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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先前受伤的城卫大多转危为安,不少人全然恢复,仅剩屈指可数的几人卧床不起。如今又有人奄奄一息,遍体鳞伤。其中,一部分遭困于此地的人,虽面上不敢言,可暗中担忧,仪霞与陶芝会导致再起乱灵症,波及旁人。

若是给个痛快的死法,许多城卫会坦然相待,没那么提心吊胆。茂生与月薇阿婆的死相之惨烈,近在眼前,在场所见者惊得面如土色。

乱灵症威名赫赫,使人闻风丧胆,不得不怕。

万幸的是,整个白日没发现乱灵症的迹象。或许是封灵阵法卓有成效,可又恰恰因封灵阵法悬于羽冠城高空,一概疗伤法术用在仪霞身上,事倍功半,以至于她始终生命危殆,无法从昏迷中苏醒。

天已全然暗了下来,聒噪虫鸣声渐起,许巧星甚至能遥遥看见几只萤火虫在深处忽明忽暗。

瑜桐让他们尽快吃过晚膳,就立马回房入睡,出去洗漱时结伴而行,不要耽搁时间,更不要在屋外随意走动。

饭菜上桌,食之无味。再是何等上好的美味佳肴,一顿饭下来,从头到尾验过三遍毒,吃起来也味同嚼蜡。

尤其,迟迟得不到二启被抓的消息,众人恹恹不乐,气氛沉闷。

“抓到了吗?”佳泽坐立不安。

许巧星特意数了一下,这是他们问的第八遍了。

“没。”

城卫仅寻到了二启落下的快坏了的刀,一些残血的破损衣物。他该是在民宅里偷偷换了套衣裳。

“算过卦象了吗?”云霞想起了什么,问道。

“有一师保看过了,有坤有坎,朝东南方进城的方向,他虽销声匿迹,却没跑太远。况且屏障隔绝了出入口,他不过是瓮中之鳖。”

“二启既是勾结歹徒,那当时你们上山剿敌,他有对那些人大打出手吗?别偷偷临阵倒戈,背地里欲行凶杀害你们。”

“他算半个新手,情理中,不会让他在最前面冲锋陷阵。估摸着,是安排他和陶芝护在学宫师保左右,形影不离,以防有人突破重围,逃窜溜了过去。”瑜桐抿了抿唇,想起死伤的同僚,不太愿回答这问题。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难掩眼中惊恐。眼前的人受到二启等人威胁生命,所问合情合理,瑜桐轻声叹息。

“你们找到了他躲藏的踪迹吗?”司机紧紧皱眉,“他会不会改头换面,又混入人群中了?”各种小说影视剧里,不是有这一招式吗?贴上一面具,就好似换了一个人。

瑜桐苦笑:“人皮面具,并非常见之物,我有所耳闻,也未曾见过。没这么轻而易举,况且他过不了测谎的。”

司机不好再说什么,面无表情地坐下。就算再焦躁不安,催也无济于事,毕竟如今是城卫尽责随身护卫,任劳任怨,他明白自己语气贯来生硬,若再说下去,显得是满口抱怨,不知好歹。

“蓝叶会彻夜带人搜查吗?”云霞有些紧张。二启逃也不可能逃上十二个时辰,他身上有伤,精疲力竭,总该会有逃累的时候。

二启何时入狱,他们才何时能得到一时安宁,否则觉得如芒刺背,仿佛随时会有一残暴刺客提刀闯入,欲杀人夺命。

“她有旁的事宜要去忙碌,但我们其余城卫会夜以继昼的。”

她独自对着八个人解释,好似要把这辈子的话说完,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一望就知,瑜桐虽面上依旧柔和带笑,可偶尔眉目间愈发急躁。城卫实在想抓捕二启,辟恶除患,一雪前耻。

郝乐宁见状,站起身,去将门窗推得更开。夜风清凉,至少能吹拂走一些浮躁。

许巧星把话题从追捕二启上移开,又问瑜桐:“二启从前有交好的人吗?”

“因同在一个师傅手下待过,在外人眼中,他唯一交好的只有陶芝,如今在师保那处疗伤。”瑜桐刻意多透露了些,回想一番,“在这之前,他们称得上新人中不错的了,昼警暮巡,按时点卯,从没犯过错。要不然,蓝叶她此次要人杀敌,我们也不会派陶芝和二启来。虽将他们安置在后方,但存有多历练二人的意思。”

“你们查过二启家人吗?”云霞又问,“他若是细作,家里未必会干净。”

“尚且没有。我隐约记得,他和陶芝并不是羽冠城土生土长的,老家均在别处。不过,陶芝的姨母亦是我们同僚,平日里对她多有照拂。”

“他俩是同乡?”

“我记得不是。蓝叶不久前上任主簿,掌管户籍一事,她会更清楚些。”

许巧星道:“所以,他得知今早蓝叶要再查一遍,起了疑,才预备动手的吗?”

“八成是。”她道,“蓝叶先前在山上活捉了几名恶徒,是由同颐协助审讯的,为稳妥起见,她须将那些人重审一遍。我那日出门,恰好看见,她与同颐刚结束审问。”

绝大部分工作付诸东流,要推翻重来,唯恐同颐曾经从中包庇,隐去要紧信息。

诸事麇集,蓝叶很久没好好睡上一觉了。

许巧星立即意识到:“所以,那夜是同颐见你离了月薇的身侧,是他连忙赶去通风报信的。”

瑜桐闻言,恍了一下神,点头:“他或许会知道二启的藏身之处,以及城内外的接应点,其余依旧潜形匿迹的细作。可惜同颐不愿老老实实开口,蓝叶大人已没耐心再等下去了,若非苦于会引起乱灵症,她就要对他动刑了。”

动刑?

这个字眼,距离许巧星很遥远。

她怔愣了一下。

“可以的吗?”云霞瞪大了眼,下意识脱口而出,“即便他犯了罪,享有师保之位,依然得先经大祭酒的准允,才可动刑。”

“因时制宜。”

云霞没再答了。

许巧星见云霞面色复杂,心想,云霞并非学宫师保,一普通修炼者,将学宫视为心之所向。只觉仰之弥高,多次出言解释,就算是同颐这般祸害,依旧不假思索如此维护师保地位,可想而知学宫究竟多么尊贵了。

若蓝叶对同颐擅自用刑,恐怕会惹怒一些自视高人一等的人。

修炼者地位异于常人,她如今略有窥见。

不知是因云霞和鹤然不算学宫人,抑或是本性较为平和近人,没有给许巧星一种趾高气扬的感觉。可即便如此,平日言行举止也能感受到隐约矜傲,能让人清晰意识到他们修炼者的身份。

就比如,班级上那些成绩名列前茅的同学,与成绩一般的不熟络的同学讲话,二人站在一起,许多时候能感受到前者态度里暗藏的小骄傲。那种程度,对许巧星而言,并不伤人。

然而,必定有修炼者会目空一切,甚至把普通人视为草芥。

相隔不远。

陶芝所靠的那堵墙有点坑坑洼洼,她伤口沁出了血,打湿了布。连瑾被下命,看护好陶芝,她坐在陶芝身旁,低头帮她仔细换药。

一边的桌上,灯静静地亮着。

连瑾挖了勺深色的药,在白布上涂抹均匀,贴着惨烈伤口盖了上去。药是师保准备的,每次换药间隔半个时辰,肉眼可见伤口深处在长出血肉。

陶芝咬牙闷哼一声,全身一震。

“忍着点。”连瑾怕她乱动,伸出一只手强行钳制住她的胳膊,“再疼也得换药。快了。”

陶芝示意连瑾放开,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没事,你继续吧。多谢。”

心有余悸。

未曾想过素来默默无闻的二启,会转脸无情地出手杀人。无人会疑神疑鬼,时刻提防共患难的城卫同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陶芝相较刚清醒时,冷静了不少。连瑾替她换完药,她浑身仿佛刚从水里出来,因剧痛而出了一身汗。

她低头看自己身上所中的伤。

血肉模糊,有的深可见骨。可保住了她的命,想必仪霞是殚精竭虑了。

若不是顾忌她在场,仪霞就不会受制于二启,遭了毒手。

陶芝缓缓闭上眼,在记忆里搜刮有关二启的一切。先前,蓝叶来问过话,想搞明白二启在衙门是否有可疑之处。

陶芝不明白什么才是可疑之处,索性把能想到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他说自己来自绣玉城,虽是个城,但没羽冠城大。家里尚且有一叔一妹。我问他‘为何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他答我‘想来就来了’。除此之外,他向来不对我提及绣玉城的事,避而不谈,我自以为是他与家中闹了不快,便不再问。”

“我第一次见他,那日是姨母领我去衙门内转一圈,熟悉地方。然后她带我去上任主簿那里报道,领布甲与其他物什,出门后,在门外见到的他,向我问路,有一面之缘。在此之前,我们二人家乡遥遥相隔,素昧谋面。”

“第二次见他,应该是新城卫在练兵教场的大集训。我与所有人都打了个照面。第三次,便是一同跟在迎勤师傅身后学习练武。”

乍一听,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屋内的几名城卫或坐或站,一人掏出纸笔记录,奋笔疾书,蓝叶背靠在墙上,双手环在胸前,手里握着张符纸。

其中,有一件事,引起了她的警觉。

“不久前,有一名叫大旺的先辈似即将升职,二启本不善交际,少与人来往。可可我见他竟在那日去主动找过大旺两回,还刻意避开人似的,我问他为何,他道的是‘大旺这人看起来不错,想日后跟他一同办案’。”

迷雾中的事情仿佛开始串联起一条线。

她回想起来,珪源特意喊她去架阁房寻的卷宗,大旺自称街头撞见丢勒索信的蒙面人,自称追踪到了绑架犯的方位……当时,珪源为稳住他,降低大旺戒心,特许升官升职,可挑人自成一小队,共同论功行赏。

蓝叶猜测,二启估计是希望大旺能把自己拉入他的队伍中,找他商议,可大旺出于某个缘由,始终没能同意。

陶芝见蓝叶挥手让她停一下,顿时有点紧张,咽了一口唾沫:“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你继续。”

“好……在帝休林那片山上,我与他去护卫师保学生们。同颐不在我们这边,因此我也没见二启与同颐单独搭话,对外交涉之事全交予我做。还有,当时有人发现茂生遗体,他脸色也很难看,似被吓唬住了,我是真的没察觉出与常人不同的任何异样。”陶芝后脑勺隐隐作痛,疼得她抽了一下眉毛。

“二启往常本领如何?露过破绽吗?”

“与我大差不差。”陶芝道,“平日练武之间或能装出来。可有时,我们街头要去制止群殴闹事的人。您也知道,他们若打红了眼,或一时不察是城卫插手,是会对我们动手的。我与二启几番狼狈,是靠师傅救场的。他被人打过咬过,拳脚不像是装出来的。”她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伪装得太好,我没发现。”

蓝叶心觉没什么可以再问的,便转身离去了,让陶芝好好养伤。其余人全走了,屋内只有陶芝和连瑾,连瑾被留下来陪她。

连瑾单手撑着头,安静地望向门外。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哽咽声。

回头一看,讶异地发觉陶芝满面是泪。

“她为救我……”陶芝哭道,“我从前与仪霞先辈并无多少交集,只听闻过她的好名声,没想到她竟为了我,殊死一搏。她救了我一条命,我真不该如何去谢她。”

连瑾见此情形,心里也不好受,拍了拍她。

她央求道:“你替我去看看仪霞。她伤势如何了?”

连瑾去了隔壁房,因不便入内,只站在外头观望了一下。灵力荧光点点,整日未断,好似白昼,十几位师保轮流上阵,将仪霞围得密不透风,其实连瑾只能看见露出的衣角。她刚偏开目光,抬腿想走,倏忽听见其中一位师保惊呼:“她动了眼,要醒了!”

连瑾大惊。听到这话的不止她一人,顿时有两三位城卫拥了上来,挤在门口。

陶芝挣扎着想下榻穿鞋,连瑾立刻转身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按住:“你坐好,她有什么事,我一会儿告诉你。”

……

头疼欲裂。

仪霞能听见持续不断的细碎的说话声,鼻尖是浓烈的苦药味,可她精疲力竭,实在睁不开眼。

师保轻轻拍了拍仪霞的脸,见她似梦魇住了,凝眉回头道:“再试试。不知为何,她丧了求生欲般,体内气脉如一摊凝滞的死灰。再使些仙药,至少别叫她死在我们手中。”

“就剩下一瓶。其余的全用净了,几乎把她身上的血给换了一遍。”

“不管,再试。”

她失血过多,喉上那一道刀伤尤为严重。法术受限,血虽遏制了往外喷涌的趋势,可始终流个不停。

师保用一种状似稻穗的仙草,汲其精华,如流动的玉般晶莹剔透,凑近闻却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这汁液在伤口处一点一点倾倒,若多了,会凝结成块,若少了,无济于事。继而替她运气至全身大穴,如此反复,那汁液渐渐与体内的血融为一体,成了新血。

紧接着,仪霞剧烈地颤了一下。

她睁开涣散的双眼,模糊一片,有无数晃动的光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那是灵力散发出的光芒。

我还活着?我为什么还活着?

仪霞抬起一只手,立即被人接住。她想开口说话,念头刚起,喉咙一用力,剧痛风驰电掣传遍了全身。

血又溢出来。

有一个声音说:“你先别说话。”

仪霞视野仍然是模糊不清的,只能看见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形凑得极近,稍微侧过了头,“能听见吗?能听见就眨一下眼。”

她闭上了眼,忍住陷入昏睡的诱惑,又掀开眼皮。

许多紧张的声音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围绕着她。

“累倒我了。”

“我可站了三个时辰。”

“她元气大损,熬过今晚,应该就能活下去。”

“这样一来,我们学宫不算欠她一条命。”

“去喊那个蓝叶来。”

蓝叶匆匆赶到时,仪霞几乎再次昏迷过去。听见了蓝叶的脚步声,她用力侧了侧头,蓝叶三步化作两步走了过来,低头凑到她耳边:“您放心,我在这里。”

一旁的师保解释道:“她尚不能开口。嗓子事小,一双眸子的事大。或许后半辈子,视物皆是朦胧不清的。”

“有劳诸位。”蓝叶拱手行礼。

师保们面色憔悴,仅留下看护的人,其余人皆回房休憩。屋内剩下的人不多,蓝叶犹豫了一下,对她说道:“二启未抓回。但你把陶芝给救下来了。”

蓝叶见仪霞仍盯着自己,轻轻搭在对方有血污的粗糙的手上,补充道:“你且放心,我定会为你们复仇的。”

复仇?

仪霞反应迟缓,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蓝叶所说的复仇究竟何事。她在蓝叶面前轻轻点了点头,嘴角似乎勾了一下,露出极淡微笑。

终于可以放下心。

计划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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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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