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槐累得眼眯成一条缝,听见他的问题毫不犹豫:“天生的。”
祁盏星没说话,抱着肩膀盯他被盖住的腰部。
三秒后,安槐后知后觉发觉到不对劲。
刚才祁盏星描述得简单,他下意识想起自己曾经身体左胯上排成三角形的红痣,才立刻答应。
可现在的身体怎么也会有相同的痣?碍于祁盏星在这,安槐也不好掀开被子确认。
瞌睡跑了大半,他一眨不眨看着祁盏星,后者眉心轻皱,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东西。
安槐心下一惊,不会是自己先前的猜测有误,祁盏星发现什么不对劲了。
果然,祁盏星又问旁边拖地的护工:“阿姨,我小舅舅这三颗痣,你有印象吗。”
安槐顿时绷住,大气不敢喘,看着护工直起腰,皱着眉头回忆。
半晌,护工神情恍惚看着床上的人:“痣?应该……是有。”
祁盏星的声音冷下来,眸子凌厉盯着她看,年纪虽小视线却意外压人:“到底有没有。”
护工被吓得一激灵,仿佛瞬间清醒,忙不迭答应:“有有有。”
祁盏星迈步向外:“祁家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做事上心。”
护工心虚答应,等他离开才拍拍胸膛,对上安槐的视线又尴尬笑笑,赶紧干活。
安槐跟着松了口气,趁着护工不注意掀开被子看了眼,确认这三颗痣的位置和自己曾经的一模一样。
有穿越的事情在先,安槐知道这事不简单,但现在也想不出解释,只能暂时搁置在旁边,先把身体养好。
又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月,安槐终于能独立行走,准许下周出院。
祁盏星熟练把人抱到床上坐好,眉头皱得很紧:“走成这样还能出院?又不是住不起院。”
安槐累的手指发软,抓着水杯喝水:“你应该高兴。”
毕竟能马上解放了。
祁盏星冷哼一声,没说话。安槐猜不透青春期小孩心思,抓紧再走几圈。
出院那天是祁薄雨来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镖,医院外,一辆黑色的林肯加长大模大样停在门口。
安槐把自己严严实实围起来的保镖,艰难道:“我的东西不多,可以自己拿。”
“只是些衣服,不要了,”祁薄雨坐进车里,“我给你买了新的。”
她打开手机翻看:“医疗团队会定期来给你做体检,我把医生号码发给你,一旦不舒服,立刻联系他。”
安槐正打量车内装饰,闻言点点头,复杂看着回复工作消息的祁薄雨。
从“祁家少爷”这个身份就能看出原主的身份不一般,今天看来,可能比自己想得还要厉害。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祁薄雨抽空冲他微微笑,继续工作。
车子缓缓行驶,安槐撑着下巴靠在车窗边,防窥玻璃映出他小半张脸和柔顺贴在额头的头发。
这是一张很精致的脸,杏仁眼,鼻尖小巧,唇形饱满,抬眼看来时总给人一种无辜感。
即使躺了这么久,发丝依旧柔顺,亮橙色衬得肤色更白,显得五官更加乖巧。
这是和自己原来截然不同的两张脸。
一张艳丽,一张清纯。
安槐想起自己可能已经被压成泥的身体,忍不住小声叹气。
被撞成那样,恐怕都认不出身份。
窗外风景不断变换,最后驶离闹市缓缓转入郊区,穿过大片森林,一座庄园浮现。
安槐呆愣愣看着,直到下车才确定他们的目的地是这座几乎占据半座山的庄园。
大门前已经有人在等待,看见车子停下,立即上前拉开车门。
安槐刚站定,便看统一穿着的佣人排列整齐站在面前,毕恭毕敬冲自己弯腰:“二小姐,五少爷。”
他扶住车门,努力适应这种场面,堪堪扯起微笑:“你们好。”
祁薄雨显然已经熟悉,看着穿着燕尾服的管家:“准备工作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二小姐。”管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微笑看着安槐,“大小姐特意嘱咐过,这场宴会一定要办的隆重。”
安槐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听他接着说:
“所以我给A市同祁家所有交好的家族都发了邀请函,还以五少爷的名义,在贫民街摆了三条街的慈善宴席,为少爷祈福。”
那得来多少人?安槐睁大眼睛:“不用这么大吧?”
“当然需要,”祁薄雨对管家的安排很满意,“小三小四给你订了明天穿的衣服,一会去试试。”
安槐还想争取,祁薄雨却忙着去工作,让管家带着他去休息。
庄园很大,安槐坐上代步车,听管家介绍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到庄园最中心的别墅。
进门之前,安槐再次尝试:“我觉得不用邀请那么多人。”
管家脸上挂着标准微笑,坚持道:“相比较以前的标准,宾客真的不多。”
“大约会来多少人?”
“粗略估算,三百七十八人。”管家做出请进的手势,“放心少爷,一定会让您满意。”
安槐听见数字险些没站稳,脑海里已经幻想出自己被发现顶替别人壳子,扭送医院的情形。
他颤颤巍巍踏进大门,恍惚之际,头顶炸开两朵烟花,细碎的纸屑缓缓掉落,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出现在安槐面前。
“恭喜出院!”双胞胎手里还拎着烟花筒,“我们那素未谋面的弟弟!”
安槐觉得后面这句话才是最值得恭喜的事:“三姐四姐。”
祁薄雾搂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里走:“我是祁薄雾,她是祁薄霭。”
祁薄霭跟在自己姐姐旁边:“原本听说你醒了我们就打算回来,航线都申请好了,结果没想到B国那个总闭关的慧纳大师突然出来了,我们就耽误了点时间。”
安槐被她们带到沙发前坐下,手里被塞了个红色的小锦囊:“这是我们给你求的护身符。”
安槐受宠若惊:“这太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的,贴身戴着,”祁薄雾又塞给他一把车钥匙,“见面礼,回来的路上看见兰博基尼出了新车,顺便给你提了一辆。”
安槐顿感烫手,下秒又被四姐塞了房本:“中心街的房子,想开店或者卖出去都随你。”
安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震惊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祁薄霭撇嘴:“我原本想送你套住宅,不过祁薄雨肯定会送你,她房子多,就喜欢送人房子。”
“对,大姐就喜欢给钱,”祁薄雾摇晃手指,“俗,实在俗。”
安槐瞪大眼睛:“不用这么……”
“别客气,都是一家人,”双胞胎异口同声地问,“你喜欢穿女装吗?”
安槐被她们的乱飞的脑回路带跑:“什么?”
双胞胎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心照不宣,祁薄雾转移话题:“你喜欢我们给你染的头发吗?”
安槐下意识摸了把头发:“还好。”
“我就说你肯定会喜欢,”祁薄霭细长的手指卷着他的头发,“这个颜色很搭你的肤色。”
“我们给你准备了明天要穿的衣服,是我们公司推出的新款,”
“你刚回来,还是好好休息,”祁薄雾拉着妹妹离开,“还有配饰,都搭配好了,保准你明天全场最闪。”
双胞胎风风火火地出现,又风风火火离开,转眼就剩安槐一手拎着车钥匙,一手捏着房本坐在沙发上。
安槐把没说出口的不用了咽回去,还有点恍惚。
手机收到新消息,是转账提醒:【您账户8888于08月16日10:34收入人民币5,000,000.00元,余额5,000,000.00元。】
【转账备注:见面礼 ——祁薄雪】
安槐数清楚几个零后瞪大眼睛,五百万!
他捏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这也太多了。
等管家来叫安槐上楼时还感觉自己在做梦: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上楼的时候,安槐想起自己还没见到那个侄子,看向管家:“请问……”
“您叫我李管家就好。”
“李管家,我没看见……星星。”安槐四处找,“他还没回来吗?”
“小少爷住在学校附近,”管家抬起手腕看时间,“不过晚餐时所有小姐少爷都会回来庆祝您康复。”
安槐听见前面那句话时松了口气,听见后面又被拉起,“晚餐?”
“是的,”管家替他推开卧室门,“这是您的房间,有什么不满意请告诉我。”
安槐看着面前一百多平的屋子,深吸一口气,有了见面礼这件事,已经能保持面上淡定:“我很喜欢,谢谢。”
等管家离开后,他才扑到床上滚了几圈,柔软的被子熏了淡香,脸埋进去的时候会有很安全的感觉。
晚饭除了姐姐们没别的人,祁盏星是晚饭快要结束才回来的,脸色很臭。
要不是祁薄雪下了命令,恐怕他根本都不会回来。
坐下也不吃饭,抱着肩膀阴沉沉盯着桌面看。
“谁惹你了?”祁薄霭递给他一碗排骨汤,“说出来让小姨高兴高兴。”
祁盏星没说话,半分钟后腾得起身:“我吃好了,先走了。”
说罢转身离开,路过安槐时带起一阵风。
祁薄雨叫了几声,也只能由他去,祁薄雪淡淡抬眼:“缺管教。”
“好了好了,”祁薄雾打圆场,“星星一直都这样,吃饭吧。”
第二天一大早,安槐就被叫起来做造型。
双胞胎围着他忙忙碌碌,安槐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直到祁薄霭拿着喷雾往他脸上一顿喷,整个人立刻清醒。
间隙谈话间,安槐知道姐妹两个开了时尚女装公司,正准备往化妆品发展。
姐妹两个聊得高兴,他插不上话,只能偶尔听着过亿的利润咂嘴。
宴会定在中午,持续到晚上,地点就在庄园里,听三姐说,这是庄园第一次对外开放,可见宴会的重要性。
一切准备好后,宾客来了不少,祁薄雪接他出门,想到要面对接下来的事,安槐紧张地深呼吸。
“碰见喜欢的人就说两句话,”祁薄雪穿了黑色鱼尾裙,神色冷淡高傲,“不喜欢就赶走。”
安槐看着她几乎同自己一般高的背影,默默挺起胸膛。
其余几个姐姐依次站在他身后,正在说笑,察觉他的不安,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祁盏星则站在最后,一身黑色西装更显得人身高腿长,此时神色冷漠站在最后。
深红色红毯尽头,雕花大门缓缓拉开,欢声笑语随着门缝一点点变大而逐渐清晰。
六道身影出现时,大厅立刻安静下来,无数夹杂着好奇的目光汇聚到被祁家小姐们围着的安槐身上。
在看清时,纷纷滞住。
灯光下,青年包裹在手工黑西装的身材纤细修长,黝黑眸子的眸子尽显无辜,而左耳却带了略野的钻石耳钉,橙发中撒了亮粉,折射出七彩的光,整个人像是回到城堡的小王子。
“诸位晚上好,”祁薄雪声音带了点笑,“欢迎诸位来到庆祝我弟弟祁槐醒来的宴会……”
安槐面带微笑,一一回视探来的好奇视线,举止优雅,体态得体。
视线掠过人群后时,一双笑盈盈的桃花眼正对着他笑。
那人神色懒散靠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双指并拢靠近唇边,懒洋洋地向他抛了个飞吻。
瞬间,安槐脸色血色褪了大半,眸子微不可察地睁大。
那是他自己的脸。
或者说,这是他自己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