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何渡背着军绿色书包走在乡间小路上。
黑色棉服里套着米白色毛衣,半张脸藏在红色围巾里,一针一线都是姥姥亲自给他织的。
杏眼灵动可爱,他哼着歌。
一蹦一跳尽显青春气息,何渡跑了几下,发觉肚子不舒服,他放慢脚步,摸着肚子笑了起来,“好啦,爸爸不跳了,宝宝要乖哦。”
上次“教训”了方老太,她半个月不敢去大姨家找事。
事情稳下来后,何渡迫不及待背着小书包去寻找谢煞。
找孩子的爸爸。
想到这里,何渡目光温柔,平稳而快速的穿过树林,南星距离北星落差不多十几公里,何渡是从家里偷偷出来的,寻谢煞的路是他一步一脚印亲自走出来的。
此时,何家
捡柴回来的何逍遥洗手准备吃饭,他笑着问:“映莲,吃好饭?这味道闻着香死了,有肉吗?”
何逍遥脸上带着笑。
小渡变得开朗活泼起来,他这个当姥爷的跟着也舒心。
活这么大年纪,也没什么心愿,就是希望孩子们能幸福。
李映莲一脸愁容,锅里闷着何渡最喜欢吃的猪肉炖粉条。
“小渡,姥爷回来了。”见李映莲不理他,何逍遥自顾自进屋,一边喊一边看,屋子里空落落的,哪里有何渡的身影,他不由地想,小渡又去他大姨家了,小渡这孩子,自那日晕倒后,变得不一样了。
“映莲,小渡是不是又去春花哪了?”何逍遥掀开锅盖,肉香味浓郁鲜美,在锅里咕噜冒泡,他叹道:“你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李映莲年轻时是个水灵大姑娘,模样好、气质好,性格温婉大方,那一手厨艺更是出神入化。
方圆百里,谁不想娶李家闺女,何逍遥能娶到李映莲靠的可不是地主家少爷身份,而是性格。
试问谁不喜脾气好的,小三岁又何妨?女大三抱金砖。
“何逍遥。”李映莲出声,何逍遥立马回头,这么多年了,映莲还是第二次喊他全名,上次喊是在秋月离世那天,见李映莲沉默。
他心里一咯噔,不会小渡真发生什么事了吧。
“怎、怎么了?”何逍遥有个不详的预感,“小渡出事了。”
“他不见了。”
“哒”,手中的锅盖落在地上,何逍遥怔愣在原地。
何逍遥:“怎么回事。”
李映莲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良久,她深吸一口气,眉眼尽显沧桑,“小渡去找谢家那小子了。”
“小渡他……”何逍遥想笑又笑不出来,事关身体安危,瞬间连吃饭的心情也没了,“这个臭小子,怎么去的,难不成走着过去。”
嘴上骂着,心里担忧的要死。
不然呢?
老两口沉默了。
何逍遥转身就往外走,李映莲喊住他,“你干什么去。”
他拿着锄头抗在肩上,冷着脸说:“我去找他,顺道跟谢家那小子说说,我家小渡是不会和他在一起,更不会嫁他家,尽早死了心。”
李映莲:……
年轻时都没这么拿锄头吓唬过人,老了老了还来这出。
“行了,你别冲动,我让春花去北星落的路上了,不会让小渡走这么远。”李映莲第一时间发现何渡不在家就去了何春花家里,聪明如她,立马想到何渡的用意。
这半月,日日往何春花家里跑,就是为了迷惑他们。
让他们错过最佳时机。
臭小子,真是长大了,连他们这老头子老婆子都骗。
何逍遥听到这话,立马咧起嘴来笑,“还是你聪明。”
要是他来想办法。
黄花菜早就凉了个遍。
何春花坐着拖拉机,一路上颠簸的她快要吐了,围着厚厚的围巾,她眯着眼睛看向远方,冷风呼呼吹,正在开拖拉机的方建国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春花,跟了一路,也没见到小渡的身影。”
“真去谢家了?”
十一月的天可真是冷,戴着手套也能感觉到手指的僵硬。
何春花抿唇,盯着前方看了一会儿,对正在开拖拉机的方建国说:“建国,我们直接去北星落。”
去往北星落不止这一条路,还有一条小路无法通车,穿过茂密丛林后,便是北星落,他们跟了一路,早该碰头的。
“啊!”拖拉机嗡嗡的响,方建国大声道:“春花,你说什么。”
“去北星落,不等了。”
何渡料事如神,猜到了李映莲下一步要做什么,特意走了无人的小路,就在他快到北星落时。
被人拦住了去路。
——是村长家的刘三宝。
“何家小子,你这是要去哪?”刘三宝不怀好意地看向何渡。
何渡微笑,不予理睬。
他最见不得何渡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犹如神仙下凡。
衬得他像泥腿子。
刘三宝像是被踩住尾巴,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怪物,好意思出来见人,也不嫌丢人败兴,恶心的死怪物,滚出南星落。”
何渡停下脚步,质问他,“刘三宝,你说什么。”
何渡眼神如炬,冰冷的眸子如刀子般直勾勾看向他。
刘三宝讥讽一笑,“卫生院早就传开了,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肚子里怀的也是个怪物,谁知道生出来会不会跟你一样是个怪物,怪物生小怪物,你们一家都是怪物。”
何渡一巴掌呼过去,动作潇洒利落,低声警告:
“再说一句,扇烂你的脸。”
刘三宝捂着脸,不可置信,“何渡,你、你竟然打我,我爸可是村长,你竟然如此对我。”
“打的就是你。”何渡不屑。
你以为你是谁?
男子挨了一巴掌,怨毒地诅咒何渡,“怪物不得好死。”
“不男不女,上赶着嫁人,跟个女人一样躺在男人身下。”
刘三宝双眼猩红,口无遮拦。
他就是嫉妒何渡,凭什么他长得这么好看,凭什么啊!
何渡蹙眉,他和刘三宝从没打过交道,就算是一个村,见面次数也少,他到底是如何得罪他了。
让他如此面目可憎。
看他就如同看向仇人一般。
望着刘三宝咬牙切齿得模样,何渡突然就释怀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早该明白的。
恨一个人、嫉妒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显而易见,是不需要的。
世间之事向来如此。
他们怕你穷、恨你富。
恶意无需揣测,有些人生来就坏,见不得别人好。
刘三宝如此,程光如此。
上辈子的他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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