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沅微歪着脑袋：“没有这盆神水，你会沉浸在幻觉里直到理智值归零死亡，你的劳动成果跟着你的尸体一起灰飞烟灭。
他眼眸弯似月牙，笑意在琥珀色的瞳内若隐若现，“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这是你的权利，这没什么大不了。”
“我尊重你的劳动成果。”他说完后，温柔地看向杨家莺，“好可怜，饿了都没东西吃。”
杨家莺舔了舔唇，她中午吃得很饱，一点儿也不饿，但阿哥似乎很在意山洞里的东西，她也有点儿好奇：“那我要一条大腿。”
她行动力很强，捡起装神水的陶瓷脸盆，认真道：“装这里。”
陈磊：“……”
真是见鬼了，碰到这两个茶哥茶妹。
“壁画有四幅，大概是以前流传下来的祭祀演变，第一幅和第二幅被钟乳石挡住了，我没看清，第三幅是四四方方的莲花池，里面开满了莲花，第四幅是巨大的祭坛，祭坛四周跪着密密麻麻的村民，高举双手。”
他顿了顿，眉心拧了起来，表情也变得难看：“第四幅壁画感觉比前面的要新一点，我不知道怎么说，也可能……不是同一个时期雕刻的缘故，而且第四幅底下，有字，非常非常浅。”
陈磊从地上找了一根细长的木棍，在泥土里将字划出来。
“四祭口，稻谷口山羊口祭口，一定不要口口。”
他发现壁画底下有字时，异常兴奋，整个人趴在地上，一边用指腹摩挲刻痕，一边仔细察看才勉强辨认出几个字，而这时，山洞深处，水花四溅，波纹般蔓延着在洞内回荡。
太安静了，这个山洞真的太安静了。
以至于水声惊天动地，像有人拿了个扩音器对着他的耳朵。
他顺着声音一路往里走，发现里侧还有一条暗河，他的照明工具是一件B级道具【打火机】，主要功能是燃火，所以光源非常微弱。
举着打火机靠近暗河，橘红色的光源落在水面，却什么也没照亮，仿佛底下不是透明的水，是黑沉沉的浓墨。
他不敢多待，当即就想离开，结果冰凉的似枯木枝般的东西抓住他的脚踝，一把将他拖下暗河。
掉下去刹那，他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flag立早了，他绝对要折在山洞里了，但他挣扎着挣扎着，忽然从暗河里站了起来。
水只到膝盖，他蹲下去都淹不死。
“兄弟，你知道的，人再侥幸活下来的时候真的很上头，我想来都来了，人都站在暗河里了，不如查探个仔细。”陈磊心酸地抹了一把脸，“老话说得好啊，不作就不会死。”
“我顺着暗河往里走了一段，你猜怎么着，有鱼嘿，老子给鱼咬了。”他抬起长满花瓣的右臂，无语又纳闷，“邪门的玩意还跳起来咬我。”
郁沅看着他的花瓣手臂，靠近运动手表和手肘的部位分别掉了一块肉，空缺的位置能直接看见里面鲜红的血肉和骨头。
神水无法恢复，菩萨能治好同样无法恢复。
所以神水小于菩萨，菩萨小于暗河里的鱼？
“是疯鱼。”杨家莺抱着水盆敲了敲，“村子里以前有很多人都感染过，主任伯伯还把他们一群骨头架子拉出来，给大家敲警钟，你们当时不在吗？”
郁沅已经很自然了：“我们记忆力不好。”
杨家莺扭头看着阿哥，担忧又怜悯：“阿哥，你帮你把脑子啃了吧，你长一个新的出来，他们说新脑子好使。”
“嗤。”陈磊没憋住笑了出来，“你妹真会聊天。”
郁沅没在意，目光定在泥地上的划痕：“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陈磊收敛笑容：“没了，我被鱼咬后，理智值直线下降，你妈的尽是些恐怖瘆人的幻觉，还有一堆声音在我脑子里说话，再后面脑袋就不是很清醒了，看见有个巨大的菩萨雕像，发白光，控制不住给它下跪磕头，没多久又看见耶稣和我奶，说要接我去天堂。”
“等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就听见你说话，说看错了还是什么的。”
他挠了挠后脑勺，手里的木棍指着地面的划痕：“这个信息应该挺重要的，就是太模糊了。”
杨家莺听了半天，一头雾水，感觉自己也该换个新脑子了。
“山洞里黑漆漆的，你怎么看见的？”
陈磊说得口干舌燥，快崩溃了：“道具啊小孩姐，我们玩家有什么？道具，我之前在一个大厦里完成支线任务，人家给了一个吹不灭的打火机，巨牛逼，放水里也不灭，草，我跟你说什么，你又听不……”
杨家莺：“什么是道具？”
陈磊：“卧槽，你他妈能听清啊。”
郁沅：“不要说脏话，是个bug，韶一安已经在投诉了。”
他垂眸看着地上的线索信息，残缺不全的文字，似乎跟主线任务有关系：“四祭祀，稻谷黑山羊和祭品，一定不要忘记？”
陈磊锁眉看了半天，提出了另一种猜想：“会不会是四祭品，稻谷黑山羊什么祭品，一定不要弄错？不对啊，那只有三种，啧，哥们儿，咱真蠢真的，这不是有当地人吗。”
他看向因为不认字而无所事事，开始抠指甲的杨家莺：“14号的祭祀除了稻谷和黑山羊，还需要什么？”
杨家莺抬起眼，茫然地跟他对视：“可能大概还需要柴火？”
一阵风吹过，不远处的树叶簌簌作响，落叶从枝头大量往下掉，郁沅的耳朵微动了下，偏头看去，眼瞳微微缩了下，呈椭圆形。
“先回水田，村民经常察看水田的人数，我不能离开太久。”
他用脚将地面的文字抹掉，眼睛盯着不远处的树木，后退着离开山洞范围，继而转身道：“陈磊，你的线索暂时不要告诉别人，特别是林静仪。”
陈磊愣了下：“为啥？”
“明天再告诉你理由。”郁沅道，“别愣着了，赶紧走。”
陈磊几步跟上他，扭头发现杨家莺还站在原地，抱着她的陶瓷脸盆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树木，仿佛在跟什么东西对视。
“他妹，走了你看啥呢。”
杨家莺打消动用天赋的念头，一点点地后退，直到有了安全距离才转身跑到两人身边，她仰起头，圆润的眼睛似天上的猩红月亮：“阿哥，礼物还没有给我。”
郁沅脚步一顿：“晚点，过12点给你。”
陈磊听全了，震惊道：“蛙趣你真要把眼珠挖出来给她啊，虽然通关后返回咱们的世界能复原，但这他妈也太悚人了。”
郁沅心想过了零点他就不当人了，爱谁挖就挖。
“为什么你们这么在乎身上的部件。”杨家莺不理解道，“它们是食物，食物吃掉会再长出来，这很正常，大家都是这样互相交换的。”
“阿哥的眼珠很漂亮，放瓶子里会更漂亮。”
她伸手想去碰一碰，发现离得有点儿远，索性动用天赋，黑色的触手环住郁沅的腰，一圈圈地往上攀爬，到肩膀时，猛地被抓住。
郁沅低眸看向小女孩，她的黑瞳比常人的更大，情绪映在其间格外明显，那是少有的属于一个六岁孩子的占有欲。
他手腕用力：“不问自取是不礼貌的行为。”
“我摸一摸，不挖。”杨家莺在跟他犟劲，见触手无法动弹后，周身黑雾再度攀升，又一条触手延伸而出，卷住郁沅的手腕。
郁沅面上的笑容彻底消失，琥珀色眼眸转为金色，遽然拉成细线，头顶的黑发晃动冒出一对毛茸茸的耳朵，脊椎末端鼓起一块，下一刻尾巴从裤子里挤出来。
卷住杨家莺的脖子，用力勒紧：“收回你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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