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槐坐在私人包厢,看着屏幕上直播楼下叫价,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而旁边的祁盏星看得津津有味,偶尔兴趣来了,还跟着喊价,这更加令人惊奇。
真没看出来,赛车小子这么热爱艺术。
安槐对画没兴趣,唯一的了解还是小时候从他妈妈那里听来的印象派,偶尔听见讲解员提起这几个字,才认真听一下。
在一副印象派画作被匿名卖家拍走后,安槐听着最终成交价忍不住咂嘴。
七位数的画,这位匿名卖家今晚已经拍下了三幅,这已经是第四副。
每次听见介绍里有印象派三个字,他必定出手。
安槐拍卖前翻看宣传手册,今晚是公益拍卖会,抽走手续费后,剩余都会捐给一家孤儿院。
今晚这人是做了不少好事。
拍卖会快要接近尾声,祁盏星还坐的稳当,支着脑袋看屏幕。
安槐忍不住提醒他:“拍卖快结束了,你想要的画排第几个?”
祁盏星懒懒抬眼,等展示台上出现新画才随口答:“这个。”
摄像头移近,黑色纯木画框围着的白纸上画着几条歪七扭八的彩色线,最中间是躺着的大头火柴人。
不像是艺术品,更像是小孩子的随手涂鸦。
安槐试图分析这幅画的艺术之处,半分钟后放弃:“挺好看的。”
祁盏星嗯了声,坦然道:“这些画里,我就能看懂这幅画上画了个人。”
安槐沉默半晌:“那你刚才是在?”
祁盏星做思考状,给出严谨回答:“我看见下面有个人偷扶歪了的假发,还有人骚扰服务生反被掰了手。”
安槐:“……真仔细。”
拍卖师面带笑容:“这是一副特殊的作品,是来自安士白孤儿院的年年小朋友画的,真是充满童真的画作,起拍价五万。”
一般这样的画都是为了彰显公益拍卖会的主题,虽然过程中有人走过场叫价,最终成交价却不会很高。
祁盏星抬手示意身边的工作人员叫价:“十……”
安槐摁住他的手,果断道:“二十万。”
祁盏星看着他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并不惊讶:“嗯?”
“我给你买,”安槐深吸一口气,看着下面稀稀落落的叫价声,“三十万。”
祁盏星给自己买的衣服也快十几万了,安槐不习惯欠别人,正好能趁着这个机会还人情。
祁盏星颔首:“那谢谢小舅舅。”
安槐专注看别人举牌,没注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祁盏星指尖轻轻搓动,耳边的数字不断攀升跳动,混着安槐紧张的叫价声。
让穷人最快适应富人的方式,就是让他巨额消费几次,改变消费习惯。
叫价上了八十万后,竞价的人逐渐减少,安槐叫了八十五万后,心脏跳动的速度都有些快。
放在几个月前,他绝对不会想用八十多万买一副画。
“还有加价的吗?”拍卖师高声道:“八十五万第一次……”
安槐捏紧手指,绷直的后背出了点薄汗。
或许是一路叫价导致的肾上激素飙升,他现在感觉那副画简直就是世上最伟大的作品。
祁盏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状态,偶尔还要再火上浇油:“啊,他怎么又加价了,这可怎么办啊,小舅舅?”
在最后一槌落下时,匿名买家出价一百万。
买了四副画的匿名买家。
“这么高?”祁盏星很体贴,“这么贵,就不要了吧?”
安槐想也不想:“一百一。”
匿名买家叫了一百二十,在此之后,无论安槐叫多少,对方都加十万。
宽阔的拍卖场上,一时之间只能听见拍卖师唱价的声音,场内人窃窃私语,好奇抬头向二楼的包厢看。
隔着防窥玻璃,视线却仿佛被无声汇聚,齐刷刷落在安槐身上,万众瞩目的感觉让他眼前白了一瞬,加价的话脱口而出。
祁盏星眉心微皱,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工作人员:“故意?”
工作人员对着耳机询问,回答:“不是,先生,只是对方碰巧也对这幅画感兴趣,想买来送好友。”
价格已经冲到两百万,安槐明显已经上头,身体前倾,下意识揉捏手指,脸颊也有些泛红。
祁盏星眉头皱的更紧,在安槐下一次叫价时摁下他的手:“不要了。”
他原本只想随便找副画买了,让安槐付个几十万,没想到会越叫越高。
现在的价格和拍卖品的价值严重不符,根本没必要再叫下去。
安槐愣愣回头:“什么?”
“不要了,”祁盏星拿过旁边的湿巾递给他,想让他擦手心的汗,看对方没反应,只能自己捏着角随意蹭了几下。
“你现在因为对方紧逼叫价,失去判断,”祁盏星看着拍卖师敲下槌子,“会觉得输给他没面子……”
冰凉的触感蹭在掌心,安槐激灵回了神,接过侍应生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脸,搭在脸上仰倒在沙发降温。
祁盏星想着要不要找人查一查匿名卖家的身份,会不会是故意针对,就听见旁边闷闷的声音传来:
“不是上头,是你想要。”
轻轻的叹气声砸在祁盏星耳边,“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祁盏星发消息的动作顿住,侧头看身边。
沙发上人的脸被毛巾盖得严严实实,还在自顾自说:“我是你小舅舅,给侄子买东西是天经地义。”
祁盏星眸光微深,不轻不重嗯了声,当做自己在听。
明明在毛巾下什么都看不见,安槐还是睁着眼睛,感受眨眼时睫毛与毛巾的阻力,可惜道,“其实我觉得还能继续叫一叫。”
“再叫下去,你市中心的房子都要没了,”祁盏星收回视线,把他折起来的半袖叠好,突然说,“小舅舅,我想喝奶茶。”
“喝!”安槐猛地坐起来,毛巾掉下去,露出亮晶晶的眼睛:“舅舅给你买!所有奶茶都来一遍!”
他正想着怎么补偿祁盏星痛失所爱呢。
祁盏星臭着脸站起来往外走:“会得糖尿病。”
“那买三杯,”安槐追上去,“我知道有一家奶茶很好喝。”
舅侄两个心照不宣,谁都没说继续看拍卖。
艺术画高雅,不敌奶茶好喝。
“这个套餐,”安槐十分大气,“两个。”
他买完强力推荐:“真的超级好喝,我看好多人都喜欢。”
只不过价格快赶上正常奶茶的三四倍,安槐犹豫很久都没舍得尝。
祁盏星看着清一色的七分甜,忍不住开口:“我不要这么甜。”
“那就少甜,”安槐带着他到等待区的高脚凳坐下,透过玻璃窗往外看。
祁盏星提醒他:“你买了六杯。”
“想让你每个都尝一尝,”安槐撑着下巴,心情很好地哼歌,“剩下的我可以喝,不能浪费。”
祁盏星看着他勾起的唇,自我妥协。
这对安槐来说,也算是巨额消费了。
玻璃窗上挂着的小彩灯亮起,暖黄色的小灯一闪闪,映得人脸上也带了点模糊边。
奶茶的味道逐渐漫延,能闻出来用料不差。
祁盏星漫无边际地想:
都当祁少爷几个月了,怎么自己想喝奶茶还要拿他当借口。
六杯奶茶拿在手上沉甸甸,安槐找了自己想喝很久的玫瑰椰乳,插|上吸管嘬了一大口。
祁盏星见状拿了自己套餐里的同款,奶茶入嘴的刹那以为店员手抖把糖浆罐子扔里面了。
两人散步来买奶茶,车子还停在拍卖场门口,现在一人拎着三杯慢慢往回晃。
“好喝吗,”安槐十分期待他的回答,“我觉得稍微有点甜。”
“你味觉还没好?”祁盏星确认自己的甜度,“三分糖都很腻。”
安槐了然:“那下次让他再少加一点。”
到了会场门口,拍卖也结束了,门前涌出一大波人。
接人的车停满路边,十分拥堵。好在停车场在侧边小门,距离也不远,两人准备去停车场,然后直接离开。
到了停车场,就等安槐关车门的瞬间,从地下停车场的小门打开,有人踉踉跄跄被推出来。
抬手反抗时,耳后的玫瑰花一闪而过。
安槐贴近玻璃,看清是穿着侍应生西装的顾行筠时,震惊喊停车。
对方似乎是保镖之类的人物,把人围在中间,还被绑上了手腕,强迫跪在地上。
顾行筠身上沾了不少灰尘,手腕摩|擦发力,试图挣开绳子。
他的动作又引得这几个人一阵不满,揪着头发让他抬头。
漂亮又疏离的脸在灯光下愤愤不平,眸子里满是憎恶。
又是这些人,这些有钱就可以随意玩弄折磨别人的有钱人,稍稍不满就要动手报复的恶心畜生。
“长得这么漂亮,怪不得我们老板喜欢,”保镖拍拍他的脸,“因为你不听话,我们老板受伤了。”
他下流的目光在手下的脸上滑过:“所以,我得好好调教……”
“顾行筠?!”
手上的禁锢松开,因为惯性脸微微歪斜,凌乱的发丝遮住满是恨意的眼睛。
蓦地,脸重新被人扶正,安槐拨开他的头发,两双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对视。
顾行筠呼吸微顿,整个人被笼罩在安槐投下的阴影。
“祁……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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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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