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喜钱庄果真如同书中形容的那样,从外看来就满是金钱气息,姜有星都有些怀疑那块儿牌匾是不是镀了层黄金的边框。
只可惜姜有星此时无暇去思考那块牌匾的质地了,她掀开轿辇的窗帘时,一眼便看见了钱庄门口站着的白衣的那人,险些没说出话来:“那,那位……”
秦听玉笑盈盈地拍了拍姜有星的手:“哦那是我侄儿,贺南瑛。他是二皇子府上的谋士,我想着这种事情也许他会有什么办法,就把他找来了。”
姜有星突然不是很想赚这份钱了,她也反握住了秦听玉的手,满脸的真挚:“秦庄主,他是二皇子的人啊!您就不怕他转头告诉二皇子去?您这还不如报官自首呢!”
秦听玉听了她的话,反倒笑出了声:“阿瑛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而且我同他说了,若是他说了出去,那他秦姨临死前一定玩个大的,争取被诛九族的时候把他也诛进去。所以呀,放心吧。”
原来是这么个放心法吗?!
轿辇悠悠地在钱庄前停下,姜有星磨磨蹭蹭地跟在秦听玉身后走了出去。
“秦姨,好久不见。”贺南瑛迎了过来,仍旧是昨日见到他时那副温润模样,他看了眼躲在秦听玉身后用衣袖捂住脸的姜有星,“姜小姐也在啊?”
姜有星无力地朝他挥了挥手。
“你们俩认识?”秦听玉带着二人向钱庄内走去,“这样吧,我让十一带你们去钱库。庄子里还有其他事务,有事随时让人来唤我便是。”她拍拍手,方才一直跟在轿辇旁的那个黑衣侍卫走上前来。
秦听玉将怀里那把半截钥匙交给了十一,在岔路口与姜有星几人分道而去。
“秦姨还去找了姜小姐?”贺南瑛先开了口。
姜有星懒得回复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转而反问道:“你是秦庄主的侄儿?”
“家母是春香楼的楼主,与秦姨是金兰姐妹,可以说确实是在下的亲人。”贺南瑛说着,看向了姜有星。
姜有星只顾着打量着四周,没注意到贺南瑛的目光。
春香楼,她倒是记得这个名字。京中最大的花楼乐坊,达官显贵的必去之地,小说里好几场剧情都是在春香楼发生的。
“春香楼?”姜有星不由得感叹道,“贺公子这么富有的家世还得出来给二皇子打工啊?打两份工李琅给你双倍工资吗?”
听见姜有星这么说,贺南瑛似乎是松了口气,但又愣了一下问道:“姜小姐说两份工……是何意?”
姜有星险些被自己绊了一跤,贺南瑛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姜有星尴尬地朝他笑了笑,一只手捏了捏手指做出掐指算卦的动作来:“哈哈……算出来的,算的……”
说着还补充道:“贺公子,咱俩现在也勉强算是同僚了,好歹维持一下同僚友谊,好吗?”不要灭同僚的口啊!
“二位,到了。”走在二人前面沉默已久的侍卫统领开口道。
姜有星向眼前望去——红砖瓦的房子上竖着两个烟囱,烟囱里正在冒着白烟,院子里有几个架子,架子上晾着……白菜和猪肉?
这场景怎么有点熟悉?
“这不是厨房吗?”姜有星没忍住问道。
十一点了点头,惜字如金地“嗯”了一声,用手里的剑鞘拨开了面前一只咯咯哒叫着跑过来的公鸡,大步朝厨房一旁一间看上去是存放口粮的屋子走去。
姜有星满是疑惑地扭头看了贺南瑛一眼,贺南瑛朝姜有星笑了笑:“姜小姐,请吧。”
走进屋子,首先铺面而来的是大米的清香,十一绕开了一袋一袋的粮食,走到了其中的一缸腌咸菜前,用力转动了陶缸。
伴随着大门开启的巨响,姜有星瞪大了眼睛,只见面前那面挂着干辣椒的墙缓缓分开,露出了后面一道漆黑暗长的通道。墙壁彻底打开的那一刻,通道里的火把随之有序亮起。
三人走了进去,空旷的通道里将脚步声放大了数倍,身后的入口也逐渐关上。
“这钱库这么隐蔽?我还以为万喜钱庄的钱库会看起来更气派一些。”姜有星莫名有些慌张,身边的两个人又是一个比一个沉默,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道。
“钱庄明面上的钱库不在这里。”贺南瑛解释道,“这里才是真正的钱库所在。其实不仅是万喜钱庄,绝大部分的世家都会这样做掩蔽的。总不能就直接告诉所有人,钱库就在这里。”
但谁能想到钱库在一坛腌咸菜后面啊?
“这么隐蔽还会被盗?”姜有星伸手敲了敲身边的墙壁,是明显的砖石质地,并不是空心,“换做我,我都根本想不到钱库会在这里。”
姜有星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显然是内部有细作才能办到的事情。
“二十一年前钱庄也被偷盗过一次。”贺南瑛说道,“当年知道钱库真正位置的人,都随着老庄主一并被处死了。秦姨上任之后换了一批新的仆人,就连厨房里的伙夫都换了新的。老庄主的人我说不好,但是秦姨的人……应当是不会出问题的。”
“你们拿什么约束他们?总不会是那一纸卖身契吧?”
面前总算是出现了钱库的大门,数丈高的铜门紧闭着,门前有一队和十一同样穿着黑衣的侍卫。
贺南瑛听见姜有星这样说,笑了笑:“卖身契这种东西,有的时候也太虚无缥缈了。”
姜有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十一走到了铜门前,取下自己身上的半截钥匙,将两把钥匙合在了一起放进了铜门上的凹槽内。
“钱庄的侍卫都是死士,之所以是死士,是因为性命在秦姨手里。不仅仅是他们的,还有他们的家人的。”贺南瑛的话说的轻飘飘,话中的意思却不尽然,“解药半月领一次,没有解药就会……死。”贺南瑛似乎是话说到一半突然考虑到了姜有星,堪堪止住话头,把有些血腥的形容换了个“死”字。
铜门打开,姜有星险些被金银的反光闪到了眼睛,终于感叹出了声音:“不是说万喜钱庄自从多年前被盗之后就没落了吗?这叫没落?”
满地的金银珠宝,钱库最中间放着一株巨大的红色珊瑚,珊瑚上还挂着不少的项链饰品。
“从前,能装满。”十一突然开了口。
姜有星试着设想了一下整个钱库被银钱装满的模样……算了,人好像还是无法想象出没有见过的事物。
“姜小姐的卦象怎么说?”贺南瑛看着走到角落里蹲下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姜有星问道。
“自水而来……”不知道姜有星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回答贺南瑛的话,“这哪里来的水?”
“十一,能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贺南瑛手里合上的折扇指了指一块儿明显空出来的地方,“是放在这里的吗?”
十一点了点头:“钱库,每日巡查三次。那日第一巡的时候,箱子空了。”
姜有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十一继续往下说,回头看了他一眼,贺南瑛也在等他的下文。
“没了?”姜有星站了起来问道,嘶,蹲久了,腿有点麻。
“没了。”十一说道,“一切正常。”
姜有星跺了跺蹲麻了的左腿,不知道是不是钱库在暗道里常年不见天日的缘故,地砖上渗出了返潮的水渍:“所以这盗贼就这么来了又走了,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她绕着那堆钱财珠宝左右打量了一番,指了指中间那株珊瑚:“这个能拿走吗?我想看看全貌。”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司命符还能不能有用。
“不行。”十一摇了摇头,“珊瑚,固定的。”
“固定的?”姜有星皱了皱眉,走近了些,鲜红的珊瑚质地上佳,乍一看甚至有些像一块巨大的玉石,并没有被打造成其他造型,维持了珊瑚本身的样子,犹如一棵树木拔地而起,就连底座都是碧玉雕刻而成,“一直在这里吗?”
十一点头。
说起来,珊瑚应该也算是水中之物吧?
姜有星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座珊瑚,珊瑚纹丝不动。想了想,蹲下掏出一张符纸,也没仔细看究竟画的是什么,点燃了符纸。
“怎么样?你的神仙跟你说什么了吗?”贺南瑛走到她身边问道。
姜有星盯着燃烧起来的烟雾,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奖一下贺南瑛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她朝贺南瑛招了招手,示意他也蹲下:“你看这个烟雾。”
钱库内四周封闭,按理说燃烧起来的烟雾应当是向上飘去,可姜有星手里的符纸燃烧出的烟雾却像是被什么拉着似的,四散着向下飘去。
“这……”贺南瑛伸手在地砖的缝隙处感受了一番,“下面有风?”
姜有星点了点头,甩灭了手里的火,站起来看向十一:“这个珊瑚,应该是能拿走的。”
没等十一有所动作,不知道贺南瑛按到了什么按钮,珊瑚架发出了声响,竟是缓缓地让开了一个缺口。
缺口打开,下面传来了阵阵的水流声音。
姜有星朝下方探了探脑袋,水渠里的风夹杂着秽物的气息,姜有星捏住了鼻子,瓮声瓮气地道:“你们这钱库的漏洞,会不会有点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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