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乱石堆旁,短嘴小巴哥,小小一只,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有时它也会愤怒地跳脚,但都是无谓的反抗,反而招来一众嘲笑的目光。
“你……你……们……为......什么要来欺负我。你们……要……再……敢过来。我就咬……你们。汪——汪——”
“噗——”领头的大黑狗差点把刚要咽下肚的口水喷了出来, 呛得咳了几声,转头对着身旁的小弟们说,“瞧,这小家伙还挺能蹦跶的。说要咬死我们呢。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它一口咬死?!哈哈哈哈!”
已经快要笑到满地打滚的大白狗,四条腿乱蹬地看着满脸伤痕、气得圆鼓鼓的短嘴小巴哥 “哈哈哈哈——,这小家伙………真逗!”
其他的狗小弟们也跟捧腹大笑:“……哈哈哈……”
“你……你们……欺负弱小。不是……好……狗……狗。妈……妈……,是不会喜欢你们的。”
“哦——,这还是人类的乖宝宝啊。”大白狗起身支棱起凌乱坑脏毛发,凶神恶煞地逼向它,“要不咱们现在先咬死它算了。被人类洗脑又被人类抛弃的小可怜,不值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它们早已不适应这个世界的凶残。”
“别急。还没玩够。”大黑狗瞥了它一眼,“再等等。”
“哈哈哈!”大白垂下头,避开它的目光,脸上有点讪讪的, “好。”
身处在暴风中心的短嘴小巴哥,弱小且无助,两只间距宽得横亘太平洋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它们,眼神里满是祈求:“你......们.......别再欺负我了。求求.......”
“哈哈哈哈——,那怎么可能。我们正玩在兴头上呢。”
.......
听着前面传来的讽刺、挖苦又夹杂着崩溃绝望的声音,郝白芷血脉上涌,想立刻冲上前去大吼一声,“放开那条小狗!你们这些坏蛋。”
可刚迈出左脚,就停滞了下来。
郝白芷环顾四周,这里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只是偶尔有车轮压过马路的声音,自己压根无法叫到外援。
更何况现在敌人数量众多,光靠蛮力和武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得靠智力才行。
盘查了一圈的郝白芷,看着地上的石头,陷入了沉思。
灵光一闪,忽然有了主意。
她决定声东击西,向狗群们抛石头,去分散它们的注意力,趁着空隙让小流浪赶快跑。
以达到解救它的目的。
郝白芷脑海里想着来个神龙摆尾和漂亮的外侧踢还有扫堂腿,就将球踢到空中踢成弧线,狠狠砸到那盛气凌人的大黑狗身上。
然后……
可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她虽然现在身姿灵活,但四肢和鼻子也未免太过无力。
她脚内踢脚外踢,脚背踢脚后踢,甚至把球顶到鼻子上奋力一顶,费了半天劲,却只看见石头直直上去,又在半米处无力坠落,“啪嗒”一下掉在地上,还转了几个圈。
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郝白芷:“……”
最后还是她使出洪荒之力,弄出的噪音,引起了它们的主意。
大黑立时看了眼前面姿势奇怪的郝白芷,眼睛眯成一条缝,转头盯着她,步步逼向她。
压低嗓音问:“你在干什么。”
大白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紧跟其后,也附和一句,“也许,她在找死呢。”。
面对狗狗们凶悍的眼光,郝白芷感受到了威压,四肢有些微微颤抖。
不过,她早已事先想好了退路,就弓身下蹲,像一支离弦的箭,笑意盈盈地挑眉挑衅道:“你来咬我噻!你来咬我噻。”
“汪汪汪——”
“呜吼——”
本来郝白芷还胸有成竹、坦然自若,但看到狗狗万马奔腾地冲过来时,她还是吓得魂飞魄散,“哇”地一声,嘎吱嘎吱跑得快如闪电。
期间路过短嘴小八哥身边时,她原地踏步了三秒,不忘冲它叮嘱一句,“你快逃啊。”
然后风也似地跑了,像影子一样消失。
可小流浪当时吓得腿软,压根儿跑不动,没一会儿就又被围了起来。
郝白芷:“......”
她一计不成,又使一计。
年轻貌美的母狗自然遭公狗们的垂涎,只能利用美人计,让他们互相残杀才能脱困。
她根据观察形势,知道这群狗里大黑是头狼和大白狗是二把手。
根据狗狗的习性,这两个在族群里一定是不对付的存在,最起码面和心不和。
因为无论是吃食还是母狗的交/配/权,都是它们争夺的资源。
而狗王拥有优先选择的权利。
老二与狗王实力相当,或者略处下风,但要时刻被其压一头。
所以它会一直对狗王之位虎视眈眈,然后时刻想打败它,取而代之。
郝白芷知道,现在自己作为一只中华田园犬,大黄,鼻尖嘴长,四肢敏捷矫健,肌肉线条流畅,毛色油光滑亮,在狗狗眼中是多么的貌美。
所以她先是身姿窈窕地在它们面前转了一圈,笑眯眯地向那条头狼大黑狗抛了一个媚眼,她表现得对它起了浓厚的兴趣的样子,特意摇着尾巴上前闻了闻它,散发自己的费洛蒙,搞得大黑狗心里痒酥酥,一下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在与大黑狗亲昵互动的同时,郝白芷将注意力又分给了对面毛色发黄的白狗,她妩媚的眼神似乎在说,其实我喜欢的是你,压根儿不喜欢它,可它如此高大威猛又强权,又处在头狼位置,我也没有办法啊。
双方矛盾一刺激,本来面和心不和的两条狗,现在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没过一会儿,就咬了起来。
郝白芷趁乱叼着这只两眼距横亘太平洋的短嘴小巴哥的脖颈儿,赶快逃离纷乱的战场,将它救了出来。
夕阳西下,将整个天空染成了一片金。
余晖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铺了长长的一道绯红的霞影。
郝白芷看了眼天空,享受着片刻的安静与美好,再看了眼紧紧在自己身后,满脸都是灰扑扑的尘埃又鼻青眼肿的短嘴小巴哥,。
她跟它道别,“好啦!我们就此别过。各自安好,你保重。”
“哦......”短嘴小巴哥抬头看着她,“那......那......”欲言又止,乌青的眼睛里都是恋恋不舍。
“再见!”郝白芷笑着拍了拍它的脑袋,“保重。后会有期了。”转身大步地潇洒地向前走。
短嘴小巴哥:“……”站在原地静静地发呆,不过一会儿,就又小跑着跟了上去。
它一路不语,只是一味地紧黏着她不放,走到哪跟到哪儿。
郝白芷:“……”
她寻夫之路漫长,自己一人走,尚且举步维艰,更可况要带一个拖油瓶。
郝白芷转身看着它无奈地叹口气:“你能不能别再跟着我。你这样,我很为难。”
“你.....救.......了我的命。”短嘴小巴哥两眼珠左右乱转,眼神诚挚地上前道:“我......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
郝白芷:“……”
温暖的阳光在郝白芷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让她整条狗看起来简直像是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而短嘴小巴哥看着郝白芷,眼神里充满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柔。
郝白芷上下打量它,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吓得她赶紧把眼睛闭上了。
“别……介。承受不起。”她用前爪擦了擦额角,“你是想找个长期依靠和饭票吧。我可保护不了你。也给不了你东西吃。我伺候自己都困难。”
“我个子小”短嘴小巴哥眨巴眨巴眼睛,小跑着低声回道:“吃得不多,有时不吃也可以。”
“再说,你武力值那么低,一点团队价值都没有,纯属负担啊。”
短嘴小巴哥左右看了下自己:“……”事实好像确实如此,它立刻停下脚步,看着郝白芷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哽咽道:“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么没有用。要不妈妈也不会不要我的。我又笨又丑。所以她才嫌弃我的。”
郝白芷:”……”回转身看着眼泛泪花的短嘴小巴哥,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心里很愧疚,“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最后她只能无奈地叹口气,“算了算了,你想跟就跟吧。”
短嘴小巴哥站在旁边,本来挺垂头丧气的,现在听郝白芷这么一说,立刻来了精神。
眼睛顿时bling bling有光。
它一边蹦蹦跳跳地跟着她,一边为自己辩解道:“虽然我……好像干啥……啥不行,吃饭……也不第一名。常常……抢不过别的狗狗。但是,我听话。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真的吗?”
“嗯——”
“......”
短嘴小巴哥确实听话,跟着郝白芷一路来到一家烧烤店,虽然动作有些笨拙,但看着她卖力地立身作揖向人类乞食,它也有样学样,跟着一起拼命地做。
即使有时候会被人挥手驱赶或者大声呵斥,它看郝白芷不跑,自己也不跑,继续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地乞讨。
享受美食时,它趴在一旁,歪头啃骨头啃得津津有味。
吃饭样子挺可爱,就是身体长期不洗澡有些难闻,还饮食习惯bu tai h有些吧唧嘴。
郝白芷没说话,单纯地有些受不了那声音和滂臭的体味,只是默默移开一段距离,然后就转头看看它。
短嘴小巴哥本来还在吃得开心,但是它看郝白芷看自己,便立刻停了下来。
耷拉着脸委屈巴巴满脸无辜地回看她,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立刻露出羞愧的脸色。
埋头不敢看她的脸。
后来反应过来,郝白芷也许想啃自己的骨头,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美食,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推给了她。
郝白芷: “……”看着那块啃得嚯呎乱糟的骨头,顿时心软到不行,又将骨头推还给它,“你吃吧。我不吃。”
短嘴小巴哥:“.......”咧嘴笑得很开心,继续埋头啃自己的骨头,样子乖巧又可爱。
郝白芷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在烧烤摊,白吃白喝了这么一顿,她总要为烧烤摊老板做些什么才行。
看女老板不停地翻滚着炉子上的食材,听着肉和铁网接触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响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子肉香。
郝白芷哈喇子又流了一地,但她忍耐着本能,在深夜一直陪着老板烤烧烤,保护着她的安全。
如果有人对他们出言不逊或者借酒装疯,她和短嘴小巴哥就会围着那个人汪汪大叫不止,直到对方害怕,消停了为止。
两条狗狗就这么一路乞讨,一路卖力帮人看家,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市区。
他们分头行动,郝白芷灵活机动负责找吃食,短嘴小巴哥憨厚老实负责盯渣夫殷恒的梢。
说实话,郝白芷从未见过短嘴小巴哥如此老实的狗狗,你让它盯梢,它就能躲在树丛里望着那个方向,像根定海神针一样,半天不动。
除了脑子不太灵光,好几次把人跟丢以外,真没什么好说的。
殷恒他们住的是高档小区,保安设施非常完善,平常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更可况是两条狗。
再说,渣夫也没什么爱心之人,看到两只狗后面追车,只以为它们在发疯玩,完全没有想过停下来去看看。
所以,郝白芷虽然离渣夫看似很近,其实很远,两人被无形的墙层层阻隔,始终不能接近。
直到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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