了。

但看那二皇子,依旧嘴角噙着假笑,一副对每个姑娘都很满意的样子。

时间流逝,席上的茶水和点心都换了几轮,各位贵女都展现了一番才艺,唯有坐在最上首的两位女子。

穿着青衣的女子长得像烟雨江南的水墨画,灵星忍不住盯着她瞧,连一直漫不经心的二皇子眼神也时不时驻留在她身上。

只见青衣女子端庄地走上前,对着皇后和卫贵妃行礼道:“臣女不善歌舞,唯有丹青还算有些心得,特为皇后娘娘献上画作一副,还请娘娘不吝赐教”

晚香在皇后示意下接过女子的画轴,一副百色牡丹图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笔墨轻点在白纸上,水墨漾开牡丹的形廓,或红或黄或粉的彩墨点缀花瓣和吐蕾,明艳不失恬淡,鲜妍不脱清雅。

“好一副牡丹图,梁大小姐不愧是先太傅的侄女”

梁清萝谦虚回道:“娘娘谬赞,小女技艺不及伯父万分之一,献丑罢了”

皇后鼓了鼓掌,一时间在场众人也跟着鼓掌,连卫贵妃也夸赞了句,“梁家不愧是书香世家”

卫贵妃面上说着,心里却掠过一丝恼恨,她望着前方站着的气质清贵的女子,眼神往旁边的粉衣女子身上闪了闪,见对方点头,才重新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

皇后收了画,却并未奖赏,只是让梁清萝坐回去,反观那梁清萝,面上亦无不满之色。

终于轮到那粉衣女子出场,只见她亦拿了一画幅上前,“臣女卫馨宁向二殿下献上丹青一副”

灵星眨了眨眼,眼神在梁清萝和卫馨宁之间转了个来回,颇有兴致的撑着脑袋看戏,腰部突然传来刺痛,身后的嬷嬷拧了她一下,她轻轻吸了口气,坐直身体。

“哦,什么画作,卫小姐打开看看”,皇后淡淡地说着。

卫馨宁解开绑画幅的绳子,灵星头往前伸了伸,正要看画的什么,却突听得一个尖锐的声音喊道:“陛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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