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有红色丝线,还有黄色的纸钱在飘。”宁云说着全身都在颤抖,心率直线飙升,“很危险,这里很危险,我不进去。”
陈磊:“没让你进去。”
他再次握住宁云手腕,心率138,理智值60,血量96%,他舌尖顶了顶上颚,神情凝重起来:“刚才的村民没指错,山洞里面一定有东西,不然她反应不会那么大”
贺久晟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什么也没有,倒是视线里的红色光线变弱了很多。
陈磊转头问贺久晟:“你的固有天赋是什么?”
“我是谁。”贺久晟诚实道:“置换我和物体的存在感,比如我现在去碰一下山洞旁边的大树,之后的三分钟里,你都会把我当成那棵大树。”
陈磊沉默了下,说没用吧,危急关头能救命,说有用吧,屁用没有。
“算了,你跟她留在这儿,我自己进山洞。”
贺久晟:“啊?别啊哥,她真的很吓人,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毛骨悚然的话,我光脑补理智值都咔咔掉。”
陈磊:“那你去带她去稻田组,下田插秧去。”
话语间,宁云的理智值又往下掉了一点,变成59,40-60范围内的理智值会出现中度幻觉,异象攀升,不再局限于环境。
宁云像是忽然发现了极为恐怖的东西,瞳孔遽然收缩,嘴唇颤抖,牙齿疯狂打架:“有人,真的有人,洞里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肉贴着肉,全部黏在一起,像捣碎的肉丸子,好多脑袋。”
陈磊:“……能活到这个副本,真是辛苦你了。”
他在地上找了一块分量很足的石头,在手里掂了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宁云的后脑勺上。
贺久晟惊呆了:“哥,你在干什么。”
陈磊扔掉石头,拍了拍手里的灰:“她再这样下去会疯掉,你带她去找林静仪他们,我进山洞看看,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儿线索。”
贺久晟:“可是宁云姐说洞里有人。”
“都说了你脑子太新,我没法跟你沟通,赶紧走吧,我的天赋是进攻型的,真有问题还有道具,绝对能全身而退。”陈磊说完后,径直往山洞里走,似乎是想起宁云之前说的话,他在洞口停留观察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看见。
贺久晟呆呆地在洞口站了很久,然后背起被砸得不省人事的宁云,往水田方向走,期间还碰到了人模人样的胖子。
—
田埂上,杨家莺抓着阿妈的头发回家,她转头看了眼吃完饭后继续下田插秧的阿哥,眸内浮现出不解:“不插完不能回家吗?”
阿妈走得很慢,太阳重新出现,红月所带来的影响减弱,她后背的巨大瘤子逐渐变小,有了些人的模样。
“晚上回家。”阿妈说,“忙点好,忙就顾不上别的事情了。”
别的事情?
杨家莺转回脑袋,迈上主路后,能清晰地看见四周的水田,大部分田的秧苗已经插好,一垄一垄,整齐又规整,像幼稚园里的绘画本。
阿哥他们的一亩田是村里特意空出来的,不然应该也插满了才对。
“阿妈,理智值是什么?”
阿妈一味地往家走,没搭理她。
杨家莺拽了拽阿妈的头发,又问了一遍。
阿妈还是没理她。
“阿妈。”
“嗯?”
“理智值是什么?”
“……”
杨家莺悟了,阿妈也该去看医生了。
午饭结束是下午一点十二分,杨家莺换了新裙子和新发型,齐刘海整齐地留到眉毛的位置,两根漂亮的麻花辫垂在胸口,脸和脖子的伤口被纱布包着,乖巧地坐在门口捏泥人。
阿妈蹲在井边,清洗沾满血迹和淤泥的碎花裙,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阿妈甚至没有多问一句。
空气里的蝉鸣仍旧锲而不舍,在每个七月的夏天里大露头角。
“小八小九。”新泥人僵硬地动弹了下。
杨家莺歪头看了会儿,挤压食指的伤口,往它们头顶又滴了两颗血珠,血液渗透泥土,没一会儿,新泥人灵敏地挥舞着手臂,跟她打招呼,伴着叽叽喳喳的低噪音。
这次的泥人头顶多一根短短的天线,动起来时会甩来甩去,杨家莺伸手拨弄了下,想到了家门口的狗尾巴草。
在微风中晃呀晃,用力碰一下就断了,跟阿哥一样。
“阿妈。”她小跑到井边洗手,“我去后山玩,晚点跟阿哥一起回来,我晚上想吃红烧头发丝,米饭里不要放血,可以吗?”
阿妈硕大的眼睛死死盯住她,手里搓着衣服:“阿哥必须吃米饭,很脆弱,阿哥很脆弱,你当妹妹,让让他。”
杨家莺礼貌地跟阿妈对视,心里却不太高兴。
“阿哥的眼珠很漂亮,他可以让让我,把眼珠送给我吗?”她认真地说,“同意的话,那我也让让他。”
阿妈沉默地搓衣服,似乎在思考这种行为是否会死人,过了一会儿,可能觉得不会死,点了点头:“可以。”
杨家莺笑了。
她心情美丽地往后山走,两只小泥人蹦蹦跳跳地跟在她的脚边。
她们家后面是一片芦苇丛,芦苇丛的后面则是三米宽的河沟,从西边的山体连接到东边的湖泊,中间被小山丘斩断,想去后山只能走木板搭建的桥,山丘东边一座,西边一座。
西边的桥是为了方便去半山腰的佛祠,东边是动物们生存的区域,村民们偶尔会去放捕兽夹,打野味。
杨家莺不常来这里,但她觉得杨喵兴许会在。
过桥后,左侧有个低矮的山洞,呢喃声从山洞里飘出来,像夜晚哄睡的摇篮曲,她跟着夜晚的摇篮曲,哼着童谣。
“……一个泥娃娃,也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眼睛不会眨。”
“咔,咔,咔,咔。”
“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
“咚,咔,咔,砰……”
杨家莺猛地停下脚步,偏头看向山洞,奇怪的类似金属撞击声,持续性响起,继而是极快的脚步声,带着音响似的,压过呢喃,快速朝她而来。
她收敛表情,腰部以下黑雾翻滚,触手从黑雾里伸出来,作攻击状。
下一瞬,身形高大的男人从山洞连滚带爬地冲出来,全身湿透,脚上裹满淤泥,跌跌撞撞地跑到系满红布条的大树前,扑通,跪下痛哭涕泪。
嘴里念着“菩萨”,朝大树不要命地磕头,碎石扎进额头,鲜血似柱流满面孔。
杨家莺见过他,早上回来的大学生之一,阿哥的同学。
眼睛不好。
脑子也不太好,大树是大树,菩萨是菩萨,对着大树喊菩萨,她两岁的时候就不那么干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距离近了才发现男人身上有一股很重的鱼腥味,小臂密密麻麻地生长着莲花花瓣,像鱼鳞般一片叠一片,包裹着整条小臂。
触手好奇地触碰了下花瓣,质感偏硬,被触碰过的地方,似枯萎的花朵,开始发黄凋谢,连皮带肉地从骨头掉下来。
与此同时男人发出凄惨痛苦的哀嚎,抱着长满花瓣的手臂疯狂在泥里打滚,差点把两只小泥人压扁,吓得一蹦三步远。
杨家莺也吓了一跳,看着掉在地上血淋淋的肉块,小脸皱成一团:“疯鱼病,你完蛋了,阿妈说染上疯鱼病,后半辈子就全毁了。”
“我原本是打算找到杨喵再去找阿哥的,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把阿哥喊过来。”她转身跑了两步,不太放心,毕竟这里是异变动物们的地盘。
折回来,提溜着两只小泥人放到他的身上,用稚嫩的嗓音叮嘱道:“如果有动物过来,不要怕,它们会给你留脑袋的,只要有脑袋,就不怕没柴烧。”
“我走了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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