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小白！”
连续两天，娄长明看到白骁尧第一句话，只有这三个字。
他放下书包，拉开椅子坐下。
“你好。”
白骁尧眼中无神，空洞洞盯着前方。
“小白，你别一天无精打采的，笑一笑行不行。”
说着，娄长明伸出手，拉住白骁尧脸颊，扯动嘴往上提。
娄长明手劲很大，掐得白骁尧很疼。
“别掐我脸！疼！”
白骁尧一把打掉他的手，揉了揉脸颊，白皙的脸庞清晰看见两个指印。
真是没轻没重。
“好好好，对了，今天我和凌羽哥他们三个人去打台球，他们叫我喊上你，去不去？”
“你和他们？四个人？”
少一个人，不应该是五个人吗？
“我哥不去，他不爱打台球。”
娄长明伸过头，贱兮兮挑眉。
“或者说，他根本不会打，他台球打的很菜，他打台球堪比打高尔夫，他可以一竿子把白球杵飞！他一打台球，安欣逸就笑他，索性就不打了。”
白骁尧摇摇头：“我也不去。”
娄长明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白骁尧。
“怎么回事？我哥不去，你也不去？”
他语气停顿一下，接着说。
“你暗恋我哥啊！”
这问题问得措不及防，白骁尧涨红了脸。
“谁他妈暗恋你哥！我们两个大男人！”
白骁尧几乎在咆哮。
“开玩笑，开玩笑。”
娄长明摆摆手，还在喋喋不休。
“去不去啊，去不去嘛。”
“……不去……”
白骁尧扶住额头，如果眼神能杀人，娄长明能死八百回了。
“为什么啊……”
“你哪那么多为什么？我不会，不会！”
耳边声音突然炸开，娄长明吓一跳。
娄长明眼神无辜，揉揉耳朵。
自从和娄长明做同桌之后，耳朵就没清闲过。
这家伙只在班里干三件事，吃东西睡觉哔哔。
吃东西最喜欢带着白骁尧吃，不吃不行。
睡觉必须拍拍白骁尧肩膀，来上一句：“我睡会儿，你帮我看着于秀文。”
一哔哔起来就没完，讲话就讲话，上课讲，下课也讲，还必须拉着白骁尧一起，这几天。白骁尧没少被点名批评。
于秀文是教导主任，同学们尊称他为于秀蚊子，这个主任整天游荡在走廊中，神出鬼没，一不注意就要扣分。
南中楼层有一块小黑板，上面经常记录娄长明的光辉事迹，比如有一次：高一三班娄长明，上课期间在班级里用笔搅拌泡面，扣1分。
因为这件事，娄明嘲笑他好几天。
想到这，白骁尧一阵无语。
谁家好人买泡面，泡面还没带叉子用笔当筷子啊。
幸好那次笔没有漏油，也不可能漏油——因为娄长明还没有吃，泡面就被于秀文一脚踹飞。
那天娄长明不仅没吃到泡面，还要把撒落一地的泡面汤一点一点收拾干净。
“不是吃就是睡，不吃不睡还堵不住你的嘴。”
白骁尧盯着娄长明。
“娄长明，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钱了？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吧。”
此时娄长明正从书桌里掏出一袋饼干，听见白骁尧喊他名字，抬起头，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对方。
白骁尧叹了口气，平复下心情。
“吃你的饼干去吧。”
白骁尧压低声音，暗暗骂了句。
“饭桶。”
娄长明嚼得正欢，压根没听见。
白骁尧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道：‘从没见过这么呆的人……’
“咕噜咕噜……”
课才上到一半，娄长明那边传来莫名其妙的声响。
白骁尧扭头看去，娄长明正双手捂住肚子，五官扭成一团。
“你怎么了？”白骁尧有些担心问道。
“肚，肚子疼，给我点卫生纸，快！小白，我要憋不住了！”
连声音都虚弱几分。
“白骁尧手忙脚乱掏出卫生纸，娄长明一把夺了去。
“老师，我要上厕所，肚子疼……”娄长明颤颤巍巍说道。
“去吧。”
“谢谢老师！”
说完，娄长明一手捂肚子，一手捂屁股，飞快跑出教室。
“叮铃——”
下课铃声响起，娄长明还是没回来。
白骁尧刚趴在桌子上，感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喃喃一句：“回来了。”
这货拉屎拉的真慢。
“回来了？看来你很喜欢我揍你。”
瞬间睡意全无，这是张劲峰的声音。
这才消停几天，他又来没事找事。
“站起来，你他妈是大爷啊！”
张劲峰大力拍在桌子上，声响引得全班主意。
白骁尧直起身子。
“张劲峰你别太过分！”
张劲峰戏谑一笑，眼里带着嘲讽。
“我看你和新来的关系不错啊，经过我同意了吗？”
听到这，白骁尧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管的还真宽。”
张劲峰没有理会白骁尧，继续说道：“这两天没打人，手有些痒。”
“还疼吗？”
张劲峰一手握拳，一手缓慢旋转拳头。
满口废话。
白骁尧抚摸手腕上还没消肿的淤青，倒吸一口冷气。
全班都在窃窃私语。
“白骁尧又被揍了？”
“听说他是卖的！”
“可惜了张那么帅，竟然干这种事。”
“你看他一下课就睡觉，肯定是晚上太累了，哈哈哈……”
污言秽语灼烧白骁尧的内心，可他又无能为力。
白骁尧静静听着，他没有反驳。
明明什么都没做过。
张劲峰一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白骁尧，我要让你，永远抬不起头！’
他举起拳头，朝白骁尧砸去。
白骁尧侧过脸，任由他打下去。
生活很累，也许疼痛能减轻内心深处的痛处。
拳头没有落下来，白骁尧别过头，娄长明站在自己身前，紧紧钳住张劲峰的手。
张劲峰一惊，想收回手，却动弹不得。
娄长明：“你在干什么？”
白骁尧第一次见到，娄长明这样。
他眉毛拧成一团，眼神带着怒意，死死盯住张劲峰双眼，和平时判若两人。
“新来的，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给我松手！”
娄长明气场强大，张劲峰眼神透露出一丝恐惧，声音颤抖，为了维持自己班级老大的形象，硬着头皮和娄长明硬刚。
“我管你是谁，你算老几啊，我还得认识你？”
娄长明狠狠一甩，张劲峰被甩了个踉跄。
林缺李庆眼看事情不妙，跑过来扶住张劲峰。
李庆语出惊人：“我老大可是富二代！”
现场瞬间安静，第一次看到这样介绍人的形容词。
“你他妈是不是傻逼，净给劳资丢人！”
张劲峰一拳打在李庆头上，接着话风一转。
“你知道这小白脸是干什么的吗？”
张劲峰企图用那一招，破坏娄长明和白骁尧的关系。
“这种方法屡试不爽。
“干什么的？”
娄长明挑眉，疑惑发问。
“他是卖的，他是个鸭子！”
白骁尧心中一惊，娄长明转学晚，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娄长明转身，两人对视。白骁尧眼神严肃，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头。
娄明眼中迷惑转为平静，淡淡笑了下，又对张劲峰说：
“有证据吗？”
娄长明用力推了一把，张劲峰刚站稳，又一踉跄。
“没证据，你叭叭个几毛？”
“你！”
张劲峰刚想发火，娄长明向前一步，压迫感席卷全身，三人一动不敢动。
娄长明上下打量张劲峰，娄长明身高192，比张劲峰高半个头。
张劲峰明白，眼前这个人，他惹不起，只好离开，只扔下一句话：
“你，你给我等着！”
“切，我以为多狠呢，欺软怕硬的怂包！”
娄长明撇撇嘴。
“没意思。”
娄长明拉开椅子坐下，伸手掏出上节课没吃完的饼干，表情雷阵雨直接转晴，恢复贱兮兮的表情：
“你吃不吃。”
“我不吃……”
娄长明变脸速度，都可以去参加表演了。
白骁尧表情低沉，双手搭在头上。
“你怎么了？”
娄长明有些担心，拉住白骁尧手腕，轻轻摇晃。
“痛痛痛！”
白骁尧反应激烈，娄长明吓一跳，自己明明没用力，怎么会疼？
白骁尧撸起袖子，映入眼帘的是手腕上一大片淤青。
厕所里，白骁尧反抗不了，只能伸出手挡在自己前年，不知道有多少个拳头落在上面，脸上淤青已经好的差不多，手腕上却没有一点消退的迹象。
“那个怂包打的？你为什么不反抗？”
娄长明不由得皱眉，这得多疼啊。
“我打不过他……”
白骁尧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来条狗都比他有劲。
“连他你也打不过？”
娄长明转眼看了看白骁尧，有些尴尬：
“好吧，可能确实大概应该打不过，怪不得我哥说，让我来保护你，就你这身体素质，女生你都不一定能打过。”
“你哥让你来的？”
白骁尧想到什么。
“对啊，我和你说过，你忘了？”
娄长明说着，从裤兜拿出来一卷卫生纸递给白骁尧。
是说过，只不过白骁尧没把这句话当回事。
“谢谢。”
白骁尧一脸微笑，抬头想娄长明。
“那你应该谢谢我哥。”
白骁尧的微笑，定格在娄长明递到自己书桌上的卫生纸。
卫生纸已经不能用一卷来形容了，只剩不到一厘米厚的纸芯。
白骁尧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你妈的！娄长明你泄洪啊，劳资那么大一卷卫生纸呢？！”
娄长明不好意思挠挠头。
“那个，都用了……”
白骁尧掐着娄长明脖子，左右摇晃。
“娄长明！”
娄长明欲哭无泪，只好一遍遍道歉。
“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发泄完怒火，白骁尧看着狼狈的娄长明，有些无语扶着额头，淡淡笑了笑。
真心感谢你们，娄明，娄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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