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晨,郝白芷一睁眼,屋内已是满室明媚的阳光。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从落地窗的窗口看着湛蓝晴空和跳跃在树叶尖儿上的闪光,伸了伸懒腰。
随后四肢抓起一个玩偶,百无聊赖地蹬来蹬去。
口里还编起了打油诗,“我是小妖怪,聪明又可爱。上山不打猎,下山不砍柴。闲来无事忙,耍着殷恒玩。看他倒霉样,开心得异常。哈哈哈——哈——”
“哎——没劲”说完叹了口气,打了个哈欠,最后蜷缩成一团“没殷恒欺负的日子好无聊啊”,头埋进臂弯里又开始想打盹。
别墅里,阿姨刚打扫完房间,短嘴小巴哥显然是围着她的腿脚玩了一圈,听到郝白芷的叹息声,就立刻掉转头跑过来。
“老……大,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心情不好。“
短嘴小巴哥不太理解心情是一个什么东西,它歪着脑袋左右打量着郝白芷,见她神色颓靡、怏怏不乐就努力蹿进她的怀里,将下巴靠在她的身上,想用自己小小身体上的热度温暖她的灵魂。
“热!”郝白芷显然不太领情,往后退了退,继续蜷缩在一旁,“小巴哥,你让我静一会儿。”
短嘴小巴哥:“……”的脑子不太聪明,但看自己的老大没精打采,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哄她开心的。
它想了半天,最后灵机一动,衔来自己最爱的玩具摆到郝白芷的面前,欢快地叫了一声“汪”,左右来回蹦哒了几下。
可效果并不明显,郝白芷还是没精打采,整条狗看起来半死不活的。
短嘴小巴哥:“.......”耷拉着耳朵又上去舔她,从眼睛鼻子到嘴巴,摇着尾巴非常卖力地舔。
努力让她的情绪高涨一点。
郝白芷单手抵住狗头,实在抵不住它的热情,只能起身围着它转了两圈,又耸着鼻子闻了闻,“汪汪”叫了几声。
意思是自己很好,让它不要担心。
短嘴小巴哥心思单纯,以为自己的努力有效,就欢快地跑进院子,扑到草地上打滚。
看到白色蝴蝶飞了过来,又跳起来去追逐。
边追边回头冲着郝白芷“汪汪”又开心地叫了两声,邀请她过来一起玩。
“好,等我。”
看着短嘴小巴哥努力讨自己开心的模样,郝白芷忍不住咧起嘴笑了,慈母般地看着它,竭力打起精神,陪它嬉闹玩耍了一会儿。
园丁刚用水浇灌过花园里的植物,郝白芷在这天然有氧吧里奔跑,闻着湿润泥土的甜腥混合花草香,脑子越来越清爽,忽然计上心来,想出一个完美的计划。
她又反手给自己点一个赞,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骄傲。
回到家时,郝白芷就开始演戏,耷拉着耳朵,垂着眉眼,显得有些抑郁寡欢。
“宝贝,吃啊。这些都是你喜欢的,怎么不吃啊?”
面对老管家的催促,她也只是往那边斜了一眼,然后就别过头去,头枕在前爪上,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
虾仁、牛排、大鸡腿、还有石斑鱼……芹菜西兰花,以前喜欢的不得了的食物。
平常一到饭点,哨声一响,郝白芷和短嘴小巴哥就立刻狂奔而来,然后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殷夫人就爱看他们吃饭,说跟看吃播一样开胃,跟着他们一起吃,白米饭都能多吃两大碗。
现在郝白芷就耸动鼻子闻了闻,然后应付性地吃了两口,就再也不肯吃了。
任凭殷夫人和老管家怎么诱哄都是无济于事的。
如果再多说两句,郝白芷就给她们一个“幽怨无比”的眼神,起身远离两米,走到沙发另一侧重新趴下了。
殷夫人:“……”转头看向老管家,问:“大黄,是不是有些不舒服,肚子里有寄生虫?”
老管家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刚吃过驱虫药。”把手放在郝白芷的额头上,“也不发烧啊?”
“那是怎么回事呢?”
“唉——?自从少爷走后,大黄的精神,好像就一直不太好。现在还食欲不振。不会是因为太过思念少爷吧?她好像很喜欢少爷呢。”
郝白芷看向老管家,眼神里都是赞赏,会说您就多说点。
事先声明,自己并不是喜欢他哦,我只是大仇不得报,想找个机会再去报仇血恨而已。
殷夫人有些难以置信:“不会吧?殷恒那孩子那么冷,对待小动物也没有很亲近,和他们相处时间也没有很长。怎么会思念至此呢?”
“怎么不会呢。这人跟人的缘分讲不尽,人跟狗的也是。你看您跟他们相处时间也不长,他们不还是黏你黏的紧的很。他们跟少爷是有缘分的。所以,大黄才会那么不开心。”
“谁说不是呢。可殷恒那孩子,从小到大说话做事有主心骨的很,从不过问我的意见。我又不能强留他。不要说她有些落落寡欢,就是我的心也是空落落的难受”
“哎……,夫人你也要保重身体。上了年纪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身体健康和心情愉悦。”
“嗯,知道了。我带他们出去溜达一会儿。”
现在,殷夫人几乎每天都会带着郝白芷和短嘴小巴哥出去散步,别墅区的林荫小道是她常去的地点之一,在那里经常可以碰到志同道合的狗友,偶尔聊几句,也可以疏散心情。
这日,她和一个牵着比熊的年轻女郎闲聊了几句,分享了一些养狗心得,就拐进葱郁苍翠的矮树丛里。
看那里四下无人,殷夫人解开短嘴小巴哥和郝白芷脖子上的绳子,让他们在大自然中尽情地追逐打闹一会儿。
看着大黄夹着尾巴,只是应付性和短嘴小巴哥玩耍,殷夫人皱起了眉头,对她有些担心,心情变得不豫。
她在考虑是否再把儿子叫回家来,可片刻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殷恒自小就是一个争强好胜、情感疏离的孩子,一切都是以自我为中心。
让他为一只狗放弃一些自己的时间和精力,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想到此,殷夫人的胸就痛得厉害,她昨晚就感觉胸口隐隐有些不适,现在有严重的压迫感和灼烧感。
她用手捂住胸骨,希望可以缓解一下疼痛,可全身冒冷汗,又些恶心想吐,最后头昏“砰”地一声晕倒在地。
短嘴小巴哥慌乱不已,“老……大,她怎么了。”
“也许是心脏病犯了。”
短嘴小巴哥不懂心脏病是什么,但看殷夫人的样子不太好,急得团团乱转,“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郝白芷在那边一愣,随后四肢跳上去,尽力根据以前学习的急救知识,对她做心脏服输。
她一边四肢压一边对短嘴小巴哥说,“快回去找人来。”
“哦哦”
这时树丛里钻出一个熊小孩,拿着手机对着郝白芷一顿狂拍,觉得小狗救人很有意思。
郝白芷心急如焚,给了他各个一个十分嫌弃的眼神,朝着他呲牙汪汪叫了几声,“拍什么拍。还不快叫救护车。“
最后他自己似乎意识到情况不太对,才慢悠悠地打了一个电话给120。
郝白芷:“……”
好在救护车来的比较及时,将殷夫人抬上来担架,郝白芷和短嘴小巴哥也顺势跳了上去,蜷缩成一团,任凭医护人员怎么哄怎么骗,也不下车。
老管家:“就让他们跟着吧。别耽误时间了。”
最后医生们无奈只能让他们跟车。
“殷夫人,幸亏这狗使劲按压,要不还不知道怎么好呢。”
“可不是”殷夫人抬起郝白芷的下巴,头跟她的头碰了碰,“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我这么大年纪,还为看到过如此灵性的狗。我们在ICU急救的时候,他们就在门口等着,乖乖地也不闹,但看得出来很是担心您呢。”
殷夫人眼睛一亮,“是吗?”
“是啊。同事们都说,要不是殷夫人的狗,都想悄悄偷回家呢。”
“哈哈哈哈——”
郝白芷听到医生如此夸奖自己,昂着头,显得很自豪和骄傲的样子。
殷恒接到老管家的电话时,刚结束一个重要的并购会,匆忙赶来医院。
走进病房的那一刻,看到这一幕,他脸上讪讪,对母亲心里有些愧疚,轻轻地唤了一声,“妈——”
殷夫人起身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来了?”
殷恒点头:“嗯。”
“刚忙完工作?”
殷恒抿唇,“嗯。”
殷夫人点了点头,“那边坐吧。别累着。”
“好”
殷恒闻声按照母亲的吩咐,到床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为了工作再次忽略了家人,母亲有些不高兴,所以自己也有些如坐针毡。
正斟酌着说些什么,忽然觉得有一只狗尾巴招展着,在自己腿上拂来拂去。他低头一看,那只短嘴小巴哥则在他腿肚子底下钻来钻去。而那只大黄,正坐在自己的对面,冲着自己摇着尾巴咧嘴笑呢。
殷恒:“……”
老管家在帮殷夫人掖被的同时,眼瞅着殷恒和郝白芷他们,说:“夫人,你看,我说得不错吧。少爷一来,大黄就有精神了。”
殷夫人点头,深以为然,“难得这狗与他有缘分。殷恒这孩子,从小就争强好胜绩优主义,又经历那些残酷的事,现在郎心似铁,缺少爱人的能力。人啊,这辈子,如果不能建构亲密关系,即使万贯家财,也很难幸福的。”
“谁说不是呢。”
“如果养只宠物在身边,说不定能让他领略到一些生命的特殊意义。”
“那不如……”
殷夫人和老管家两个老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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