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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蛊毒

林子里血气弥漫。

燕颂不紧不慢地屈膝蹲下,打量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

“传闻燕世子枭桀阴忮,不入红尘,前者我不评价,可是后者嘛,”花十三郎穿着从冥婚新娘身上扒下来的喜服,一张男生女相的脸痴痴地笑起来,“燕世子当真心中无情吗?我怎么瞧你心不在焉心有所思心有所忆,满肚子愁肠!”

常春春给真正的冥婚新娘盖上披风,合掌闭眼念了段往生经,示意审刑院的人将人抬下去好生安葬。他起身侧身,清晰地瞧见花十三郎眼中的嫉恨。

“你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是谁!是谁!”花十三郎引颈,拼尽全力却仍然无法靠近燕颂,燕颂脚下没有用太多力气,可他生来居高临下,与他们这种混迹江湖的野客有云泥之别。

“荣华么,皇帝那般器重你,莫不是要让你做他的女婿?你可不要上当,”花十三郎幽幽地说,“驸马无权,那简直是在要你的命!位高森寒,你但凡失去手中权柄,所有人都会争先恐后地扑上来吸你的血吃你的肉!啊,这就好比神仙堕入凡尘,说来其实也很美妙呢。”

这人疯疯癫癫,燕颂却始终很平静,“下的什么蛊?”

他抬起左手,手背上有一道血痕,很浅,但刺痛非常,不像是寻常伤口。

“情爱本身就像蛊,桃花如梦,可花红易衰,是为‘桃花梦’。这原本是一位前辈用来报复风流薄情郎的,中蛊者无欲无求则无毒,可若有欲有求,那必定是思念倍切**如炬,时刻想着和和心上人亲密相贴,否则便如蝼蚁噬心,痛苦不堪,最终心力交瘁而亡,多情风流者更是时刻倍受折磨。”花十三郎目光怨怼,“这样的蛊本对你无用,没想到啊,如今的你**囚身,活该受苦!”

燕颂闻言微微蹙眉。

“怎么不高兴,难道不是我为你做了嫁衣?你中了蛊,便有理由去和你的心上人卿卿我我,还是说,”花十三郎的表情逐渐狰狞,“燕世子您这样的人物,竟然也有不敢求的一天!到底是谁,什么风华绝代的人物,竟教你如此畏畏缩缩,有口难言!这不该是你,你不该是这样的,你——”

“我和你不熟。”燕颂打断。

“承安十一年,秦州大旱,你奉旨代表常宁县学随行赈灾,在灾棚里亲手给了我一块梅子糖!承安十八年,”花十三郎哽咽,“你入刑部,到蜀地办差,是我揭了官府的悬赏榜,助你抓捕贼人!”

“你主动揭榜,我予你赏金,本就是钱货两讫的买卖,谁也不必感激谁,更不必记着谁。至于秦州大旱,那年死了很多人,我记得。”

燕颂瞧着花十三郎,语气竟然很平和,像是在与人叙旧。

“我不喜吃糖,但家中幼弟喜欢,所以我自小养成了随身带糖的习惯。那年他才七岁,很离不开我,可赈灾事忙,秦州情况也难,我不能带着他。收到旨意那会儿,他抱着我哭得很厉害,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便与他说了秦州的情况,他听了后也很焦心,总算肯放我走了,临走时还给我装了一大匣子梅子糖,很天真地嘱咐我说,灾民渴了很久,可以给他们吃一颗生津解渴的梅子糖。”

彼时燕冬把他送到城门口,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但这回没有哭闹挽留,只是一手握着哥哥的手,一手抹眼泪。燕颂穿着县学学生的襕衫,简单地扎着髻,见状单膝跪地,好让弟弟伸手圈住自己的脖子。

“不哭。”燕颂摸着那毛绒绒的后脑,“你乖乖在家和二弟三妹读书,等我归家,期间家书不断,有什么都写在信里。”

“嗯……”燕冬乖乖应声,因为此前哭了好几次,鼻音很重。他用小脸蛋蹭着燕颂的脸,因为很用力,挤出了嘟嘟的脸颊肉,“哥哥也不要渴着自己,多喝水,多吃糖,还要很快地给我回信。”

燕颂盯着眼前这张红彤彤的小脸,语气很郑重,“好,哥哥记住了。”

后来燕颂到了秦州,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很多死人,十二岁的少年不够无畏,难免心生胆怯,于是他想起那双琥珀似的眼睛,想起那一匣子专门单独为他准备的梅子糖。

想到这里,燕颂的眉眼松了松。

“我记得你。”燕颂看着花十三郎微微睁大的眼眶,淡声说,“那是我第一次去赈灾,生离死别、易子而食,惨事太多,所以那年我见过的人很多都还记得,可你不记得你自己了。你不记得你接过梅子糖时说的那句‘世子慈悲心肠,必有福报’,不记得自己给无力的老人喂水喂饭的模样,如今你是花十三郎,为着钱帮邪|教杀生虐生,为着这一身便于逃走的衣裳可以随手杀掉过路的新娘然后鸠占鹊巢——”

“她本就是要死的!”花十三郎辩驳,“是她家里为了那五十两给她许了冥婚,比起在喜棺里活活闷死,我一刀杀了她,算帮她好走了!她能怪我吗?她只能怪她自己天生贱命,投错了胎!”

他哆嗦地吸了口气,哀怨地说:“我也是!如果我投生做了高门小姐,是不是就能和你门当户对?我们——”

“不能。”燕颂掐住花十三郎的喉颈,用一种很冷淡平静的目光看了他最后一眼,轻声说,“我有所爱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从来珍之爱之,旁的不再入眼。”

他声色温存,像变成了另一个人,花十三郎眼前一暗,已经被扼断了喉骨。

燕颂松手起身,微微抬手,常春春快步上前替他脱掉指套。他最后那句话太轻,常春春没听见,说:“将死之人的疯言疯语,世子不必放在心上,中蛊的事怕是不好张扬,我立刻私下张罗名医前来为您诊治,确认是否对您无害。”

“你觉得他在疯言疯语?”燕颂瞧着常春春。

“当然。”常春春说,“我与您形影不离,还能不知您有没有中意的人?”

燕颂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看来他藏得很好。

“……”

又是这个梦,燕颂睁开眼睛,平静地看了眼雕花床顶,起身下床。

看了眼香漏,快到卯时,常春春很快将薰好的袍子拿进来,伺候他更衣洗漱。

侍从麻利地整理床被,侧身要走时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团脏帕子,世子虽然没有家室,可到底是个正常男人。他没敢多看,拿起来放进篮子里,转身退下了。

*

仁药堂,小间木门紧闭。

屋内,元元把手从白皙如玉的手腕上收回,说:“从脉象上看,是气血郁结。”

“气血郁结会做春|梦吗?”燕冬小声问。

“失眠多梦是症状之一,但春|梦且梦遗嘛,”年轻大夫清秀的脸上满是促狭,“许是你快满十八、春心萌动的原因。”

“谁春心萌动啦!”燕冬把梦境详述一番,十分冤枉,“我根本没有喜欢的人啊,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元元摩挲下巴,“这梦确实奇怪,可无缘无故做奇怪的梦本身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不瞒你说,我昨儿还梦见自己变成大雍首富了呢。”

“大雍的有钱人都被你毒死了?”燕冬呐呐。

“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元元叹气,但医者仁心,他决定大度地不计较燕冬的诽谤,“这样,我先给你开一副疏气安神的方子,至于这奇怪的梦,你且看看还会不会做第二次。”

燕冬表示心病还须心药医,吃药就不必了。

“心病会引发身病,可不能小瞧了它。”元元知道燕冬不喜欢吃药,也不能强求,叮嘱了两句就拿起蒲扇赶人,“没事了就请吧,我忙着呢。”

燕冬摁扁小脉枕,“现下除了我,一个病人都没有,你忙着吃羊粪球吗?”

元元又想起自己从前在山路上平地摔到羊粪球上的美妙滋味,不禁狠狠瞪了燕冬一眼,说:“我忙着给病人配药!羊粪球这样的大补之物,还是留给您吧。”

“这不是药童的活?”燕冬担忧,“落魄啦?药童另投他家去了?”

“你真真真是见不得我好!”元元痛心疾首,解释说病人来自栀芳楼,病情特殊,他这才亲自配药,“这位姑娘被男人的山盟海誓骗了真心,背着管事姑姑喝了堕胎药,血淋淋地倒在医馆后门,我好悬才保住她的命。”

燕冬说:“看来元大夫仁心慈悲的美名已经传遍了街巷,否则那姑娘哪敢特意跑到您家后门来喝药。”

元元何尝不知那姑娘是故意挑中自家这扇门的,要赌一赌他是个好心人,肯出手相救又肯守口如瓶。他说:“这倒不难,咱们当大夫的,只管治病救人,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坑人?但堕胎药实在伤身子,我索性救人到底,帮她药补一段时间。”

说到此处,元元叹了口气,颇觉烦恼,“栀芳楼里有专门的大夫,她不能常来医馆,白天人多眼杂,我也不敢去找她,好在她房间就在二楼临窗,我前几日就半夜爬窗给她送药,还差点被逮住……诶,等等!”

他眼睛一亮,“你在这儿正好,待会儿帮我悄悄地把药送去,成不成?”

栀芳楼里都是清倌儿,此事传扬出去,那姑娘被惩罚一顿扫地出门都是轻的,以后没有哪家会要她,的确不能光能正大引人注意。但像燕冬这样的显贵子弟,出入任何一座销金窟都是常事,况且他身边有的是可用之人。

果然,燕冬说:“小事。”

“行,那我就少收你一成诊金。对了,”元元十分经意地提起,“我打算把后院修一修,辟个小院出来,再去乞丐窝里捡几个乖巧伶俐的回来当药童。”

“你算是赶上了,我昨儿还往万佛寺的救济堂拨了善款呢,人间惨事救不完,寒冬腊月的,少几个乞丐冻死也是好的。”燕冬说,“你这钱,我给你出就是了。”

“小公子菩萨心肠,必有福报!”元元麻溜配好三天的丸药递给和宝,“记住,鬼祟行事!”

燕冬转头出了医馆,吩咐和宝去送药,自己则站在原地纠结还要不要去驱邪?

说不准真就是忧虑过度导致的呢,燕冬犹豫一番,决定听元元的,看那可恶的淫|魔还会不会再来。

“罢罢罢,回……”燕冬转头,余光瞥到了对角桂水堂的二楼,负手立在花栏杆后的人不是燕颂是谁?

“上来。”

燕冬听不见声音,却读懂了燕颂的言语,他转身想走,抬脚却是径自往前,走到了桂水堂的雅间。

“豆乳。”燕冬点了食单,一屁股在窗前的秋千藤椅上坐下,梗着脖子目视前方,不肯看燕颂。

燕颂见状走过去,上下打量着燕冬,“哪里不好,要特意跑到外面来找大夫?”

“我有段日子没瞧见元大夫了,替阿姐关心野生师弟顺路来把个脉,不行吗?”燕冬说。

“行。”燕颂点头,“所以,到底哪里不好?”

燕冬支吾不语。

他十五岁头回梦遗,抱着湿嗒嗒的裤子去了燕颂房里,震惊茫然又有点害臊地说:“时隔十几年,我再次尿裤子的景象好不一样!”

燕颂晨练结束,才然从浴房出来,披着件宽袖外衫,长发垂散,神情慵懒,闻言瞧了眼他怀里的亵裤,又瞧了眼他,竟笑出了声。

许是那笑容实在光华夺目,那笑声实在悦耳蹿脊,燕冬被摄魂夺魄一般,没心思谴责这个嘲笑自己的坏人,木头似的杵着那儿,呆了,痴了。

“傻瓜,”燕颂屈指敲他的额头,揶揄道,“我们冬冬是要长大了。”

燕冬后面知道了何谓梦遗,也没有多不好意思,毕竟那是给他洗过澡把过尿的大哥呀,不羞不羞。

但这次不大一样。

前脚才因宋风眠闹,后脚就做春|梦梦见一个男人,是不是有些严于律他、宽容待己的意思?而且燕冬想想梦中那个轻浮放浪、色|欲缠身的淫|魔,又瞅瞅面前这位自来清贵端方禁欲克己冷淡高洁如九天皎月的大哥,觉得说出来简直是污了人家的耳朵!

“我心里堵得慌,过来看看。”燕冬眼珠子一转,垂着头,颦起眉,压下声,“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元大夫说就是忧虑过度,气血郁结。”

燕颂沉默不语,燕冬心里涩然,哀哀戚戚地想:现在连哄我一句都不肯,可恶!

突然,一只手抚上他的眉心,指尖温热,力道温存。

隔着指缝,那眼切切地抬起来,水亮亮的,伤心委屈惶恐怨怼……什么都挤在里面了,拥着堵着,无从纾解。

燕颂终是叹了气,弯腰半蹲下去和燕冬平视,说:“是大哥错了。”

燕冬鼻腔一酸,这些天所有的情绪都被这简单的一句话抚平了大半。他攥着膝盖的布料,说:“我不觉得你有了人就会不管我,我只是接受不了。”

燕颂看着他,“为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我是个自私鬼,不想把自己的宝贝分享给别人。”燕冬眨了眨眼,认真地说,“我很怕你和宋风眠是原书里的一对,但我已经想清楚了,是也没关系,既然你可以改变我原本的命,那我也可以拆散你原本的缘。”

很任性蛮横的话,燕颂却笑了,好似还挺欣慰,“嗯,冬冬真聪明。”

“所以我在意的不是宋风眠,而是你的态度。”燕冬伸手戳燕颂的左肩,但那儿的肉紧实精悍,没戳几下,他的指头都戳痛了。他收回手,拳头攥紧了,“你一句话都不肯和我解释,你是不是心里有鬼?”

燕颂心里有鬼,但此鬼非彼鬼,放出来一定会吓坏燕冬。他握住燕冬的手,轻柔缓慢地将那几根发白的指头揉开,冠冕堂皇地说:“我只是不想让你接触太多鬼蜮伎俩。”

“我不是笨蛋。”燕冬严肃地说,“我知道你为何藏着宋风眠。”

“哦?”燕冬像个先生,对认真思考的学生给予倾听的耐心和循循善诱的鼓励,“为何?”

藏着、护着一颗废子,还能是为什么?燕冬下巴微抬,说:“因为他是宋家的人,你要站的是那位四皇子。”

燕颂不置可否,“我的选择如何?”

“绝不会错。”燕冬顿了顿,“当然,因为这个不和我解释——大错特错!”

燕颂失笑,松手时顺手刮了下燕冬次指上的红玉戒,随后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笺纸塞进那手里。

燕冬松开手,摊平纸,是他先前写画的那张素笺,上面的燕颂认真地回答了他,下头还如约地盖着朱红私章。

燕颂看着燕冬动容的表情,趁机求饶,“我没有在外面做有损家风的事,也没有喜欢别人。”

燕冬盯着燕颂,嘴角一瘪,嘟囔道:“早这么说不就完啦?一句话的事罢了,你就气我吧。”

常春春端着托盘进来,见燕冬嘟嘟囔囔诉说这些日子的情绪,但嘴角都压不住了,又撇了眼目光专注的燕颂,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

青蛙只是烫得跳了下脚,添火滚水的人自己倒先心软了。

半途而废。

小狗被顺好毛了(暂时)[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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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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