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灵星这天不打算出门,她让飞鹰带一名护卫跟着霍云追去城外西边的村子打听打听有没有人家丢了小孩的。
她则呆在书房,将管家给他的府内人员工钱和日常开销记录梳理了一遍,再结合昨日记录的物价信息,开始制定一些规章。
飞鹰三人坐着马车出了城门,将马车停放在城门不远处,就往西边去,他们三人打扮得低调,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霍云追说的村子。
霍云追指着前方一栋破茅屋,“这里”
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孩就是在这里,人牙子将那小孩蒙在沙袋里抗过来的,然后急匆匆地赶着他去了城东破庙。
在破庙时,霍云追曾听那小孩说要回家找父亲叔伯来打死人牙子,他猜那小孩应该是人牙子在之前的村子附近绑来的。
飞鹰进了茅屋看了看又出来了,他四处张望了下,看到不远处的溪边有人在浣衣,想过去打听一下,他走近溪边听到一妇人对旁边妇人说:“你家那小娃可得看好了,听说隔壁村的周家小儿子丢了,至今没找到人呢”
“诶,我也听说了,周家到处找人呢,那周家娘子都伤心得病了,真可怜呐”
“谁说不是呢,唉”,妇人正感叹着,突然瞥见身后不远处站了一人,吓得她站起来。
“你是谁啊?”
另一妇人闻声也回过头站起来,飞鹰已经得到有用的消息,不想打草惊蛇,“抱歉,我只是路过的,来河边洗一下鞋子上的土”
说完走近水边,将水往脚边泼了两下,泼在了杂草上,随后就走了。
两妇人见人走远说了句:“可吓死我了,这人怎么不出声”
飞鹰三人去了更西边的隔壁村,一路打听到了周家,飞鹰上前敲门,一名年轻的男子从院子里出来打开一角门,眼光不善,“你们找谁?”
“我们来是想问一下你们家是否丢了个孩子?”
男子情绪激动,“你们怎么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飞鹰想起早上张青叮嘱不要透漏身份,回道:“私服查案的”
男子一惊,赶忙将门全打开,“快请进,快请进”
三人进了屋子,男子说他是家里的长兄,还介绍了他的父母弟妹,他弟弟半个月前跑到隔壁村去玩,然后就没回来,他们找了这些天也没找到。
飞鹰问周家走丢的孩子有没有什么特征,周母比了下身高和长相,霍云追见她没说出什么有用的,艰难的发出声音:“后背,黑痣,两个”。
那小孩挨打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过小孩背上有两颗黑痣。
周家人一听,连忙说他家小儿子背上确实有两颗黑痣,这下确认了,飞鹰将周家长兄单独喊了出去,把人牙子的事告诉了他,周家长兄听完满脸气愤,当即就说要去抓人牙子打一顿。
飞鹰告诫他此事还不能声张,等他们找到那人牙子再通知周家去报官,让他先别告诉家人以免冲动行事,周家长兄应了下来。
飞鹰三人回了落星园,向灵星说了周家之事,灵星觉得事不宜迟,让飞鹰立即去城东破庙守着,飞鹰当即领命而去。
灵星让霍云追跟她到前院大堂,里面一个白胡须的大夫正在喝茶,见了灵星连忙起身,灵星让她别多礼,“大夫快看看这小孩的嗓子”
大夫给霍云追仔细检查了一番,又得知霍云追的嗓子是被药毒伤的,写了个方子,“只需按这个方子抓药,每日早晚一副,即可好转,待嗓子恢复之后停药即可”
灵星接了药方,又让大夫留下了治疗伤疤的药膏,给了诊金,让人把大夫送出去。
她把药膏递给霍云追,霍云追伸出双手去接,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生怕碰到眼前人白皙双手上的皮肤,灵星叫了才文进来,给了他一些银钱,让他去药铺按方抓药。
霍云追无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特别好,好到她到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灵星打发霍云追去休息,她回了书房继续制定规章,这里没有电脑,所有东西都要手写和自己计算,效率很低,不过好在时间有很多,可以慢慢弄。
萧言祁在大理寺干完了手头的闲活,想起昨日灵星所托,去了大理寺的刑具房,他在里面找了找,看到了昨晚霍云追脚上的铁链锁。
萧言祁问管控刑具房的守卫这种锁有没有钥匙,守卫说这锁都是定制的,每条铁链锁都只有两把钥匙,一把在库房,一把在狱卒统领那儿。
“这铁链锁都是内部用吗,外面弄不到?”
“这锁都烫了大理寺卿印信,样式也是独一无二的,就连刑部的,都跟咱们这的不同,外面肯定弄不到”
那人牙子是怎么弄来大理寺的东西?萧言祁突觉那人牙子怕是不简单,他问守卫,“这铁链锁可有出入库记录?”
“有的,大人现在可要查阅?”
萧言祁点头,守卫将档案给了他,铁链锁都是用在押解重刑犯时用的,押解结束都会收回,萧言祁对过出入库记录后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只能暂且作罢。
晚上萧言祁与灵星说了钥匙之事,灵星觉得很遗憾,但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
飞鹰在霍云追说的破庙守了一整夜,也没看到那人牙子,向灵星复命后,灵星猜测那人牙子估计是前日被她府上的护卫吓到了,转移了落脚点。
灵星问霍云追那人牙子平时都去哪里,霍云追摇头说不知,人牙子外出都将他绑在破庙的柱子上,他并不清楚人牙子的动向。
灵星想了想,“你说过他没钱的时候就会发脾气,那一般他从拿到钱到没钱要多久”
“一两天”
“他每次没钱的时候,你可有闻到他身上有酒味或者香味?”
“没有”
那就只剩赌了,灵星让飞鹰安排几名护卫分别到城中较大的赌坊盯着,三天后,终于有了消息,护卫看到那人牙子出现在一家赌坊,输光了钱在城门口围墙边睡了一觉。
灵星让人继续盯着人牙子,那人牙子没了钱肯定又会故技重施,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人牙子出现在一家富户府门口,等了一阵,就有个脚上戴着铁链小孩被人从门里赶了出来,人牙子上前将人拽走。
飞鹰几人跟着人牙子一路到了城东破庙,这人牙子估计是以为没了威胁才又回了老巢,飞鹰让两名手下进去将人制住,人牙子被绑急的大叫,护卫只能用布塞住他的嘴。
另一边,两名护卫已经火速赶到了周家将情况告知,周家人连忙赶路在城门落锁前进了城,在城内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就去应天府报了官。
午时,应天府几名衙役跟着周家人到了破庙,飞鹰几人远远看见周家人带了衙役过来,就赶紧撤了。
破庙里周家人哭成一团,衙役把人牙子上了拷,一群人回了府衙。
公堂之上,人牙子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栽了,直到看到霍云追出现,瞬间就明白了,他冲着霍云追刚要开骂,就立马被衙役摁住。
霍云追和周家小儿作为证人把人牙子的罪行都陈述了出来,人证物证皆有,应天府尹当即就要将人牙子判罪,却突然听人通报大理寺卿过来了。
应天府尹连忙将人迎进来,只见来的人不仅有大理寺卿刘岑,还有新任寺丞萧言祁,府尹客气地问道:“两位大人所来为何啊?”
刘岑也客气道:“府尹大人,这掳人案本跟我们无关,只是这人牙子给两个小孩戴的铁链是我大理寺之物,我要将这人牙子带回去审问一番”
这刘岑如此笃定那铁链是大理寺之物,想必是早就知道了这人牙子掳小孩的事了,府尹说道:“那这两个小孩的铁锁,刘大人可有办法解开?”
刘岑示意手下人,一名大理寺衙役掏出两大串钥匙,挨个捅进铁锁锁眼试了之后,将霍云追和周家小儿的铁锁都给解开了,周家小儿高兴地扑进周母怀里,周家人喜笑颜开。
刘岑让人带走人牙子,一行人就踏步离开了,萧言祁看了眼霍云追没说什么,也跟着离开了。
前一日,刘岑和王昭下值日后喊萧言祁喝酒,萧言祁想着或许可以趁机说出铁锁的事,就没拒绝。
三人在酒楼酒过三巡,刘岑见萧言祁眉目微蹙,笑问道:“萧大人可是有烦扰之事,说出来说不定刘某能给出出主意?”
萧言祁摆摆手笑道:“家事家事,不足挂齿”
“家事?难道是跟公主闹矛盾了?”王昭八卦道。
刘岑和王昭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想到萧言祁肯定是在公主那受气了,驸马爷不好当啊。
萧言祁装作不知两人想看热闹的心思,故作苦恼,“两位大人有所不知,我现下随公主搬到公主府,我见府上下人人手不足,就从人牙子手上买了个奴仆,本想着在公主面前邀个功,却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王昭急着追问。
萧言祁借着酒意慢悠悠说道:“没想到手下人做事不仔细,那买来的奴仆脚上还绑着铁锁,用刀都砍不断,他干不了活只能养着”
“干不了活重新发卖就是”,刘岑很王昭无所谓道。
“不是我不想,只是公主心善,见他可怜就将他留在府里了”
“那你还愁什么”,王昭又灌了一杯酒。
“王大人,我愁的是那奴仆脚上的铁锁,如此坚硬的铁锁寻常人如何寻得,怕是那奴仆的身份有问题”
刘岑听完豪爽道:“放心,明日差大理寺的弟兄帮你去看看”
“来,喝酒,还未恭喜萧大人抱得佳人”,他们听那日去庆林候府吃喜酒的人说,九公主长得跟天仙似得,虽说传闻不可尽信,但不妨碍他羡慕。
王昭也忍不住酸,拍着萧言祁的肩膀,“你可真是好福气”
萧言祁听到这些话倒是真心实意的笑起来,举杯,“多谢两位大人”
两人喝多了就被各自的手下送回家了,刘岑第二日清醒后想起来这事,回过味来,大郢对铁器管制很严格,这要是将铁锁遗失在外被发现了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刘岑当即就去问了萧言祁,萧言祁只说听说那人牙子刚被应天府抓了,刘岑顾不上找萧言祁算账,当即带人去了应天府。
这人牙子如何获得这铁锁且不论,至少两个小孩子都被解救了,也算是好事一桩,灵星当夜就让厨房加餐,犒劳府里的护卫这几日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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